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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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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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我床边的帐子,“所以么,好生珍惜你这百年的阳寿吧。”
    ……
    我刚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总觉得什么都好奇,却也一直问不得要领,后来便只听她说些琐事,未能再探听到其他,聊到最后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去。
    还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缕幽魂,飘飘荡荡去了陛下的房中,将他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手抓着,摸了个够。
    一觉到天亮,我起身时在房内喊了一圈都再未听得萱铃的声响,不晓得去了哪里。
    酒楼清晨时还是一派冷清的景象,几个小厮正在楼下做着清扫,我打着呵欠下了楼梯,自己去后院打了些凉水洗脸。
    正伸手伸脚活动筋骨时,一只趴儿狗嘚嘚从后门处跑过来,朝我这边嗅了嗅,便坐在我脚边不动了,两颗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瞅着我。
    我一愕,它这时机来得有点凑巧呀,还专冲着我来的。忽而福至心灵,我左右望了望,俯下身压低嗓音喊了句:”鬼大人?”
    那狗没动静,黑眸中澄澈地倒映出我一脸的意味深长。静静同我对视片刻后,恍若不忍直视般移开眸去。
    “你喜欢这种狗?”矮门处让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陛下迈着长腿两步走过来,手中尚握着一根空置的绳链。
    那趴儿狗见陛下走过来了,两只前爪往地上一爬,尾巴摇晃着,做温顺欢喜状。
    我半蹲着,扭过头怔怔望着他手中的狗链:“这是哥哥养的?”
    陛下仿佛窒了一下:“昨日在外头,给人硬塞过来的。”
    我含糊地哦了一声,脑中什么也没想,又着手顺了一把趴儿狗的毛。
    他自拿着绳链走近,从眼角撇我一眼,虚虚咳嗽两声,再问了一遍:“你喜欢这种狗?“
    我心里微顿,警铃大作,昨夜经历之事太过蹊跷,导致我今个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竟未能细细揣度陛下的圣意,真是不该!当即接话:”喜欢,可喜欢了,哥哥若是愿意割爱,便交给我先养着吧。”
    陛下的表情明显的一松,默了片刻后才慢慢嗯了一声,破天荒地道了句:”劳烦你了。”
    我不甚在意,原本我也挺喜欢可爱的玩意,就是从来没养过,便折了片草叶逗狗儿,随口道:”哥哥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便又默了很长一会:“今个我会出去一趟,你要跟着么?”
    我忙喜:“跟啊!当然跟。”
    他也不作声,无端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发顶——就像我摸趴儿狗那样。“是去芍药山庄,你也乐意吗?”
    我这才想起,前世芍药山庄原是迁过一回址的,原住地便是在这献城城外。
    芍药山庄乃是一医药世家,做着药材的买卖。族内亦有子弟在朝为官,不过一直平平淡淡,祖上至多混到三品。后来不知怎地行了大运,老夫人慧眼识珠,让族中一位嫡女嫁入世家做妾。虽然是个妾,那世家公子却对她疼爱有加,一路平步青云做了当朝宰辅之后,略施手段倾斜资源,便将一个山庄养的里外冒油。
    山庄主抱上了大腿,自然不愿继续蜗居献城这个小地方,低调了十多年过后便举庄北迁。我嫁入芍药山庄,差不多正是他们刚刚搬迁完毕,故而也没在这献城原址来过,一时半会便没想起这茬来。
    我思索了片刻:”哥哥难道是要去同他们谈什么合作?“
    陛下似笑非笑呵了一声:“我与他们合作什么。”
    “那是……”我迷惘片刻,又将脑子里头的关系理了理,一顿,歪头瞅着他:“我前世常闻宰辅司大人的夫人正是芍药山庄之人,原虽是个妾,然因正室不幸早逝,司大人便将她扶正了。后得一双儿女,具是才貌不凡,说来我也是见过的。只因司凝雪与司程时不时会来山庄暂住一阵避暑,哥哥你说我记得可有差?”
    我还记得,辈分上比我大上两岁的司程还得唤我一句谷姨娘呢。不过他们地位搁在那,我一般远远瞧得到,却说不上话,光芒万丈的千金自然也不曾将我放在眼角。
    陛下收回手:”他们如今正在芍药山庄没错。“他亦是半蹲着,俯视着我,瞅了我好一阵后,脸上的神情有着三分长辈式无奈,“你像是不喜欢她的形容?”
    我说了那么多人,陛下翩翩挑出个“她”来,想必也是形式上的娇羞都不打算走一走了。
    可我前世同司凝雪确实是没什么过节,且而她的名声那样好,倾城佳人,我有什么可不喜欢的呢?
    摸了两把趴儿狗:”哥哥说哪里话,我只是不喜欢芍药山庄“拿手肘戳他一下,暧昧笑着,”那还能记恨到嫂子身上么。”
    陛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窘迫尴尬,却切切实实笑了,几分淡然,“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站起身,“不过我此番去芍药山庄,却并不是为了……”一顿,自发忽略了一段,“乃是因为你前世身份简单,却死于刺杀,有这个能力且与你有所牵扯的唯有芍药山庄,要确保你日后的平安,自然要将他们好好查一查。”

  ☆、第十五章

我匆匆整理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出门时,马车已然停在了门前。马夫过来帮我接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昨天见到陛下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有离开酒楼的打算。
    我对插着袖子在车边等了一会陛下,后又想着马夫虽是将我的包裹拎上去了,必然也只是随意一搁,没能腾出个好位置给陛下。遂而拂着袖子,将狗子——那只趴儿狗暂时拴在马车边,爬上车厢去。
    俯身打帘,我刚做了个钻入车的动作,面上便袭来一片月白,紧接着半张脸都被人捂住了。
    我脑中一闪而过献城牙子的事,吓得心脏都缩成了团,眼见是叫不出声了,紧张起来张嘴便狠狠咬下去。
    却哪知这一下却未得咬到实处,歹徒修长得过分的手指依旧紧紧锁着我小半张脸,末了另一手扣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回一拉,避免我身子挣扎着出了车厢。
    “你怎么咬人?”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叫人倍感熟悉的声音,未得多少斥责,像是认真的询问。
    我心跳还没匀过来,抬头错愕望入眼前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季云卿?你怎么在这?”一顿,没好气,“你冷不丁过来捂我,吓人一跳,我咬你怎么了?”
    他见我将他认出来了,便撒开了手,摇摇头:“我不是要捂你。”
    我看着他,手臂抬了一下。
    季云卿眸色微微一动,便先一步扬起个笑来,澄澈无暇的面容看上去天真无邪:“你撞邪了,我刚才帮你看了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你果然瞧得出来?”刹那间,他的面容在我眼中徒然多了几分高深莫测与超然物外。想起昨晚同萱铃说了一夜的话,不由紧张,“难道我真被骗了?她们鬼还是害人的嘛?”
    季云卿是后来的天师,又是我半个熟“人”兼初恋,我相信他肯定是比鬼大人多的,心中急切,眼巴巴将他望着。
    季云卿可能经常遇到像我这样的人,轻车熟路的先安抚了我句:“没事,小鬼而已。”而后又高深莫测问,“你说被骗?这是何解?”
    我从未觉得他如此光芒万丈、熠熠生辉过,自然老实作答:“我能听到她说话。”
    他皱起眉:“此话当真?”
    我点头如捣蒜:“当真!”
    季云卿一双墨瞳低敛,认真而深沉地凝着我,再不吭一声了。
    我被他盯得发毛,盯得如坐针毡,“你、你就直说吧,我还有救吗?”
    他长吁一口气:“你要收我当徒弟吗?”
    我:“啊?”
    正当我被急转而上的局势惊成了雨天的□□之时,车帘倏尔被人撩起,我打眼望去,尚未见到陛下面容,便已听得一声低低冷冷的:“季云卿。”
    未被点名的我一颤,被点了名的反倒是镇定,不过是将胶着在我的眸光移到了门口陛下身上。
    “你为何在这?”逆着光,我看不太清陛下的神情。
    季云卿仍是一副说什么都认真的表情,“我离家出走了。”
    若是平时,我定然是要问上一句:“你好端端的做什么离家出走?”可陛下情绪不佳,我不敢吱声,唯有靠在角落降低自个的存在感。
    陛下语调起伏不大,看上去不似是有怒意,气场却无端迫人地厉害:“为何?”
    季云卿看我一眼,捋起自个的衣袖,露出一截小臂,上头赫然盘亘着一道渗血的鞭痕。“昨个在家里寻了些糕点吃,结果被一状告到了家父那,便得了一顿好抽。”一顿,眼神示意一下那鞭痕,“于是我便逃出来了。”
    这……
    我忍了忍,还是未能忍住的开口了:“离家出走不是小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他放下袖子,道不必了:“随着你们也挺好的。”
    我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隐隐激动,抑制不住去看陛下,想看看他乐不乐意。然而意料之外触及他淡然扫来的眸光,心底的一捧热火犹若被浇了一阵冰水,噗嗤灭得干净,低下头去。
    原以为陛下会拒绝,却哪想听到他淡淡道了一句:“自己都不定心,我何必做这个恶人。要跟便跟着吧。”随后一撩衣摆,坐在了车门边上,留给我两一个后背。随手将狗子抱起来,便跟车夫道:“启程。”
    季云卿是个没心肝的,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忐忑,以及陛下坐在车夫旁边的位置上有多么的不稳妥。他只是锲而不舍地唤了我一句而后问:“你愿意当我师父吗?”
    我满面愁容捂住了脸:“我教不了你。”
    “不必妄自菲薄。”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
    芍药山庄从前玩的是避世隐居,再往上是一段青石板的阶梯山路,走不了马车。
    我下车后忙冲上前,想从陛下那将狗子抱过来,“我来吧,这狗子也挺沉的。”
    陛下原本略紧绷的面皮不知怎的有些微妙地牵扯了一下,没把狗子给我,却要笑不笑的重复了一遍:“狗子?”
    我哦了一声:“狗子是我给这只小狗取的名字,是不是朗朗上口?”
    “虽然没期待你能取出个文雅的名……”一顿,见季云卿慢悠悠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像是不习惯一般整了整挂在肩上的包裹,往这边走。也没接着说了,朝我递出一只手。
    我领悟到点什么,可是不敢接,受宠若惊望着他。
    “山路不好走,扶着,省点力气。”
    我不敢置信,哥哥今个简直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按理说我之前惹他不开心,他得几天不理我才是。刚一伸手,他又接着强调:“尾指。”
    我整个扶上去的手指听话得收缩领地,只牵住了尾指。着眼一扫,有点茫然,天知道,牵着跟尾指爬山能顶什么用。
    陛下却从容了,头也不回踏上了台阶。

  ☆、第十六章

献城的芍药山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朴素些,或许是打定主意迁址,未在装潢上下多少本,庄门看上去都有些年久失修。
    献城背靠着落霞岭,绵延千里。除了芍药山庄占据一方山头,开垦出药田外,再往里走都还是原始森林,遂而时常会有零散的采药户进出。
    这些散户也多少会和芍药山庄有联系,做着交易买卖。一来二去,生意稳定了,芍药山庄的后山上便也不仅仅只居住着一户世家了,外围稀稀落落添了不少散户的草房,亦有供人打尖歇脚的客栈,不过比及镇上要简陋许多了。
    我早知芍药山庄养些散户的事,所以当陛下并未拜帖、带着我这么空手而来,便想到咱们估计会在外头的客栈落住——毕竟现在陛下的身份尚未公之于众。
    或许陛下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然而我们在路上捡了一个季云卿……
    于是当季云卿锦衣华服、神色如常背着大包行李,给芍药山庄的守门递上天镜宫的令牌之时,陛下尾指牵着我,我一手牵着狗子,就那般在门卫扭曲的面色中,淡定如斯地迈步走了进去。
    狗子好不容易着了地,走了两步寻了个门柱,后腿一抬……
    我赶忙哎哟了一声,有点不忍直视地扯着狗链:“狗子!狗子!不要这样!”
    门卫:“……”
    陛下不动如山,抬头看云。季云卿整了下背包,仿佛不理解我为何如此之窘迫,走过时认真道:“你说它,它又听不懂。”
    门卫老脸抽搐了两下:“无碍的,一会我来清扫一下就好,几位大人里面请。”
    我又道了句抱歉,才跟着陛下的步伐,往里走了。
    季云卿身份特殊,我们一路步行刚绕过个花园,前头便迎面而来十来个男子,玉冠束发,端的肃穆庄重。若不是我前世认得他们,还真被那满脸的正气浩然给糊弄到了。为首一名五十左右的老者,我瞅着略有几分眼熟,正是我那早逝的“夫君”厉景。我过往的闺房里头,数年如一日地挂着他的画像。
    厉景迎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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