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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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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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他瞅着我半晌,终于道出了这么句结论。
    “别总这么看我,怪尴尬的。”
    “这个世上总算有那么一个在意我的人。”他若无其事且真心实意的微笑着,丝毫没觉得说出来的,是怎样一句叫人心酸的话语,“谷雨,我很开心。”
    记忆恍惚了那么一瞬。
    我倏尔想起前世听到他身死消息的境况,那是一纸下达的御令,说跟随三殿下的天师身亡,天镜宫对外召集可以取代他位置的人。
    我那时并不知道三殿下就是我的哥哥宁笙,也不知道跟随三殿下的天师就是季云卿,只是心中记挂着他,便寻了张榜的衙役来问,“做天师的,难道还会有危险吗?他们不是很厉害吗?”
    那衙役是我爹手下的人,对我自然知无不言,可他也不清楚天镜宫的事,就胡乱道:“大概是唯独他不厉害吧,不然天镜宫的大人那么多,怎生偏偏死了他。”
    我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吧,我家的邻居季云卿,就是去上京做天师大人去了,他就很厉害。”
    衙役想了想说他没去过我家,复拧眉深思了一会儿,说:“听说这回身亡的天师也姓季,天师的名字却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
    我是个缺心眼的,走在回来的路上还没能感觉到什么,回到了家,往供奉台上一看,天镜宫七位主天师,就那么一个姓季的。
    ……
    季云卿说得没错,世人只知道供奉的七位主天师中有一个季天师。而在他身死之后,这个名号也都无关紧要了,人们不在意他因何而死,不在意死的是季张三还是季李四,甚至于随心所欲,仅凭猜测评论身死之人的是非。
    若季云卿始终如表现出的感情迟钝也就罢了,偏生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不为世人的冷漠而抱怨,却因我的在意而欢喜。
    怎生能叫人不心疼呢?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他仿佛对这件事很不确定,便单刀直入的对我询问,“若我惹你不开心了,也不会变吗?”
    我一面笑,只觉风沙迷了眼,叫我的眼睛疼得厉害,都将要溢出泪来。“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了,所以往后也不会变的。”
    庭中有风,吹落了树叶,从枝桠上摇落下来,坠进火里,又就着风飘走。
    我忙站起身欲追,生怕那染了火的叶子点燃了旁近的枯木,一回身却见陛下一身戎装未褪,默然站在荒院门口,连目光都凝滞。
    见我意外的回眸,微微一怔后,所有的情绪都从那面容上消失不见,独剩了一份温和,朝我浅浅一笑道:“我回来了。”
    我感觉有什么背离我的念想,终是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虐,但是莫方

  ☆、第65章

圣上赐婚的诏令一下,陛下凯旋归京,守城的将领相送时的态度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若丞相势力与三殿下联姻是双方私下促成的,虽说是能稳住朝中的势力,但圣意难测,这种利益关系太过明显的联姻或许会成为圣上的逆鳞,说三殿下结党,反而不妥。如今却是圣上亲自赐婚,五成的把握变成了□□成,圣上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到了放权的时候了。
    三殿下大胜而归,尽获民心,剩下一两成的变数约莫亦能被填上了。
    从地位尴尬的皇子,一跃成为几率最大的皇权继承者,守城的将领自然会自省态度,稍作弥补。
    对于我来说,最直观的就是屋里头有人送火盆了,回京路上的马车上也备了汤婆子,我捂着捂着,想说司凝雪来这么一下也并非全无好处。
    陛下得道了,咱们这些鸡犬也升天了,往后的日子只能越来越好罢。
    等陛下登了帝位,一切落定,我就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
    京中局势仍有变数,陛下赶回京的路途也几乎没有停留,马车停到王府前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我蜷在马车的软垫上睡得迷迷糊糊,又见没人唤我,不大确信是否到了,一时并没有起身。
    说来季云卿头两日都是待在我的马车里的,后来见我一直犯困,便给我腾了个地方,叫我夜里能自己好生休息一会。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我又要睡熟过去,车帘为人挑开,让进人来。
    他的动作很轻,我原也没听见声响,只是车帘洞开时涌进来一股冷风,凉飕飕的,窜上了背脊,叫我有了一丝轻微清醒的意识。
    他没开口唤我,仅是坐在了我身边,没了声息。
    作为一个女子,我基本的防备心还是有的,尤其他的存在感太强,清醒在我的灵海之内。悄无声息的静坐着,却进一步慢慢唤醒了我。
    我没有睁眼,灵识却缓慢溢出,同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这次行军,我会和陛下的关系更亲近些的,可实际上呢,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他同我就没能说上两句话了。
    各种应酬接踵而至,人人皆有攀附心理,更可况还是陛下潜龙时这样好的时机。
    就连我都更想巴结他了,却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如今是陛下自己先过来的,多么好的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可他一直这般近乎专注地看着我,我就有点舍不得“醒”了
    我心里头兀自权衡了片刻,还是觉得往后要再见他一面不容易,献殷勤的机会是越用越少的,预备转醒。却忽见他俯身下来,呼吸清晰可闻,我措手不及,心跳大乱的屏住呼吸……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下与膝下,轻轻一托,便将我抱了起来。
    我从前未觉,陛下匀称修长的身子,却与我的力量有这样大的区别。脸颊贴着的肩膀、肩上靠着的手臂触感都有些偏硬,和我软乎乎的肉亦完全不同。可这般枕着,却出乎意料的稳妥舒适,怀中有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有人替陛下掀开车帘,出了马车,气温立即下降了不少,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登时后怕起来,陛下抱着我的机会天上地下估计就这么一次,万一露馅了我回屋会哭死去。可他却没有揭穿我显而易见的装睡,几不可闻低低笑了一声,拉开麾衣将我一起包裹住了。
    到了我的院前,前来相迎的阿喜显然还没能醒透彻,看到陛下,揉了揉眼睛,又踮起脚往院外看,小步追上陛下的步伐,”殿下,小姐呢?怎么没见着她?咦,您怀里抱着什么?“
    陛下淡淡给了个回应:“别吵。”
    我脸一热,心里头灼烧起来,一面希望院子一直走不到,一面又矛盾地希望他早些将我放下来。这么大个人被人撞见给抱在怀里,搁谁都会不好意思的罢,尤其阿喜这么没眼力见的还追着问!
    入了屋,陛下俯身将我轻轻搁在床上,拉开被子给我盖上了,无视阿喜瞪成铜铃般的大眼,嘱咐了句将火盆烧得旺些,便离开了。
    阿喜神游一般立在门口半晌,做梦般合上门回头瞧我时,我正在床上打滚。
    “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亲自抱小姐您回屋?您是替他挡刀了还是替他挡箭了才换来这么一次机会?”
    我抱着被子滚着滚着一愣,还真惶恐起来,无功不受禄啊!“没呀,我压根都没上战场,想表现都没机会!”可就是止不住的开心,比在路上见了锭金元宝还振奋人心,浑身都热乎乎的,“谁知道呢,反正抱都抱过了,他还能收回不成。”
    阿喜迷瞪瞪笑起来,“您这话说的,跟山里的土匪一个样!”
    “本来就是嘛。”
    不管怎么说,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心里的亢奋与激动持续力强悍地保持到了第二日清晨。
    隔日清早陛下便入宫去禀报战况了,我猜这仗打得快且漂亮,定能又拿到些许的赏赐,心里头愈发开怀了。
    是而,我这边正和季云卿一块用早饭,管家便递了一张单子上来。我往上头一扫,心情更好了几分,喝了口汤,便要说句等我吃过早饭再去一一查点的时候,心里头微微一顿,再仔细瞅了几眼那礼单。
    怎的里头写的东西,都是那么眼熟呢?
    管家低着头,束着手道:“这是给丞相府的聘礼,殿下公务繁忙无心过问,便道全由小姐做主,哪些勾去哪些要添上的,小姐知会我一声即可。”
    我耳边嗡了一声,管家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到了,却仿佛一时半会理不清楚其中的含义。迟了片刻方恢复常态,“哥哥的婚礼大概会定在什么时候?”
    “主天师大人道近来宫中气氛沉重,恰好需得一场喜庆点的婚礼来冲一冲,又推算了几个日子,最近的是这个月的十六。只是怕会太仓促,所以还定了下个月的初二,看殿下与丞相那边要如何选择。”
    我点了点头:“先按快的进程操办罢,莫等到殿下回来定了日子,又处理过急毛糙,毕竟是……头一回的婚礼。”再看一眼礼单,“这礼单我先留着,改好了下午之前会给你,你那边记得叫人照着单子再三核对几遍。”
    “好的。”管家应是,先行退下了。
    我憋着一口气,再喝的汤便有些泛苦,难以下咽了。
    季云卿叼着半块糯米糕,呵呵的笑:“你拿着礼单,莫不是要捣乱?”
    我横他一眼:“怎么可能,殿下这场婚礼可不是儿戏,我要是把事情弄砸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似乎想不明白:“你对殿下的喜欢,难道不是想成婚的那种?”
    我脸一红,在凳子下头踹他一脚,压低嗓音:“你别乱说话,外头还站着人呢。”
    他哼了一声,俯下身揉腿,格外的受教了,跟着压低嗓音,“好处可大着呢,你想同殿下成婚,搅乱了司凝雪的婚礼,你开心,我就开心了。”眯眼朝我笑,意外的含了几分狡黠,“听我的,准没错。她尽玩些阴损的招数,想要顺畅嫁给陛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积那些福泽。”
    “阴损的招数?”我有些茫然,司凝雪是剑走偏锋没错,但是阴损从何说起?她不是光明正大当着百官的面想陛下求婚,才赢来的这场婚姻么?
    “是呀。”季云卿冲我眨巴眨巴眼,却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且等着吧,殿下定不会娶她的。”

  ☆、第66章

季云卿今个说的话总叫我在意,混混沌沌想了一通,终不得要领。情况的发展几乎不存在变数,我总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坏了陛下的好事。老老实实呆在书房将礼单拟定完毕,大聘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瞧得我呼吸不畅,心尖滴血。阿喜进屋来斟茶,顺道同我道陛下回来了。
    我咬着笔杆,眸光恋恋不舍在礼单上再晃了一圈,起身朝陛下那去了。
    礼单之事,我仍是不便接这个手的。旁的不说,我与陛下并无血缘关系,说为他持家布置,实在轮不上。如今陛下以公务繁忙为由,暂将婚礼事宜给我打理,但司凝雪显然没将我与陛下的关系想的那么单纯,我若真越俎代庖,免不得会被她借题发挥,再不济也会记恨在心。
    她往后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了,我总不能留个话柄在她手中,容她有机会挤兑我。
    礼单是已经拟好的了,我不至于为了向司凝雪示意无害而拒绝为陛下分忧,只是打算同陛下商量一番,就不要对外宣称我的“功劳”了。
    行至陛下的房前,守门的小厮让我先等一等,说是有裁作在为陛下量体,定制喜服。
    我揣着礼单在阶梯下站着,听罢折过身朝向庭中景致,随意瞅瞅,全做打发时间。
    冬季过了大半,还有些残余的冷,好在今个出了大太阳,站在阳光下头便暖意洋洋。
    季云卿从长廊那头绕过来,见着我道了句果然:“寻不见你,就知道你定然和殿下在一起。”
    我心虚瞟了眼守门的小厮,干咳了声,“师父有事吗?”
    他说有,挨着我立着,笑得叫人摸不着头脑:“我编了个蝴蝶戒指,给你的,瞅瞅看好看吗?”
    季云卿说着,将手心里的草戒展给我看。那小小的东西,说是蝴蝶戒指就当真有点勉强了,毕竟只是草叶编制而就,但好歹有个大概类似蝴蝶翅膀的形状,指环的大小同我的手指一般无二,倒还是挺好看的。
    我沉吟着接过,沉吟地偷偷扫一眼偷看的守门小厮,沉吟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避人耳目般意有所指的瞥眼守门小厮,那小厮果然掉过头去。季云卿便拉着我往中庭让了两步,在我耳边小声道:“今个丞相府把司凝雪的生辰八字送过来了。虽然上头有主天师过目,婚礼的仪式总还是要到位。我算了一下,她同你相克得厉害,你带着这个,有备无患嘛。”
    我就道这戒指上头掺了道晦涩不明的气息,八成是他在上头做了手脚,将那草戒套在手指上,打量一番,奇道:“带上这,就能同她和睦相处了?”又转眸,“你不是道她不会入咱们王府吗?”
    他笑吟吟地拍胸脯保证:“放心,为师哪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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