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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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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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鬼修面临一层屏障,凡境巅峰。突破后即成灵体,能行走阴阳两间,亦可免折半数阳寿,寿元绵延可达百年。
    自古今来,境界修炼到巅峰者不胜枚举,可突破那层桎梏的,记载以来寥寥可数,还都是传奇神话的性质,不可辩真假。
    季云卿虽然看着不靠谱,能为陛下收于左右,其资历拿出来便是很吓人的了。十六岁任天镜宫主天师,文字记载往上找个千年都翻不出来第二个。因为当主天师的有个硬性的规定,凡境巅峰,与脱凡境一步之遥。
    若无人可达此境界,则主位空置,由七位大天师共同执掌天静宫。
    假设砂砾之中忘川草真有神效,季云卿能突破那层桎梏,是否能免于两年后的罹难呢?
    ……
    我对过来帮着倒水时呆若木鸡的小二哥深表歉意,脸发烫地给他多塞了点银子。又将那浴桶买下了,丢到砂砾里头。谁知道祛除的杂质是些什么东西,省的给之后来的房客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下楼的时候,陛下的房门紧闭。我迟疑半晌,因前个的教训不好太冒犯他,缩回手下楼等着去了。
    一直等到日落,小厮告知我陛下还没有传饭,像是在忙。
    季云卿今个似乎在钻研个什么东西,格外走神,下来吃个饭便回房了,同他说话也好似听不进去一般,询问之事只好作罢。
    萱铃则和三生飘在屋顶看落日。
    我撑着头顺了顺狗子的毛,望着窗外。
    其实也没必要等着送簪子,我脸皮向来厚,直接去寻陛下了,再挨一顿骂真算不得什么,我小时候都这么干的。
    可如今却拘束了很多,不敢太放肆,小心翼翼的心态,像是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珍宝,最怕的便是自个一个不察,再将它碎了。
    小厮给我这点了盏灯,我便靠在灯下看书。大厅来回并无多少人声,若不是在我腿上趴得好好的狗子突然支起头,从我腿上一跃而下,朝一个方向猛摇尾巴,我看书太过入神都未能注意到陛下已然走下楼梯。
    “在做什么?”他见我抬头,随口一问。
    我想,我若是跟狗子一样有根尾巴,此刻定当也摇得欢快了。咋回眸就看到陛下,一瞬间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光剩了欢喜:“等你啊。”
    陛下往后院去的脚步稍顿,站在楼梯口撇我一眼。
    我忙拿出准备好的玉簪:“今个才做好的,午时忘了给你了。”不劳他费手,我歪着脑袋从他的方向将盒子打开,展示给他看,“这玉可是灵玉。”我神秘兮兮,“凡玉可比不了的,比季云卿那个好多了!”
    “灵玉?”陛下跟着重复了一遍,伸手从盒子里取出玉来,不紧不慢,淡淡道,“成色着实不凡。可若是灵玉,想是从你砂砾中取出的吧,不仅分文不要,怕还多得是……”清淡若水的眸光落在被狠狠噎住的我的身上,转出一丝笑意来,“不过前个凶了你一番却是我的不对,便做扯平了。”
    心情随着他的话起伏一回,若不是我深谙他高傲的性子,八成是听不出来他语气中半点都无,但内容中确然有点的道歉的意味。眯着眼笑:“哥哥大度!”
    他宽心了,我亦满意。
    候在他身侧,很着声色的献着殷勤:“哥哥吃饭了吗?庖房的火还留着,就是这儿的厨娘口味同咱们不大一样。砂砾里头的果蔬新鲜,还是我给你做吧?”
    陛下高高在上应了个好,我便一溜烟上前领路了。
    像是跑堂小厮一般轻车熟路将之领到后院的小桌边坐下,方问:“哥哥要吃什么?”
    他却没先答我,仰头望我一眼。陛下唇角天生带着微翘的弧度,眸光温柔之际瞧着便似是笑着的了,惑人得厉害:“我总不好一手拿着玉簪吃东西吧?”
    我会意忙上去接过,下意识瞄了一眼他的发髻,是没有戴簪的。可这大不敬的念头只一瞬便给强力压了下去,我垂下头,往后退两步方道:“那我先收进砂砾里头,晚点给哥哥送过去。”
    说来也是稀奇。
    小时候阿爹常说我皮实,便是挨了一顿竹棍炒肉,嘴上乖乖服了软,心里头认定的,那便不是人为可以拗动的。可陛下一没揍我,二来还给我道歉了,我却怕了。
    不敢伸手,触及他可能的逆鳞。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感谢卡卡西的评论,一看一大片,吓我一跳么么哒。

  ☆、第40章 

接下来的两日,我除了在房中看看鬼修的书,便是钻研忘川草的做法。
    自打目睹忘川草奇效之后,我对它的热情提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基本放弃了其他果蔬。一般给季云卿做的饭,一套下来都是:素炒忘川草,西红柿炒忘川草,辣椒炒忘川炒,忘川草汤,红豆忘川草粥。
    三菜一汤一粥,虽然丰盛,但每到饭点,他再不如往常般兴奋了。
    陛下连着忙了几日,今个难得露一次面,便同我言简意赅道收拾好东西,要入京了。
    如今局势动荡,怕是不能先在城中落脚看一眼我阿爹,须得先入宫一趟,以免旁生枝节。便让我先给阿爹写一封手信,让他也小心行事。
    我依言照办,有了砂砾之后再也不愁打包行李的事,麻溜收拾好之后,又前前后后跑着去请一干天师大人、鬼大人,最后抱着狗子吭哧吭哧往车上爬。
    陛下就坐在车上,见状扶了我一把,容我在他身侧坐下。
    狗子一见陛下尾巴就拼命摇,可就是不敢往他身上扑。我坐下后只得往后仰着脑袋才能避免被它尾巴扇到,一面开心:“可算又能去上京了,上回去什么都没玩成呢。”
    陛下伸手,摸了摸狗子,像是无意:“你倒是无论何时,心情都好得很。”
    我眉一低,细细看了眼陛下,忙正色:“应……应该沉重一点吗?”
    陛下轻轻一笑,道不必。
    一路上,季云卿基本没怎么和我说话,对着窗外津津有味看着。
    我失宠了,我懂的。因为我最近都没给他做好吃的了,平白遭受许多白眼,这现实着实有点血淋淋啊。
    我们暮时赶到上京,一路马不停蹄、径直着朝皇城而去,穿过热闹非凡的夜市,马蹄阵阵回响在巷道之内。
    自到上京,我便醒了。
    人道,人死后七魂六魄离散开去,常有一魂徘徊于身死之地。
    也就难怪这个地方,对我而言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触。
    皇城这个时辰早就落了锁,可是自我们的马车入京起,便有一队人马紧跟其后。我挑开窗帘偷偷往外看,借着避风灯幽暗的光线,只瞧得见为首之人身穿大红飞鱼服,头带乌纱帽,佩戴绣春刀。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玄色锦绣服的带刀侍从,驱马随行。
    陛下只是闭目养神,对马车后头跟着的人置若罔闻。
    我小心扣好窗帘,压低声音,回身对陛下:“那马车后头跟着的,是不是齐翎?齐恶鬼?”
    陛下没答我,眼眸启了一丝缝隙,淡淡:“往后不可再唤这样的名号了。”
    我自知言错,捂住嘴,哦哦连连点头。
    一车人和鬼个个皆高深莫测,迷一般的从容着,就我一个人呆了一会后,闲不住,又问:“咱们就这样直接走?那齐大人不是来接咱们的吗?咱们招呼都不打一下?马车都不停一下?”
    这回陛下倒答我了:“自我归京,无数明着暗着的眼线都该收到了消息。六部之中尚未有人表态立场,却多数与齐翎势如水火,因他尽获父皇信赖,一手遮天而怒不敢言。齐翎如今已然接触投靠数家,又有软肋在,便权且将他晾着,自会有更多好处。”
    我想了想:“可你如今当众给了齐翎一个下马威,就不担心他之后不听使唤吗?”
    “他本是玩弄权术之辈,心比天高。如今特来迎接,便是要在我这讨一个好印象,局势大乱之前,谁也不得罪。我若与他冷脸,以他之心性,必当会在深感莫名之下查探一番。以他锦衣卫的职务,要查出咱们见过林夫人并不困难。此后便有两个选择,一,相助他人扳倒我以守护软肋。二,与我谈判,投诚而来,将条件交由我开。”
    我听着更紧张了:“那齐大人可是有恶鬼名号的角儿,怎愿意受制于人!那咱们岂不是招惹上他了吗?”皇帝如今龙体欠佳,都已不理早朝,哪里还会去管后宫一个不知名小秀女走丢的事儿。
    陛下重新阖上眼,轻描淡写:“既然要乱,招惹上小鬼乃是必然。数位皇子尚未归京,朝中局势暂未明朗,逼齐翎表态,便是率先划开阵营再好不过的契机。锦衣卫指挥使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每一个恶名,都消磨了一份人情,朝中盼着他下台的不在少数。舍他,方可取大。”
    我是个怂包,最怕的就是与人为敌,尤其是像齐恶鬼这样的。当初我光是见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害怕了,要真对上了,相互之间要至对方于死地,那是个怎样的局面,我根本不敢想。
    我转开眼,默然噤口。
    安慰自个,我抱着的可是陛下的大腿,世界上最大的金主,应当不会有事的罢。
    ……
    及至宫门,马夫停下车马。
    守城的侍卫挑着灯近来了几步,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便不再搜查,令人打开宫门。
    宽厚而宏伟的宫门缓缓启开,那声响震在我心中,莫名沉重得令人有些抗拒,叫人心里微微一颤。
    我不再挑帘往外看,到了一处,车夫轻喝了一声,车轮的吱呀声暂止。
    季云卿一声不响挑帘下马,陛下则顿了一会:“我与天师要先行面圣,你便随人下去休息一番,权且安心。”
    我见他要走,心里早就绷起来的弦像是要给人扯断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我一个人有点怕。”这皇宫内院古往今来怕是缠了不少冤魂,我怕那些虎狼似的人,又怕凄厉惨淡的鬼,这地方与我而言与那虎穴差不了多少。陛下一走,我哪还有安全感可言。
    月光初洒,斜斜透着敞开的车帘散下。陛下难得耐心,回身摸了摸我的头,“不怕。乾东所我已命人安排,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事的。”顿一顿,又道,“你若是不困,便等着我,待我一回来就去寻你,很快的。”
    我抱着狗子,微微一愣,撒了手:“那我等你。”
    陛下应了一句,方俯身下马,我挑开车帘去看他。
    然而马车再次驱行起来,很快便绕过了一道宫门,再见不到陛下的身影。
    萱铃和三生挤在玉核桃里,半点声响都无。我找不到伴,抱着狗子不撒手。
    下车之际,一位宫女挑着宫灯来迎我,另一个则朝我伸了一双手,语气得体道:“小姐,这狗儿体格大,您抱着沉,让奴抱着罢。”
    我忙摇摇头,在她们的热情下有点无所适从,活一乡下姑娘进城,讷讷道:“不了,我想抱着。”
    她俩对视一眼,像是纳闷,但到底没说什么,温温道:“那小姐随我来吧。”
    一路走来,前前后后打照面都是宫女,并未瞅见一个叫我忌惮的太监,这倒是很稀奇的。
    稀里糊涂跟着绕,皇城毕竟是皇城,乾东所又临着御花园,风景独好。以我的眼力,芍药山庄那点山水园林同这儿一衬,那便是村头乱长的一溜儿野草,别提多寒掺了。
    我瞧着瞧着,过了起初的不适,发觉这里比想象中的好些,心情又转好起来。就是觉着这路忒远了些,皇宫这般大,我抱着狗子着实不耐。
    那打头的宫女见我难堪,又上来问了一次,我才讪讪将狗子递给她,一见她这小身板又有点于心不忍:“这狗子的确有些沉,你若是抱不动,咱们就轮着抱吧,也不知还要多久才到。”
    抱着狗子的宫女只是笑:“小姐见笑了,奴婢们轮着抱就好,不敢劳烦您的。主子久未归京,想是不习惯内侍,遂吩咐遣散了。若奴有什么不得力的地方,还望小姐见谅。”稍抬手,后头跟着的侍女便止了步伐,“小姐可是累了?乾东所早就过了,只是主子吩咐过,若小姐精神尚好,便领着在御花园里逛逛,散散心。这会子乏了,便先回罢。”
    我应了个好。
    旁人提及太监,都说有些身上有股子味,身形形态皆与常人有异。陛下遣散他们,可是因为洁癖受不了那股味儿?总不能是因为我前世被太监稀里糊涂咔嚓了,对他们有心理阴影吧?
    回了乾东所,先折腾着给狗子洗澡之后,才去沐浴更衣。
    幸得最近我洗得勤,没出现全黑的水,但也着实不干净,只是灯光灰暗,估计别人看不太出来。
    我自个沐浴过后,坐在镜前擦拭头发。宫中的侍女人倒是挺好的,只是我直觉的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拘束得很,到哪都有人看着。
    好在陛下早跟我说咱们不会在宫中久住,恢复身份之后,便可获封称号。又已成年,自会在宫外分配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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