探监的事黛玉不必担心了,但她并不清楚水溶是亲自去求了太后,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本不愿过问此事的太后也没办法,耐不得他的纠缠,于是答应了。
黛玉私下里将紫鹃唤了来,悄悄地问了她自己的积蓄,紫鹃有些纳闷还是照实道:“银子可有几两,王妃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用买东西?”
黛玉道地:“我是想去看看凤姐姐她们,现在天又冷,只怕在牢中要受罪,所以,我想托人买些冬衣捎着,只不知道能不能,且办着再说罢!”
紫鹃一听,怔了怔,她是贾家的人,但自从跟了黛玉,这颗心便扑在了黛玉身上,从心里便认定了自己是林家的人了,但听着黛玉所言,心里也是不忍,黛玉的想法她也非常赞同,只是没有银子怎么办事呢?
黛玉想了想眼前一亮,她拉过紫鹃道:“这样罢,我不是有不少的首饰吗,我们可以拿到外面去换些银子啊!这样费用就不必操心了吗?”
紫鹃眨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不解地道:“不是有王爷吗,王妃怎么不开口向他要呢,还要卖自己的首饰,那不大好罢!”
黛玉淡然道:“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既然自己有首饰,干嘛还要开口向他要呢,毕竟这是贾家的事!”紫鹃不言语了,她了解黛玉倔强的性子,她决定的事,不好更改。
黛玉思忖了一下:“只是我们俩不便出宫,要找谁来帮忙呢?”紫鹃扑闪着大眼睛,眼前一亮拍手道:“王妃,除了此人,没有第二个比他更合适的了!”
黛玉忙问:“是哪个?”紫鹃眼睛亮亮地:“就是那个傅青风傅太医啊,他是太医,可以自由出入地,由他替咱们去办,再合适不过了!”
傅太医?黛玉微一沉吟,也认同紫鹃这个建议,她点点头赞叹道:“没错,就是此人,不错嘛,脑子比我的灵光多了!”
紫鹃眼神闪了闪,似是躲闪着黛玉的盯视:“看王妃说地,好象以前我多笨似地!”黛玉笑了,见紫鹃有点羞涩,她有点纳闷地看了看,突然心里一动,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紫鹃却有些着恼,她有些嗔怪地道:“王妃笑什么,我说错话了吗?”
见她如此多心,黛玉好笑道:“我说你什么了,你自己在这一个劲地解释,好象没这个必要罢,知道有个词是什么吗?”
什么,紫鹃抬头看着黛玉,黛玉好笑道:“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傅青风倒是颇为爽快,听紫鹃讲清缘由,满口答应,毕竟自己是黛玉的师兄,小师妹的事自是应该帮忙地,虽然到现在,为了水溶他一直没敢相认。
不过他奇怪为什么黛玉不找水溶,这俩人,还要分这么清吗,依他看来,黛玉的事就是水溶的事,但紫鹃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便将东西放下掉头去了。
帮忙很容易,但他却想把这个大好机会留给水溶:“逸涵,这么个好机会,我还是让给你好了,你的王妃眼下正需要帮助,呶,这个给你……”
说着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水溶的情形他清楚,首饰他可以帮着去兑,但接下来的事他还是希望由水溶去做。水溶接在手里,随便地翻了翻:“青风,这些是哪儿来的?”
傅青风卖了个关子,水溶也不急,最后傅青风却是忍不住了,和水溶斗耐力他可没占过上风,要知道,水溶既然能在宫里装傻充愣这么多年,那功夫,岂是他能比的。他便将黛玉所托之事告诉了水溶:“是你家娘子,她托我将她的首饰卖掉,想给贾府的人买些冬衣!”
水溶一听神色有些古怪,半晌无语,翻着手中的银票。半晌他抬起头,一双眸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傅青风,看得傅青风有些坐不住了忙解释道:“喂,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水溶笑不丝地开口:“我没说什么啊,你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青风,不关你的事,我家娘子为何单单找上你呢?要知道,我是她的夫君,她有事不找我去挑中了你……”水溶半条丝理地说着。
傅青风有些鄙视,自己何苦,帮他人做嫁衣,某个人还不领情,遂摆摆手道:“打住,逸涵,想不到我倒管出事来了,按说我可以算她的师兄,所以,这个忙还是帮得上的!”
师兄,水溶挑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傅青风:“据我所知,林黛玉至今并不知道你是他师兄罢,如果她知道你这个师兄在背后做手脚……”
傅青风不满地看着某人,水溶,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让我背黑锅的,现在却成了他口中的恶人。“据我分析,她应该是想找水明畅帮忙罢,只不知为什么找上我了!”
傅青风笑嘻嘻地道,他的话让水溶脸色一冷,傅青风话出口忙打住,某人的脸色变化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玩笑不能过火,不然某人是六亲不认地,事关他的王妃,自小的情意也白搭。
傅青风拍了拍额头,象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地道:“看我,全让你闹地,凤栖宫的吴贵妃身子不适,和你一说话我竟忘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说着忙整理着药箱,水溶脸上似笑非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青风,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说着迈步扬长而去……
此时的黛玉,正望着外面出神,天越来越冷了,听着外面风声飒飒,想着贾府人等,只怕受不了狱中的苦,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紫鹃将事情办妥了,只需等着傅青风把冬衣买好,便准备去探视。正想着,猛一回头,却见水溶正坐在桌前慢条丝理地端着杯茶悠闲地品着,自己只顾着出神,竟没发觉他何时回来的。
这几天他是来无影去无踪,不过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很少在的,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似是猜到黛玉的心思,水溶嘴角微扬,向着黛玉扬起手中的一叠子东西。黛玉见惯了他怪异的行为,并不理睬他,水溶便挑眉一笑:“认不认识我手里的东西?”说着扬了扬手,笑不丝地瞅着黛玉。
黛玉撇撇嘴:“银票嘛,这么简单的东西我会不认识!”说罢也坐了下来,捧起面前的热茶。水溶脸上溢起意味深长地笑:“不想知道我手中的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黛玉呷了口茶,顺着他的话碴问道:“我怎么知道,那你说说看,哪儿来的?”
水溶抖了抖笑不丝地道:“是用两根金钗,一串珍珠琏子换来的!”说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黛玉一怔:“你说什么?”
水溶清咳了一声,重复了刚才的话,黛玉脸一变,放下手中的杯子,莹白的手往前一伸:“拿来!”
水溶下意识地收起银票,望着伸到面前的纤纤玉指,犹如水葱一般细嫩,故作不解地道:“做什么?”黛玉脸一沉:“这是我的,所以,你得还给我!”
“你的,你如何证明这是你的?”水溶不急不恼,意态闲闲。
黛玉便如实回答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明明就是我的,是我让紫鹃去找了傅太医,求他帮忙卖掉的,你肯定是从傅太医那里得来的!”
见她不打自招说了实话,水溶不动声色地道:“你没事卖什么首饰,难道我养不活你,这要是传到皇祖母耳朵里,象什么话,堂堂的北静王妃为何要变卖自己的首饰?”
黛玉微微蹙起秀眉,也不瞒他:“托的是傅太医,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水溶不客气地打断她:“你自以为行事隐秘,不要忘了这里全是些什么人了罢,这里,可是有不少的眼睛,一行一动都有人盯着!”
黛玉愕然,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太后和他的人吗,难道,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布了眼线不成?看着她目光迟疑,水溶脸色沉沉:“没错,北宫人等复杂,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黛玉心里一震,看来还真是自己太天真了吗?这宫里,到处需要谨慎小心啊,她轻声道:“我是想为凤姐姐她们买几件冬衣而已,现在这个季节,那大牢里肯定又冷又潮,她们哪里受得了?”
水溶皱皱眉:“那你放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这么做就显得你很能干是不是?”见水溶脸色不大好看,黛玉解释道:“我只是不想给你多添麻烦而已,毕竟贾府的事与你无关,此事还是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你没必要参与进来不是吗?有我一个就够了!”
黛玉自以为自己的解释很合情合理了,但水溶却并不买帐,他看着她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撇得清,你可是我的王妃,事出了怎么也抹煞不掉的!”
见水溶有点嗔怪,黛玉脸上堆笑:“好了好了,下不为例,你先把银票还给我,下次保证有事不会瞒你就是了!”说着向水溶复伸出手。
水溶却一推她的小手,挑挑眉:“还想要回去?”一双墨眸眯了眯,有些狡黠地看着她。
黛玉皱眉道:“你也说过是我的,那自然得还给我了,这个道理你该懂罢?”水溶理直气壮地道:“谁说这银票是你的?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黛玉见他又要耍赖皮,脸色一板,撇撇嘴道:“刚才你说的啊,难道堂堂的北静王爷还如此吝啬,想要贪这么一点子银子?”
水溶眨眨墨眸,从怀中掏出包东西,用丝帕包着,黛玉不解地看着他。他一扬手,嘴里说道:“接着!”
那包东西冲着黛玉飞来,黛玉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握在手里,有些硬硬地,水溶笑不丝地道:“打开它!”黛玉依言,将丝帕打开,一看怔住了,原来里面正是自己让紫鹃交给傅青风的那几样首饰,一件也不少。
“这是?”黛玉眨眨水眸,突然她明白了抬起头看着水溶:“是你,对不对?”水溶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在桌前坐了下来。慢条丝理地拿起盘中的一个果子,咬了一口,扬扬眉:“冬衣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后天去探监!”
两天以后,青冉奉命捧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向黛玉的卧室而来,妆扮好的黛玉,看着铜镜中自己一身精短的打扮,满头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看着真是不伦不类。
不觉哑然失笑,她撇着嘴看着倚着床栏嘴角轻扬的水溶。她再想不到水溶会让她如此妆扮,为了方便,水溶提出非要她女扮男装,妆扮成男人也罢了,但水溶却坏坏地非要她扮成自己的小厮。
黛玉终是个女孩子,心里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地,初时有些不肯,但水溶振振有词,说什么她身材娇小,扮成男子被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唯有扮成小厮方才稳妥。
黛玉只得由了他,看着伶伶俐俐的她,水溶颇为满意,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走近前,拍了拍她的帽子顺便捏了捏她的脸蛋:“不错嘛好一个俊俏的小厮,叫声主子听听!”
第十八章 陪她探监【】
黛玉娇嗔地瞪了瞪他,甩开他的手,这人,总是趁机占便宜。
城北的营,关押的皆是一些重要案犯,贾府人等虽没判死罪,但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此次,黛玉是有了太后的恩准,才破例允许探视。
水溶自然要陪着她,黛玉长这么大,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有他在身边心里踏实了不少。看着那高高的围墙,似乎连一只飞鸟也尽不出来,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在这种地方与贾府众人相见,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车子远远地便停下了,望着那森然的大门,黛玉默然不语。这时,却见大门开了,从中走出来一个华服少年,衣履风流,秀色夺人,一袭紫色的袍子随风飘曳,更显得人风度翩翩。
黛玉一见一双眸子睁得大大地,这不是宝玉吗?他不是被关进大牢了吗,怎么会,难道是水溶所为?
她侧首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水溶,一脸的疑惑。水溶便知她认错人了,遂眯了眯墨眸看着外面轻声道:“此人不是你那位表兄!”
“不是宝玉?”黛玉愕然,她认真地打量着那个少年,同宝玉一模一样啊。
水溶懒懒地抛过来一句话:“此人姓甄!”
“姓甄,”黛玉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此人难道就是甄家的那个宝玉?她虽没见过,但据说这俩宝玉长得一模一样,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此时,这个宝玉往四周瞧了瞧,随即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向角落里的一辆马车走过去。
“看出哪儿不同来了?”水溶低柔的声音响起,黛玉蹙了蹙眉,这个宝玉,似乎少了那丝随和,神情看上去有些疏离。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车前,只见车帘一掀,里面探出半张脸,随即一只手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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