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连同她的全部财物。我们破坏了
停战誓约,像一群无赖似地战斗。我不知道我们
最终可以得到什么,除非各位即刻按我的意思行动。”
安忒诺耳言毕下坐,人群中站起了
卓越的亚历克山德罗斯,美发海伦的夫婿,
开口作答,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安忒诺耳,你的话使我厌烦;
你头脑聪明,应该提出比此番唠叨更好的议言。
但是,如果这的确是你的想法,那么,
一定是神明,是的,一定是他们,弄坏了你的脑袋。
我要痛痛快快地告诉特洛伊人,驯马的
好手,我不会交还那个女人。不过,
我倒愿意如数交还从阿耳戈斯
运回的财宝,并添加一些我自己的库存。”
他言毕下坐,人群里站起了普里阿摩斯,
达耳达诺斯之子,和神一样精擅谋略的王者。
怀着对众人的善意,他启口发话,说道:
“听我说,特洛伊人,达耳达尼亚人和盟军伙伴们,
我的话出自真情,发自内心。现在,
大家可去吃用晚餐,在宽阔的城区,像往常一样,
不要忘了布置岗哨,人人都要保持警惕。
明晨拂晓,让伊代俄斯前往深旷的海船,
转告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和墨奈拉俄斯
亚历克山德罗斯开出的条件——为了他,我们经受着这场
战争。也让伊代俄斯捎去我的合理建议,问问他们是否
愿意辍停这场痛苦的残杀,以便掩埋
死难的兵勇。然后,我们可重新开战,直到天意
在两军之间作出选择,把胜利赐归其中的一方。”
众人认真听完他的话告,服从了他的安排。
然后,全军吃用晚饭,以编队为股。
天刚拂晓,伊代俄斯来到深旷的海船边,
发现达奈人,战神的随从们,正
聚集在阿伽门农的船尾边。使者
站身人群,以洪亮的声音说道:,
“阿特柔斯之子,列位阿开亚人的首领!
普里阿摩斯和其他高贵的特洛伊人命我
转告各位——但愿能博得你们的好感和欢心——
亚历克山德罗斯开出的条件;为了他,我们经受着这场战争。
亚历克山德罗斯愿意交还用深旷的海船
运回特洛伊的财宝——我恨不得他在那时
之前即已一命呜呼——一并添加一些自己的库存。
但是,他说不打算交还光荣的墨奈劳斯的
婚配夫人,虽然特洛伊人全都反对这么做。
他们还让我转告各位,如果你等愿意,
辍停这场痛苦的残杀,以便掩埋
死难的兵勇。然后,我们可重新开战,直到天意
在两军之间作出选择,把胜利赐归其中的一方。”
信使言罢,全场静默,肃然无声。
终于,啸吼战场的秋俄墨得斯开口打破沉寂,说道:
“谁也不许接受亚历克山德罗斯的财物,
也不许接回海伦!战局已经明朗,即便是傻瓜也可以看出;
现在,死的绳索已经勒住特洛伊人的喉咙!”
听罢这番话,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全都放声高呼,
赞同驯马能手狄俄墨得斯的训告。
其时,强有力的阿伽门农对伊代俄斯说道:
“伊代俄斯,你已亲耳听到阿开亚人的心声,
这便是他们的回答,也是我的意愿。
不过,关于休战焚尸,我决无半点意见;
阵亡者的躯体不宜久搁,
战士倒下后,理应尽快得到烈火的慰烤。
这便是我的誓诺,让宙斯作证,赫拉的夫婿,炸响雷的神仙。”
阿伽门农信誓旦旦,高举起王杖,接受全体神祗的监督。
伊代俄斯听罢誓言,转身返回神圣的伊利昂。
其时,特洛伊人和达耳达尼亚人正在集会,
拥聚在一个地方,久久地等待着使者的
回归。他来了,站在人群里,宣告了
带回的消息。众人马上动手准备,
分作两队,一队前往搜罗尸体,另一队负责伐集材薪。
在战场的另一边,阿耳吉维人走出凳板坚固的海船,
分头准备,一队前往搜罗尸体,另一队负责伐集村薪。
乍刚露脸的太阳将晨晖普洒在农人的田地,
从微波静漾、水流深森的俄开阿诺斯河升起,
踏上登空的阶梯。双方人员相会在战地。
他们用清水洗去尸躯上的血污,
逐一辨认死难的战友,
流着热泪.将他们搬上大车。
然而,王者普里阿摩斯不许部属放声嚎啕,后者
只得默默地将死者垒上柴堆,强忍着悲痛,
点火烧了尸体,返回神圣的伊利昂。
同样,在另一边,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也正
把他们的死者垒上柴堆,强忍着悲痛,
点火烧了尸体,折回深旷的海船。
当晨曦还没有挣破夜的罗网,黑夜和白天混沌交织之际,
一群经过挑选的阿开亚人已经围站在柴堆边。
他们在灰烬上垒起一座坟茔,用平原上的泥土,
覆盖所有的死者。他们在坟前筑起高大的
护墙,作为保卫海船和他们自己的屏障。
并在墙面上修造了大门,和护墙珠合壁联,
作为通道,使车马畅行无阻。
在墙的外沿,紧靠根基,他们挖出一条宽深的壕沟;
一条宽阔深广的沟堑,埋设了尖桩。
就这样,长发的阿开亚人辛勤地劳作奔忙,
而天上的神祗,此时集聚在闪电之神宙斯身边,
注视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所从事的这项巨大的工程。
裂地之神波塞冬首先发话,说道:
“父亲宙斯,在偌大的人间,如今到底还有谁
会向神明通报他的想法和筹计?
你没看见吗?这些长发的阿开亚人
已在船外筑起一道护墙,并在墙外
挖出一条深沟,却不曾对我们供献丰盛的祀祭。
高墙的盛名将像曙光一样照射,而
人们将会忘记另一堵围墙,由我和福伊波斯·阿波罗
手筑,为英雄劳墨冬的城堡。”
一番话极大地纷扰了宙斯的心境,
乌云的汇聚者答道:
“你在胡诌些什么,力镇远方的撼地之神!
若是另一位神明——他的勇力和狂怒和你
不可比拟——或许会害怕这种把戏。
不必担心,你的名声将像曙光一样普射。
等着吧,等到长发的阿开亚人
驾着海船回到他们热爱的故乡,
你便可捣烂他们的护墙,把它扔进海里,
铺出厚厚的沙层,垫平宽阔的滩面,
如此这般,荡毁阿开亚人的墙垣!”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说告;其时,太阳
已缓缓西沉,而阿开亚人亦已忙完手头的活计。
他们在营棚边宰了肥牛,吃过晚饭,
来自莱姆诺斯的海船给他们送来了醇酒,
一支庞大的船队,受伊阿宋之子欧纽斯差遣,
由呼浦浦普莱所生,为伊阿宋,兵士的收者。
他们运来酒浆,伊阿宋之子给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
和墨奈拉俄斯的礼物,一千个衡度,
长发的阿开亚人由此换得酒喝,
有的拿出青铜,有的拿出闪亮的铸铁,
有的用皮张,有的用整条活牛,还有的
用得之于战争的奴隶。他们备下一顿丰盛的佳肴;
长发的阿开亚人放开肚皮吃喝,通宵
达旦。特洛伊人和他们的盟友则在城里聚餐。
整整一夜,多谋善断的宙斯筹划着新的灾难,
对阿开亚人——滚滚的沉雷震响着恐怖;极度的恐惧笼罩着
整个军营。他们倾杯泼洒,谁也不敢造次,
在尊祭克罗诺斯力大无比的儿子之前,举杯啜饮。
宴毕,他们平身息躺,接受酣睡的祝愿。
…
………………………………
第八卷
………………………………
其时,黎明抖开金红色的织袍,遍撒在大地上。
喜好炸雷的宙斯召来所有的神祗,
聚会在山脊耸叠的俄林波斯的峰巅。
他面对诸神训活,后者无不洗耳恭听:
“听着,所有的神和女神!我的活
乃有感而发,受心灵的驱使。
无论是神还是女神,谁也
不许反驳我的训示;相反,你们要
表示赞同——这样,我就能迅速了结这些事端。
要是让我发现任何一位神祗,背着我们另搞一套,
前去帮助达奈军伍或特洛伊兵众,那么,
当他回到俄林波斯,闪电的鞭击将使他脸面全无。
或许,我会把他拎起来,扔下阴森森的塔耳塔罗斯,
远在地层深处,地表下最低的深渊,
安着铁门和青铜的条槛,在哀地斯的
冥府下面,和冥府的距程就像天地间的距离一样遥远。
这样,他就会知道,和别的神明相比,我该有多么强健!
来吧,神们,不妨试上一试,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让我们从天上放下一条金绳,由你们,
所有的神和女神,抓住底端,然而,
即便如此,你们就是拉断了手,
也休想把宙斯,至高无上的王者,从天上拉到地面。
但是,只要我决意提拉,我就可把你们,
是的,把你们一古脑儿提溜上来,连同大地和海洋!
然后,我就把金绳挂上俄林波斯的犄角,
系紧绳结,让你们在半空中游荡!
是的,我就有这般强健,远胜过众神和凡人。”
宙斯一番斥训,把众神镇得目瞪口呆,
半晌说不出话来——宙斯的话语确实严厉非凡。
终于,灰眼睛女神雅典娜开口打破了沉寂:
“克罗诺斯之子,我们的父亲,王中之王,
我们知道你的神力,岂敢和你比试?
尽管如此,我们仍为达奈枪手们痛心,
他们不得不接受悲惨的命运,战死疆场。
是的,我们将不介入战斗,遵照你的命嘱,
只想对阿耳吉维人作些有用的劝导,
使他们不致因为你的愤怒而全军覆灭。”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宙斯微笑着答道:
“不要灰心丧气,特里托格内娅,我心爱的女儿。我的话
并不表示严肃的意图;对于你,我总是心怀善意。”
言罢,他给战车套上铜蹄的骏马,
细腿追风,金鬃飘洒,穿起
金铸的衣甲,在自己身上,抓起
编工密匝的金鞭,登上战车,
扬鞭催马;神驹飞扑向前,不带半点勉强,
穿行在大地和多星的天空之间,
来到多泉的伊达,野兽的母亲,
来到你耳伽荣,那里有宙斯的圣地和烟火缭绕的祭坛。
神和人的父亲勒住奔马,把它们
宽出轭架,撒出浓浓的雾秣,弥漫在驭马的周围。
随后,宙斯端坐山巅,陶醉于自己的荣烈,
俯视着特洛伊人的城堡和阿开亚人的船队。
军营里,长发的阿开亚人匆匆
咽下食物,全副武装起来。
战场的另一边,在城里,特洛伊人也忙着披挂备战,
人数虽少,但斗志昂扬,
处于背城一战的绝境,为了保卫自己的妻儿。
他们打开所有的大门,蜂拥着往外冲挤,
成队的步兵,熙熙攘攘的车马,喧杂之声沸沸扬扬。
其时,两军相遇,激战在屠人的沙场上,
盾牌和枪矛铿锵碰撞,身披铜甲的
武士竞相搏杀,中心突鼓的皮盾
挤来压去,战斗的喧嚣一阵阵地呼响;
痛苦的哀叫伴和着胜利的呼声,
被杀者的哀叫,杀人者的呼声,泥地上碧血殷红。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神圣的日光,
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
但是,及至太阳升移、日当中午的时分,
父亲拿起金质的天平,放上两个表示
命运的磕码,压得凡人抬不起头来的死亡,
一个是特洛伊人的,驯马的好手,另一个是阿开亚人的,身披
铜甲的壮汉。
他提起秤杆的中端,阿开亚人的死期压垂了秤盘——
阿开亚人的命运坠向丰腴的土地
特洛伊人的命运则指向辽阔的青天。
宙斯挥手甩出一个响雷,从伊达山上,暴闪
在阿开亚人的头顶。目睹此般情景,
战勇们个个目瞪口呆,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伊多墨纽斯见状无心恋战,阿伽门农。
两位埃阿斯——阿瑞斯的随从们——也不例外。
只有格瑞厄亚的奈斯托耳,阿开亚人的监护,
呆留不走——不是不想,而是因为驭马中箭倒地,
死在卓越的亚历克山德罗斯手下,美发海伦的夫婿。
羽箭扎在马的头部,天灵盖上鬃毛
下垂的部位,一个最为致命的地方。
箭镞切入脑髓,驭马痛得前腿腾立,
辗扭着身子,带着铜箭,搅乱了整架马车。
老人迅速拔出利剑,砍断绳套。
与此同时,混战中扑来
一对驭马,载着它们的驭手,豪莽的
赫克托耳'●'。要不是啸吼战场的秋俄墨得斯
●载着……赫克托耳:不能照字面理解。赫克托耳是乘用战车的武士,他的
驭手是厄尼俄裴乌斯。
眼快,老人恐怕已人倒身亡。
狄俄墨得斯喊出可怕的吼叫,对着俄底修斯:
“你往哪里撒腿,莱耳忒斯之子,宙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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