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北到北京:胡同台妹眼中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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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北到北京:胡同台妹眼中的大陆-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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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盯着屏幕看了这段话许久,因为我已经说了不再发言,所以我也无法响应他。看到他深刻的感触,其实我心情很复杂,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自己很单纯的反应行为竟然会让他人如此难受,而这非我本意,我绝不是为了特立独行,而只是单纯在第一念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妥协。

我写下这么一段话:“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非要把真相说得这么透,伤别人的心。我常想,看清一切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把真相告诉当事人是好还是坏?最恼人的是,我想退出让一切恢复原状,抉择的十字路口必然需要取与舍,舍我取原本的世界吧,然而记忆已经留驻。”

7 今天,让我们互道珍重

其实,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好久。就我的理智来说,我很早以前就觉得可以放下。然而就情感而言,总有着那么千丝万缕的不舍。其实,今年暮春就该说再见的。

离开,没什么理由,只是厌倦了,厌倦着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总是以一个拉拉队的状态存在着,然而我觉得我自己需要拉拉队。

我曾戏称自己是爱国者回收站兼营标局,这话其实说时带着苦笑,三亿网民中我遭遇者几希,不过对我个人而言,就像是无穷无尽、总是在重复的对话。对我而言,好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摸清这思维脉络,支撑着不退却的是一个信念、一个理想。然而我并不够强大到足以承受这如同浪潮般的袭击,总是时不时地来这么一下。很多人劝慰,不要当回事,我认可。不过,劝慰者大多并不是被攻击的标的,我可以负责地说,你们无法感同身受。

其次,在这中间的风风雨雨,使我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刺眼与不协调的装饰,连我自己都想去之而后快。

坦白而言,我对自己并无信心与把握,我看自己常觉得滑稽与可笑,一个在大陆互联网里的一个台湾女子,怎么看都觉得突兀。这里面有许多的纯化思维导致我必然的突出,无论你是否认同我的思想。所以,我最常收到的一种说法就是:那是你们台湾……

如果这个世上有什么可以跨越的,我认为,地域应该是最简单容易的,因为有太多的普世价值都可以帮助我们轻松简单地做到。例如:对女性尊重、不发黄色图片、贬抑并物化女性的内容、超越政治立场的理性讨论等等。然而这是一片先问立场再谈对错的土地,我知道,自己又天真了,其实这叫傻!

我从有到了无,所以我看得到某些事情的可贵,然而我唤不醒这片土地上沉睡的人们,像是对自己言论的尊重。这段时间互联网经历几番风雨,其实出埃及的,又何止一二人。而我最深沉的悲伤在于,这不是一个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的割离,更是一个经营者与平台使用者的对立,经营者从未参与,所以许多只是用户权益与服务的问题,在这里莫名的成为一种政治,不是那种政治,而是存在于强对弱的俯视与轻忽的那种政治。因为这是一片不能犯错误的土地。更有意思的是,无论大小,皆是如此!

微博,曾是我丰富的创作灵感来源,然而,现在却成为我痛苦的理由。我的心不容我冷眼旁观,而参与却无力作为的结果,就只能是痛苦。无论是眼看着许多人的麻木或是惯性思维的肆虐,原来,我是真的天真得可笑。

滑稽,是我对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然而天秤座的我追求优雅,痛恨滑稽,忍受了这么久的滑稽,说真的,我已经到了临界点。记得历史上有许多故事谈到“死谏”,如果我宣布了自己的死亡,是否能唤醒什么,其实这个想法也是很滑稽的。而且别以为你是置身事外的,包括经营者、俯瞰者乃至觉醒者。

我很遗憾,必须在此时此刻道别,我正在写书创作,也正与两位朋友进行一项“微亮时代”的策划,并且希望设立一个独立博客,这一切都将与网络息息相关。我不会放弃这个网络,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大众平台,但我希望下次再出现时,可以不那么滑稽,可以有更多的创意与智慧,因为终日的空谈让我觉得,不如做点更具有引导性与影响力的事情,而且跟底线彻底区分开,不在无能为力之处缠斗。

虽然许多人劝我,等到一切开始了再关掉微博,不过我认为那是一种投机,如果我真心相信,“只要思想还在、只要还能写文章,读者会有的”的这段话,那么放弃目前的平台,就应该从我想要放弃的这个时刻开始。

我其实一直很笨,总是喜欢挑选最难走的那条路,从头开始,笨得可以。不过我的感动、我的领悟,大多是来自我的笨,对我而言,笨点好。

记得最早我曾在凤凰博报里的文章中这样说我自己:我只是一个傻傻地写文章、傻傻地希望能影响什么人的傻人罢了。直到今天,年龄与历练并未改变这个初衷,我仍是那个傻傻地写、傻傻地愤怒、傻傻地悲伤、傻傻地感动的这样一个傻人。

珍重!

我也要特别感谢几位好朋友,像是白蛇团众人,为我转发我的博文链接,让我可以在已经噤声之际表达我的立场,苦苦到最后还在帮我争取达到一万粉,特别要感谢《深圳晶报》的杨大哥,也帮我转发多次声明。尤其一定要提到的就是李牧先生。

其实,我跟李牧之间素不相识,他的政治立场我也并不完全认同。不过由于在台湾蓝绿对立氛围的熏陶下,我早已明白,政治不过是生活中不算大的一个部分,如果因为一个人的政治立场而决定是否要与其成为朋友,那么我们很有可能丧失许多得到好朋友的机会。

曾经有微博好友向我抗议,我为什么要转他的内容并且评论?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他说的有问题,所以我转发并评论,就是希望说明我的看法。【wWw。Zei8。Com电子书】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兼听则明”,当然就不能因人废言。另外,到底谁看到的才是全貌与真相?

一片土地、一个社会有许许多多的面向,就如同瞎子摸象那样,谁都没摸错,但谁都不是全部。从一个加拿大华人眼中、一个台湾人眼中乃至大陆人眼中所看到的这片土地,肯定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结论,至少我在台湾乃至我的工作经历中所学习到的是,越不喜欢听到的话,越该去听听,因为那就是你所缺少的部分。而这也是身为现代公民,乃至在媒体信息充斥的时代里,必备的基本素质。

再者,我在微博始终有个习惯,除非是对方点我名,否则我一般不会去对方的空间里留言评论,除非我是赞同对方的。微博的功能选项可以转发并评论,但不一定要让对方看见,因为微博不是辩论,辩论也是有规则的。这是我尊重彼此发言权利的做法。

另外,经常有人跟我说,或抱怨,有些人自许民主开放,怎么连他的话都不愿意听,根本就是假民主。我记得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这句话只是说我不阻止你说话,甚至不惜以生命来捍卫你可以说话,不过这句话并没有说我得听。我在台湾几乎逢扁必转台,从来都不曾认真听过他说话,但我的这个举动从不被质疑我是不民主,因为我从未阻止他说话。只有官员必须倾听人民或是民意代表对其质询,而范围则限缩在他的职权内,职权以外的,他也可以不听。你选择想对对方说话,对方当然也有相对的权利选择要不要听你说话。

我在政治立场上,大部分与李牧先生并不吻合,但我感念他为我向立方网表达抗议,无论结果如何,这份义气,在当时,在那个平台上,他是唯一替我说话的人(当时由于关博匆忙,是否有其他人也为我伸张正义,我并不知道,但李牧先生是我唯一看到的)。而我也感谢他基于爱护我的心情,始终多次劝说我回新浪重开微博。

此事件之后,很有意思的是,《南方人物周刊》的记者杨潇找上了我,对我进行专访,据他说,整件事情他都是看客,觉得我这个行为凸显出的某些现象很有趣,于是找我提出采访要求。

这篇专访刊出时,标题用了一句某新浪网友曾经对我的评价:一个在大陆互联网走得最远的台湾人。其实这句话对我而言有些沉重,我常开玩笑地自嘲,只有我一个台湾人在大陆网站里混,当然是我走得最远,因为没有竞争嘛。不过我必须要坦承,这所有的过程都不是刻意为之,无论是在凤凰博报时“中华台北”与“中国台北”的争论,美丽省事件,还是立方网,我无意掀起波澜,最多就是“任性”,我并不是勇敢,只是在第一念,我就是如此做了。

而在这起事件中更令我意外的是,有许多网友跟着我走了。之前我说过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要求过“跟我一起走”,所以我也自然不会去想谁要跟我走。我很简单,想的是:那就一切重新来过。但当我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好多朋友已经等在那里,甚至会@胡同台妹,向我报到。更有意思的是,我还经常回到新浪搜索胡同台妹这四个字,看看“有没有谁在说我坏话呀”(这里更多是好玩的心态),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三不五时会有人提到我,甚至有一晚我看到有位朋友提到我曾经说过“不应以散播他人不幸的照片作为自己伸张正义的旗帜,那是对他人悲剧的一种残忍的消费”。当时我立刻就感动得掉下眼泪。

很多人觉得这个社会已经越来越无情,不过我何其有幸,遇到的都是“有情人”。

而从整个事件我也印证了很久以前我就发现的一个有趣处。台湾的网络用户数仅一千多万,这样的规模很难支撑像是大陆这样规模庞大的商业网站,而且还有好多个。我曾开玩笑说,大陆的网站到了一定程度,早上打开门做生意,随便做就是上亿,所以属于粗放式经营;但台湾的网站好不容易吸引进一个用户,想的就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属于精打细算式的经营。而这也就决定了网站对用户们的关注程度。台湾的网站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大陆的网站是,“你不来自然还有人要来”,除了教育与社会制度、环境决定了在立方网事件中态度的不同以外,我认为,这样的商业思考和长期的消费者与经营者之间的状态,也决定了许多用户对权益遭受侵害不以为意的态度。

到了网易微博,由于网站经营者的态度不同于新浪,所以造成其氛围像是一个絮叨家常的菜市场。在这段期间也有许多趣事,例如,曾经有某杂志在对新浪CEO曹国伟的专访中提及立方网事件,被曹先生轻巧地闪避。我看到此文很是生气,因此发一微博请网友们代为传话,微博一发出,许多朋友立刻出现高喊“得令”,就跑去新浪留言评论,还把消息带回给我。还有许多过去在新浪的朋友,虽然没有到网易来玩,却也时不时地跑来网易跟我打招呼。更有意思的是,有晚我在外面吃饭,上微博的时间迟了,我一出现,立刻就引来许多响应,还有人说我偷懒,没有按时上课(许多朋友会在微博上问我关于台湾的诸多问题,这一问一答之间我们戏称上课),还有朋友私下告诉我,其实大家都在线,但大家都不说话,直到我出现。

还有一篇令我哈哈大笑且记忆深刻的微博内容是,有位网友弱弱地问:“在微博上找工作靠谱吗?”结果后面转发的网友恶作剧地只说一个字“靠”,转到我这儿来我也调皮了一下,接着说:“非常靠。”更有意思的是,那提问的网友接着说:“我怎么感觉大家在骂人?”我是个用图像思考的人,这些网友的文字就像是一幅幅有趣的漫画那样,鲜活地在我眼前演出。

而令我动容的是,有位“EDDE”,我们都叫他老师,几乎每晚到了十二点就开始给大家上课,连篇累牍地刷屏。有回甚至还探讨到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慕容复所代表的民族与政治意涵!有位“如来藏”也是从新浪到了网易,每天必转汶川地震中罹难小朋友的名单(按照每天生日),而所有网友也会很有默契地帮着转发。

许多不明就里的非网民,无论是台湾还是大陆,包括我自己,都以为“愤青”就是大陆网络的群像。直到这番微博游历,当我参与了,我才深刻理解,网络世界里,相当程度还是呈现了一定的多元。虽然从宏观角度来看,仍是呈现较为单一的面貌,不过,年轻人的创造力与思考,并不因为两岸社会状态不同而有所差异,缺乏的只是引导与良好的空间与环境而已。

特别一提的是,在文字的理解上,我感觉,大陆网民更偏向“考证学”思考,也就是说会在某些文字、用语、年份上较劲;而台湾就比较偏向“微言大义”思考,不在细节处讲究,更着重于文字乃至内容深刻的意涵。

其实,这本书也是缘起于网络。我在凤凰的博客读者“李梦洁”女士促成本书。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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