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盗贼拉莫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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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盗贼拉莫瑞-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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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说,“当然!您怎么说,金和我就怎么做。我……很感激您给我这次机会。”

“很好。因为我们唯一想谈的,就是弩箭、利刃和拳头。如果那堆灰狗屎以为能用纳丝卡的尸体跟我谈条件,那就等着看我为他准备的惊喜吧。”

洛克紧咬牙关。我知道该如何把他从那浸水的要塞里引出来,灰王曾这样说道。

“巴萨维大佬,”洛克说,“您是否想过……哦,人们传说中灰王的那些本事。他能靠碰触杀人,他能穿墙而过,他不会被刀刃和弓箭所伤。”

“都是酒后胡言。他现在的手段,跟我当年夺取这个城市时没什么两样。他把自己藏得很深,明智地选择目标。”大佬叹了口气,“我承认他干得不错,也许跟我过去一样好。但他不是鬼魂。”

“还有另一种可能,”洛克说着舔了舔嘴唇。在这里说出的话,会有多少传进灰王的耳朵?他已经彻底揭开绅士盗贼团的神秘面纱。让他见鬼去吧。“可能会是……盟契法师。”

“在帮助灰王?”

“对。”

“他折磨我的城市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洛克。这也许可以解释一些问题,对,但那价格……那价格。就连我都支付不起一位盟契法师几个月的报酬。”

“蝎鹰,”洛克说,“不光是仅有盟契法师能够制造。而且就我所知,也只有盟契法师们能够饲养。试问普通的……驯鹰人能够驯养一只随时可能把他蜇死的猛禽吗?”要扯得好,扯得妙,他心想,扯得呱呱叫。“灰王不需要从始至终雇请法师。如果他是刚到的呢?如果他请来盟契法师,只是为今后几天的任务做准备,只是为完成灰王计划中的关键环节呢?有关灰王力量的谣言……也许是为了最后这一幕精心准备的障眼法。”

“这只是捕风捉影,”巴萨维说,“但也有几分道理。”

“这可以解释为何灰王愿意赤手空拳单身赴会……有盟契法师保护,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那我的回答也不会改变,”巴萨维用左手握住右拳,“如果一个盟契法师就能胜过一百把刀,胜过你和我、我的儿子,贝兰吉亚斯姐妹,你的朋友金·坦纳和那对短斧……那灰王选的武器就比我强。但依我之见,这是不可能的。”

“您会把这种可能性记在心里吗?”洛克坚持说。

“是的。我会,”巴萨维抬起一只手,扶在洛克肩头,“你一定要原谅我,孩子。为了这一切。”

“没什么需要原谅的,陛下。”如果大佬改变话题,洛克心想,那这话题就结束了。“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

“这是我的战争。灰王真正的目标是我。”

“我欠您的太多了,大佬,”洛克舔了舔变干的嘴唇,“只要能帮您杀了那个杂种,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咱们会杀了他。公爵日夜里九点咱们就开始集合。安杰斯会到‘致命失误’找你和坦纳。”

“桑赞兄弟呢?他们也是用刀的好手。”

“还是玩牌的好手,至少我听人这么说过。我很喜欢他们,洛克,但他们是活宝,是开心果。我需要正经人处理正经的任务。”

“您说的是。”

“好了,”巴萨维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方丝质手帕,慢慢抹了抹额头和脸颊。“你退下吧。明晚再来,作为一名祭司。我会把恩主的所有祭司都找来。咱们会给她……一场得体的葬仪。”

洛克打心底里觉得受宠若惊。大佬知道锁链神父手下所有孩子都是恩主的侍僧,洛克更是名祭司,但他以前从没请洛克在正式场合进行祝福。

“当然,”洛克轻声说道。

他说完这话就退了出去,三天中第二次将大佬独自一人留在要塞核心,留在那血色黎明之中,身旁只有一具尸体陪伴。

2

“绅士们,”洛克走进七楼房间,把门关上,气冲冲地说,“咱们这周抛头露面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到神庙集合,等待进一步通知。”

金·坦纳坐在椅子中,面冲房门,双斧放在大腿上,手里拿着那本破烂老旧的克里什罗曼史。小虫儿正躺在睡榻上打呼噜,这种四仰八叉不管不顾的睡姿,会让人立刻患上关节炎——除非他是个特别年轻特别愚蠢的小孩。桑赞兄弟坐在最里面,玩着乱七八糟的纸牌。洛克走进门时,他们抬起头来。

“咱们摆脱了一个困境,”洛克说,“又迎头撞进另外一桩,而且这个还长了牙。”

“有什么消息?”金·坦纳说。

“最坏的消息。”洛克跌坐在一张椅子上,猛地把头一仰,闭上双眼。“纳丝卡死了。”

“什么?”卡罗蹿了起来,盖多紧随其后。“这是怎么回事?”

“灰王干的。肯定就是我在他那儿作客时,这杂种所说的‘另有要事’。他把尸体装进一桶马尿送还大佬。”

“诸神啊,”金说,“我很难过,洛克。”

“而且现在,”洛克继续说,“大佬想让你我同他一道参加三天后的‘低调会谈’,并为纳丝卡复仇。顺便说一句,是在回音洞。大佬所说的‘低调’是指一百把匕首扑上去,把灰王砍成肉酱。”

“你是说,把你砍成肉酱,”盖多说。

“我很清楚到时候是谁穿着灰王的衣服在那里大摇大摆地闲晃。不过还是多谢提醒。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在脖子上挂面箭靶。哦,还在琢磨如何在公爵日之前学会分身术。”

“眼下的情况简直疯狂,”金·坦纳赌气地使劲把书合上。

“之前那是疯狂,现在已经变成了险恶。”

“灰王为何要杀纳丝卡?”

“为了引起大佬的注意,”洛克叹道,“不是想吓住他,就是想把他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前者未能如愿,后者的确做到了。”

“走到这个地步,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和解。大佬会跟灰王拼个鱼死网破,”卡罗狂躁地来回踱步,“灰王肯定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想促成和谈,他想毁掉这种可能性,而且是一劳永逸。”

“我也曾想过,”洛克说,“灰王的那些计划,可能没跟咱们交底。”

“那就快从子爵门出城,”盖多说,“咱们今天下午可以准备好运输工具和货物。咱们可以把财产打包装好,拍拍屁股走人。妈的,有四万多克朗在手,要是咱们还找不到个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那就不配活下去。咱们可以在拉塞因买到爵位,让小虫儿当伯爵,咱们做他的家臣。”

“或者让咱们当公爵,”卡罗说,“小虫儿做咱们的家臣。把他呼来喝去。这对他的道德教育有好处。”

“不可能,”洛克说,“咱们必须假设灰王可以追踪咱们到天涯海角,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的盟契法师可以。只要驯鹰人还为他效力,咱们就不能跑。至少不是首要选择。”

“那当个后备选择如何?”金问道。

“在我看来,这还不好说。咱们就按之前的计划来办,把东西都准备好,如果咱们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跑路,那没问题,如果有必要的话咱们可以给自己绑上缰绳,拉着马走。”

“那么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金·坦纳说,“回音洞集会那天晚上,你到底该出现在哪一边。”

“这不是问题,”洛克说,“灰王已经把咱们攥在手心里了,而巴萨维是可以愚弄的。我会扮演灰王,然后想个法子在不掉脑袋的前提下,让咱俩摆脱对巴萨维的承诺。”

“那得是个好法子才行,”金说。

“也许没这个必要?”卡罗指着他的兄弟说,“我俩也能扮成灰王,这样你和金就可以按照巴萨维的要求,站在他身边了。”

“对,”盖多说,“这是个好主意。”

“不,”洛克说,“首先,我改头换面的本事比你们都强,这你们心知肚明。你俩的特征有点太明显了。这个险冒不得。其次,在我扮演灰王时,所有人都会把你俩忘得一干二净。你们可以随意活动。我宁愿让你们打点好行装和运输工具,在咱们的某个碰头处等待,以防事态恶化需要逃命。”

“那小虫儿呢?”

“小虫儿,”小虫儿说,“过去几分钟里一直假装打鼾。我熟悉回音洞,在我进入阴影山帮前,有时就躲在那里。我会藏在地下,躲到瀑布旁边,给你们望风。”

“小虫儿,”洛克说,“你要……”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点子,那就得把我锁进箱子。你需要个望风的人,而且灰王可没说不让你留几个朋友藏在附近。这就是我要做的,藏起来。干这种事你们都不如我,因为你们又大又笨,骨头嘎嘎作响,而且……”

“诸神啊,”洛克说,“我当帮主的日子屈指可数了。小虫儿公爵正在向他的臣仆们训话。那好吧,陛下。我会给你个任务,省得你到处乱跑——但我让你藏在哪儿,你就得藏在哪儿,明白吗?”

“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洛克说,“如果你们都没有迫切需求,想让我继续扮演伟人,或是他们想宰掉的一位熟人,那我可以睡上一会儿。”

“纳丝卡的事儿真是太他妈糟糕了,”盖多说,“那个婊子养的。”

“嗯,”洛克说,“实际上,今天晚上我要跟他谈谈这个问题。跟灰王或是他的宠物法师,不管来的是谁。”

“那根蜡烛。”金说。

“对,等你我办完差事之后,等伪光落下。你们可以在‘致命失误’等着。我就坐在这儿,点起蜡烛,等他们出现。”洛克坏笑着说,“让那些杂种享受一下咱们的楼梯吧。”

3

这天白日清凉怡人,夜晚更有着卡莫尔城最清新的空气。洛克坐在七层的房间中,窗户大开,挂有纱帘。紫色天空中涂着一道道逐渐升起的幽魅光芒。

洛克的小餐桌上放着残羹剩饭和半瓶红酒,驯鹰人的蜡烛就在旁边冒着青烟。金·坦纳到‘致命失误’去之前,坚持用干净绷带裹住了他的小臂。洛克面冲房门,按摩伤口,另外半瓶酒正在他肚子里微微发热。

“诡诈看护人啊,”洛克对着空气说,“如果我不知怎的惹您生了气,那您也不需要用如此精妙的手段惩罚我。如果我没惹您生气,哦,那我希望您仍觉得我还算有趣。”他屈伸了两下伤臂的手指,疼得咧咧嘴,接着又拿起酒杯和那个瓶子。

“一杯倒在空中,敬给一位缺席的朋友,”他说着将深红的酒液倒进杯子。这是货真价实的纳库扎松香葡萄酒,产自堂·萨尔瓦拉的上游葡萄园。卢卡斯·费尔怀特离开堂的游船时得到了这件礼物,那还是许久以前……也许没那么久。但感觉却像是一辈子。

“我们已然在想念纳丝卡·巴萨维,我们愿她一切安好。她是个优秀的帮主,她曾试图帮自己的誓卒摆脱一个对两人来说都难以承受的局面。她不该遭此横祸。想发火就冲我来吧,但请您为她赐福。我以仆人的身份祈求您。”

“如果你想衡量一个人到底有多虔诚,”驯鹰人说,“那就在他以为独自进餐时观察。”

正门在盟契法师身后徐徐关闭,但洛克既没看到它被打开,也没听到开门声。说起来,这门可是上了栓的。驯鹰人没带鸟,身上穿的还是洛克昨晚见到的那件银扣红袖口的灰色宽边大衣,头上歪戴着灰天鹅绒帽,还用一枚银针钉着根羽毛,显然跟维斯崔思身上一模一样。

“但说起我来,可从不是个特别虔诚敬神的人,”他继续说,“对楼梯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你的苦难让我心中充满悲伤,”洛克说,“你的老鹰呢?”

“在上空盘旋。”

敞开的窗口刚才还让洛克感觉舒适,但转瞬间已变成一种折磨。如果维斯崔思激动起来,纱窗可挡不住蝎鹰。

“我本以为你的主子也许会跟你一起来。”

“我的委托人,”盟契法师说,“还有别的事要办。我是他的代表,也会把你的话传给他——假如你有什么话值得一听。”

“我总有话要说,”洛克说,“比如‘彻底发了疯’这种话,还有‘他妈的傻瓜’。你和你的委托人可曾想过,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确保一个卡莫尔人决不会真心诚意地跟你们和谈,那就是杀掉他的亲骨肉?”

“天哪,”驯鹰人说,“这可真是个坏消息,灰王原本非常肯定,巴萨维会将女儿的死视作一种友善姿态。”法师说着扬了扬眉,“你是想亲口告诉他呢?还是让我立刻飞奔回去,把这个大发现传达给他?”

“真逗啊,你这只值半个铜子儿的小娈童。尽管我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同意打扮成你主子的模样大摇大摆地闲逛,但你必须承认把他唯一的女儿装进马尿桶送回去,会给我这见鬼的工作添不少麻烦。”

“真遗憾,”盟契法师说,“但任务不变,胁迫亦然。”

“巴萨维要我跟他一起参加这次会谈,驯鹰人。他今天早上跟我说的。也许在此之前我还能抽出身来,但现在?纳丝卡的死就像个见鬼的牢笼。”

“你是卡莫尔荆刺,如果你找不到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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