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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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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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之内的纠葛复杂,混到高处的又个个都是人精,谁能知道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二人还有这样的隐亲呢。其余人的事我懒得去想,只惦念:“今天一试,陛下并没有露面,又有什么用处呢?”
    “前世之际,林旭只衷心护持父皇,丞相前期隐隐拥戴从小自宫中长大的公主为女帝,齐翎则是表面中立,背地同时与数位皇子有所接触,我却不是其中之一。”陛下顺手剥了个栗子递给我,话风一转道,“袋子里就剩几个了,吃了吧。”见我顺从接过放进嘴里,方接着道,“如今咱们尚未归朝,实力不足之际掌了旁人的命门,再堂而皇之杵在人面前,便是自取死路了。只等往后需要,我自会让他想起今天之事,提点他一番。”
    我听罢,精神一震,啪啪啪地给陛下鼓掌:“哥哥真是英明神武!”
    虽然流氓了一点,不过我喜欢。
    陛下发出个呵的单音,摇了摇头:“所以你往后要听话。”
    我点头如捣蒜:“自然自然。”
    “不然便叫你阿爹知道你今个进赌场的事。”
    我脸一木:“啊?”
    他心累似地一叹,将剥好的栗子塞到我大张的嘴里,居高临下淡淡瞅着我道:“女大不中留,前阵子你与季云卿形影不离,我可管得住你”
    “可我……”
    “你答应过我与他保持距离,可还记得?”
    “记得……”
    陛下点了点头,“我今个单独找你出来,也是为了谈这件事的。”不知不觉两人再度走回到了河边,河上花船灯也暗淡了,飘在河中央,寂静无声。“但凡有点旁的法子,我也不会将季云卿带回上京。他如今自主跟上来,往后的路咱们已然知道了。”说到这,略略侧身从眼角扫了我一眼。
    我应声说:“嗯,知道。”
    “他与你并不一般,其身边本就在风口浪尖,我只能道尽力,却无法承诺保全。若是往后让你伤心了……”
    陛下说到这顿了。我不解抬头,望入一双清润的墨瞳之中。
    “你可会因此疏远我?”他倏尔如是问。
    我心底一跳,逃似的移开视线:“即便季云卿的最后的命运与哥哥有关,但哥哥并不是怀有恶意的那一方,我又怎么会怪你。”
    “等到了宫中,你我见面就不会如此方便了。”他低着头,摸狗儿似的摸了摸我的脸蛋,“你心里小九九那般多,隔得远了,我便不能总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
    看来陛下自打牵过我的手之后,又在赌场挤一轮之后是彻底自我放弃了,竟然还会摸我的脸!
    我斟酌复斟酌,没匀清楚他这一句侧重表达的是什么,总不能是真担心我疏远他才是。便道:“哥哥手里不是也抓着我的把柄么,我往后心里要是有除哥哥以外的人,哥哥就去找我爹告状去!保管服服帖帖的。”
    他似笑非笑的哼了声,“告得回来才妙。”
    月色清幽,透过粼粼湖水,镀上一层冷,印在陛下的瞳中便只剩了无尽的幽暗。垂眸间,又极近矛盾的温柔。“我记着了。”
    我先是点了点头,复一思忖,小声补充道:“那万一我往后有了夫君,他不算,成么?”
    陛下挑了下眉,凝着我良久,才转开头,曼声道:“可以,我可以给他挪些位置。”
    虽然觉着怪异,我还是连连感激:“谢哥哥圣恩。”
    ……
    到了客栈已然快清晨了,我在后院打水洗脸,丝毫不觉疲倦。突然想起来:“哥哥我发现你赌技不好啊,赌两把都输了。”
    陛下掬了一捧水,冰凉凉看我一眼:“闭嘴。”
    我掂量掂量钱袋,候在一边给递毛巾,“虽然你输了,但是我赢了呀,总体还是咱们占便宜对吧。”想想都兴奋,我欢天喜地且豪气万丈,“虽然是赌赢了来的,但好歹也是我自己赚的第一笔钱,哥哥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陛下从我手中抽走毛巾,竟真的毫不犹豫开口:“我要玉簪,要比季云卿的好。”
    我对插着袖子杵在一边,长长呃了一声:“这……”他同季云卿较什么真呢。
    陛下从毛巾中抬首,乜我一眼,“舍不得?”
    我几乎要跳起来表决心:“哪能啊!买买买!”
    他嗯了一声,将毛巾搁在水盆边,“什么时候给我?”
    我也是头回见人找人要东西要得这么不矜持的,不愧是陛下。“那……这两天不赶路了吗?”
    “嗯,留两天。”
    “那我后天给你。”
    陛下这才笑了,有那么点风光霁月的感觉,“好。”意味不明稍稍歪着头,扫我一眼,眨了下眼,“你一会早些休息。”
    等他走后,我久久杵在那没法子动弹。
    娘嗳,陛下适才那个小动作真是犯规!
    我揉了揉自个心口,感觉就是揉不到点,心里头躁动得厉害,莫名欢喜,难以遏制。
    ……
    睡之前给狗子准备好了吃食,一觉到了下午,所以也不清楚季云卿到底是何时回来的。
    萱铃带着玉核桃径直躺回了我的桌边,怎么喊都不应,看形容怕是同季云卿相处得并不和谐了。
    陛下凌晨才再度给我强调了要和季云卿保持距离,这会子我便没好去找他。陛下不在,我只好带上不吭声的萱铃和狗子上街。
    一来是带狗子散散步,二来就是要替陛下看看玉簪了。
    今个只是就近看一轮初选,陛下之挑剔我还是懂的,所以压根没抱太多希望,明个才要去远些的主街逛逛的
    走到巷口拐角处,那里极突兀地摆了个摊子,只有一层布上摆着几个奇奇怪怪、毫无关联的东西。
    一个面色木讷,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就坐在摊边,一不吆喝,二不关注行人,就那么坐着。
    我看到他额上空洞洞、荡然无存的阳火,心里一个紧张,晃了晃玉核桃:“萱铃,这个鬼他怎么在这卖东西?”

  ☆、第三十三章

脚步声踏在老旧的木制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回荡在湿冷的黑暗中。我指望着狗子能给我一点安全感,然而自从它被我地板上捞起后便歪在我的手臂上呼呼大睡,半天没察觉气氛的诡异。这么心大的狗也是少见了,不知道是随了谁。
    放目望去没有一处是点着灯光的,屋外蒙蒙亮的光透过紧闭的门窗,照亮不了走道,却在门纸上印出许多诡异可怖的影。我想起看客房之际小二道的,这一层除了我与陛下一行人,再未留宿他人之事。不由口舌发干,背后冷风嗖嗖。
    黑暗之中失了距离感,我摸着门,却不晓得哪一扇才是陛下所在的。正茫然,面前的门一点声响都没的,被人从里拉开了。
    我一愣,望着眼前只着一袭宽松白衣,墨发披散、淡然凝望着我的陛下,以惊讶的表情完美遮掩了惊艳的情绪,良久。
    咽了口口水,小声:“我好像做噩梦了。”
    陛下背后便是熹微的天色,衬得那一副如画的容颜柔和了几分,眸色如墨,应了一声恩,方道:“进来。”
    我偷偷瞄他一眼,陛下如是温柔的模样甚为稀奇,我有点不敢多看,小步进门,原地杵着。
    陛下没有点灯,合上门后往里走:“你也看到了窗外之物?”
    我亦步亦趋跟着他,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当是真的?”
    陛下不答,只道:“安分等着,不要发出声音。季云卿一夜未归,想是出什么意外了。”
    我从字里行间听出份含着危险的诡异来,心慌起来,压低嗓门,“季云卿不当是现在出事的。”
    “恩。”陛下撇我一眼,“所以且等着,不要担心。”
    我深知命理不会轻易改变的事实,静待片刻后便没有过于担忧了。只是不知为何,我今个瞧陛下,总觉得有种发自内心隐隐被压制的感觉,丝毫不敢唐突了他。可分明他今个的衣着神情,乃是有史以来最温和的一次,那奇异的感触着实是说不清楚。
    我低着头,搬了个小凳子,依言在他脚边坐了。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许久,外头风雨渐大,掩盖了偶尔窸窸窣窣响起的其他声响。
    我听到那声音,头皮发麻,却强作镇定,最终还是忍不住仰望陛下:“那咱们也不会有事的,对吧?”
    陛下沉吟一会:“今个学的阵法,可会摆了?”
    话说得委婉,我却明白了,摇摇欲坠站起身:“不清楚,我先试试。”
    陛下看着我手忙脚乱掏阵石的模样,手中握着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手指,敛眸道:“你若是怕,便先躲去其他房间。”
    我严肃道不行。
    陛下神情一缓,略作动容。
    “我一个人更怕。”
    他唇角牵了下,有点儿近乎心死的看我一眼。最终摆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些秽物是冲着我来的。”放目去看洞开的窗,“季云卿离开前应该在这间客栈做了手脚,故而“他们”就在外面徘徊而并没能找进来。”
    我道:“哥哥也能看到他们?”
    “肉眼看不到。”他低首,慢慢展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之上呈现之物与平日所见的山水图并不一般,那里头描着一间老旧的楼房,灯火疏淡,却整个笼罩在一层青檬幽冷的光晕之下。楼外则是浓浓的水雾,无数黑影在水雾之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下徘徊。
    我瞧明白这便是我与陛下如今的处境。那围绕于客栈周遭,密密麻麻的黑影少说也有百数之多,心中渐沉,却出乎意料地不慌了,布置阵法的手脚半点没停下,同时也发问道:“这是……”
    “天镜宫炼制的法器。”
    “哥哥什么时候有的?”
    陛下虽然略不解的挑了下眉,还是如实回:“自小便带着了。”
    “可你小时候都跟我说没鬼的。”
    陛下稍顿:“你那时还小,又怕得厉害,我若是对你说实情,怕你承受不来。”
    “譬如?”
    “譬如你当真差点被水鬼拖走过。”
    我一抖,竟无法反驳。
    一边说话,阵法很快便布置完毕了,我将阵石搁置在阵眼处,毕竟是第一次,心里是有点紧张的。一挥手,自己多加了个音量极低的:“起阵!”
    窗帘被我一挥袖带起的风扬起,寂静浮动着。除此之外,室内再无其他动静。
    陛下听到了,也不知是笑我还是如何,淡淡哦一声,道了句:“没起来。”
    我尚且没意识到这一点,只着紧这个局势争分夺秒想要多给自己和陛下一份保障,便赶忙过去照着阵法纸一一比对,只剩丁点亮光的屋子里,险些没将我眼睛看瞎了去。
    调试一番,补漏个错误,重新摆上阵石:“起阵!”
    依旧还是丁点反应都无。
    陛下施施然一笑,收拢扇子,启唇说上句什么,忽而面色一变。
    轰然一声,是窗子被什么猛烈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碎木屑,与破碎的珠帘,带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
    我错愕回眸,望见的就是这般混杂而摧枯拉朽的局面,一双竖瞳,只在刹那间便逼近在我眼前,湿泞的水汽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
    完全来不及反应。
    在我与那双竖瞳唯有一寸远的距离之时,一层极薄、泡沫一般的膜凭空而显,我瞧见了。以为它定要狠狠撞上,未想它却在触上阵法的前一秒,倏尔定格住了。
    从锐不可当的雷霆之势到一瞬的静滞,破碎散开的帘珠与木屑晚一步砸上了阵法结界,回弹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响。
    它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站在阵眼处,稍垂着一只手的陛下,白衣若雪。源源不断的血从他的手腕中涌出,浸染了衣角,滴垂下来,聚集在阵石周遭。
    陛下的唇色几乎是立马的苍白了,回眸看我一眼,愣是没将阵外那可怖之物的凝视搁在眼里,微微皱眉:“愣着做什么,过来。”
    我有想要挪步的意念,才发觉自个整个人都被吓软了,手脚几乎都要不听使唤,好一会才扑过去,抱住他的手:“哥哥这是做什么?”
    他啪地将我的手打开,以便血能够顺畅的滴落在阵石之上:“不要乱动。”
    我自然看到了,阵法的某处有被人改过的痕迹,带血迹的短刀被随意丢弃到一边。像是情急之下的动作,连带着陛下手腕上的伤口也格外的深。
    我瞧了一阵心如刀割,要去捡刀:“哥哥怎能这样放血!要放就让我来好了!”
    陛下的表情比我想象的要平静,着眼淡淡望着阵外之物,用另一只手牵过我,将我带到背后,“此阵法乃是逆转鬼修之阴煞,改为元阳,以退鬼祟。只是毕竟是入门之阵,效用一般,若要加强,便可加辅元阳之物。你体质偏阴,放血也不顶用的。”
    我自打起初看到阵外之物面容一眼,便不敢再往那看。无法形容之物,浑身遍布青铜色的细麟,似人似蛇,半撑着身子。摩挲蠕动之时,周身像是包裹分泌着什么湿漉漉的粘液,发出黏腻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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