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世界了?嘻嘻……”她笑着,扭呀扭的,扭到憨哥面前,热腾腾的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憨哥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把脑袋埋得更低。她却说:“你们那边防站,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女兵一定很多吧!”
憨哥继续干活,嚅嚅说道:“不怕你笑话,我当兵十年,净在山沟里站岗放哨,没见过一个女人……”
“哇噻!经典经典!”金秘书惊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叫道:“太不可思议了!二十一世纪,还有这种生活?你这话,夸张了吧?”
憨哥抬头道:“真的,真的,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怎么还不信?怎么老是缠着我问?骗人,我是小狗。嘿嘿……边防站全是男的,全是大雪山……”
金秘书眼睛转了转,表情变得柔媚起来,叹口气说道:“好可怜呀!这天下,真不公平!有的人,有老婆还要霸占几个小秘小妮,而像你,青春、事业、金钱、女人,什么都没有得到……”边说边猛地扑在他怀中,热辣辣地说:“我喜欢你!天天都爱听你讲话,天天都爱看你工作,你付出的太多太多,快三十了,还没碰过女人……”
憨哥被这突然之举吓傻了,僵立在那儿,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金秘书将他抱得很紧很紧,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嘛……”他脑袋发胀,眼冒金花……
突然之间,吕主任领着几个人闯了进来,一见这情形,大发脾气,拍着桌子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脸!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办公室里干这勾当!”
憨哥还没反应过来,金秘书就一把推开他,披头散发对众人哭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捂脸奔出门去。
吕主任打了憨哥两个耳光,正想教训他,却又不放心地对手下人说:“快快,别让她跳楼自杀了,快去追,快去追……”几个工作人员又转身追金秘书去了。
此时的憨哥,脑中一片空白,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浑身发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好好的呀,我们什么都没做,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问谁呢?”吕主任指着他骂道:“我以为,军人个个都是好样的,所以才破格录用了你!外经贸这么好进吗?多少人打破头都挤不进来呢!你呀你呀,真让我失望!你呀你呀,你这腐败分子!”
好一顿炮轰,把憨哥轰晕了,他呆呆地仰着脑袋说:“我……我是想好好工作呀,星期天从来都没歇过班。我……我没腐败呀!我……”
吕主任根本不愿意听他申辩,又拍了一通桌子道:“假装积极,假装清廉!这回露馅了吧?才来几天,你就敢如此违法乱纪!你就敢如此胆大包天!”
吼声把更多的人引进了办公室,当大家伙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时,有的说:“这小子在军营里呆傻了,逮住个女人就要抱!”有的说:“泡妞儿也不看看对象,金小姐是能随便搞到手的吗?”更多的人义愤填膺,纷纷嚷起来:“开除他,开除他……这样的败类,公司不能要!”
只觉得天在摇,地在晃,人们说些什么,憨哥已听不见了,只能无助地说:“我没腐败,我没腐败……”
此时此刻,被推倒在床上的金秘书爬了起来,和从前一样“嘻嘻”着。看得出,她并没生气,而是扭着杨柳细腰,来到憨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呀你,好大的力气呀!依我看,是被那次给吓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憨哥又发起抖来,决绝地说道:“你别碰我,千万别碰我呀!”他的身子在晃,脑袋又有点晕,她只好不去动他了。
4
“哈哈哈哈……”隔壁,韩大妈和胡喜并没有谈论别的事儿,所有的话题都在憨哥身上,笑声一阵响过一阵。
韩大妈向自己屋瞅了瞅,生怕因这面的动静,影响了儿子的好事,急忙小声说:“猴精,你说什么来着?你说她长得像章子怡?我看不像,那女孩有点寡妇脸,有点克夫相。我倒觉得这金秘书像周涛,你别说,一笑真像呢!”
胡喜说:“何止是像那大美女,精神气质更比周涛还美。我早就看出,她对我哥有那个意思。”
韩大妈说:“是吗?前些日子她经常来,我怎么没看出来?”
胡喜赶紧递上茶水,不无神秘地说:“你老了,眼睛看不见那些奇妙的东西。爱情是什么?爱情像闪电,爱情像彩虹,爱情像鲜花……你能看见吗?”
“嘿嘿……有那么美吗?我眼花了,是什么也看不见。”
“大妈呀,这就对了!”
“猴精,怎么偏偏让我看不见就对了?你这话是咋说的?”
“你想想看,对于我哥和金秘书的事儿,你老不就是应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吗?”
“哦……那是那是……哈哈哈哈……”
胡喜见韩大妈得意忘形,又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急忙来捂她的嘴,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儿。当她领悟之后,自己赶紧捂严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起来。
一墙之隔的这一边,金秘书见憨哥始终处在尴尬地位,自己仿佛成了主人,大大咧咧说道:“你呀,还傻站着干什么?放心吧,我不碰你,快坐呀!”
憨哥环视四周,觉得危险已经过去,才僵硬地坐下。然而,金秘书却没坐,在他眼前扭来扭去道:“那‘物件’,你如果拿了,就交给我,好吗?”
憨哥摇摇头说:“我没看见,真的!”
金秘书不再笑了,兀自点了根烟说:“我都给你说了好多次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忘什么地方了?”
憨哥想了想,仍是一脸的诚恳:“我不骗你,真的!”
“哈哈哈哈……”金秘书吐着烟笑道:“你呀,任何一个动作都那么惹人疼爱。”
听得这话,憨哥立马紧张万分,生怕她再扑入怀中,摆手说道:“不,不要过来,不要……”
5
别墅区里,住着大款和钱客。一些因为演电视而发起来的明星们,一些因做买卖而一夜腾达的暴发户们,也都聚拢在这儿。人们都说,蓝领租房住,白领贷款买公寓,金领挑着住别墅。吕主任也属于金领阶层,下班后,他没回自己家,而是在新置的金屋里,穿着睡袍,焦急地踱步;卫生间的大帘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金秘书在洗浴。
顾不上喝杯里的干红,也顾不上吃一口新鲜葡萄,吕主任从大厅中央返回沙发,猛一转头,大声说道:“这东西找不到,我就完蛋了!你知道吗?现在纪检委查得很紧呢!工会陈主席也关心起这件事了……你快说,那傻小子说什么来着?”
金秘书已经洗浴完毕,穿着披着阿拉伯风格的大浴巾,头发用毛巾紧紧裹着,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她优雅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支摩尔烟,吕主任急忙殷勤地为她点燃,她吐了一口烟雾说道:“还是那老话,他说他没看见。”
“这不可能!”吕主任扔掉打火机道:“当时,我出去开会了,你也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我办公室搞修理呀,他没看见,才见鬼呢!看起来他傻乎乎的,是不是在和咱们玩猫腻?那可是高智商的人参与的游戏呀!”
金秘书摇摇头说:“我信他的话。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好了!”
吕主任见金秘书有些不耐烦,上前来抱住她说:“我的金丝鸟儿,我的宝贝儿,这事还得你为我排忧解难啊!”
金秘书用手推开他,说道:“你呀你,当初偷开保险柜,做那些鬼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吕主任一愣,正要发火,却又笑起来:“说啥呢?虽说我也算个厅局级,可工资奖金就那么一点点,咱公司给国家每年上缴的钱,都有好几个亿呢!你说你说,在当今的经济时代中,我心里能平衡吗?好宝贝,我干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咱俩今后?嘿嘿……咱俩今后……”
“得得得,不要给我灌迷魂汤……”金秘书用手点着他的鼻子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呀,又想在场面上体体面面地高人一等,又想在下面捞钱搞腐化,怨不得老百姓不服气,怨不得下面的人要骂你,我算是看透了!”
吕主任一愣:“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又一想,便软了下来,搂住金秘书的肩膀说:“亲爱的,咱好不容易见面,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我知道你的公关能力强,那小子的工作,还得你去做。”说着说着,就把金秘书抱到床上。
俩人上床后,金秘书拉掉头上的毛巾,一头金发像瀑布似的泻了下来,她一边捋着一边说:“为了那玩意儿,咱也够缺德了,愣用美人计把他给赶出了机关。”
吕主任搂住金秘书,在脸上吻了一口,嘴巴贴在她的脖子上,呢呢喃喃说:“当时,不那样不行啊!可如今……我说这话,你别生气……宝贝,实在不行,你就把这身体献出去吧!我……我忍疼割爱……”
“混蛋!”金秘书猛地挣开吕主任的拥抱,拿开自己乳房上的那只手道:“我才不走那小马秘书的老路呢!你那黄脸老婆又管不了你,你为了一个急坎儿,把人一推出去,然后就抓住了把柄,随时都可以扔掉我,另寻新欢!”
吕主任嘿嘿着赔起了不是,给她发誓道:“你是谁?你是我的肉啊,你是我的心啊……你放心,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的!这房子,还有我弄回的那些钱,不都是为了你吗?亲爱的,你说呢?”亲昵地笑起来,然后把灯拉熄……
6
文秀家比憨哥家经济条件好得多。冰箱、彩电、空调等电器一应俱全,家具也都是新式的。入夜之后,文秀妈正在铺床,文秀在一旁看书,母女俩各干各的,相安无事。
过了一会儿,文秀妈的脑子又转到了女儿的婚事上,说道:“小朱子家的亲戚,今天来得可真不少,胡喜儿要结婚了,可你……”
“他结婚,结他的好了,”文秀顶了一句:“这与我有啥关系?”
文秀妈说:“我当时说,要抓紧吧,可你就是不听……虽说他为人滑头一些,可人家那时对你多上心,在咱家还跪着求过你呢!”
文秀啪地合上书本,撅着嘴说:“妈!他比我小那么多,根本不合适……你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跟胡喜没缘!”
文秀妈急了,上来点着女儿的脑袋道:“你呀,你呀,过去那么多合适的,你就是这样,找各种理由把人家否了。我可是又去了婚介所,托刘主任给你……”
“妈,我不!”文秀打断她的话说:“你还是给自己物色个人吧……省得精力过剩……”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文秀妈气得不知如何是好,随手抓起镜框砸在地上,哭着道:“没良心的东西,你敢这样跟你妈说话呀!想当初,闹文革,你那挨千刀的爸,为了躲避批斗,狠心丢下我逃海外去了。我怀着大肚子,真是不想生你呀!可如今……”伤心地哭了起来。
文秀见她妈真的生了气,有些害怕,急忙收拾起地上的玻璃,劝道:“妈,别生气了,你这一气就砸东西,又伤精神,又伤物质,何必呢!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事我自己办!”
文秀妈坐在床边抹泪的时候,文秀捡起那张老式黑白照片,用心地看着道:“这就是我爸——他现在……”
文秀妈一把夺过照片,吼道:“他死了,你别念叨他了!”
文秀想了想,又扯起了那个话题:“妈……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和憨哥同时出生?你为什么……”
“别提那家人,他那妈不是个东西!”文秀妈陷入了沉思。
文秀推推她的胳膊,小心翼翼说道:“妈,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
“哦哦……”文秀妈长吸一口气,收回思绪,一字一顿道:“文秀,记住,咱家和韩家有仇,今后不许提韩家的事!”
7
翌日,在市场上,文秀换了一套新衣服,似乎心情也比昨天开朗了许多。她哼着歌儿收拾起了服装,临摊的小红拿了张报纸走过来,说道:“你看,这么多征婚的呀!咱也去玩一把征婚游戏?一定很有意思呢!你说如何?”
文秀转过身,瞥了那报纸一眼,说道:“征婚?我妈催了一百遍,可我才不干呢!”
小红说:“文秀姐,你不比我,都这么大了,为什么就……”
“那多无聊!”文秀说:“你想想,咱自己愣把自己晾出去,让满世界的人挑选,跟卖牲口有什么两样?不去不去,我不干那鬼把戏!”
小红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看憨哥都征婚了呢?”
“他?”文秀说:“那是他妈和胡喜他们,吃饱了撑的。”
小红说:“这不假!可憨哥自己总得有个态度才对,你说是不是?”
文秀边收拾服装边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