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耀逐字逐句细细研究了两遍内容,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率先拿起笔签名了,程文光粗略的就那么翻看了几眼,看到程文耀签名,他也毫不怀疑的签名了。
这是他用了半辈子的方法,他早年就承认,他智商不太够——打架耍狠倒是一绝,自从跟老三“同流合污”了一回,尝到了甜头,他就开始偷偷摸摸跟着程文耀的动作而动作了,没等他琢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养成习惯打算誓死追随这个弟弟了,这么干了几十年,他还几乎没有吃过亏。
这大概和牛家老爷子扒着程梦香一样,都属于:跟着XXX,有肉吃!
看哥哥弟弟都签名了,程文宗也不情不愿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到了程家老爷子,遇到了个难题:老爷子不会写字儿!
看着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众人,程梦香大笔一挥,潇洒的表示:“这还不好办?”话还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盒印泥——她可好似哆啦A梦一般了,包包里什么都预备齐了,到了这一刻众人才知道她为了这一天思前想后琢磨了四年是什么意思了。
签完了一人一份,每个人都把这几张纸保存好了,程梦香趁热打铁,把她爸的遗产分了个够。说到头,程家老爷子算是得了程梦香爸妈总资产的四分之一,只因得夫妻的共同财产是要对半分的,程梦香敢打包票,全村的人没有一个能说出王素玲的来历的,自然她所有的东西都落到了程梦香的头上,至于程文祖那一份,程梦香承认:她是肉疼,但是这也确实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她瞒着他们骗到了这一纸协定已经满足了,只要他们不自己作死,程梦香这次和他们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程家老爷子没要房,要了一大块地,至于存折,这件事程梦香也瞒的死死的:原谅她实在是吝啬鬼吧!看到那数字,她实在是生不出把它送别人的心思——再说,她妈早就说过,这笔钱是她的教育基金。嗯,虽然钱数额有点多,就当她是个败家的二世祖吧,她愿意。
这么来来回回奔走了一整天,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下来,程梦香步履蹒跚的走回家,嗓子里简直要冒火,她早上吃了几口粥,太紧张,没吃干的,这么一通跑一通说,那点汤汤水水早就消化干净了。
不过肚子里的饿比不上身心的疲惫,她这次是真的累了,跟高考似的,她甚至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就这么过去了?她纠结了四年,不对,上一世她憎恨了一辈子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松松云淡风轻的掠过了?这正是太奇异的一种心情,原谅她现在想不出什么缘由来诉述。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肚子里的轰鸣声都没办法分出她一点心思,她脑袋里嗡嗡的响,头痛欲裂,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如今她最想干的事情就是趴在床上狠狠地睡上一觉,就那么睡到天荒地老。
抱着这样的愿望,她撑住身体一步一步挪到家门口,看着不甚熟悉的大门,一种命运的归属感让她忍不住叹一口气,眼泪都要下来了,红着眼睛推开门,她第一次如此需要齐和生,需要他的呵护和安慰,需要他淡然的眼眸只盯住她一个人,他炙热的双唇轻吻她冰凉的额头。
想到这里,她快走上几步,眼神唤起一丝激情,连身子都轻快了不少。走到正屋门口,她正想推开门,一下扑到齐和生的怀里,但是一个女声从屋子里传来,却让她犹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从头冷到尾,整个身子都轻颤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要看后台,我不要看!你们不要骂我!我知道错了!
第六十六章
此时天已经黑了,清冷的月光就那么洒下来;配上白得耀眼的日光灯,程梦香的脸一半被照的颜色惨白;一半隐藏在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明。
钟表的时针大概走到了七的位置,留在外面闲唠嗑的人看着天色;估摸着到了回家的时间;一个个都在寒暄告别;相约着往家的方向走,搞得外面格外喧哗,和寂静的全院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程梦香的耳朵动了动,眼皮垂下;贴在门上继续听里面的动静,齐和生冷静的声音想起:“妈,你先回去,我明天回家跟你说。”
“说什么说!”齐母的声音比齐和生激动很多,在程梦香来之前她肯定扯着嗓子说了很多话,导致现在说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顿了顿,她换了一口气说道,“这家小姑娘不要脸就算了,你也不要脸,你们才多大啊,就住在一块了?还是住人家的房子,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当小白脸吃软饭是怎么得?”
“我没有……”齐和生的声音透露出无奈的情绪。
“你没有个屁,”看他还想辩解,齐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打量了一下房子的设计,她直接上前去拉起他的手,“没有也不行,哪儿有孤男寡女住在一块儿的,先跟我回家。我看你真是出息了,回来都不来家里住,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你三婶昨天看着你眼熟,热心肠来咱们家跟我说了,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回家了?”
“妈,”齐和生好脾气的拉开她的手,用无比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她,开口说道,“我真的不能走,她回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听到程梦香的名字,齐母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巴,想了想,指着桌子上的纸笔说:“你给她留个字条不就行了。”
“我真没办法,”齐和生还是不同意,“本来她这几天就正好是在脆弱的时候,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家,肯定是费心费力跑了一天,要是我不在身边安慰她照顾她,我怕她……”
“我呸,”齐母听到他这一番柔情似水的话可是彻底怒了,她连听都不想往下听,直接拽着齐和生的衣袖往外走,“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有本事抢男人就得预料到现在这个下场,你不心疼你老妈,倒是心疼这个狐媚子,你亏不亏心?我真是恨不得没养过你,养大了跑去照顾狐媚子,你也是个小王八蛋。”
齐和生比齐母高了一头多,自然不能轻易被她拽着走,他好声好气的继续劝导齐母:“妈,你别闹了,明天我就回去……”
齐母不肯听,看拉不动他,气冲冲的指着他说道;“你就这么气着我吧,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啊!”话说着,她坐下了,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说,两只手不停的拍着大腿。
程梦香越听越听不下去,看齐母好似要把事情闹大,一把推开门,面无表情的瞅了瞅屋子里的局面:趁着白天的时间齐和生可能是打扫一遍屋子,如今比她早上走的时候干净了不老少,齐母正双腿盘坐在屋子中央,齐和生弯下腰,伸手想要把齐母抱起来,无奈对方深谙撒泼打赖的诀窍,重心向下,一时之间齐和生倒是没办法对付的了她。
看到她突然出现在门口,齐和生和齐母都有些惊愕,齐和生还半弯着腰,只把头抬起来,呆呆的望着程梦香微皱眉头往房间里走,齐母一看到这情况,最快的反应过来了,一个翻身打滚就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用及其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一边气势汹汹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勾引的我儿子连亲娘都不认了的程梦香?”
程梦香累得要命,根本不想再和来者不善的中年妇女打嘴仗,对着她勉勉强强的笑了一下,爽快的叫人:“大姨,你有什么事吗?”
说完,还不等对方回答,程梦香就转过头对早已经直起腰来的齐和生说:“你怎么不知道给大姨倒杯水?”
连脑子都有点木,程梦香寒暄完直觉性想躲:“你们母子俩多聊聊,我就不搀和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想往主卧室走,和普通的农村人家不同,程梦香的房间摆的是一张小双人床,她嫌弃前一天晚上睡在那个屋子热,所以一大早就和齐和生说好了今天她去睡她爸妈屋子里的炕。如今看她的走向,齐和生还没说什么,齐母先开口了。
刚到这里,她就把整个房子转悠了个遍,连个边角都没放过,看程梦香走路的方向,她带着怀疑和谴责的语气说:“你睡大屋?”
程梦香没听懂她话中的含义,只是觉得暴躁,连头都没回就想往屋子里走,齐母快走几步,直接挡道了她的面前。
齐母比程梦香要矮上小一头,抬起头来怒气冲冲和她说话的同时,气势已然输了一半,她也有些感觉到两个人身高带来的差距,踮起脚劈头盖脑就对程梦香一顿骂:“你这个小姑娘好无理,本来你们俩背着大人在一块就是不道德的,你该庆幸你生在现代,这要是在古代你是要被浸猪笼的!看到我过来,竟然还想让我儿子照顾我,自己倒是一点不肯干活,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去休息了,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我只知道你爸妈死了你少教养,没想到你竟然无知到了这个份儿上!竟然还印帕匙〈笪荩 彼叻叩乃盗俗詈笠痪洌烂髁怂畹睦从伞�
程梦香听到这一番话,倒是清醒了不少,她头有些大,仔仔细细琢磨了一遍齐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深呼吸了一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嘴里只吐出四个字:“这是我家。”这是她家,她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哪有外人上前质问的道理。
“我儿子也住在这儿,”齐母这时候倒是肯承认了,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这样我和他爸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你把齐和生的钱拿出来,我这就让他回家。”
程梦香这次连反驳都不愿意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的女人,她直接转头对齐和生说:“这是你妈,你自己解决好再来见我,别让她再在我这里撒泼。把人哄走,要不然就乖乖跟在她屁股后头回家去。”
她的脸很严肃,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无差别攻击了,程梦香觉得,再不让她休息,别管是齐母还是齐和生,一齐揍了打出去也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看着齐和生的眼睛,她还是心软了,有些疲惫的扒扒头发,她的语气里带着疲惫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示弱:“我真的累了。”
看着程梦香闪着水光的眼睛(困的),齐和生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他一大步买上前去拉住还想要和程梦香掐架的齐母,低声说:“妈,我跟你回家,咱们回去再说。”
程梦香转过身,连看都不想看这对可恶的母子,只放下一句“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就大力的关上主卧门,连脸都不洗,两只脚蹭着脱掉鞋子,一下扑到床上,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只入睡眠中,闭上眼的一瞬间就找周公下棋去了。
齐母明显是被程梦香最后一句话震慑住了,被齐和生拉着离开也没有言语一声,齐和生把灯关上,做饭到一半被打断,他把剩下的食材放进冰箱里,又仔仔细细把门从外面锁上,这才放心的走了。齐母就这么任由他拽着走,就快要到家了才终于回过神来,一把从齐和生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儿子,戳了戳他的心口:“你能耐了是吧?她还不是你媳妇儿呢,你就帮着她对付你老娘?”
没有程梦香在身边,齐和生的表情也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他努力控制住语气中的冰冷,开口问道:“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你妈,”齐母瞪大眼睛,用责怪的语气说,“没事儿难道我就不能找你了吗?”
齐和生抿抿嘴,没说话。
齐母踮着脚,想要够齐和生的肩膀,却发现自己根本搂不到,她转而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无视齐和生僵硬了的身子,兴冲冲的说道:“你考的怎么样?”
“还好。”齐和生腰板挺得溜直,简洁的回答。
“你偷偷跟妈说,这两年,你存下多少钱?”齐母没注意自己儿子的动作,及其小声且小心翼翼,用的是仿佛要和齐和生分享秘密一般的语气,“你老实承认,你的钱是不是都在程梦香那个女人那儿,所以你才不肯跟妈走的?没事,不怕,你说个数,妈明天就给你要回来。”
齐和生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向齐母。他知道他在用怀柔政策,以前他小的时候,喜欢齐母这么跟他说话,她样子会给他一种错觉——他在她心中是特别的,他是被她欣赏的,她说的话都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小秘密。
就算不是独生子女,每个人也希望自己是父母心目中的唯一,这和爱情同理,却又有那么一丝不同。齐和生了解那种感受,但是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拿他当孩子哄。
这时候,可能是他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齐母有些心虚,她立刻往刚才的话上打补丁:“你有多少就说多少,不用往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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