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痂。钱景臻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痛惜:她想要的,自己最终无法给予。
梁红玉却没有发现此时的钱景臻已做了这么一番心里斗争。而是在休息片刻之后,继续奋力前进。但是,没走多久,梁红玉就看到前面的士兵越来越多,自己很轻松地就跟了上去。
原来,前面是一条宽广的大河,在山谷里蜿蜒而过。河水惊涛拍岸,拍打着石壁,又打着旋儿离开了。河面上,竟然没有一条船,也没有架起任何桥梁。这些士兵大多聚集于此,大概就是苦于这条河的阻拦,一时无法度过。河水如此湍急,即使是精于游泳的少年,也不敢就这样贸然入水。
不过,还是有一两个从小生活在海边的士兵,水性极好,顽强坚持着勉强游了过去。
看到眼前这拦路河,梁红玉也是一筹莫展。她没有那么好的水性,却又不甘心就此认输。转头看向钱景臻,也是一脸深思。去借船?路途迢迢,怕是不太好借。自己轻功又不能直接飞过这么长的距离。
一时想不出办法,梁红玉心中烦闷,向河里扔了一个石子,那石子迅速打着旋儿沉下去了。这河中的引力果然够大!这样想着,梁红玉又对已经跑到对岸的那几个新兵的水性更加佩服了几分!
钱景臻自己本来是对这场比赛没什么兴趣的,但一看到梁红玉这么想赢,他就想帮她。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她想要做的事,他就想帮她完成。这种情感,哪怕当初是对赵菡也没有这样。
回头,钱景臻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此地,也就是河的两岸,正是茂林修竹。高大的竹子直冲云霄,而这竹子,又不同于北方的细竹,而是有半个怀抱那么大的大毛竹。钱景臻想了想,计上心头。于是,凑上前来,在梁红玉的耳边絮叨着什么。梁红玉似乎想要争辩,但说了几句就被钱景臻说服了。
转身,梁红玉掏出随身带着的绣蛮刀,和钱景臻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狠狠一用劲儿,一根毛竹就断了,那长度,正好架起了河的这岸和对岸。梁红玉轻身跃上了这竹子搭成的独木桥上,向对岸移去……
后面的士兵们看此法奏效,赶紧跟着上去了。哪想到梁红玉走了一大半,竟然直接把竹子砍断了,自己略施轻功,轻松跃到河对岸。刚刚那竹桥上,离红玉近的几人纷纷落入湍急的河水当中。
背后,目睹了全过程的士兵纷纷指责梁红玉:“这人也太歹毒了吧”、“求胜心切,大家都是一个队伍里的都想谋害”……一边,又转过头去,关切地看着落入河水中濒临死亡的那几人。落水的那几人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被水流吞没。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人连忙游过去,把他们拉了回来,这才死里逃生,众人看到这里才长舒一口气。
梁红玉还在奋力向前追着。耳边还会想着刚刚钱景臻告诉自己的话语:“你就放心地砍断竹桥,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这是演练,刘浩将军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的。”
本以为难关已过,没想到还有更不好走的出现在眼前。
☆、但使龙城飞将在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 宋 范仲淹 《渔家傲》
……………………………………………………………………………………………………
前面,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一片很大面积的泥潭。
好不容易跑到潭边,梁红玉赶忙刹车。向四处张望,周围也没有可疑绕行的地方。此时,景臻还在后面,只身一人,只能靠自己了。
梁红玉环顾四周,想要故技重施。砍倒一旁粗大的毛竹,却发现这一次根本不行。泥潭太广,竹子根本够不到两岸。梁红玉试着把竹子竖起来,企图想踩高跷那样趟过泥潭。尝试着把竹子往泥潭下面一戳,却发现根本不见底,原本三十来米的竹子很快就被泥巴淹没了。
见状,梁红玉倒吸一口冷气。当初,在现代社会接受红色教育的时候,看过红军长征的故事,当时就有好多这种深不见底的泥潭,一不小心,整个人都会陷进去,甚至还会连累来拉扯的人。
怎么办?梁红玉又开启了焦虑模式。定睛,看到泥潭上面,有阵阵水纹。再凑上来,原来是蜉蝣在水面上移动。看着潭面的这些小虫子,梁红玉一时竟起了羡慕之情:我要是可以像这些蜉蝣一样,能够在水面自由行走就好了。
突然间,灵光一闪。蜉蝣之所以能够在水面上,是因为浮力大。自己虽然没有蜉蝣这么轻巧,但可以通过增大接触面积来分散重量啊。这样想着,红玉的眼前就浮现了江南水乡常见的一种交通工具——竹排。
说做就做。她手提绣蛮刀,砍倒若干竹子。回头,撕掉外衣,用这些布条将竹子交叉相连……把这些都弄好之后,已经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梁红玉心里焦急,但还是强自镇定,把竹排扔在泥潭上面。
没沉!
又小心翼翼去试了下它的载重。一切妥当之后,红玉就凭借着这只小竹排穿过了这片大大的泥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等站到了对面坚硬的土地上,心里这才有一种厚实感。回头,那些新兵已经追到了对岸。钱景臻也在其中。
看着梁红玉渐行渐远的背影,钱景臻给了一个灿若星辰的笑容。
再往前走,好像就没什么险要的地方了。虽然也不时会有茂密丛林、崎岖小路、陡峭悬崖需要穿越,但跟前面经过的一比较,都没什么好提的了。
梁红玉越走越快,脚步生风。
“棒——”的一声,红玉觉得眼前一黑,好像、跑的太快,撞到了什么东西?着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大蜂窝,这蜂窝的体积都快跟梁红玉差不多了。
“嗡——”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次,梁红玉的眼前是真的黑了。一堆马蜂,密密麻麻,黑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就从红玉背后追来。梁红玉展开轻功,拔腿就跑,没想到这批马蜂竟然是穷追不舍。
良久,红玉感觉自己已经力气透支,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些许。但刚一减速,后面的嗡嗡声立马就大了起来。
“要死啦、要死啦……”梁红玉喊道。记得奶奶曾经说过,马蜂蜇人,比蜜蜂疼多了,要是蛰到重要的穴位能把人活活蛰死。
就在这生死一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溪。梁红玉立马一个猛子,扎进溪水里。一边沉入溪底,一边睁开眼睛悄悄偷看。这一看不要紧,头顶上全都是黑漆漆的一大片。虽然那些马蜂没有下水,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是不打算离开。
一人,一群马蜂,就这样在溪水上空对峙着,谁也不敢越过溪水。
马蜂不增反多,梁红玉却是渐渐受不了了。在水里憋气闷太久,呼吸都提不上来,整个人都快陷入了昏厥。
“不行。”梁红玉在心里暗自思忖: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马蜂蛰死,也会在水里闷死。
进退维谷,究竟要如何选择?红玉在心中纠结不已。
就在她决定把头露出水面透气的时候,有人来到了溪边。梁红玉又赶忙把头缩回水里。那人一抬袖,撒了些什么,上空的马蜂突然间就一个一个落了下来,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出来吧。”一个略带着稚气又特别成熟的声音传来。
“云遥姐姐,阿忱已经采完药了。”
“好,咱们走吧。”
等梁红玉探出头的时候,耳边只回荡着这几句话。难道……刚刚那是欧阳大夫?
“阿忱、阿忱?”梁红玉大声叫道,四周找寻,可是那里还有阿忱呢?空荡荡的山谷,连个人影都没了。欧阳云遥和阿忱,早都走了。
红玉暗自神伤。
片刻之后,她才回想起来:自己最后一场比赛还没完成。于是,迅速收回思绪,再度向前冲去。
在再次超越了三名士兵之后,梁红玉基本上已经是一马当先,她甚至已经可以望见望岳山山顶的那面宋军的军旗了。军旗猎猎,迎风飘荡,一面写着大字“宋”,另一面写着“宗”。
红玉心中大喜,胜利伸手可触。然而,就在她再爬上一个台阶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叫做宋天元的小兵就在眼前,已经开始要准备拔旗了……
桃花鞭出鞘。宋天元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双手就被梁红玉缚住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偷袭!卑鄙!”宋天元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
梁红玉并没有马上回头他的问题,而是赶紧先蹿了上去,拔了那面军旗。军旗摇晃,梁红玉也是一脸笑意。
“我想赢啊。”顿了顿,又补充道:“小伙子,今天我来给你免费上一课:自古兵不厌诈,胜为王败为寇,没有为什么。”说完,扛着旗大咧咧地离开了。
这次比赛,梁红玉以第一名的成绩当上了新兵组长。只是,成绩宣布之后,竟没有一人为之喝彩,红玉心中不禁有些落寞。只有钱景臻,走上前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样的!”说完,用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梁红玉抬头,看见钱景臻一脸的关切,勉强笑道:“我没事儿。”
回到营内,所有人都像是在躲避着梁红玉。当初一心想赢,可是赢了之后却发现这滋味并不好受。
中午,午饭过后,梁红玉突然有些口渴,就赶忙从训练场又跑回营帐来取水。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义愤填膺的讨论声。
“我呸!姓梁的那家伙,为了赢得比赛不顾别人死活,简直胜之不武!”新兵甲说道。
“宋大哥,他不择手段,把军旗从你手上夺过去,这口气你也能忍?”新兵乙说道。
“我看啊,他跟那个姓钱的,搞不好有龙阳之癖啊。”史然说完,嘿嘿大笑起来。军营中的这种地方,由于自古以来少女子,虽然古代社会设有军妓,近代如日本等国有慰安妇,但依旧无法解决他们最基本的生理需要,所以,男人之间的这种事也是屡禁不止。梁红玉在来这儿之后便有所耳闻。只是,现在猝然听到别人这番嘲笑,还是觉得一时无法接受。
掀帘而入,梁红玉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周,里面的人立即悄无声息。拿完水袋之后,梁红玉立即出来,骑上桃花马,一路纵马扬鞭,来到军营一角。这地方,已是军营外围,很少有人过来,再出去,就会按军法处置。
就到这儿了吧,梁红玉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看天边夕阳一点一点往下落去。残阳似血,长烟落日,衡阳雁去,层林尽染,满腹哀愁,一时并发。
梁红玉不曾想到,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之下,也可以看到世界之美。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酒壶。
梁红玉笑笑,军中不许饮酒,没想到钱景臻竟然瞒着自己把酒带了进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梁红玉接过酒壶,朝天咕噜就是一大口。喝罢,说道:“谢谢钱大哥。”顿了顿,又有点吞吞吐吐地补充道:“我今天、好像看到阿忱了。”
“这就对了,心里不舒服喝点酒就好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
梁红玉大惊,猛地回头,眼前这人,不是钱景臻,而是——岳飞!
“是你!”梁红玉大为震惊,差点跪倒地上。
岳飞连忙上前扶住,轻声说道:“小心点儿。”
天呐噜!我跟历史英雄近距离接触了!
天呐噜!这个历史英雄竟然还是个小鲜肉!唇红齿白啊有没有!!!
天呐噜!他人好好啊!
梁红玉感觉自己心中的所有经脉一时全部被打通,浑身血流加速,兴奋不已。
岳飞见状,问道:“你怎么了?”
由于过于激动,梁红玉竟然久久不能平复。好吧,都怪自己才疏学浅,宋朝的文人最喜欢苏轼,武将最喜欢岳飞!半晌,梁红玉才问出一句话:“你……多大了?”这句话一出口,连梁红玉本人都觉得有点奇怪。哪有人一开口跟别人说话就问人多大了的。
不料,岳飞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生于徽宗崇宁二年二月,如今已有二十。”转头,又微笑着,问道:“兄台呢?”
梁红玉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是在问自己,于是,如实答道:“我比你大,二十二岁了。”
“兄台看上去似乎比我年纪还小,不想竟是岳飞看错了。”岳飞说道。
梁红玉微微一笑:“不用叫我兄台,叫我梁……玉就可以了。”
“我姓岳,你叫我鹏举就行。”
“好!”梁红玉看着岳飞的侧颜,深深地陷入花痴的状态当中。男神啊!这么嫩的男神诶!比起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