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一路上,他们都只会为我们提供一个房间一张床一桌子菜。额,碗筷还是两份的,放心。”
徐故小心的观察这谢冬的脸色,一有什么不对的话,他就……
他就怎么样?不过反正跟随的都事先关照过了,休息之后绝不会随意开门。谢冬一个人也抬不了他出去,顶多在地板上将就一夜罢了。
徐故没有机会继续思考下去,谢冬翻了次白眼之后,居然就着他的面除去了外衣,拉开毯子躺了上来。
“睡吧。”谢冬平躺在外闭上眼睛。“明日还要赶路。”
天微亮的时候,谢冬就已经醒来。徐故照旧半趴在他身上,睡意沉沉。他一向浅眠,每日睡上六七小时就已足够,相较之下徐故才是睡的更为深沉的那个,当初在石场,每日起床总需要费谢冬好一番力气。
可是,在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却发现徐故常常做梦,而且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虽然闭眼时什么话也不会说,什么动作也没有,但是身体的紧绷和眼皮的转动,是无法依靠意志力掩饰过去的,尔后察觉自己在他身边的话,情况会好很多。这也是一直以来他默认了徐故希望同床休息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谢冬隐隐约约的猜到一些,但是徐故隐瞒的太好,清醒着面对他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让徐故这样的人,都害怕的东西……
天大亮了,门外开始有陆陆续续的走动声。谢冬抬手想摇醒又增加了一条腿差不多全身都趴在他身上的徐故,却被徐故一把压住了嘴。
“别动。”刻意压低的声音全然不是初醒的喑哑。
谢冬听话的继续躺在床上。门外的动静由稀疏到繁乱,最后慢慢的离远,直至不可听闻。
走的毫无疑问,是他们的行队。
但是,负责这次出访的,难道不是徐故?
“怎么回事?”确认了门外已经没有其他人,谢冬坐起身来。
“比起那团子人的保护,我们两个人单独走还安全些。”徐故奸笑“刚刚我的房间里已经出去了两位大人了,他们会按照原定的路线到邓国都城坎莨,一路上顺道拜访邓国的各地亲王大臣。礼品与礼金一份不少,让别人看到我们的敬意。”
“你让他们去当靶子?”谢冬眯着眼睛紧盯徐故。那是整整一个团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跟了徐故好久的近卫。
“那两个没有易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徐故一眼看穿了谢冬的纠结“你放心,分开走,对他们只有好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刻上路也不妥当,但是不加快脚步的话,跟不上使团,好像更糟。
“我自有办法,再睡一会吧,累死了。”徐故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在城里天天要出去派庚守勤,没事还来点意外惊喜通宵熬夜,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大睡他三天三夜了。”
徐故当然没有能睡上三天三夜,因为怕扰乱了徐故的布置,谢冬一早上都没敢走出房门,在房内独自思虑。不过中午,就将徐故挖出毯子,一块冷水布拍到脸上。
徐故哝哝囔囔的洗漱穿衣,然后从他们的床底拉出了三个箱子。
一个是手掌大小的黑堂木盒,两个竹制的行李箱。替换的衣服都备好在里面,新旧齐全。
然后是几种药水,谢冬常在蓝那看到的这些,不过看起来又有些许差异。
客栈的马厮内留着两匹看着很普通的枣马,马鞍踏蹬一应俱全。
徐故将行李都系在自己马上,牵着两匹马得意洋洋的走到谢冬面前。
“从这里到坎莨的路又不止一条,这条路线三天之内我们溜走的消息不会散播开。都城里事先分了上百人两两结伴沿着路一直走过去,查也查死他们。”
“这客栈?”徐故能在这里做出那么多层的准备,想必不是真的因为耽误而住进来的。
“是余华的地方,可惜,用了这次就没办法再用第二次了,他也是下了本的。”
这是谢冬和徐故离队的第四天。他们没有按照坎莨的方向前进,反而改为了几近直角的另一处边塞桉祥。
一路行来,徐故总是悠游自在,谢冬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忍不住询问过一次,只得到了我早有安排这样的答复。
而今天,他们已经到了他们离队以来的第一个目标,桉祥。
桉祥是迦国边境常见的城镇,地势狭隘土地贫瘠,街道人流杂乱,肮脏拥挤。基本的房屋也都是由泥石构造,仅在靠近馆所的时候,会出现一些比'奇'较像样的建筑。而城墙更是'书'近于摆设,仅在外境的方'网'向建了矮矮一层,士兵们坐在上面盔甲全无,配套的长矛堆放一边。
迦国近代以来不论内外频发战乱,处于战乱频繁地区的边境民众早已习惯了逃亡。之所以都是这样的房子,第一,没有太多建造的时间,第二,即使是放火,也不会引发连片火灾。还有,极为廉价。
当然,廉价的只是材料。
桉祥之中物品种类之多远比都城,商业也更为繁茂。这价钱…………
更是昂贵到一般外来者都不愿停留超过三天。
幸好的是,他们的行李箱内还放置了足够的银两钱财。否则,谢冬看着徐故将足够在都城买下一间宅子的银两放到掌柜手中时,不得不感叹无论何时,无钱皆是寸步难行。
那仅是他们两日的住宿费用,一间。
洞窟
伙计领他们入房的时候偷偷侧着眼瞄了谢冬好几眼,还好心的询问徐故需不需要多加床席被。后缀是差不多可以再卖一张床的价钱。
徐故拒绝了。伙计又看了眼谢冬的脸色,才退出去。
“又是把我当下人的,我这样子真的那么没气势?”徐故郁闷的用手摸了摸自己有点紧绷的脸皮,毕竟是粘上去的东西,就算再薄也不会舒服。
“或许他是看衣服的吧。”谢冬就近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徐故偏好于比较暗色的衣物,或许因为他总是嫌弃自己长的不够刚硬,又或者只是一种惰性,谁都知道暗色的衣服耐脏,某人不单止懒得洗衣服,更懒的换衣服。脱离了周围的框框条条之后更是不顾形象,大大咧咧的一身短襟布衣。
而谢冬却是一直穿着浅色的外袍,药箱没有带在身边,仅是拿了少量的防身。不急不躁的跟在徐故身边,每当有什么杂事,都是徐故出去交涉。而牵马挂行李,自是不用谢冬动手。
单看两人的相处,外人都会猜测是哪家的小公子和他的贴身侍卫出来游历的。
实际上,他们用的也是这种身份。
都城有名新安药房谢家的二公子今年恰好和他们差不多大,刚好因不满家事留书出走了,现在还不知去向。
“出去走走?”谢冬忍不住提议。刚刚骑马进来的时候徐故说先找落脚的地方,只能走马观花的路过那些看起来很热闹的地方,挑宽些的道走。现在天色看起来尚早,该还有些时间。徐故刚问过了,这里的客栈只在入夜之后提供一段时间的热水和洗浴场所,谢冬也没办法立刻清洗,实在有些无聊。
“好。”徐故将行李往矮桌上一扔,开了门就踏出去。
根据伙计介绍,客栈出门左拐,就是这里最热闹的食街。各地的特产食物基本都能找到,包括一些活体现做的小吃。
徐故口水猛吞的拉着谢冬直接跑了过去。
食街确实相当热闹,幸好也没有到挤肩擦踵的程度,地面也出乎意料的干净的多,否则谢冬会不会进去都还是两说。
并肩走在路中,谢冬还在四处观望,徐故手里已经捧了好几袋战利品。咬咬这个看看那个,眼睛还要随时搜索周边有没有新的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出现,也是异常忙碌。
想起来,他们还没有试过这般悠闲的在这种繁华街道闲逛过。一开始是没机会,后来是没时间,再说都城之中徐故身为守城将军,如果被别人看到闲得可以四处游逛,可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那么多东西谢冬只闻其名不知其形,更多的是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比如一些孩子手上那种一挤就会冒泡爆炸的炸弹果,黄糖加上什么挑成一丝丝再卷成窝窝状的龙丝膏,和他以前回老家时看到的捏面人一样做法的面饼子,各种地方特产汇聚,让谢冬忍不住有些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谢冬停在一个很热闹的人堆面前,里面有个大大的炉子,上面翻炒着什么东西,一粒粒的手指头大小。周围不但有孩子,更多的是像他们这般年纪的成人。
“抄苦,挺有趣的东西,我听说过。”徐故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给谢冬上课。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那些种子即使是同一棵树上摘下来的,但是抄出来的口味什么样都有,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吃到什么全凭运气,经常被人用来逗乐或者作弄别人。”
“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面的怪味豆。”谢冬下定论。
“你说我也想起来了……不过幸好没有鼻涕牛粪那种变态口味。”
“试试?”徐故颇为殷勤。
“好。”谢冬也颇感兴趣。
徐故立马挤进人堆中,不一会就带出了一袋子。
谢冬伸手先拿了个。外表是不规则的圆柱体,该是豆荚科植物的一种。颜色也各不相同,一眼看向袋子里,还没有完全一样的。
谢冬谨慎的放在嘴里咬开外面的壳,不算太厚,和板栗差不多。可能因为炒过,所以很干脆,一咬就碎了,里面就是浅黄色的果仁。
“什么口味?”徐故凑近了询问。
“咸的,有点像葵花籽。”谢冬吐出了不小心带进去的碎壳,伸手又拿了一颗。
“真好命,我也试试。”眼看谢冬初战告捷,徐故也准备下海。
“你没吃过?”谢冬已经咬开了第二个,看他的脸色,似乎也不坏。
“嗯,我不太这样出来。”徐故的力度没有把握好,一下就咬进了果仁里面。
“郁闷,居然是甜的,好恶心的味道。”徐故皱着眉头猛吐口水,他特讨厌甜食。
“嗑开之后你不会闻闻吗?这样就不会吃到口味太奇怪的了。”就算外表一样,但是总有些不同的气味。
“这才是乐趣嘛,继续。总有你倒霉的时候。吃到怪异的口味也不准吐出来。”
徐故转身又扑向人堆,抱回了整整一包抄苦坚决要阴倒谢冬。
“谁怕谁。试药的时候什么怪味道没有?正好尝尝新鲜口味。”谢冬继续从徐故手里抓出一把,张嘴咬下去。“一人一个,看谁先顶不住。”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谢冬吃到的都是花生葵花籽一样的味道,而徐故………………
“我到底是不是主角啊!!!!!”
当徐故将袋子倒过来也没有再蹦出一个抄苦的时候,他终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罪受的……他三天都不用再吃正常的食物了,吃进去就犯恶心。
“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谢冬也终于从那一堆的食物中回过神。
这是一处山壁,不远的转角处,还能看到残破的城墙。但是离食街已经有好一段距离了。他们的四周看不到其他人迹。
而山壁的底下,是一个可容一人钻入的缝隙。
这类的缝隙在附近随处可见,桉祥两面环山,山脉皆是险峻高耸。大部分地皮浅薄,仅有少量的荒草灌木长在上面。而较为突起的地方,都会露出巨大坚硬的黄灰色山岩,这种缝隙,是地势运动是岩壁受到推挤产生的结果。
“进去。”徐故推了谢冬一把,将还在发愣的谢冬半推半塞的弄入缝隙之后,自己也一猫身紧跟其后。
缝隙太小,自然透不进多少光线,但是里面却出乎意料的宽敞,两个人站在一起没有狭促,头顶也不知还有多高。谢冬伸手摸了几下四周,岩壁都是参差不齐的竖纹,略有扎手,想来不是人工开凿的。
徐故挤到谢冬前面,引着他向深处走去。
身后的缝隙越来越远,光越加不及,慢慢的,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我们要去哪里?”洞中的回音将谢冬的问题振荡的七零八落。
“我们要去哪里?”谢冬拉了一下徐故引着他的手,但是被徐故更紧的拉回来。
“徐故?”谢冬试图挣开,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这里的气息和曾经的某一处地方那么相似,混杂了潮湿与泥石的阴暗味道。他……不想再走下去。
“徐故!”
“我在这里。”徐故终于回答了一次,然后将谢冬拉的更近些,可以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在这里,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徐故的声音在这里反而变得异常的沉静。
“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谢冬从新拉紧了徐故的手。
卿
不知何时到的尽头,前方左右都是石壁,已然没了去路。徐故引着谢冬倒退了十余步,在某处略微凹进去的石壁间停住。
“上去。”徐故将谢冬拉着踩上一处凸出的石块,连续蹬了几下,谢冬摸到了另一处地面的接口。
这里有着极为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举手可碰到光滑的顶部,连地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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