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指证。白世镜道:“是你全舵主吩咐的,是不是?”那汉子垂首不语,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白世镜道:“全舵主命你假传帮主号令,骗我上船,你当时知不知这号令是假?”那汉子脸上登时全无半点血色,不敢作声。
白世镜冷笑道:“李春来,你向来是个敢作敢为的硬汉,是不是?大丈夫有胆子做事,难道没胆子应承?”
李春来脸上突显刚强之色,胸膛一挺,朗声道:“白长老说得是。我李春来做错了事,是杀是剐,任凭处分,姓李的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我向你传达帮主号令之时,明知那是假的。”
唐天道:“看来者白世镜在丐帮之中,却也是积威甚重啊!几句话,就把这小子给逼出来了!虽然有借势压人的意思,但是也还算有几分本事啊!”疯子点点头!
白世镜继续问道:“是帮主对你不起么?是我对你不起么?”李春来道:“都不是,帮主待属下义重如山,白长老公正严明,谁都没有异言。”白世镜厉声道:“然则那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缘故?”
李春来向跪在地下的全冠清瞧了一眼,又向乔峰瞧了一眼,大声道:“属下违反帮规,死有应得,这中间的原因,非属下敢说。”手腕一翻,白光闪处,噗的一声响,一柄刀已刺入心口,这一刀出手甚快,又是对准了心脏,刀尖穿心而过,立时断气毙命。
疯子感叹道:“丐帮的弟子还是有几分血性的,只是这小子也太光棍了吧!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不过,他就这么为主子卖命,值得吗?”
诸帮众“哗”的一声,都惊呼出来,但各人均就坐原地,谁也没有移动。
白世镜丝毫不动声色,说道:“你明知号令是假,却不向帮主举报,反来骗我,原该处死。”转头向传功长老道:“项兄,骗你上船的,却又是谁?”
突然之间,人丛中一人跃起身来,向林外急奔。
这人背上负着五只布袋,是丐帮的五袋弟子。他逃得极是匆忙,不问可知,自是假传号令,骗项长老上船去之人了。传功、执法两长老相对叹息一声,并不说话。只见人影一晃,一人抢出来拦在那五袋弟子身前。那人满脸红光,手持鬼头刀,正是四大长老中的吴长老,厉声喝道:“刘竹庄,你为什么要逃?”那五袋弟子颤声道:“我……我……我……”连说了六七个“我”字,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连带疯子也一脸的尴尬,他刚才还说,丐帮的弟子血性,光棍,没想到这就出来个怕死的,他摇摇头,一竿子打不倒一群人,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吴长老道:“咱们身为丐帮弟子,须当遵守祖宗遗法。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敢作敢为,也敢担当。”转过身来向乔峰道:“乔帮主,我们大伙儿商量了,要废去你的帮主之位。这件大事,宋奚陈吴四长老都是参与的。我们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允,是以设法将他们囚禁起来。这是为了本帮的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为。今日势头不利,被你占了上风我们由你处置便是。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当的一声,将鬼头刀远远掷了开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唐天听他侃侃陈辞,将“废去帮主”的密谋吐露了出来,心中感叹,这种心思简单之辈武功再高也只能是被别人当枪使啊!想那康敏蛇蝎般的心肠,全冠清狐狈般的狡诈,白世镜虚伪小人一个,几人设计的庞大阴谋,这些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老顽固虽不能看出来,但是遇事之时难能不多想想呢?常言说的好,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家伙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晓事理,又怨得了谁呢!不过他倒也看的开啊!
诸帮众听的吴长老这话,自是人人震动。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白,可就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吴长风却第一个直言无隐。疯子说道:“木头,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碰到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还给我卖关子,就这也忒无聊了啊!我堂堂岂曰无衣的魁首,就这个难道还能涨见识吗?”唐天外表不动声色,暗中传音道:“哼!这些还只是小角色!看着吧!”疯子翻翻白眼,不说话了!
执法长老白世镜朗声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将四长老绑上了。”他手下执法的弟子取过牛筋,先去给吴长风上绑。吴长风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着宋奚二长老也抛下兵刃,反手就缚。
陈长老脸色极是难看,喃喃的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战,未必便输,可是谁都怕了乔峰。”
疯子咦了一声,咂摸着陈长老这话,心中想道:“他这话确是不错,当全冠清被制服之初,参与密谋之人如果立时发难,乔大哥难免寡不敌众。即是传功、执法二长老,大仁、大义、大信、大勇、大礼五舵主一齐回归,仍是叛众人数居多。不过乔大哥只在众人前面这么一站,凛然生威,竟是谁也不敢抢出动手,以致良机坐失,一个个的束手就缚。待得宋奚吴三长老都被绑缚之后,这个陈长老便欲决心一战,也已孤掌难鸣了。只能说,乔大哥太猛了!嘎嘎嘎!”
陈长老一声叹息,抛下手中麻袋,让两名执法弟子在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绑上了牛筋。大势已去啊!如之奈何!
此时天已全黑,白世镜吩咐弟子燃起火堆。唐天看到火光照在被绑各人的脸上,显出来的尽是一片沮丧阴沉之意。
白世镜凝视刘竹庄,说道:“你这等行迳,还配做丐帮的弟子吗?你自己了断呢,还是须得旁人动手?”刘竹庄道:“我……我……”底下的话仍是说不出来,但见他抽出身边单刀,想要横刀自刎,但手臂颤抖得极是厉害,竟无法向自己颈中割去。一名执法弟子叫道:“这般没用,亏你在丐帮中耽了这么久。”抓住他右臂,用力一挥,割断了他喉头。刘竹庄道:“我……谢谢……”随即断气。
疯子叹息一声,自己跟着木头,撞上了丐帮这场大内变,但现在的情势下自己是局外人,窥人阴私,极是不该,但在这时退开,却也已不免引起丐帮中人的疑忌,只有静静地坐着,装得漠不关心。
眼见李春来和刘竹庄接连自溅当场,尸横就地,不久之前还是威风凛凛的宋奚陈吴四长老一一就缚,又听到唐天说此后尚有许多惊心动魄的变。自酒楼之中拼酒,到后来的比脚力,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乔峰乔大哥的那种性子,实在是太对口味了!这时见他平定逆乱,将反叛者一一制望,自是代他欢喜。不过同时又担心后面的变过,他支撑不下来,心中不禁埋怨唐天的故弄玄虚!明知道事情的发展,却是在那里闷葫芦!可气!!无奈只得静观其变了
第十九章 高潮(四)
第十九章
看着乔峰怔怔的坐在一旁,唐天不由得心生同情,“叛徒就缚,乔峰心中估计没有半点胜利与喜悦之感吧。乔峰从他师父手中接过帮主之位后,执掌丐帮八年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内解纷争,外抗强敌,他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实是有功无过。
估计他此时在想,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若说全冠清胸怀野心,意图倾覆本帮,何以连宋长老、奚长老这等元老,吴长风这等耿直汉子,均会参与其事?难道自己无意之中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之事,竟连自己也不知么?”唐天心中叹息,“乔大爷啊!古人说的好啊!为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有一种心思叫做由爱生恨啊!不过,你的运气,也实在是有点太差鸟!”
白世镜朗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继任上代汪帮主为本帮首领,并非巧取豪夺,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而得此位。当年汪帮主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十分凶险,全仗乔帮主连创九名强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弟都是亲眼得见。这八年来本帮声誉日隆,人人均知是乔帮主主持之功。乔帮主待人仁义,处事么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意会起意叛乱?全冠清,你当众说出来!”
全冠清被乔峰拍哑穴,对白世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苦于无法开口回答,乔峰走上前去,在他背心上轻轻拍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说道:“全舵主,我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这事,你尽管当面指证,不必害怕,不用顾忌。”
全冠清一跃站起,但腿间兀自酸麻,右膝跪倒,大声道:“对不起众兄弟的大事,你现今虽然还没有做,但不久就要做了。”说完这句话,这才站直身子。
疯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场上众人都看向他,他也是怡然不惧,哼哼道:“屁话!这以后的事,你就能知道!若是你能知道,怎的还这么蠢的,发动什么劳什子的叛变啊!莫非是你是活的腻歪了吗!?”那全冠清对他怒目而视,“我丐帮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来指手画脚!”疯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全冠清,唐天笑笑,这混蛋要倒霉啊!
乔峰见众人都以注意到疯子,只得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与我丐帮颇有渊源!”不过在场的众人也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搞得莫名其妙。颇有渊源?那是何渊源啊!?不过看乔峰没有在继续解说下去的意思众人哪敢刨根问底啊!~
就在众人想着这个所谓的渊源的时候,白世镜冲着全冠清厉声道:“全舵主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乔帮主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他从前既没做过歹事,将来更加不会做。你只凭一些全无佐证的无稽之言,便煽动人心,意图背叛帮主。老实说,这些谣言也曾传进我的耳里,我只当他是大放狗屁,老子一拳头便将放屁之人打断了三条肋骨。偏有这么些胡涂透顶的家伙,听信了你的胡说八道,你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么几句话,快快自行了断吧。”
乔峰寻思:“原来在我背后,早有许多不利于我的言语,白长老也听到了,只是不便向我提起,那自是难听之极的话了。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那又何必隐瞒?”于是温言道:“白长老,你不用性急,让全舵主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个明白。连宋长老、奚长老他们也都反对我,想必我乔峰定有不对之处。”
那位奚长老却道:“我反叛你,是我不对,你不用再提。回头定案之后,我自行把矮脖子上的大头割下来给你便是。”这话虽然说起来滑稽,但是众人现在心思沉重,哪里还顾得上这揶揄之意啊!
白世镜道:“帮主吩咐的是。全冠清,你说吧。”
全冠清见与自己同谋的宋奚陈吴四长老均已就缚,这一仗是输定了,但不能不作最后的挣扎,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
乔峰全身一震,惊道:“什么?”疯子撇撇嘴,“妈的,狗日的,开始咬人了!”唐天扯了下他,传音道:“疯子,你要想一会儿,帮乔大哥,现在就别开口,不然越是让人认为你和乔大哥的关系密切,一会儿,越是不好说话!”疯子道:“我晓得!”之后就不在说话,两人端坐的一旁关注的场内的变化。
只听全冠清道:“乔峰,你一直憎恶马副帮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总觉若不除去这眼中之钉,你帮主之位便不安稳。”
乔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和马副帮主交情虽不甚深,言谈虽不甚投机,但从来没存过害他的念头。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乔峰若有加害马大元之意,教我身败名裂,受千刀之祸,为天下好汉所笑。”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这副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谁都不能有丝毫怀疑。
全冠清却道:“然则咱们大伙到姑苏来找慕容复报仇,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敌人勾结?”指着王语嫣等三个少女道:“这三人是慕容复的家人眷属,你加以庇护。”指着段誉道:“这人是慕容复的朋友,你却与之结为兄弟……”
段誉连连摇手,说道:“非也,非也!我不是慕容复的朋友,我从未见过慕容公子之面,这三位姑娘,说是慕容公子的家人亲戚则可,说是眷属却未必。”他想王语嫣只是慕容复的“亲戚”,绝非“眷属”,其间分别,不可不辨。
全冠清道:‘非也非也”包不同是慕容复属下的金风庄庄主,‘一阵风风波恶’是慕容复手下的玄霜庄庄主,他二人若非得你乔解围,早就一个乱刀分尸,量个中毒毙命。此事大伙儿亲眼目睹,你还有什么抵赖不成?”
他又指着唐天和疯子说道:“这俩人。~~~”没等他说完,就听到嗖的一阵风声,从耳边刮过,脸上一凉,用手一摸,却是一手鲜血!那全冠清大叫一声:“乔峰,你难道想杀人灭口吗?”丐帮众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