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让我摸一摸吧,没人能看见。”高文哀求道。
千善子还是截然地挪动大腿,拿开他的手。
千善子悄悄说:“你干吗不结婚?你应该结婚了。”
高文睁开眼,高文想把他的婚姻经历和现状全盘告诉她,他不仅早就结婚了,而且妻子现在就在北京,但高文又觉得表达这一切太复杂,让千善子理解这一切更是非常困难的事,高文打消了和盘托出的念头。
高文说:“我想和你结婚,行吗?”高文也觉得自己在痴人说梦,“你跟你先生离婚,然后跟我结婚,好吗?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你了。”
千善子没再咯咯咯大笑。
千善子怔住了。高文不知道千善子怎么倏然怔住了。高文望着千善子,说:“怎么啦?”
“没怎么。”千善于说。千善子目光痴呆,高文不知道乐观开朗的千善子何以如此忧心如焚。
“是不是我……刚才的话伤害你了?”高文问。
千善子低头不语。千善子还居然主动拿起高文的手,高文怦然心动之中发觉千善子正把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大腿上。
“其实,”千善子说,“我跑到北京来,就是为了摆脱他。我一直想和他离婚,跟他结婚的当天我就想离婚,可五年了,我光法开这个口。我需要鼓励,我知道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在延吉市,我遇到的全是反对的力量。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好,不说他老实,可我就是爱不上他。也从未爱过她。”
“那你怎么和他结的婚?”
“说来话长。”千善子独自喝了一口啤酒,说,“他是我爸爸的救命恩人。那一年我爸爸上山打猎,遇上了野熊,我们那儿称野熊叫黑瞎子,我爸爸在和黑瞎子搏斗中受了重伤,是宋成——就是我现在的丈夫,救了他。他是一名拖拉机手,那一天正赶上他去山里拉木料。他把昏迷不醒的父亲拉到自己家里,精心调养了一个多星期,爸爸脱离危险之后,我和妈妈才找到宋成家。宋成就这么成了爸爸的救命恩人。我后来若不同意嫁给他,爸爸就要去寻死。”
“你在家是做什么工作的?”
“幼儿园的老师。”
“他呢?”
“他是个体户,开拖拉机搞运输。”千善子说,“他家不在延吉市,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跟我结婚之后,他搬到了延吉。好了,不谈他了。”
“长得帅不帅?”高文兴致不减。
“别谈了。”千善子吁了口气。
“跟他离了吧。好人有什么用?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吧?”高文说。
千善子茫然地摇了摇头。高文当时根本不知道千善子摇头的潜台词,千善子认为高文什么都不懂,尤其是不懂她内心的渴盼。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4)
千善子渴望爱情,高文在跟千善子进一步交谈之后捕捉了这一致命的信息。千善子来北京就是为了寻找爱情。
千善子的一个朋友嫁给了一位韩国老板,韩国老板在中国经营着一个规模庞大的贸易公司,金达莱歌厅就是这家贸易公司的下属单位,她的朋友拍电报要她来当歌厅经理的时候,千善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千善子从延吉起程的时候心中隐秘的愿望燃烧得她兴奋异常.在她的想象中,偌大的首都早就有一位英俊康酒的白马王子在等着她,可来北京一年多了,出入歌厅的那些挥金如土的大款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上。见到高文,千善子感受到一股清风的沐浴,一片异样的碧空的笼罩。可今晚,当她感觉到高文的油滑。高文的信口雌黄,高文的欲火,千善子的失望是不言而喻的。
高文意识到这些之后,他变换了策略,他强迫自己不能性急,要有耐心,也不再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高文跟千善子探讨爱情。高文觉得爱情这个词对他来说不仅生疏,而且古怪,好像一个搞中文的人在谈论数学,一个连ABC都认不全的人回答英语提问一样,高文在有这些感觉的时候,心里震颤不已,高文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老了。爱情的幻想与追求对高文来讲.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高文离开歌厅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那种感伤与沧桑的心绪还没有退尽。高文跟千善子相约过几天再见。千善子把高文送到门口。
高文走出歌厅的时候遇上了安蓉。高文跟安蓉搭讪的时候,郝青已从歌厅对面的一个小理发店出来了。
郝青跟踪高文到歌厅门口,都青没有进歌厅,而是躲在理发店窥视。郝青没进歌厅是害怕不能“活捉”,过早被高文察觉对她“活捉”是不利的,何况会给高文留下撒谎的余地和空间。
“怎么样,今晚拉到客人了吗?”高文问安蓉。
“哟,你还上瘾啦!”安蓉穿着超短裙,丰腴的大腿一览无余.“走,陪我喝一杯去。”
高文知道她说的上瘾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在歌厅玩上瘾了。但高文没想到她会要他陪她喝酒。
高文隐隐记得她脸上的疤痕,现在那疤痕依然被头发遮掩着,高文拼命盯着她大腿看,以此调动自己的兴趣。
高文没想到安蓉已挽住了他的手。
高文说:“不能喝了,我刚在里面喝多了,肚子撑不下了。”
“不喝也行,”安蓉说,“今晚你得好好陪我玩一玩,我搞到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拉上,心情不好。”
安蓉用另一只手伸进高文的胸间抚摸着。
高文想了想安蓉在分厂跳舞的情形,对她现在的举止不感到惊讶了。
“你说怎么玩?”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收费吧?”
“也随你便。”
高文几乎被安蓉架着来到了一幢住宅楼的底下,高文几次试图挣脱均被安蓉束缚住了,高文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异性,尽管她有着丰腴的、袒露的大腿,可推搡之中看到她脸上丑陋的深褐色疤痕,高文还是感到别扭,更提不起兴趣。
“你要干什么?”高文看到四周尽是垃圾。高文害怕安蓉要挟他的钱,紧张地问。
“你不知道吗?在分厂一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你了。”安蓉嗲声嗲气地说着,用手在他的下身胡乱摸着。
在她要解高文的裤扣时,高文制止了。
高文说:“我老婆在家等我,现在不行。”
“没关系。我会让你快活的。你尝到甜头之后肯定会主动找我。你试试吧。”
安蓉扯开了他的裤子,在她任意折腾的时候,高文脑子里依然是千善子的形象,高文嘴上却说:“不,不……我老婆在家等我,我不能胡来。这太对不起我老婆了。”
“又不收你的钱,不就一会儿功夫吗?亲爱的心肝,主动点。你不会后悔的。昨晚把你介绍到歌厅我就后悔了。你这样的美男子,不尝尝我的甜头,也白活在世上了。”
高文觉察安蓉的动作举止明显受一些“毛片”的影响。高文冷静地看着安蓉竭尽所能的种种努力,脸上一点情欲之色也没有。
高文在她进一步扒他裤子的时候,大喝一声:“不行!我不愿和你干。”
高文穿好裤子,“我要回家。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
郝青就是在这时候窜出来的,从附近的一片树影之中窜到他们面前。高文开始的惊恐充满着懵值,因为他并没有看清来人是都青,而待他看清正是自己老婆的时候,他双腿一软,跌瘫在地上。
这之中,安蓉像兔子一样溜了。
郝青任安蓉溜走而没有撒野,高文感到蹊跷。接下来更让高文蹊跷的事发生了。
郝青双腿一弯,跪在高文面前。郝青抱头大哭。
“我冤枉你了,高文。今天我才知道你是真正的好丈夫,我早就盯梢你们,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你是大好人,大好人啊……这事不是我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啊……在这种时候,你都挺住了……”
郝青转而抱着高文的头,哭声越来越无忌。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我一直怀疑你。你讲什么我都不相信。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是畜牲!我是猪!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二转子’……”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5)
“我对不起你呀……”郝青继续哭诉着,“对不起你啊,什么橡皮子弹,什么梦中情人,我全不管了。我相信你,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相信你!”
高文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高文嘴角的笑意既刻毒又忧伤。
《北京往事》第十六章(1)
连续七天没有盛珠的消息,施大爷寝食不安.焦虑异常,高文妻子在北京,盛珠自然不会跟高文在一起,那么盛珠人上哪儿呢?
施大爷几乎每天都在这一片转悠,他期望能在大街上遇见她,他总觉得盛珠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她不会走远的。施大爷不知道自己何以得到这样的结论。
这一天上午九点多种的时候,施大爷在农民日报社门口遇到了郝青。他当然不知道她叫郝青。但他记得那一天高个女人在那儿干嚎的情形.他也知道她哭诉的原因.她被丈夫抛弃了,她丈夫在外面胡搞女人。当时及后来施大爷也没有想到她会是高文的妻子。可今天见到高个女人的时候,不知哪根神经起作用,施大爷产生了跟她聊聊的愿望,施大爷在产生这一想法的时时候,依稀忆起了那一天围观的人中这样的喷叹:“她丈夫也太不像话了,这么老远跑来竟丢下她不管,跟别的女人鬼混。”施大爷在走向郝青的时候,心里一动:她会不会是从新疆来的?
“哎,我见过你……”郝青正在看农民日报社门口张贴的一个什么通知,见到老头招呼她,惊然一惊。
“见过我?”
“你那一天在那儿哭,我正好路过……”
郝青想起来了。郝青在这儿等高文。郝青今天回新疆。高文到农民日报社找一个朋友,看看能不能买上卧铺票。
郝青警觉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从新疆来的?”
“是呀!怎么啦?”
“真的是从新疆来的?”施大爷浑身为之一震。
“这还有假吗?”
“你丈夫姓什么?”
“干吗?”
“告诉我,没错。”
“我丈夫姓高。怎么啦?”
“叫高文.是吧?”
“是呀!”
“果然如此。”施大爷抬头盯着都青脸上看,“原来高文的妻子是你。想不到,想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郝青不耐烦地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施大爷神经兮兮地问。
“不知道。我哪儿知道。”
“告诉你吧,你丈夫干的那些丑事,我全知道。他本来就住在我的房子里,我是他房东。”施大爷冒冒失失地说。
施大爷说完便感到后悔,也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为何对高文如此憎恨,让高文知道了他“告密”的事,高文还会在他那儿住下去吗?施大爷也认为高文平常对他不薄。
“什么丑事?”
“你都知道了。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施大爷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她那一天的哭诉不是说明她已知道盛珠的事了吗?
施大爷准备走的时候,郝青拽住他的手臂,郝青的眼睛已不能睁得更大了:“你真的是高文的房东?”
“你拍的电报就是我递给他的。这还有假!”
这么说,高文依然骗了她,她记得高文说电报是他自己无意在传达室拿上的。
自那一天晚上她跟踪高文,耳闻目睹了高文“英雄本色”之后,她对高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文在她的不曾有过的软语细声之中诚惶诚恐,哭笑不得。高文一心巴望她早点回疆,昨天晚上,当她平静地说明天回去的时候,高文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表现得不温不火。高文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直到今天上午,郝青也没有变卦。高文提心吊胆,生怕什么地方冒犯她。
高文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出在他找朋友买卧铺票的时候,要知道这样,高文宁可多拿一千块钱卖高价卧铺,也不会把郝青丢在这儿让该死的老头撞见。
郝青的嘴唇开始打哆嗦,提到电报,郝青似乎确定老头所说的是实话。
“大爷,”郝青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您说的丑事,是什么?”
“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施大爷拿开郝青的手,“你千万不能告诉高文。”
“什么丑事,快说呀!”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
“我那天哭……”郝青愣了一下,“我那天哭只是怀疑。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快告诉我,什么丑事?是不是他带别的女人在你那屋子混?我来了,所以他让我住旅馆?”
“这么说,我还真的帮你大忙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快说呀……”一句“老不死的”溜到嘴边,郝青咽了回去。郝青感到她的脑血管快要爆裂了。
愤怒已使她的脸扭曲变形。
“那女的现在还在吗?”郝青吼道。
施大爷这才意识到他的出卖会给盛珠惹麻烦,施大爷一时不知如何挽回局面,张口结舌之中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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