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打电话。那天当他把一个存有十万元现金的建设银行储蓄卡交到妻子手里的时候,他也没看见妻子脸上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妻子的意外转变,成了这两天曹亮苦苦思索的问题。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实在想不出妻子突然转变的理由和原因。也许都是因为“非典”闹的?不可能呀。家里的人,还有亲戚什么的,也没人染上“非典”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啦这是?妻子越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曹亮心里就越犯嘀咕。有好几次,他本打算跟妻子好好聊聊,但他又实在张不了口。有句老话,世间万物,当然也包括人类,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才是变化的根本。要不就是女人的更年期提前结束了?可在曹亮的记忆里,妻子的青春期也没像现在这么优秀过。
这天晚饭的时候,曹亮一不留神喝高了。酒精点燃了他无数早已泯灭的欲望。借着酒劲,曹亮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不着五六的酒话。妻子不时发出会意的微笑,女儿也充满好奇地倾听着他借酒发挥的神侃海哨。最后,他把话题转到了家里。
“……要不说这一个家还就得是安定团结的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大家一团和气,喜气洋洋地过日子,多好!有一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自从来了救星共产党,穷苦的人民得解放。咱家呢,应该是自从来了灾星‘非典’病,一家人从此太平无事。你们说,这是为什么?这就叫患难见真情。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一切问题都是人民内部矛盾。毛主席他老人家讲得多好,在人民内部没有解决不了,也没有调和不了的矛盾。”说着,他又准备给自己斟酒,却被女儿挡住了。妻子对女儿说,难得你爸这么开心,你就让他再喝一杯吧。于是曹亮又喝了一杯。他接着又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云开日出。咱家这回算是跟政府和党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尤其是咱家的老段同志,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把大家紧紧地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带领我们一家三口同强大的‘非典’病魔进行坚强默默的斗争。在老段同志身上,充分展现了咱们中华妇女的优秀品德和高尚情操。你们俩别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很感动,也很受教育,而且决心以老段同志为榜样,积极认真地改造自己的世界观,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人。我的话讲完了,请大家欢迎!”说完,带头为自己鼓掌一番。
这天夜里,曹亮睡到了妻子的床上。这是两年多来,夫妻第一次有的房事。两口子翻云覆雨,足足折腾了几乎两个多小时。要不是顾及女儿在家,段红鹃真想放声发出欢娱无比的叫喊。当香汗淋漓的段红鹃再次伏身亲吻丈夫的那里时,她发现丈夫很快就又有了激烈的反应。她再一次主动地骑在了丈夫的身上,引导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我说媳妇儿,你是打算过了今天不过明天了是吧!”曹亮笑着说,接着一直腰,双臂揽住妻子的双腿,猛烈地冲击起来……
睡意全无的曹欣欣被隔壁父母的激烈行为搅得心神不宁。她心情极其复杂的想象着此时此刻父母在一起的情景。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剧烈的心灵撞击。最后,她干脆用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了起来,在黑暗和闷热中,强迫自己脱离这种难以忍耐的感受。
《哥们儿》第五章(19)
曹欣欣在学校班里属于颇受男生关注的女孩子。不时有胆大妄为的男生向她表示超越界限的好感。曹欣欣总是能很聪明地回绝这些幼稚而又愚笨的追求。虽说班里的同学有近一半都在明里暗里的谈朋友,但曹欣欣却始终不为所动。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很早就有了固定而又模糊的概念。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一样,曹欣欣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浪漫丰富美好奇异热切的向往。她内心有着一个永远也不会暴露的绝对秘密,那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好朋友辛雅的父亲,辛波叔叔怀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异样情感。幻想着什么时候,辛波也能像亲密地搂着女儿辛雅那样,搂着自己。这种既幸福又苦恼的情结常常伴随着她呆然地进入一种忘乎所以的境界。她甚至由此产生了对辛雅深深的羡慕和妒忌。这一夜曹欣欣来了例假,比以往提前了两天,弄得她措手不及。
……
“亮子,你说这‘非典’能过去吗?”激情过后,段红鹃趴在丈夫的怀里,不无忧虑地问。
“难说,弄不好真能把咱们折腾回旧社会去。”曹亮疲惫地回答说。
“啊,那可怎么办呀?”段红鹃真的着急了。
“咳,要回大家都回,有什么呀?”曹亮看得很开。
这段时间,辛波一直住在父母家。这是一次难得的家庭大团圆。辛波耐着性子读完了一本又一本约戏的剧本,结果几乎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哪怕是勉强能够说得过去的也没有。他对这些矫揉造作、粗制滥造的破烂玩意儿已经厌倦到了极点。这么多年了,只有姚凯现在的那部剧本是他第一次由衷地产生了一种非他莫属的强烈愿望。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打发一天到晚无聊的时光。结果家里的安徽阿姨、女儿辛雅,还有老太太情愿或不情愿的都成了辛波掌勺烹饪的下手。女儿辛雅不无委屈地抱怨父亲,这完全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持同样观点的还有爷爷。好在老爷子是辛波在这个家里唯一不敢指使,也指使不了的人物。严格地说来,辛波的烹饪技巧也算说得过去,但他过于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实质。一道菜摆上桌,看着绝对养眼,但味道却差了点意思,且常常造成不小的浪费。不到半个月,家里的伙食开销已经大大超过了正常标准的好几倍。小阿姨敢怒不敢言。只有老太太是辛波每一道指令和杰作的绝对忠实的帮凶和食客,且乐得满脸花开。对于奶奶这种助纣为虐、是非不分的糊涂行为,辛雅没少苦口婆心地给予开导,甚至是讽刺、挖苦,但却毫无收效。
“爷爷,咱们家有两个非典型不正常的人。”爷爷成了辛雅倾诉苦水的唯一对象。
“没错。不过不是咱俩!”爷爷附和着回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数落着辛波和老太太。
“要没我奶奶糊里糊涂地跟着瞎起哄,我爸根本就没市场。是吧爷爷!?”
“可不,这要是在过去早就被打倒了。”
“爷爷,您该说就得说,不能再让我爸这么瞎折腾了!”
“我说得还少?你没看你奶奶那样,我说一句,她能叨叨十句。听也让人听累了。随他们便吧!”
“那我怎么办呀?我现在都快成我爸的使唤丫头了。爷爷,要不您给我爸下道圣旨,不准他随便命令我干这干那的。行吗?”
“有你奶奶给他撑腰,他能听我的?他没使唤我就算不错了。雅雅,你就不会学着消极怠工什么的?过去咱们党领导工人跟资本家和反动派作斗争,经常用这招,非常管用……”
“我说老头子,你一天到晚跟这儿没事儿瞎拆谁的台呢?我和你儿子是资本家、是反动派?”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弄得老爷子十分尴尬。“我们这一天到晚忙里忙外,倒成你们的斗争对象了?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点是非观念了?有本事你跟‘非典’斗去?雅雅,你快去,你爸叫你呢。想撺掇你爷爷教训你爸,是不是?门儿也没有。快去!”
《哥们儿》第五章(20)
辛雅看了看一声不吭的爷爷,只好灰溜溜地起身离去了。
“怎么着,想联合爷爷谋反,被镇压了吧。呵呵……赶紧,把韭菜洗喽。洗干净点啊。今儿我给你们奉献一道‘青山碧水万紫千红’。绝对的宫廷秘膳。这要在过去,老百姓谁家要敢偷吃一口这道菜,那就满门抄斩,全家都得歇菜。知道吗?呵呵……”辛波乐得十分爽意。
“瞎掰!”辛雅嘟哝一句。
“嘿,这、这怎么是瞎掰呢?我还跟你这么说,咱全中国的老百姓,一辈子别说是尝一口,就是连看上一眼的也没几个。而且根据我的研究和推论,这道菜对抗击‘非典’绝对十分有效。呵呵……”辛波一脸自得。
“鬼才信呢!”辛雅白了父亲一眼,“你敢跟报纸说吗?人家肯定说你是江湖大骗子!”
“我犯不着,也没那工夫。你要不信就等着瞧,你看咱家这回有没有人得‘非典’!哼,我还告诉你丫头,全北京都‘非典’了,也没咱们家什么事儿!”辛波冲女儿做一鬼脸。
辛雅被父亲孩童般的顽皮逗乐了。
客厅里电话铃响了,辛雅急忙去接电话。电话是曹亮打来的,找辛波。辛雅说她要先给曹欣欣说几句。于是就跟曹欣欣没完没了地聊上了。急得电话两头的曹亮和辛波抓耳挠腮,却又毫无办法。这要是两个小子,做父亲的早就一巴掌拍脑门儿上了。
好不容易等两个丫头絮叨完了,曹亮才在电话里告诉辛波,刚刚接到欧阳青的电话,欧阳青家的住宅楼被隔离了。更邪门的是他前妻那天正好去他那里取以前的物品,结果被隔了正着。现在两人被关在一起,这就叫天意。估计好戏还在后头呢。曹亮在电话里乐得“咯咯”的,说要是换了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辛波连连称是,说这就是关起门来打狗,堵住笼子捉鸡。两人继而“嘿嘿”坏笑起来,最后约定尽快前去慰问一下这对苦命的老鸳鸯。
扬州的六月气候十分宜人。蒋运明自从到了家乡以后,心情一天比一天舒畅。不仅是驱散了心中晦气,还远离了是非之地。曹亮在电话里描述的北京目前的状况,简直令他无法想象。随便举一个例子,进到超市商场,黑压压的人群,全都戴着口罩,个个眼神发直,而且整个商场鸦雀无声,全都跟哑巴似的。真他妈恐怖!……现在的北京,甭管你什么原因,只要敢在大街上咳嗽一声,你试试,立马就有人把你丫举报给“非典”办,不出十分钟,准有戴着防毒面具的傻瓜出现在你面前,而且死活也得要你跟他们走一道……
蒋运明听着、乐着,整个儿一副狼心狗肺。
蒋运明住在了一位开工厂的堂弟家。堂弟叫蒋运财,比蒋运明小五六岁,是个财大气粗的豪爽汉子。蒋运财的工厂规模中等,雇有二百来工人,专门生产高低压电柜,企业效益相当不错。个人资产少说也有八九千万,令蒋运明羡慕、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跟着堂弟屁股后面吃喝玩乐,结识了不少过去连面也没见过的亲戚友人。当堂弟得知堂兄情场失意的悲剧以后,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不出两天,保准给他介绍一位貌若天仙的青春女子,感动得蒋运明连连抱拳作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莹丽的背叛给了蒋运明又一次重结桃花运的大好机会。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堂弟带来的还不是一位,而是双胞胎姐妹俩,并且双双都具备了江南美女所特有的桃色秀艳和似水柔丽。双胞胎的父亲还是堂弟工厂聘请的退休老工人,对蒋老板绝对敬重、感激。用心醉迷神、欣喜若狂、灵魂出壳、按捺不住来形容蒋运明当时的心境毫不过分。最后,他竟是拿不定主意了。
“老弟,要不、要不你帮哥哥拿个主意?”蒋运明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嘿嘿……哥哥,这种事情别人不好帮您拿主意的。要不干脆你就两个都接触接触,了解了以后再做决定嘛!”堂弟给他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哥们儿》第五章(21)
堂弟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不知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双胞胎姐妹俩不但长相难以区分,就连言谈举止、习性好恶也都几乎如出一辙。这就又让蒋运明着实为难了。“妈的,这要是在旧社会,哥们儿就全要了!”蒋运明为自己的生不逢时万分沮丧。
“哥哥,你就别再犹豫不决了,弄不好最后一个也搞不定,那你可就冤死了!”堂弟劝慰他说。
“那、那就妹妹吧!”蒋运明一咬牙,算是给自己下了一回狠心。
双胞胎妹妹姓江,名萧萧。江萧萧小了蒋运明整整二十岁。这是个不小的差距。有了沈莹丽的前车之鉴,蒋运明不得不绞尽脑汁设计与江萧萧的情感交流。凭着阅历,他断定江萧萧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这就又让他有了更大激情和动力。蒋运明已经暗自下了决心,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尽快娶她做老婆。对于蒋老板极力撮合的这门亲事,江萧萧的父亲还算是满意的。虽说未来的女婿只比自己小十来岁,但个人条件还算不赖,起码比那些不着调的毛头傻小子强一点。反正有两个女儿,嫁一个到北京也许是明智的。况且能攀上蒋家这么富有的亲事,在当地无疑也是令人羡慕的荣耀。
堂弟蒋运财在扬州最大的一家酒楼为蒋运明和江萧萧举办了排场浩大的定亲宴会。蒋家在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