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眼睛同出一辙,她的发色也不属于斐真血统。短发鲜红似火,自正中分开,柔顺的垂至颈间,呈括号状,巧妙的弥补了脸颊过圆的不足,给粗犷的野性美中平添了一分秀气。
她长得诚然不错,可与丛丛公主、黑剑客、黛安娜相比,却是漂亮与美丽的差别。身材也不特别出色。
这姑娘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身上找不出丝毫人为修饰的痕迹。她是深山雨林中自然成长的箭竹,是一头异常凶猛地野生小动物。尽管她已经学会小心隐藏破坏力,可卡卡还是一眼就看穿……“此人极度危险”!
“哎呀,死就死呗,干吗还瞪着人家?”女孩被卡卡瞪的心慌意乱,伸手抚住他的眼睛。“小帅哥儿,安息吧……”
“……火……”
“妈呀!”女孩吓得跳起半尺高。“你……你还没死?”
“火……”卡卡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喊,发出的嗓音却轻如蚊蚋。
小流氓们吓得脸都绿了,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红头发姑娘胆子大些,躲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问:“你……是……僵尸?冤魂?妖怪?”
见卡卡不回答,她壮着胆子蹲在他身旁,举起蜡烛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他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不是鬼嘛!”
“当然不是。”卡卡还了个微笑。烛光虽然微弱,却给他休眠的身体注入了一道暖意,唤醒一丝生机。
“哎……”女孩惊讶蹲下来,瞪大眼睛问:“你又活了?你是谁?”
“还没死过。”卡卡哭笑不得的答道。女孩柔软的发丝拂过面颊,恍若大洋对岸跳动的篝火。
“喂,聋了吗?”她提高声音,怒冲冲的问道:“你有名字吗?”
“卡鲁斯,封·卡鲁斯。”卡卡先报出了执行任务时专用的化名,略一犹豫,又接着说:“朋友们都叫我卡卡。”
“卡卡!卡卡?卡卡……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笑的很夸张。卡卡的眼力不错,透过唇瓣,能够清晰的看到两枚可爱的小虎牙。
“卡卡……嘻嘻~这名字真好玩儿呀。”
“呵呵,很多人都这么说。小姐芳名?”
“哈哈哈哈……真好玩儿。啊?芳名?”女孩困惑的搔搔头发,揪住卡卡的衣襟,悄悄问道:“喂,芳名是啥东西?”
“……就是名字啦!”
“呵呵,这样啊。”她尴尬的笑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血腥玛丽。”
“……好名字,色味具佳。”
“真的?嘿嘿,谢谢啦。你可是第一个跨我名字好听的呢。”血腥玛丽笑的很开心,火红的头发似乎也随着心情沸腾起来。
“小心。”
“哎?”血腥玛丽闻言一愣,“卡卡,你在跟我说话?”
“杀气。”卡卡闭上眼睛,勉强催动内力,运起入秘法门。把“气”导入大地,静心捕捉迅速接近的警兆。“十五米外……”
“大姐!是青狼帮的人!”在窗口负责了望的少年回头叫道。
“妈的,还不快闪?!”话一出口,小流氓们全都躲进杂物堆中,抱着弩弓瞄准大门。血腥玛丽飞一般冲向仓库大门,跨出第一步的同时,雪亮的军刀已经跳到掌心。
大门撞开,一群手持刀剑的黑衣男子涌进仓库,打头那位刚好和血腥玛丽碰了个对脸。
“九个。”卡卡大声警告。
“错!”血腥玛丽厉声反驳。军刀就在这瞬间戳进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对手大腿,在前一个对手的惨叫出口之前,又飞快的削下了一只握刀的手臂。
灵巧的闪开溅出污血,她不退反进,步伐轻盈曼妙,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闪开一轮攻击后,她突然压低身形,从一个大个子腋下钻过,撞进手持三节棍的壮汉怀中,顺势一记膝点,踢的他口吐白沫。等到身后的敌人匆匆转过头来,刚好迎上血腥玛丽的肘击,当场口吐鲜血仰面栽倒。
此时玛丽已经冲向下一个敌人。她反手持刀,用锯齿刃挡开对手的板斧,致命的攻击则由左手发出,一记摆拳打碎了他的颧骨。
“还剩几个?”甩掉军刀上的血珠子,她回眸一笑。
“四个。真了不起。”卡卡由衷赞叹。
血腥玛丽的格斗动作简单、实用,一击必中,中则必杀。这种近乎野蛮的战斗技巧,是天资与经验的结晶,是一头年轻、聪明的猎豹在千百次捕食中总结出的关于最有效屠杀对手的自然法则,是千锤百炼的钢铁在天赋的泉水与实战的烈火中淬炼出的无坚不摧的刀锋。
“又错了!是三个!”血腥玛丽嘴角挂着野性的笑容。自她身后偷袭的敌人看不到那危险的笑容,自作聪明的扑上来。
就在他几乎得手的瞬间,血腥玛丽突然蹲下,双手支地,右脚向后斜蹬,撑住了偷袭者的小腹,借着冲力玩了个竖蜻蜓。那用力过猛的笨蛋以她的身高为半径,在空中滑过半圆形的弧线,手舞足蹈的摔进木料堆,血腥玛丽则顺势翻了个筋斗,潇洒的落回地面。
“精彩!”卡卡看的眼都直了。
“那当然。”拂去手上的尘土,血腥玛丽得意的翘起下巴,轻飘飘的瞟了卡卡半眼。
余下的三名黑衣人被这暴力女郎吓傻了,散财小子他们趁机放了通乱箭,射的他们抱头鼠窜。
“真不过瘾哪,下次记得多带些人来哦。”望着他们狼狈的模样,血腥玛丽哈哈大笑。
“哼!”门外传来男人的冷笑。“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卡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斜倚在铁门旁,交抱双臂,面孔黧黑,眼神冷酷。一道暗红色的刀疤起自左耳,跨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侧唇角,有如一条狰狞的蜈蚣,把诡异、恐怖的毒素排泄到他所有的表情中。
那男人穿着半旧的海军军装,皮靴旁趴着一只壮硕的青狼,瞪起蓝莹莹的眸子,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血腥玛丽,时而低声咆哮。
“法撒尔?!”血腥玛丽脸色大变。身为亚马逊城内最有实力的黑帮首领,“青狼“法撒尔亲自出马,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对付这些在码头讨生活的小流氓。
“又见面了,玛丽小姐。”法撒尔饱含深意的问道:“您父亲还好吧?准将大人很挂念他……”
“你妈贵姓?我也很挂念她呢!”血腥玛丽恶毒的回敬道。
“放肆!”法撒尔挺直上身,这小小的动作使他看起来更加魁梧。
“交出鬼宝玉,别过高估计我的耐心!”
“呸,去你的吧!没有就是没有!”血腥玛丽气乎乎的啐道。
“最后一次!交出鬼宝玉!”法撒尔斩钉截铁的说道。
“疯子!你想变鬼,就……就去死吧!”血腥玛丽突然掷出军刀。
飞刀拖着迷离的银芒,宛若恶魔之角,闪电般射向法撒尔。砰!爆炸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紧随其后的是崩射的火花与尖锐的金铁交鸣。军刀被打的斜飞出去,仿佛一只折翼的蝙蝠,无力的落在墙角。
“火铳!”卡卡听说过这种可怕的火器,亲眼目睹其威力还是第一次。
“交出鬼宝玉。”吹散枪口的硝烟,法撒尔好整以暇的摸出一颗子弹,押进铳管。
血腥玛丽沉默不语,悄悄躬下身子,手指伸向靴筒内侧。借着微弱的晨曦,卡卡看到了流动刀锋。
砰!枪声再次响起,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潺潺流下。
“不想死就别乱动!”法撒尔厉声怒吼。
长长吸了口气,血腥玛丽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伸出舌头,贪婪的吮吸着手上的血渍,大步走向法撒尔。喉咙里发出可怕的低吼,眼珠儿也变成火红色。
法撒尔惊讶的望着她的变化,手忙脚乱的装上子弹,再次扣动扳机。铅弹击中了胸口,血花崩迸射,她抖动了一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法撒尔微微一愕,脸上随即浮起残忍的冷笑。吹了声口哨,青狼噌的一声扑向血腥玛丽。趁她和青狼扭打的空挡,法撒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手忙脚乱的打开,银质子弹散发着冷冽青辉。
“吸血鬼的孽种,老子打爆你的头!”他端起火铳,瞄准血腥玛丽的眉心。
扣动扳机的刹那,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只手凭空出现的手掌挡住了枪口。枪声响起。子弹射出枪口后旋即消失。
法撒尔傻傻的望着硝烟对面的黑衣少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击中他掌心的子弹变成了溜冰场上的弹子球,贴着皮肤钻进袖口,沿着脊背饶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从另外一只袖口返回,滑进掌心。
“这……妖术?!”
“不。”少年微微一笑,在他面前摊开手掌。银子弹倏地蹦起,紧贴着法撒尔的头皮飞过,暖烘烘的液体立刻自头顶流下。
“瑜珈法门。”少年解释道。
目送法撒尔和他的手下走远,卡卡尽情享受着阳光普照。
“喂,刚才……谢谢你啦。”
“不客气。”卡卡转过身来,笑容立刻僵死在脸上。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问道:“玛丽小姐……那玩意儿……真的很好吃?”
血腥玛丽咽下一大口热辣辣的狼血,吐出半截喉管,抬起头来,含含糊糊的说:“还行。不如海鲜面好。”说罢再次俯下身子,咬住青狼的咽喉,贪婪的吮吸着血浆。
“喔~对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抬起头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冲着卡卡嘿嘿傻笑道:“快过来呀。”
“……你想干吗?”
“来尝尝,新鲜的狼血哟!好美味呢。”
“……好意心领,无福消受。”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腼腆呢?快来吧,别害羞嘛。”
“不要!喂……你……别这样……哇啊啊……咕噜咕噜……”
第四章 Mr。JOKE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血腥玛丽大力拍了下卡卡的肩膀,豪气万丈的说:“好好干,小兄弟!能够加入我们‘新人类’,你真是三生有幸啊!^_^”
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卡卡勉力抬起头来,明确告诉她自己对黑帮没兴趣。
“别这样嘛。”血腥玛丽狡黠的笑道:“咱们不是歃血为盟了吗?想反悔可不行哦!”
歃血为盟?想到自己被灌了一肚子狼血,卡卡更加愤懑。心想,“与其和你这女怪物为伍,我毋宁跟三头犬结义金兰……”
“喂,想什么呢?一定在偷偷骂我吧?女怪物?吸血鬼?”
“哈……呀……”卡卡不敢胡思乱想了。
“你是新人,该请兄弟姐妹们喝酒。小帅哥儿,别太吝啬哦。嗯?”在她凶猛的逼视下,卡卡只好自认倒霉。翻翻撕破的钱袋,找到几枚幸存的金币。
一把抢过金币,血腥玛丽兴高采烈的吹起口哨,招呼那群小流氓一起去喝酒。喊了几声,没一人回答。
“……真是,怕个屁呀……”血腥玛丽脸色一黯,伤心的低下头。
“他们从后门走了。”卡卡安慰道:“小孩子嘛。见了狼还有不害怕的?”
“大傻瓜……”玛丽勉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他们怕的是我呀……”说罢无力的坐在帆布堆上,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出神。
“喂。”
血腥玛丽迷惑的抬起头,灿烂的微笑映入眼帘。
“去喝酒。”卡卡晃晃绣花钱袋,转身跑出门外。
“哎?那个钱包不是……哇呀~”血腥玛丽蓦地失声尖叫,旋即跳起来,飞一般追向卡卡。
“混蛋~~~还我钱包~~~”
夕阳西下,喧嚣的城市回归岑静。一条臃肿的人形生物爬出“角斗士酒馆”,以龟速蹒跚在亚马逊城街头。
“真倒霉……”背着不省人事的血腥玛丽,卡卡欲哭无泪。
这家伙酒量惊人,从黎明牛饮到黄昏,直到喝得卡卡一文不名才肯罢休。丢下他一人买单,血腥玛丽昂然挺胸,大步流星的走出酒馆。然后就是扑通一声。
等卡卡循声追到门外,才发现这厮已经横尸街头。任凭他大呼小叫,依旧鼾声如雷,毋宁被就地轮奸,也绝不愿睁开半只眼睛。
卡卡被气得半死,恨不得狠狠踹她两脚,然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又实在不忍心丢下她。年轻女人醉倒在斐真最危险的城市的最危险的街头,用不了半小时,准会变成一具裸尸……
就这样,卡卡只好把她背走。盘算着找个便宜的旅店过夜,身上还剩一点零钱,明天的早饭……唉,明天再说吧。
“卡卡先生,”半路上,烂醉如泥的血腥玛丽居然抬起头,趴在卡卡耳畔轻声说道: “聊几句可好?”
“哎?当然好。”卡卡被她礼貌的口气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怕是在说梦话”。
“真抱歉,又麻烦你了。唉……我全身软绵绵,爬也爬不动,丢死人了。真奇怪,我从来也没喝醉过。今天是怎么了?”血腥玛丽自顾自的说话,比清醒时更清醒。
“不用爬,我背着你呢。”
之所以喝醉,是因为不用自己掏腰包吧?贪心鬼。卡卡偷偷发牢骚。
“从京城来?”
“嗯。”
“干大事的人哪。”她喟然长叹。“年轻,英俊,有钱,又是大人物……了不起。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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