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喝道:都给我回家,做某菜,备某酒,待老哥前去了断。
进了门,见夫妻如乌眼之鸡,酒菜却已备好,本老哥大刺刺上坐,边撮边吆喝,翻来复去,不过两句话:
尔知不知他(她)乃举世无双之宝贝?!
尔知不知尔甩了他(她)众人立时狂喜而抢之?
如是者重复一百二十多遍,二人终于相视无语凝咽,目光且甜且酸且热,如看一大金砖,本老哥酒足饭饱,悄然溜之,走在街上,叹曰:
噫!本老哥之于该夫妻,正如巴黎之于咱们和遗产,有些事别人不吆喝,自己便要胡折腾也。
但话说回来,该办法有效,也有限。俺去日本时,事先备了份“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按图索骥,游园子逛庙,见处处修缮精心,也不见穷凶极恶大开发之状;只是日本人终究是“小”,比较缺乏世界眼光,所到之处,几乎无人提起巴黎认为此地如何如何是个宝,要吹牛也只说此乃敝国“文化财”,言语之间,是一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模样,别人的吆喝倒是可有,也可没有。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看电视也看到了一个咱们的例子,那是在北京,一户人家为明末咱们民族的英雄袁崇焕守墓,代代相传,三百余年以迄于今,结果呢,终于还是海枯了、石烂了、拆迁了,被赶进八竿子打不着的楼房里去了。
电视里,最后的守墓者涕泪横流,哀痛欲绝,我看着她,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如果咱们已经失去了对永恒、对长久、对先人、对自身之来源的起码的尊重,那么,咱们也只好收拾一点先人的遗产献给“世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