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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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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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他的脸凑到了自己脸边,李慕儿噘嘴捧着剑转过身去。忽又想到什么,眉毛一挑,举起剑鞘对准他心口,快速按下了鞘口上的机关。
  “嘶……”朱祐樘被这突然的袭击弹得吃痛,本能拿右手去揉痛处。
  李慕儿抱剑起身逃开,放肆大笑。
  朱祐樘咬牙坐下,背对她抚着胸口不语。
  怎么办,下手太重了?
  李慕儿止笑,赶紧跑过去蹲下来看他:“对不起,我又伤着你了。”
  朱祐樘得逞,一把拽过她的手抚在心口,“是,你伤着我了。这里好痛。”
  李慕儿刚平复下的情绪一瞬又尽数上涌,咬着唇反握住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道:“那我呢?那我呢!”
  朱祐樘看着她泛着泪光的水翦双眸,想起她为自己受的委屈,以及刚才在殿上对她的冷漠,心中惭愧,便想着将她搀起来。
  可一只手去揽她的腰,被她压在胸口的手不由得用力,一下子重重按在了她胸前的起伏。
  李慕儿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视线怯怯地下移到胸上一瞄,又怯怯地抬头,只见朱祐樘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无措地望着她。
  朱祐樘狠狠地咽了口气,差点就要抑制不住长久以来抑制着的冲动,她却突然将剑举到二人中间,把他覆在她心口的手转移到剑柄上,红着脸说道:“你,是不是也会武功?我们打一架,谁输了谁道歉。”
  真真扫兴!

 第71章:井水河水二

    朱祐樘横她一眼,转头呼了口气,平息了心底的躁动,才将其中一柄剑拔出,握于手中道:“你可别反悔。”

    李慕儿将手中剑鞘一转,利落拔出另一柄剑,“龙凤成双,你那把是龙剑,我这把是凤剑,我用左手使剑,也能轻易赢你。不过,老规矩不许用内力,只比剑招!”

    朱祐樘摇头失笑,“你一直这么大口气的吗?忘了上回我怎么点拨马骢赢你的吗?”

    李慕儿边往门外走边不服道:“试了就知道了。”

    朱祐樘跟随来到院中,用手指弹了下剑身,“确实是柄好剑,女侠看招吧。”

    李慕儿不多废话,撩剑而上……

    一炷香之后,李慕儿把剑架在了朱祐樘肩头,得意地扬着双眉,“你输了。”

    朱祐樘苦笑,“好吧,你的招式确实厉害。我练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本来就不精。”

    李慕儿收回剑,皱眉问:“为何要强身健体?你身体很差吗?”

    说完就想起,他似乎遇寒总会咳嗽,有几次还咳得十分厉害,不禁有些心疼。

    又听朱祐樘淡淡回应道:“嗯,小时候在幽闭空间里长大,没见过太阳,体质自然差了。”

    他说过,小时候被偷养于西内,可什么叫偷养,李慕儿实在没有概念。

    不能被人看见?藏于暗室中?不许跨出一步?没见过太阳!

    暗室晓未及,幽吟涕空行。

    那到底会是怎样地步的悲怆凄凉?

    天哪,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些,李慕儿哪里还忍心,将心爱的剑一扔,赶紧上前展开他双臂检查起来,“别说了,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有没有伤到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下回再不跟你犟了,好不好?”

    朱祐樘又一次极力掩起得逞的奸笑,轻拍她肩头道:“好……我原谅你了……”

    李慕儿却不明所以的直点头。

    ………………………………

    再说马骢出宫后,匆匆地去了一个地方讨水喝。

    钱福开门的时候有些惊讶,却还是开怀笑道:“今儿可是难得了,什么风把你这个大汉将军吹来了?自从莹中走后,你除了差人送信,何时还记得我这个兄长啊!”

    马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兄长说笑。以后我可又得常来了。”

    说完进门,发现何青岩竟也在,起身与他打招呼。

    马骢冲钱福扬了扬眉,顽笑道:“还是兄长福气好,怪不得她总看着你们的信满口啧啧啧……”

    钱福与何青岩相视而笑,何青岩颌首道:“听起来像她的作风。她可还好?”

    钱福也忙着接话:“对啊,我妹子好吗?有没有被星变之说所困?”

    马骢冷哼一声,“这回不是她被困,是小弟我。”

    钱福见他一脸不痛快,又忆及他刚才说以后会常来,了然问道:“你被?赶出宫了?”

    “啧……”马骢蹙眉,“兄长说话怎如此直接,叫我好没面子。”

    二人又笑,何青岩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赶出来好啊,宫里少了个呆子,也是桩好事。”

    马骢转头望着她局促一笑,又眼睛发亮道:“青岩姐在这儿正好。她说你精通医理,叫我来问你,有什么药是能让人快速生病,又不伤身,又可以拖着不好的呢?”

    这下轮到何青岩皱眉,思索了片刻才答:“有是有,不过我不知道具体症状,一时答不上来。这病人是何表现?哪里不适?”

    “这倒不知。那就等她去查探了再说,她会给你写信,再行询问。”

    何青岩点了点头,钱福却疑惑道:“青岩居然还精通医理,我竟不知。”

    何青岩低头沉吟,马骢不知缘故,兀自说着:“唉,她如今又一个人在宫里了,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迫害呢,我们在宫外又帮不上忙。不行,等皇后病好了,我必定等赶紧回去……”

    李慕儿若是知道宫外三人正为她殚心竭虑,大概是要感动死的。可此时她却没空,她正往御药局走去,试图去查看皇后的药方,寻些线索来着。

    虽然和朱祐樘已经讲和,可这几天见他的机会还是极少,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坤宁宫,概不让她跟随。且这皇后的病也并未听说有好转,李慕儿不好意思再去开口为马骢辩驳,只得亲自查查,她到底害了什么病?

    而且,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郑金莲似乎,和皇后的病有着什么干系。会不会是她害的皇后呢?李慕儿每念及此便心惊不已。

    御药局的人都认识她,知道她现在负责皇上的起居,对她极为客气:“不知女学士此来有何贵干?”

    李慕儿镇定道:“皇后久治不愈,皇上不放心,叫我再来对对药贴。”

    当班的太医只能谨慎照办,边将簿子拿出,边说道:“臣等丝毫不敢怠慢。这药虽是宫外女医所开,可臣等亲视讨论,当无不妥。”

    宫外女医?宫内御医无数,皆为回春妙手,何苦舍近求远?

    李慕儿愈发觉得蹊跷,一面应付道:“那是自然。皇上也是稳妥起见。”一面努力发挥自认为还行的记忆力,强记下了几份药方,就匆匆告退准备去给何青岩写信。

    还没出御药房,又看到某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差点忘了,御药局就在清宁宫前面,郑金莲知道她在这儿也不稀奇。

    李慕儿仍旧不愿理她,抬步欲走,她却又拦住了她,:“女学士还说不想跟我合作,怎的又偷偷摸摸来查皇后的病情?”

    李慕儿本能反驳:“我没有偷偷摸摸!”

    “你根本不知道皇后患的什么病,来看药方却只字不问病情和药性,因为你害怕露馅,你不敢让太医生疑,对不对?”

    这女人!

    李慕儿索性抬头承认:“是,我心中疑惑。一来疑皇后是故意让自己生病,二来,我怀疑是你害的她!皇后害我骢哥哥,你要害皇后,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要拆穿你们!”

    郑金莲居然含笑点头,“嗯,那你更该跟我合作,因为我也觉得皇后是装病。”

    李慕儿不由定住。

    可她心里明白,绝对不能与她同流,跨出了这一步今后必定会受她掣肘。

    郑金莲继续顾自说着:“女学士之所以怀疑皇后,除了她病得及时,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到今日为止你都未曾见过她吧?为何皇上不许你跟?是不是?”

    李慕儿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这个女人心毒,眼睛更毒,可以看穿她的一切想法。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郑金莲望着她的背影,又是深深叹一口气。

    “你只不过进不了坤宁宫。而我,却是连乾清宫,也永远近不了了。”

  ☆、第七十二章:皇后病了

  何青岩的回信来得很快。结论是药的成分和用量都没有任何问题,皆为清热去火之配。可何青岩亦疑惑,此配方应该就是医治上火之症,何至于久病不愈?
  李慕儿合了信,暗下思忖。
  药是御医亲自盯着的,自然没有问题。
  只是区区上火之症?
  为何皇后不肯看御医?为何朱祐樘不许她跟着?
  郑金莲的话又回响在耳边,难道郑金莲真的没有骗她,她没有害皇后,全是皇后自己在作怪?
  李慕儿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终于决定冒一次险,亲自去寻一个人。
  德延看着眼前这个差点剁了他手的活祖宗,吓得扑通又是一跪:“女学士啊,奴婢最近真的恪守本分,丝毫不敢招惹您老人家啊!您为何又把我叫到这儿来了?”
  说完他开始左顾右盼,惹得李慕儿一声冷哼:“别找了,马大人虽回了锦衣卫,要进宫一趟倒也容易,你等着吧。况且,就算马大人不来,你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德延哪里知道李慕儿是懵他,一想到他俩的刀剑就觉得脖颈发凉。急忙识时务道:“女学士有何吩咐,小的照做就是。”
  “算你聪明。”李慕儿抱胸,“你老实告诉我,皇后得了什么病,为何还不见好?”
  德延眼珠子一转:“哎哟,小的以为女学士有什么要紧的事呢,原来不过是为打听……为关心皇后的热症啊!”
  “热症?那为何这么多天了……”
  “小的不知啊!”德延忙着接话,“小的只知道按时侍奉,病情的事哪里能知?女学士也看到了,皇上每日来坤宁宫亲自照顾,岂能有假?”
  这么说是真病了。
  药也没问题,病也对的上,那会不会是煎药的人出了问题,或是皇后压根儿没有吃药?!
  李慕儿虚咳了一声道:“我问你,皇后的药是谁煎的?为何不让太医院的人看病?”
  德延谨慎回答:“小的也不知道这其中玄妙,皇后自从病了后一直躺在床上,小的哪敢多问啊,您说是不是?至于这药,自然都是奴婢我,亲自带人煎好,亲自送到娘娘跟前儿的。”
  李慕儿沉吟半晌,又问:“皇后一般什么时辰用药?”
  “大约膳后半个时辰。”
  “你给我滚过来,”李慕儿招呼德延到身边,对他耳语道,“给我准备一套坤宁宫侍女的衣裳,今日晚膳后带我混进去看看皇后。”
  “哎哟喂,”德延又忙跪下道,“奴婢可不敢啊!女学士,你就不要再难为奴婢了,要是被娘娘发现了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抵的啊!”
  李慕儿斜他一眼:“怕什么?我又不干嘛,唉,我真的就看看,死不了你的!你不肯也行,等马大人来了咱们再聊,啊?”
  德延忙摇手:“别别别,女学士,奴婢遵命就是了!”
  …………………………
  李慕儿梳上宫女的发髻,穿着宫女的服制,又往脸上抹了些胭脂,还真像变了个人似的,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她踩着小碎步跟在德延身后,尽量将头低了又低,终于进了坤宁宫去。
  药在瓦罐里卟卟地炖好,那女医倒出两碗,先亲自尝了,才将另一碗置于托盘之上。
  李慕儿留心看了那两只碗,是坤宁宫里的人自己准备的,未见异样,女医又是随意一拿,应该没问题。
  德延上前端起放药碗的盘子,李慕儿则端了放漱口水的盘子,跟着德延步进了暖阁。
  烛火不似往常亮堂,甚至算得上昏暗。不过这也让李慕儿更加安全,不至于被人发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药味,李慕儿暗暗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除了德延手中汤药外,另一股奇怪的味道。
  四下寂静无声,似乎没有几个宫人在这儿。她不敢抬头细看,只能凭直觉,感受着房里诡异的气氛。
  德延的声音响起:“万岁爷,娘娘,药来了。”
  他已经在了。
  李慕儿把腰又弯下些许。
  那熟悉的龙涎香味逐渐靠近,又逐渐远去。紧接着是一阵帐幔悉索声,李慕儿深吸口气,大着胆子抬起头来。
  果只有她和德延两个人,孤零零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
  床上帷幔深深,依稀可以看见三个身影。一名状似宫女,将皇后小心扶起。而朱祐樘则坐在床沿,正用勺子舀了药,放在嘴边呼着。
  李慕儿竟不自觉扯起一丝微笑,他总是这般细心,这般温柔。
  虽然,此番并不是为她。
  药呼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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