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龙渊- 第94部分

负尽沧桑

罗梦寒自然不愿将此事说出，但馨蕊又不知到了何处。

无奈之下，只得开口问道：

“若晚辈说了，前辈就带晚辈去见曼陀罗夫人？”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慈祥的微笑。

罗梦寒坐下，将周萍和丹芝真人的事情说了。

老婆婆静静的听着，说着周萍的事情，她脸上颇有惋惜之色。

但说到丹芝真人的时候，尤其得知丹芝真人已经仙逝后。

那老婆婆身子不住颤抖，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最后忍不住两行泪滑下脸颊。

罗梦寒见了，不敢再往下说，不明白为什么老婆婆会有这样的反应。

呆呆坐着，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那老婆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形貌似乎非常劳累。

罗梦寒这才小心的开口道：

“前辈，您没事吧。”

老婆婆摆了摆手，抬起头来，悲切的望着门外。

“他去世的时候，还算安详吧？”

罗梦寒微微一愣，回想起丹芝真人去世时候的样子。

面带微笑，傲视丹青堂。是那么的豪迈，这辈子终于是不枉了。

“真人当时很安详。”

老婆婆眼里多了一丝欣慰，随即又问。

“是他让你来找曼陀罗夫人的？”

罗梦寒这才把纸条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禁有些发觉对不住丹芝真人了。

还好自己记得纸条上的四句诗词，就怕曼陀罗夫人不相信。

“晚辈记得诗词，前辈是否要听听？”

“不必了，不必了。。。”

罗梦寒心里疑惑：

“这老婆婆非要听故事，偏偏到了最重要的地方反而不听了。”

“既然如此，就请前辈带晚辈去见曼陀罗夫人吧。这是丹芝真人最后的心愿了，

我没能做好，实在对不住他老人家。”

老婆婆微微笑笑，站起身。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曼陀罗夫人不会怪罪你。你也不必去见她了。

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完便缓缓拄着拐杖向外走，罗梦寒急忙跟上。

那老婆婆走了几步停下，转身看着罗梦寒。

“怎么？你不放心？”

“晚辈不敢。不过还是见曼陀罗夫人一面得好。”

“为何？”

罗梦寒幽幽叹了口气，那个希求尽管是那么渺茫，但从未放弃过。

“晚辈听闻荆棘谷里医术非凡，所以想请教曼陀罗夫人，世上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术？”

老婆婆细细的看着罗梦寒的满头白发，加上眼里无光的眼神，多少明白了一些。

“想救的人是你喜欢的人？”

罗梦寒呆呆点头，曾经的往事不停的涌上心头。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进了荆棘谷的男子，是不能再出去了。就算你知道起死回生之术又如何呢？”

前面的话罗梦寒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有后面的一句话，才看到了丝丝光亮。

眼里顿时充满期待。

“前辈知道起死回生之术？”

老婆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

“世上要是有起死回生之术，那人岂不是都不死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从头凉到脚。

站立了好半天，罗梦寒才平静下来，对着老婆婆深深行礼。

“那就请前辈带晚辈去见曼陀夫人。”

“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有起死回生之术，你也出不去了。”

罗梦寒望着门外，阳光透过树叶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点点斑点。

那老婆婆继续说道：

“这里到处都是姑娘，可还亏待了你？这间屋子的主人你也见过了吧，

她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为你保这个媒。”

罗梦寒则是缓缓的说道：

“前辈曾经是否有过真心喜欢的人？”

老婆婆听了，呆立不动。往事如烟，但终究是散不去的。

自己何尝没有过年轻的时候，何尝没有真心喜欢的人？

只可惜造化弄人，成了今天的局面。

罗梦寒见老婆婆不说话，心里到底也同样有过不甘不愿不敢回想的过去。

“前辈，如果当时让您嫁给一个您不喜欢的人，您愿意吗？”

老婆婆身子一抖，猛然间有种心里的共鸣。

为何自己宁愿孤独一生，许许多年，再没有别人代替得了他。

本以为早就懂得了情爱是什么。此刻方才发觉，快百岁高龄，竟然还没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看得透彻。

说出这样的话，是将这数十年的矜持变成自私的筹码。

当下不再多说，拄着拐杖走出门去。

这次罗梦寒并未跟上，望着老婆婆的背影，良久。

说不清楚是何感觉，只是想到丹芝真人。

丹芝真人那时候是否也如此刻这般，负尽沧桑，不敢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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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求见

罗梦寒呆呆的望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总是感觉那老婆婆的眼里那么多的愁苦，说不尽的往事。

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罗梦寒惊讶之中，并不慌乱。

低头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向后挽起。

一个女子叫痛的声音传来，罗梦寒急忙收势放手。

这才看清站在身后的人正是馨蕊。

馨蕊揉着手腕，望着罗梦寒，恨恨的说道：

“你要折断我的手啊！”

罗梦寒不想争辩，低头赔礼。

“实在不好意思，不知是姑娘你，所以下手重了些。”

馨蕊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揉着手腕。

罗梦寒生怕真的伤了馨蕊，也不多说，抓起馨蕊的手在手腕出揉了下。

骨头并未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开。

馨蕊则是满脸通红，转过头去。

罗梦寒轻轻叹气，想到心里的那个人。那么不期而遇，却只能在思念之中。

两人沉默了片刻，罗梦寒才开口道：

“带我去见曼陀罗夫人吧。”

馨蕊转身，秀眉微皱。

“刚才带你去，你偏偏走了这么久。现在再去，岂不是明晃晃的找骂么？”

“我丢了东西，那东西十分重要，所以不得不去寻找。”

馨蕊低头想了想，继续问道：

“什么东西？”

“一个纸条。”

“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不过我找不到了。”

馨蕊应了一声，不问了。

“那就请你带我去见曼陀罗夫人。”

馨蕊点头答应，身子却不动。

眼看天色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罗梦寒怎能不着急。又不好强迫馨蕊。只得小心的叫了馨蕊两声。

馨蕊依旧站着不动，笑眯眯的看着罗梦寒。

罗梦寒深深呼了口气，让自己能尽量保持着和这个小姑娘纠缠的耐性。

而馨蕊的笑容不减，甚至有些更加灿烂了。

“好吧，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曼陀罗夫人。”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馨蕊生怕罗梦寒再如之前那般快速。急忙喊道：

“慢走。”

罗梦寒早就料到馨蕊会叫自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馨蕊看罗梦寒的表情，岂能不知罗梦寒是何意。

当下也不生气，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已经见过夫人了。”

罗梦寒一愣，随即想到那老婆婆，但还是不能尽释心里的疑问。便开口道：

“你是说。。。那个老婆婆就是曼陀罗夫人？”

馨蕊双手背后，身子前倾，顽皮的笑着点了点头。

罗梦寒万万没想到曼陀罗夫人竟然是这样慈祥的老婆婆。

用毒出神入化之人，岂能这般。实在有违心里最初的想象。

馨蕊看罗梦寒低头沉思，便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相信那就是夫人？”

罗梦寒急忙摆手，最后还是说道：

“是有些不像。”

“哪里不像？”

罗梦寒微微想了想，还是感觉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像。

毕竟人不可貌相，要是以人的长相便断定此人是好是坏，是奇是庸，那是大大的不妥。

馨蕊则是不住追问罗梦寒，罗梦寒又不知如何作答。

只好说道：

“长得不像。”

馨蕊眼里满是懵懂，小声的问道：

“长得不像？”

罗梦寒点了点头，急忙岔开话题。

“对了，你看到过那张纸条么？”

馨蕊处事甚少，一直都跟着曼陀罗夫人，以曼陀罗夫人的观念来看待人情世故。

听罗梦寒问自己是否看到纸条，也不说谎。

“看到了。我还拿给夫人了。”

罗梦寒眉头一皱，往回快步走了一段，站在馨蕊面前。

“你拿给曼陀罗夫人了？”

馨蕊感觉这个男子的神情颇为不对，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罗梦寒怒火一闪，这个女子当真是做事随便，擅自把那个纸条给了曼陀罗夫人。

此事是福是祸还不知道，看曼陀罗夫人的样子，这纸条似乎异常重要。

谁知道到底中间有何纠葛？

但看着馨蕊困惑天真的眼神，那股气又撒不出来。

当下一甩袖子，转过身。

“带我去见曼陀罗夫人。”

这次说的坚决，竟然不容反对一般。

馨蕊迟疑了下，还是迈开步子，走在罗梦寒前面，向谷内走去。

阳光不那么火热了，秋天的傍晚颇有凉意。

路上很多姑娘忙碌了一天，三三两两的回来。

欢笑之声洋溢在谷内，美丽惬意。

两人则是都心事重重，快步走着。

对于周围的人们视而不见，或者根本没去看。

走了一段时间，周围的弟子渐渐少了，后来都看不见了。

太阳落下一些，影子拉长，似是静谧间的另一种场景。

在一个木屋前停了下，屋子不大，很是精致。金色阳光映在上面，却是美丽的紧。

馨蕊走上前，在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夫人，罗梦寒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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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川雪萍

“让他进来吧。”

声音从木屋里传出，有些模糊，不论罗梦寒还是馨蕊都能听出话语间的疲惫。

馨蕊应了一声，走到罗梦寒身前，对着他点了点头。

罗梦寒会意，走上前，轻轻推开木门。

一股清香传出，反而浓重得紧。

屋子里看不到光亮，除了比苗人首领那件草屋干净之外，其他没什么差别。

罗梦寒满心疑惑，不明白为何曼陀罗夫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而那些弟子们住的却是那么干净整洁明亮。

麻木的踏进房门，身后的木门“吱呀”的关上了。

罗梦寒却没有惊讶，毕竟曼陀罗夫人是个慈祥的老者。

管她是用毒能手还是蛇蝎心肠，总之全然不那么重要了。

一盏油灯点点亮了，曼陀罗夫人安静的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个纸条。

痴痴的望着，似乎永远都看不够。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周围还有什么。却多了出丝丝的忧伤，那么重重的击打罗梦寒的内心。

曼陀罗夫人眼神不离纸条，嘴里淡淡的说道：

“坐吧。”

罗梦寒行了一礼，小心的走到放油灯的桌前坐下。

曼陀罗夫人看着纸条，不说一句话。

罗梦寒起初不敢开口，最后实在忍不住，刚要打破沉寂。

曼陀罗夫人的话音当先传来。

“你知道这四句诗的意思吗？”

罗梦寒想了想，回答道：

“这是藏头诗吧。”

曼陀罗夫人点了点头，却依旧不看罗梦寒一眼。

“丹骨仁心医亦仙，青冥幽远窥千川；荆芥还道红尘雪，棘刺终归满浮萍。

诗的前后两句的第一个字就是‘丹青’和‘荆棘’。丹芝真人的意思应该就是让在下来荆棘谷找您。”

“说的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

罗梦寒一愣，在心里又细细的品读了两遍。终究找不出还有什么玄机。

曼陀罗夫人将纸条放在桌子上，轻轻抚摸，如同抚摸一件最最珍贵的宝贝。

“他的真名叫做刘仙川，我曾经叫做陈雪萍。”

罗梦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诗不仅第一个字是藏头，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竟然是两人的名字。

他在丹青堂大厅里看到的孙思邈的画像的时候，上面只有前两句诗。

想来后面的两句是丹芝真人后来加上去的。

当下将此事说给了曼陀罗夫人。曼陀罗夫人望着油灯晃晃的火苗，陷入往日的回忆里。

“当时我刚刚十七岁，而仙川整整大了我十二岁。那时候他医术虽然精湛，但并不出名，

而且穷困潦倒。每天靠着给人治病得些银两。而我家在扬州城里是个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