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形势混乱的是,为了达到联合国军的占领目的,决定利用天皇和日本政府,但在日本上层,哪一级算协助者,哪一级算敌人,还不明确。并且,在日本国内没有个人责任的概念和契约的观念,因而谁是战争责任者,也没有追究起来。但是,以美英两国为首包括中国、澳大利亚、苏联都已要求将天皇作为战犯审判。
从9月17日起,美军派遣岗哨警卫皇宫,在各门站岗。皇宫里传说这是软禁天皇,因而恐慌起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正如藤田恃从长事后写的那样,“设置岗哨实为禁止外国人随意进入官城而设,占领初期说宫城成为软禁状态纯属杞忧”。
8月21日,为防美军夺走三种神器之一的草薙剑,派遣小出侍从去热田神宫;指示如有万一,可由神主携带逃跑。剑是御神体,欣在一个很大很重的拒里,被敕封着,只有敕质才可以开启。
由于天皇访问麦克阿瑟总司令官,得知联合国军对天皇的态度并不严厉。如果全面接受会见当时所提出来的条件,天皇就成了麦克阿瑟的副王。
两天前的9月25日,天皇会见了《纽约时报》记者库鲁库宏。这次单独会见是在宫内省大楼年的临时谒见室进行的。天皇身穿晨礼眼坐在椅子上,背后是金屏风。这次采访因是总司令部涉外局提出来的,所以不好回绝。
天皇回答了事先提出的问题,并说希望日本能变成一个和平民主国家。当对方提出“东条大将欺骗地利用宣战诏书愉袭珍珠湾,您是怎么想的?这是陛下的主意吗”问题时,天皇仅仅回答说“东条使用宣战诏书,并不是我的主意”。
从美国大使馆回来两天后,天皇在御文库的政务室对木户说:“美国报纸对我的舆论,使我深感遗憾。保持沉默也是一种方法,但是把我的本官通过新闻记者讲明白,或者向麦克阿瑟上将谈谈也无妨。木户,你的想法如何?”
木户说,现在美国舆论并不代表羌国政府的言论。从两大前麦克阿瑟上将的发言看,他并没有那种想法。因此,应该暂时“隐忍”,保持沉默为好。
“但是,舆论认为我好象信奉法西斯似的,这我实在受不了。实际上,因为我过分采取君主立宪制,才弄成这个样子。战争中也曾有人希望我进一步发出命令,可我仍按立宪办事。对于战争,我曾极力设法避免……。”天皇凝视着木户。“过去上海事变,白川大将真是遵守了我的命令。大将死时,我赋了一首和歌给了他夫人。在‘七·七事变,时,又发生芦沟侨事件。那时,我找来参谋总长和陆军大臣,让他们和蒋妥协,两人一开头就回答说解决不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今天想起来,真是遗憾。”
白川义则大将在昭和7年(1932年)第一次上海事变时,任日本派遣军司令官。他把中国军队赶出上海后,遵守中央命令停战了。白川在这年4月天长节在上海举行庆祝仪式时,被朝鲜人投来炸弹炸死。天皇为此曾赋一首和歌:“少女喜迎女儿节,切望战争到此停。”
芦沟侨事件当时的参谋总长是闲院宫载仁亲王,陆相是杉山元大将,蒋指的是蒋介石军事委员会委员长。
秋晨和煦的阳光,在照射吹上御苑。
本户回答说,如我将来赋闲在家以度余年,我想把天皇自“九一八事变”的经历写下未,以“显扬御圣德”。
第24章 近卫师团变样
停战还不到二十天。
与皇宫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西侧的近卫师团营房里,几千套军服堆积如山,旁边排列着二十个四斗装木桶(盛酒的木桶,l斗=18。039公升——译者注)。
在军官的指挥下,土黄色的军服陆续彼扔到木桶里染色。木桶里向上冒热气。光着上半身的士兵们一边擦汗一边用木棒搅。从里边捞出来时还在淌黑水,其中也有裹腿布、帽子。
在晒衣竿上,挂满了染黑的军服,也存染得花花达达的。晒衣竿不够用,在营房的院子里新竖起立柱,拴上绳子。
士兵们用水桶提来热水,往里加黑染色。
士兵的整个身子都被溅黑了。
这项作业一直持续到9月10日。
自9月10日起,从二重侨正门到皇宫各门、皇宫内部贤所岗哨、各岗哨的卫兵都换上黑色制服,手持上有刺刀的枪在站岗。帽徽也变了。以前近卫师团的帽徽是樱花围绕黄星,如今是樱花围绕菊花的黄帽徽。并且是用黑呢绒地印制的,看上去也很粗糙。
10日当天,一百八十名军官身穿染黑了的制服,在宫内省大楼的前庭排成三列。这里不应该称为军官,已改叫卫士监。这些人当中有勋章的,都在胸前佩带着略章,并且戴白手稍停,在藤田侍从长的先导下,天皇身穿西装从正门走出来。
“立正——”
到昨天还是师团长的后藤光藏,今晨起已改称长官了,他在喊口令。
天皇站在中央,后藤再一次喊口令:“向天皇陛下敬礼!”
卫士监们左手按军刀,一齐举手敬礼。
天皇原地立正,微微低头答礼。
阴天,浓云密布。
后藤长官回到红砖造的师团司令部。门前“近卫第1师团司令部”的牌子已被改成用白木牌写的“禁卫府总队本部”了。
后藤来到师团长室;联队长和参谋交替着走进来。从今天起,师团长室改叫长官室,队长改叫皇宫卫士队长,参谋改叫总务部员。
近卫师团到昨天已被取消。为了保护天皇,新成立了“皇宫卫士队”这个“亲卫队”,在近卫师团的一万五千人将兵中,选拔了上等兵以上的志愿者共四千人。
日本投降后,以梅津参谋总长为首的陆军首脑决定,军队虽解除武装,为了作为将来重整军备的核心,要将近卫师团保留下来。但这是需要联合国同意的。为此,以河边虎四郎中将为联队长的投降使节团,在去马尼拉和联合国牟联系时,提出要求保留近卫师团,却被一口回绝了。
21日河边中将一行归来,宫内省和政府听到这一汇报十分狼狈。既然联合国对“维护国体”已经有所谅解——事实上并未明确答应。
由于战败,木户内大臣、宫内省和政府的上层都担心引起共产革命和暴动。万一发生意外,仅靠皇宫警察是守不住天皇和宫城的。原来任近卫师团参谋又留在禁卫府的沟口昌弘回忆说:“当时比左翼还可怕的是,右翼爱国团体有可能闯进皇8月末,东久迩宫首相和梅津参谋总长进宫拜谒天皇,上奏“事实上”保存近卫师团的政策。
另一方面,以外务省为母体新成立的停战联络事务所,在联合国军总司令部进驻东京之前,在横滨时就与其交涉,要求在近卫师团解散后,新组成“轻装备”的警卫队。此事不知为何竟被联合国军总司令部轻易地批准了。
于是,在宫内省决定新成立“禁卫府”,把近卫第1联队。第2联队改名为“第1、第2皇宫卫士队”,队员由近卫师团将兵中选优组成。“禁”是“天子住处”的意思,名称均出自平安朝的旧制。“禁卫”意思是“近卫兵”,卫士队分为“右近队”和“左近队”两个营,营由名叫“察”的两个连组成。素也是古代的一种官制。
在禁卫府之下,把皇宫警察也编进去了。
随着近卫师团被取消的日子逐渐临近,各联队曾募集愿意留下来的人。说募集,不如说是以中队为单位,由中队长选表现好的进行半命令地劝说。考虑到要作为重整军备的据点,联队长原地任卫士队长,大佐级当上了营级的左近、右近队长,营长当上了连级的夸长,连长当上了排级的班长。阶级使用,集中精锐。
军官叫“卫士监”,下士官叫“卫士长”,士兵叫“卫士”。卫士长由尉官和选拔优秀的士官学校学员充任。卫士由上等兵以上构成。
就这样,禁卫府诞生了。
9月10日的《读卖报知新闻》以“守护宫城新成立禁卫府、首任长官后藤光藏中将”标题下报导说:“由于守卫宫城皇宫的近卫师团复员,宫内省警卫局被取消,决定在宫内大臣管理下设禁卫府,从10日起公布官制实行……皇宫卫士是我唯一之光荣武人,明年以后将从由地方长官推荐二十至二十三周岁之地方青年中选拔之。”
黑制服的现代“平安朝”士兵,住在皇官后面近卫第1、第2联队的营房里,装备有步枪、机枪和掷弹筒。
美军于9月8日已经进驻东京,从17日起为防联合国军士兵侵入,在皇宫各门已有美军站岗。皇宫卫士队员守护门内,外面是看不见的。
卫士队从起床、熄灯到内务活动,都和旧军队一样。每天早晨要高唱从“一、军人以尽忠节为本分”开始的军人敕谕。寮长、班长进行军人精神上的训话。军官中也有许多人坚信,卫士队继承了七十二年来“国军的传统”。他们照常使用着皇宫正门里面的守备队司令部,吹上御苑通用门的双岗哨、贤所仪仗队勤务、巡回警戒等,都和近卫师团时代一模一样。
但是,没过多久,大家便有一种让占领军看不起的感觉。制服染得不好,摘下帽子额头上有一道黑圈,裤子掉色把大腿染黑了。所以每当有卫士队员上街的时候都尽量让他们穿便服。就是芽制服外出的时候,也不许带军刀和刺刀。
刺杀和射击训练在兵营内进行,在庭院里只做体操。这是为了防止”麦克阿瑟的飞机”(美国空军飞机)在上空侦察、照相所采取的方法。在士兵的住室里,把床堆放在一边,中间可以空出四十平方米的地方,在这里和走廊使用空包弹进行射击训练、匍匐前进和突击训练,但是没有进行小队、中队的战斗训练。
这期间,士兵们竟自嘲他说是“玩具部队”。
卫士队还被派遣到各处去。有的到皇太子疏散的奥日光的南间旅馆,有的到皇太子的弟弟义宫住的日光别墅,有的到8月20日皇太后搬去的轻井泽,担任警卫工作。
派遣到日光去的是一个大队。在战争中,如果美军登陆追上来,就得领着皇太子逃跑。现在停战,每天只是警卫,过着安稳的日子。
原来,为了准备领着皇太子逃跑或蹲山沟,部队带来很多大米、罐头、调味料和酒,所以每天吃得都很充足。日光市有许多湖,有时可以投手榴弹,炸到一些大马哈鱼、鲫鱼和鳝鱼。
进入9月,由于部队换班,卫士监佩带军刀,卫士长和卫士们带着枪,全副武装乘上普通列车上连挂的专车。人们看到车站上这些和旧军队一样穿黑制服的军人,都说这是“中国军队、中国军队”。走近一看,帽子上有菊花徽章,再一打听,才知道是新成立的皇宫卫士队。
在南间旅馆门前,立了一块英语写的“美军不得入内”的牌子。旅馆周围有卫士站岗。有时美国兵乘吉普车跑上坡来,侍从告诉他“这里是皇室重地,到此须经联合国军司令部批准”。这样一说,对方也就退去了。
这期间,皇太子常到旅馆近处汤之湖上,和同学们乘船钓鱼。日光所在部队长村上稳夫带着卫士在岸边吝戒。有时皇太子钓不到鱼,就焦躁地用竹竿击打水面。特别是总是同学们钓到鱼时,他就一个劲儿地敲打人家的鱼漂儿。这时,警卫的卫士就喊:“殿下又打人家鱼漂啦!”
有时皇太子因自己的鱼竿钓不到鱼,就搅混周围的水大声喊:“我父亲是日本第一伟人,所以鱼才不上我的钩。”
当天晚上,在卫士队本部的木屋旅馆里,卫士监们议论,皇太子虽尚幼小,但战败不屈,仍知道天皇陛下在日本最伟大,真了不起。
在奥日光,只发生过一次和美军的交涉。
进入10月,村上已回东京,美军宪兵乘两辆吉普车来到南间旅馆。
新到任的指挥官桥本贤次卫士监出去迎接。接着后边又开来一辆带拖车的吉普,拖车上装着货物。
因为素无联系,美军不了解卫士队,看到身穿黑制眼并持着枪的日本兵,很是惊讶。
美军中一名混血且又傲慢的翻译,用说不清的日语问:“穿黑制服的士兵”是怎么回事?由于翻译翻不上来,桥本慌忙把镇上的邮政局长请来。他会点英语,总算弄通了。
之后,从车上卸下一个箱子,箱子上目片假名写着“火药”字样。战争中如受美军袭击,为阻塞旅馆遁路,在各处安装了火药,停战后己全部撤下。这一箱一定是忘下后被美国宪兵发现的。
桥本怕出麻烦,急中生智他说:“羊羹,这是日本点心。”
邮政局长照样翻译。
桥本取出一块,剥下油纸塞入口中,边吃边露出笑容。
接着,美军宪兵指挥官也拿一块要尝尝,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火药。
宪兵发了火,把桥本带到宇都宫美军宪兵司令部。卫士队因队长被带走也乱了阵脚。幸而已被占领军接收的日光市金谷旅馆经理托住在他那里的美高级军官说情,才被放出来。
翌年4月,根据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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