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那位迅速回答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是张家铭的姐姐张家希,这位是我妈妈。”
听到这里,我才领悟为什么那位年长的对我甚有敌意。一时吃不准她们的来意,我只好接话:“你们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阿铭提起过你,之前我给他介绍了多少名门闺秀他都看不上眼,我就想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够吸引阿铭。啧啧,我看也不过如此。”张家铭妈妈撇撇嘴,很不屑地瞧了我一眼。
“陈小姐,您别在意,我妈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这个脾气。”
“没关系,你们叫我阿欢就好。”我心里想,她们倒是会挑日子,张家铭这才走了一天,她们就出现了。我倒不是怕她们,得不到她们的承认,我跟张家铭大不了就这么过。
“听说你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如果我们家阿铭找了你,你还愿意为他生孩子吗?”张家铭妈妈每说一句话都直奔主题。
“伯母,我的经历过往并没有刻意隐瞒,我和家铭还在交往阶段,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吧?”我不卑不吭地回答她。
“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阿铭对你情有独钟,但是你别得意,要过我这一关还没那么容易。阿希,我们走!”张家铭妈妈放下狠话,站起来走人。张家希抱歉地对我笑笑,跟着她妈离开了。
对于张家铭妈妈和姐姐到来一事我并没有很在意,毕竟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相信张家铭会妥善解决的,前提是我们真心决定在一起,那是谁也分不开的。
没想到晚上张家铭在电话里一上来就提到了这件事,给我吃定心丸:“我妈和我姐来找过你啦?她们有没有为难你,她们说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一切有我呢!”
“她们可是你妈和你姐,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尊重她们也是给你面子。你的项目进展如何?”既然张家铭要挡在我前面,我更加不会在意了。
领会到我不愿多说的意思,张家铭接下来跟我讲了一些他在当地的工作情况。我们都不是爱煲电话粥的人,说了七、八分钟就挂了电话。
张家铭不在的日子,我去看过周雯和干儿子,她在家坐月子。周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本不会守那些老法规矩,可禁不住范颂平要求,又央着阿姨监督她,她只好严格按照规矩做。
我去的时候,她正难过得要命。一看见我就跟我抱怨:范颂平不准她下楼、不准她洗头洗澡、不准她看电视看书,整天就跟坐牢似的,这样的日子要过两个月,真让人抓狂。
其实,我知道周雯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她知道范颂平都是为了她好,不管这些规矩合不合理,她也心甘情愿地按照要求去做,她只不过需要发泄一下。
这几天,狄兆荣都会到思云园来陪我吃中饭和晚饭,张家铭在的时候,我们只能共进午餐。在我忙碌之余他会跟我详细说起他在国内经营的事业,对他的经营种类我以往也有所接触,只不过现在了解地更深入更为彻底。
狄兆荣说,将来这些都要我去负责,所以现在我必须熟悉起来,除非我能找个人来接替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两情缱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到第七天傍晚的时候,狄兆荣告诉我他今天有点事先走,不陪我吃晚饭了。我也不愿意留下来一个人吃,打算回家随便弄点面条填饱肚子完成任务,让小李早点送我回去,他也好下班。
临上车的时候,小李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只听到他最后一句:“我们现在出门了。”
到了家打开门,走进餐厅我就看见餐桌上盛开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边上是两个扣上的菜盘子,不知道内盛什么。在盘子的旁边有一张卡片,上面是我熟悉的张家铭手写体“亲爱的,我回来了,我有礼物送给你,请进卧室”。
得知他提前回家,我很是惊喜,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我走向卧室,轻轻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眼看见床上被子下有一个很大的圆形隆起。被子上还放着一张卡片,我不由得好笑,这就是张家铭送给我的礼物?
我走过去不急着拉被子,先拿起卡片看了看内容,“亲爱的,礼物就在下面,请你掀开被子吧!”
我依言一下子拉开被子,待我看清里面的人时禁不住大笑起来。他的姿势太搞笑了,只见张家铭全身穿着一件类似阿拉伯人的白色长袍,半跪坐在床上,头上带了个大白熊的毛绒动物头套,趴伏在自己身前摊开在膝盖上的双手位置。
最有喜感的是他在腰的位子缠了一根粗粗的红色绸带,腰中间的地方用金色的绸带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上面斜插着一朵香水百合和一张粉红色的卡片,百合花还用透明胶固定住不至于掉下来。
看着他将自身坳成的礼物造型,我在边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快点拆礼物啊!”床上传来张家铭瓮声瓮气的声音。
“遵命,我马上拆!”我边笑边上前将百合花和卡片取下来,然后解开蝴蝶结,拆红绸带,帮他摘去头套,再扶张家铭起身。
等我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张家铭已经在边上叫唤:“你想把我累死啊,刚才还不马上拉被子,害我闷了半天,你这个坏女人!”张家铭因为身体卷曲时间稍长,腿脚有点麻木伸不直,边活动关节边对我控诉。
我看着手上的卡片,卡的正面写着“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喜欢吗?”,当我把卡片反过来,看到另一面写着“一旦送出,概不退货!”
“哈哈,家铭,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我上去大力拥抱他,亲亲他的脸颊作为奖赏,并在他的耳旁低声说:“现在你是我的啦!”
“欢迎你为所欲为,我有作为礼物的自觉,只是希望某些人怜香惜玉些。”张家铭故作害羞地说道。
看着他的小模样,我在边上又笑开了。
“为了博取你的一笑,牺牲色相也值得。”张家铭转颜一笑,那笑颜仿佛盛开的一朵花刺得我眼睛疼。
等我笑够了,他拥着我出卧室,“走,还没吃晚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海鲜烩面。”
“咦,你怎么知道我几时回家?”我突然想起临上车时小李打的那个电话,“哦,我知道了,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今天上午提早结束了项目,把收尾工作交代给其他人,就立即订了了机票回家,下午3:30抵达机场。我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旅途那么辛苦都没有好好休息,回到家还要给你洗手作羹汤,你看我多好!”张家铭边为我拉开餐椅,边向我邀功。
他为我打开面前的餐盘,于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海鲜伊面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赶在你回来之前刚刚做好,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欣喜地看着这盘摆出了一个心形的海鲜面。
“喜欢吗?”
我点点头,肚子也适时地发出“咕咕”的鸣叫声,我赶紧低下头开动。
张家铭坐在我边上,打开盖盘,也开始吃面。
等我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张家铭在边上盯着我吃,他自己的倒没有动两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表情好像有些紧张。
我刚想放下筷子,问他怎么了时,却在低头的瞬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面条中间的位置。
边上,张家铭开了口:“从追求你到现在,甚少给你送礼物和惊喜,现在一次送给你两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张家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看着他害羞的表情,我觉得很有趣,很可爱。我把戒指从盘子里拿出来,看出这枚戒指不同于上次在上虞老家河边他给我的那个。这是一枚纯铂金打造的细巧戒环,当中镶嵌了一粒滴水钻,钻石不大,但是整个戒指很精致,我真的很喜欢。
我假装生气地对他说:“家铭,你很没有情调哎!哪有人把戒指放在海鲜面里的啊,又腥气又油腻,脏死了!”
“那不是你喜欢吃海鲜面嘛,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做别的饭菜。给我时间,下次我会做得更有情调!”张家铭委屈地抱怨。
“你还狡辩。”我扭过头,偷偷笑。
张家铭趁着我转头的瞬间,一把从我手中抢过戒指,迅速走到洗手间。待他出来时,那枚戒指已经闪闪发亮。
“现在,愿意戴上它了吗?”语气有些小小的生气。
我笑着,点头,伸出左手,顺从地让他将戒指缓缓套入中指指尖。
“怎么换了一枚戒指,上次那枚呢?”我不解地问他。
“上次是我求婚的戒指,这次是我送给你的追求礼物,一共是三件套。我不能把项链、耳坠也放到面里,否则你崩掉牙还不怪我啊!”
“俗话说,事不过三,你都送了两枚戒指了,是否还有第三次?”我好奇的问。
“你还真说对了,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另一枚家传的戒指。那可是我妈准备了42年的东西,一直想送出却苦于没有机会送出去,所以我们对你寄予重望啊!”
“我觉得你妈对我可不满意,毕竟我不是你的第一和唯一。”
“你放心吧,我妈那是对你不了解,时间长了她自然就明白你的好处。另外我的终身幸福都寄托在你身上,我妈能不对你好吗?”
吃完了晚饭,张家铭将茶具放在阳台的藤椅上开始泡茶给我喝,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有话对我说。
我坐在阳台的藤椅摇篮里,晃荡着双脚,一边喝着醇香的普洱,一边听张家铭介绍他的家庭和过往。
据张家铭说,张家祖上是官宦世家,到了明末清初通达仕途。到民国时除了文人,兼有在海外吃足洋墨水的张家子孙回国做了工程师。到他祖父那一辈起家里几人从政,其中不乏高官政要,他爸一直做到某警备区司令员,现在因为年龄关系退居二线转了闲职。
到他爸这一代,家里又有人开始心无旁骛的经商。说起来张家倒是工农仕商,各做了一遍。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地位有地位。家庭文化底子极厚,所以张家子女鲜有不才华横溢的。大家有大家的规矩,张家铭苦笑着跟我说,他家家规甚严,从小为了练字画画、吟诵诗词,他没少挨打。
在父母身边时因为管的严,作为家中老小的张家铭一向循规蹈矩,读书成绩什么的都是周围邻居、朋友孩子的典范,这样一直延续到他考进大学。本来他父母想让他上军校,他不愿,临高考前偷偷修改了志愿,考到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选了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就读。
在大学里,他就像出笼的鸟儿,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开始尝试。大二第一个学期始,他和同一班级的班花谈起了恋爱。他们闲暇时一起学习、一起逛街、一起尝试好吃的、一起旅游逛景点。两人情到浓处海誓山盟,为自己争取能够朝夕相处的一份爱情,说好了毕业后就向双方父母提出在一起。
小姑娘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课余兼职做酒品推广,有时候难免要陪客人喝喝酒什么的。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两人交往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张家铭父母知道了。他母亲自视高干子弟出身,认为女孩配不上张家铭,所以就百般阻挠,说女孩没有教养想高攀、出淤泥不可能不染之类的话。
因为张家铭的坚持,他们的恋情一直持续到大四。张家铭原来打算如果家里继续反对的话,他准备带女孩一块出国深造,说不定毕业回国时家里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谁知道张家铭妈妈在临毕业前私下里找过那女孩,不知道提供了什么条件,让女孩放弃了与张家铭长达三年的恋情,独自飞往澳洲留学。临走时连一封分手信都没有留给张家铭,就那么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为此张家铭还沉沦失意了许久,也因为他的受伤,张家铭父母觉得亏欠这个小儿子,于是同意他留学美国继续深造,而没有逼他走家族振兴之路。
后来那么多年张家铭一直留在美国读书工作,间或回国内看望父母和兄姐,都只做短暂停留。在美国也交往过几个女友,但都时间不长,最多只能说女伴,并没有真正意义的亲密恋人,直至遇见我。
张家铭缓缓地说着,同时兼顾手上的泡茶功夫。我不停地喝茶,他不停地替我满上,我捧着肚子喝不动了,张家铭方才停下来。
他走过来和我挤在一起,抱起我背对着坐到他的腿上,附在我的耳边轻语:“阿欢,不管我与你之间未来会如何,既然上天给了让我遇到你的缘分,我会用心去珍惜。你相信吗,你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想要结婚的对象。”
我明白像他那样家世的人,最忌讳谈“感情”这两个字。即使亲如父母,爱如情人,昵如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