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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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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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核桃里传来一声冷笑:“我才不去。”
    他两最近势如水火,季云卿还是那一副不将人放在眼缝里的模样,萱铃更是一见着他就火气上涌。我寻思着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俩走太近,主要的问题。是先要调解一下这两人的关系,不然一路上光听萱铃抱怨了。
    季云卿不接受也不抗拒,还得从萱铃这入手。
    我解下玉核桃:“今晚要烧的纸钱怕是不够用了,少说还得买点。”每一天萱铃能捡的没有名分的纸钱是有限度的,因为捡好了,便要找就近的冥界商行存着,一次性存不了太多,不然便会引起注意调查。她如今身份特殊被鬼差追杀,自然要小心谨慎些。故而每天都计算着纸钱的量,一天多烧少烧了一页都跟我急。
    一听跟钱有关,萱铃态度便彻底变了:“你们出去不能带些回来吗?”
    “倒也不是不能。”我摇摇头,“陛下突然说带我出去,以他的性子八成还是有旁的事要办,万一耽搁了,这子时一过,不就耽搁了嘛。你跟着季云卿出去,在他耳朵后面念着,不愁他不给你烧啊。”
    萱铃静了半晌,不高不兴从核桃里飘出来:“我近来时常怀疑他压根听不见我说话。”
    我长长呃了一声。
    季云卿转头道:“我能听见。”
    我小心翼翼:“那……你给她烧纸,她陪你去吃东西?”
    “嗯。”
    “妥。”
    终于解决掉这无休止的争吵,真是大功一件。
    ……
    涵城着实热闹非凡,都已经入夜了,还是一派繁华的光景。
    穿过街道有一条小河,无数扁舟飘然其上,只随水而曼动,水中央还有一艘格外漂亮的花船,明艳的灯光都能照到岸上来。船上多是女子,谈笑之间,欢声笑语漫过悠悠水波传到岸边。或有男子被声音吸引,过桥时刻意放缓了步伐,想看又不敢看,样子有趣得紧。
    我瞧着:“这些姑娘年纪不大,怕都是没出阁的罢?他家里人怎地放心她们这样在外游玩?”若是我,下了学堂在外头疯不回家被逮着了,什么都不用说,就是一顿竹棍炒肉。我爹说,女子就该在家里呆着。
    我虽然不赞同,可还是怕打的,乍见人家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肆意潇洒,便格外艳羡。
    陛下出奇地没给我解释什么,顿了顿步伐后绕到我的另一边,挡住了我的视线,漫不经心道:“兴许刚天黑未多久,玩一阵就该回了罢。”
    我点点头,不再去看了。
    我穷乡僻壤之处来的,后来又深居闺阁,没见过世面。见识过那艘漂亮的花船,便开心得不得了,只是为了不丢陛下面子,才勉强没显出丢脸的样子,一脸矜重地看着路边上众多新奇玩意。
    这一走不觉便是一个多时辰,我以为玩够了陛下便会带我回去,可他却丝毫没有折返的意思。
    我自然不会提醒他,左手拿着个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糖炒板栗,跟在他后头不亦乐乎。
    绕过一条街道,前头走着的陛下忽而折回来,从我手中拿过了糖炒板栗。
    我以为他是想要吃些,就同他强烈推荐道:“这个板栗炒得可好了,又香又酥。”
    陛下一愣,迟疑片刻才拿了个剥着吃了。
    我咬一口冰糖葫芦:“如何?好吃罢!咱们那可没有这个买,板栗原料都没这里的新鲜,自己炒一炒更是出不来味的。”
    陛下手一低,便是毫无预兆牵住我的,顺带随意道:“尚可。”
    我心口倏尔漏跳一拍,霎时局促起来,眸光都不知道往哪搁,紧接着便听陛下继续道:“一会要进的地方人多嘴杂,你要跟紧我。”
    我恍然,低下头哦哦应了两声。
    临近一处,吆喝声同外遭全然不是一个层次。刚到门口便有小厮弯着腰,一脸谄笑着上前来:“哟,公子,面生得紧啊,第一回来?来来,快快请进。”
    我被陛下牵着的手隐在袖口中,整个人也被他挡着,故而那小厮起初都没瞧见我。
    陛下嗯了一声,迈步要往里走,我抬头望了望牌匾,诧异了瞬,还是跟着进了。
    里头多是些男子,三五成群围着方桌子玩着牌九。正大堂则是一方长桌,里头站着个男人手中摇晃着一蛊,外头聚着神色各异的男子,眸光像是胶着一般停留在中间男子的手上,场面火热。
    这样的氛围,震得我说不出话来,只敢一声不吭跟在陛下后头。
    陛下也没撒开过我,问了我句要不要玩,在我干笑着道还是算了之后,便牵着我上去,他自个玩了两把骰子。
    我也是稀奇了,没想到陛下还有这爱好,小心避开了其他人,偶尔瞥几眼台面上成堆的吊钱,心里直打嘀咕。不过他陪了我一个多时辰,我也不至于连这回都不能等,遂安分呆着。
    没半晌,门口便是一阵躁动。有个女子入门后,避开人群被人护着进来了,一路看也没看这一眼,像是赶时间一般径直上了二楼。
    原来还有女子在这玩啊。
    陛下见我抬头,抽空瞄了我一眼道:“可是觉得无趣?”
    我不想坏了他的兴致,就道:“还好的,从前没见识过,看看也还行。”
    陛下笑了两声:“楼上多是女子,有玩牌的,也有喝茶的。你若是觉得没意思了,我可以送你上去坐坐,吃些东西打发时间。”
    我迟疑半晌:“那……我还是上去等吧。”
    陛下便又带着我往楼上走。
    楼上比下头安分很多,更多了许多屏风的阻隔,小厮给领了路,又点了些零嘴。
    我坐在那剥了两颗瓜子儿,复想起来,对陛下道:“我坐在这不会乱跑的,你且去玩。”
    陛下刚给自己倒了杯茶,闻言,表情有些微妙起来,道了句:“不急。”
    未久,隔着道屏风传来女子细细的声音:“喜儿,这春儿姑娘怎么还没有到呢?约好的时间可过了呀。”
    屏风处隐约可见她们那桌附近站着两个侍女,一个对着另一个低声嘱咐了几句,小些的便福身退下了。大些的方回:“时辰刚过,我们已经派人去催了,夫人且再等一等。”
    那被称作夫人的女子倒是一副好脾性的模样,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步,便又和其他三人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女子道:“林夫人平日不是最爱玩骰子,怎地今个却要玩马吊牌了,您不是道玩这个不得劲儿嘛。”
    “是不得劲儿……圈来圈去玩一轮,骰子都能开好几回了,爷们也有热情些,大家一起哄啊,若是赢了不知多有意思。”
    “那怎么……”
    林夫人笑一声坐下:“还不是家里的那位,醋劲儿大发了,说同男子离得近了。要不是答应了只玩这个,可不准让我出门呢。”
    里头诸位捂着唇低低的笑,我不知怎么,也跟着咧了咧嘴。
    林夫人话锋一转,朝外望了望,“就是也只能趁他忙公事,出来玩个小半个时辰,怎地那春儿姑娘却还是不来呢。”
    两道屏风之间隔着道缝隙,那侍女春儿站在外头,闻言紧张捏了捏袖子,见我看她,一眼便对上了我的眸。
    她一喜,我微怔。
    喜儿绕过屏风走到我着,朝我一福身:“小姐头一次来?可约好友人了?”
    林夫人那头自然听得到,纷纷转过头来,隔着屏风隐约能看见。
    我道:“啊,没。”
    她更欢喜:“林夫人这桌恰好少了个人,小姐若是方便……”
    我打断她的话:“我不玩牌的。”我深深忧虑,“要是给我爹知道了,他要打断我的腿的!”
    喜儿表情一下尴尬了,不进不退杵在哪。
    林夫人嗜赌如命,笑了两声方道:“小友有趣得紧,你既然进了这赌坊,玩不玩牌左右都是洗不清的。若是非得要挨打,那完了再挨,岂不是更划算些?”
    她这么一说,我竟觉得很有道理。
    阿爹肯定是打不到我了,可我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放不开。迟疑着还是要拒绝,陛下便丢出来一沓银票来:“去玩吧,没事,我在这等你。”
    陛下这么一开口,我久久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想着他这一句,不去玩骰子要等我,心里就有谱了。
    他就是冲着林夫人来的吧。
    我抱着银票眨巴眨巴眼,那喜儿便是一笑,上来拉着我的手腕,瞬间改口道:“夫人您相公都开口了,还怕什么呢,来玩两局罢。”
    我被生拽了过去,稀里糊涂先是听他们给我解释了一番玩法,这倒是容易好上手。
    心里头不住想着:这林夫人我要怎么对付,陛下是希望我要怎么做?
    我愚钝,哥哥你下次先跟我说好行不行啊!
    玩了几圈,我就没这些杂心思了,心境从容下来。倒是对面三个人,面色愈发的难看。
    “谷夫人你当真是第一次玩?”
    我抽了张牌,眼观牌局,才想起来解释道:“方才那是我哥哥,我还未出阁呢。嗳,又是我大,嘿嘿嘿,承让。”
    其实这牌玩起来容易得很,陇共就四十张,我记得每张牌的去出,自然可以晓得他们要出什么牌。据此调节自己要出的牌,若不是手气实在差,几乎是输不了的。
    林夫人瞧着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玩起来格外的凶,方输了几局便开始加码。我起初有点虚,后来一点哥哥给我的银票就安然了,跟着加。
    反正从牌发定,我就知道这局会不会赢了。
    一来二去,不得不说牌这种东西还真是有意思,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我又统收了一笔,方听得喜儿进来催道:“林夫人,您相公在门口等着了。”
    林夫人输了钱脸色不大好,挥了挥手:“就说再来一局我就回去。”
    我心里也是舍不得,赶紧发牌。
    又是几轮过去,我倏尔觉得背后发凉,一转头,见着旁近站着个男子,面容虽是清秀,可丝毫表情都无,那一双眸摄人得厉害,隐隐透出丝阴冷来。
    我被吓到,着眼一看,其他女子都起身对他行礼了,唯有我还傻愣愣坐着。

  ☆、第三十二章

场面有点尴尬。
    我慢半步站起身来,乃是本能的感知到了上位者的气息,赶忙束手站到一边去了,连碎银都没来得及揣回兜里。
    整个室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唯有林夫人坦然自若,嘟囔着收起桌上的碎银,语速稍快的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像是方言,那面色沉得骇人的男子也同样用这种语言回了几句。不过语调亲昵,像是小两口拌嘴。
    全程我都是看客状老实巴交呆着,从屏风缝隙看,陛下亦没有起身的意思。
    待得人走了,喜儿姑娘来同我道歉,我拿着沉甸甸、鼓囊囊的银袋子,挥挥手道没事。挨两个眼刀算什么,我赚了钱啊。
    局散人离,夜已然深了。
    我随着陛下往外走,绕过两条巷子,待得确认周遭无人了,才凑上去问:“哥哥今个去赌场,可是为那神色骇人的大人?”
    “他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齐翎。”
    我啊了一声,惊愕:“齐翎?!那不是齐恶鬼么!”心里头后怕,娘嗳,难怪陛下不同我先说,不然我哪敢去啊。
    我前世对官场之事知道得不多,最初是从小孩顺口念的小令中听过齐翎的凶名,种种刑罚手段叫人听着便头皮发麻。
    后来阿爹去见过他一面,回来便给削了职,吓得几日都没吃下饭。问他如何,他说人长得凶神恶煞,真真是那地狱中的恶鬼,说话声气儿都跟能挫人骨似的,带着一股子寒。
    可今日一见,可怖是有点,但比及传闻之中还是夸张了些。
    最重要的:“而且我听闻他终身未娶,怎地跟林夫人这事儿不大一样呢?”
    陛下点点头:“此事,我也不过是听说,今个趁着身份之便特地来瞧瞧。”他遥遥望一眼来路,“说来,还是东厂督主林旭给他做的媒。林夫人林瑶本是选秀的秀女,入宫之后并未得到圣宠,原不过砂砾一般毫不起眼,却为齐翎所看中。林旭是个聪明人,后宫本就是他权势所及之处,林瑶又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便认了个干妹妹的亲,将人偷天换日的弄出来送给了齐翎,讨了个人情。”
    我不解道:“可厂卫两家,摩擦素来有之,何以林旭还要特地去卖齐翎个面子呢?”
    陛下撇我一眼:“你可想过,林旭不比朝中大臣,所有的权势都依托在父皇的信任之上,相随父皇多年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自来,后宫之事皆由他操办,那一干皇子的去向他亦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从诸位妃子手中带走了皇子。纵是圣意,他也不免担心自个当了个恶人的角色。等父皇一走,他便得要走上下坡路了。林旭是个宦官,走也是走不出那座皇城的,要留后路,齐翎的人情便至关重要了。”
    皇城之内的纠葛复杂,混到高处的又个个都是人精,谁能知道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二人还有这样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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