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很久，当营地内最后一只僵尸犬被一刀斩断脖子时，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
人们面面相觑，人们血泪交融，劫后余生的欢呼爆发开来。那篝火熄灭处的最后一缕青烟仿佛哀悼勇士们的亡魂，它悄然离去，轻轻看着总数不足二十的幸存者，他们无人不伤，他们无剑不卷……
可惜，这缕青烟直到无影无踪也没有发现在另一个营门外等待了半夜的不死生物，哪怕发现了，也不可能向那些人类发出警告。
“可惜这些食尸鬼说不了话，不然，现在冲出去来一句‘为了巫妖王’该多有效果啊！”
虽然风行抱有缺憾，但他所控制的十二只食尸鬼还是整齐地冲进了营地，而在他们更前面的，是两只憎恶。
就在人群惊呆的瞬间，军官的声音响了：“分两队突围！”
风行听不懂洛丹伦的语言，但人类两路逃跑的行为明白表达了他们的意图。
“值得尊重的对手，可惜带了群杂兵。”一夜的观察让风行对这些带队的军官改变了很多看法。
不过，尊重也仅仅是尊重罢了。食尸鬼们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那些逃往南方的人类，而两只憎恶则留下来破坏早没了武器的箭塔，以及那尚未完工的礼拜堂。
“看来，让卡特琳埋伏实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长叹一声的风行终于睁开了眼，一夜的指挥早让他饿得不行，烤肉和清水在这一刻竟如此香甜。
狼吞虎咽间，风行慢慢起身，爬上山丘顶，瞥向那些逃之夭夭的人类，脸色复杂，步子却没停下，径直往营地走去……
通向提尔之手的某个山坡上，藏在树林里一夜无所事事的卡特琳终于从人类营地的方向发现动静，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类会这么早就派人求救。
“日光！”
前高等精灵卡特琳发出了最原生的惊叹——这不是求救，是逃亡！
再怎么浴血突围的信使也不可能有十来个人，不然，就该称使团了。而且，信使也不可能让步兵担任，更不可能夹杂着工人……难道！
忽然，卡特琳从人类的后面发现了食尸鬼的身影。
“不……不可能，二十对两百，一夜之间……”
失神的惊讶不会掩盖卡特琳的优秀素质，当逃亡的人类进入绞肉车的射程时，那些早已搅拌得不成样的尸块猛然砸了过去。虽然风行特意选择了无瘟疫的绞肉车，但用来对付这些惊弓之鸟，些许的差别已经不重要了。
三辆绞肉车的齐射不仅砸倒了本就伤痕累累的步兵，那些没有任何护甲的工人更是轻而易举地死掉。看着因为速度优势而躲过死亡的两个骑士，卡特琳嗤笑的声音很是尖锐：“人类，脆弱的人类。”
不过，卡特琳终没有追击，因为她发现那些食尸鬼并没有给那些倒地不起的人类致命一击，也没有继续跟在骑士的后面，却直端端地奔向自己。
“发生了什么？”
低能的食尸鬼回答不了卡特琳的疑问，围着她转上一圈后便飞快回头离去，朝向人类的营地，只留了一只继续追击。
一头是只顾逃命的骑士，一头是急冲冲的食尸鬼，卡特琳沉默了一秒钟。
“相信他的判断吧……”
人类的营地依然还在那里，炊烟袅袅，香味四溢，不，其中夹杂着很浓的血腥。
不过，已经是女妖的卡特琳早已不可能享受食物，也更会不在乎血腥。跟着食尸鬼进入营门，只见昨晚还等待完工的礼拜堂已经是一处废墟，几座箭塔被拆得七零八落，在那周围，开始锈黑的血迹渐渐凝结，却不见一具尸首，两只憎恶和四只僵尸犬围绕在旺盛燃烧的篝火旁边，在它们中央，风行正津津有味地从沸腾的锅里取着肉食，顺手的地方还有几个酒瓶。
“不愧是优秀的战士。三辆绞肉车全部正中人堆。指挥有方。”
美美吞下块肉的风行抬头赞扬逐渐飘近的卡特琳，那淡淡的笑容下带着对食物的喜好。
“和你的战绩相比，这根本不值一提。”看着他因为一块肉而幸福的样子，卡特琳似乎有些嫉妒，有些伤感，“不过，你真的击溃了这些人类？”
“说起来，我或许得向你道歉。”风行浅浅喝了口酒，却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不喜欢那口味，“如果事先知道银色黎明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我绝对不会拜托你去埋伏。”
“不堪一击？”
“除了指挥的军官，那些士兵根本算不得军队，无论素质还是装备，当然，盲目的勇气倒不能否认。”风行颇为欣赏地看着几只僵尸犬，“相比之下，这些依靠本能的不死生物实在是合格太多了。”
“等等，那些人类的尸体呢？”卡特琳终于问了出来。
“让僵尸犬叼到礼拜堂的废墟里了。刚刚搬完没多久。”风行索性放下酒瓶，专心吃肉，“我不介意这些尸体最终被其他人类发现，但就这么摆在我面前，总觉得不舒服。”
“我们的伤亡呢？”虽然不敢相信，但现在整支部队都集结着，除了自己带的绞肉车还在后面，就只有两只僵尸犬不见踪影。
“伤亡？”风行明显一愣，这让他几乎被咽住，“你是指那两只僵尸犬？一只在考林路口等待，一只在北面的大路上放哨。对了，还有一只食尸鬼跟着那两个受伤骑士，虽然速度不够，但*鲜血是它的本能。”
“完胜！”卡特琳张大了嘴。
“别，别这样。”风行丢下饭碗，双手堵住耳朵，“我还是个活人，女妖近距离的尖叫很可怕。”
“可那……”卡特琳究竟还是降低了嗓门，“也太不可思议了。就算你利用了瘟疫之痕的僵尸犬……”
“说起这个，还是得感谢你，我的卡特琳。你把那些僵尸犬的位置引诱得非常到位，追赶到瘟疫之痕的人类军队一下就被包围了。他们惊呆了，我的僵尸犬趁机全部跑掉。”
“那是你的计划，我不过是执行者罢了。”卡特琳反驳起来，“而且……我不是‘你的卡特琳’。”
“那又怎么样？”风行笑得坦然，“如果没有你，这些日子里我已经死了太多次了。”
风行的笑容让卡特琳欲言又止，最终，她静静飘在他旁边，看着他一口一口享受着食物。
“很好吃吗？”当风行擦着嘴站起时，卡特琳忍不住问道。
风行吓了一跳：“高等精灵也吃肉吗？”
“……算了。”卡特琳摇摇头，“如果……银月城之战有你存在，说不定……”
“那不可能。首先，据说手持霜之哀伤的阿尔萨斯非常强大，并不是简单的战术就能解决的；而且，高等精灵并非不死生物，没办法让我进行绝对的控制，也没有哪个高等精灵愿意被人绝对控制。不然，那个时候，你们又为什么抗争？”
“那……”卡特琳沉默良久，“你又为什么毫不留情地对这些人类下手？”
“洛丹伦并不是我的故乡，我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被遗忘者虽然也是不死生物，却和阿尔萨斯的天灾军团不同。”风行依然笑着，却有几许苦涩，就如这已经大亮的天空那般阴翳，“或者，仅仅是为了生存。”
魔兽争霸同人《错位》第四章
魔兽争霸同人《错位》
第四章—危险与判断
“生存？”卡特琳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的生命并不比其他的强大，甚至，更加脆弱。
“身在幽暗城，如果不效忠希尔瓦娜斯，我没办法活下去；身在前洛丹伦的土地上，如果没有希尔瓦娜斯赋予的能力，我也没办法活下去。这些，我昨天都告诉过你。”风行收拾着没吃完的食物，“假如面对的是那个阿尔萨斯，大概除了直赴死亡，我也不会哀求什么了。”
“在女王面前，你没有表现过怯懦。”卡特琳清晰记得最初见到他顶撞希尔瓦娜斯时自己心中的愤怒，但正如他所说，女王自己都没有太过计较，也不必为这个纠缠了。
“卡特琳，帮我带几瓶酒好不好？”收拾完食物的风行忽然对脚边的小东西留恋起来，虽然刚才喝起来并不让他满意。
“什么？你以为我是你的仆人？”卡特琳生气了。
“不，你是我生命的保障。”风行谄笑着凑近，强忍着耳膜的折磨，“好卡特琳，就算我们现在撤退，从这里回到幽暗城也需要不少日子，一路上我的吃喝总得想办法。毕竟，到冰封岗偷食物实在是危险，那儿太冷了。”
“难道你还不打算撤退？”虽然老大不愿意，卡特琳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些。
“如果要撤退，我也不会暗示你放过那两个逃往提尔之手的骑士了。”风行一股脑儿把酒瓶子往卡特琳手里搁，哪怕女妖的手并不像她生前那么适合抓握，“那里的人类属于血色十字军，你们说的，那里全是洛丹伦的幸存者；而这个银色黎明却是最近才出现的人类势力。既然原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便打算通过那两个骑士的遭遇推敲下血色十字军和银色黎明之间的关系。这，算是我为了活命而献向希尔瓦娜斯的第一件礼物吧。”
“原来你时刻都在贪生。”卡特琳嘟囔着，却还是双手把酒瓶子揽在怀里。
“为什么不呢？你们高等精灵成了被遗忘者，那仅仅是因为失去了生命，如果有一个完整复活的机会，谁不趋之若骛？”风行细细看着卡特琳的脸，就像这些天来所见的那样，很容易察觉出她生前的美貌，但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用这么长的时间看着她平和的表情，“所以，我努力生存又有什么好鄙视的？还是说，被遗忘者连一个并没有遗忘她们的人都不能容纳？”
“不！我……”卡特琳急急辩解，脸上流露着忧伤。
看着她的模样，或许是身为高等精灵时经常出现过的模样，风行忍不住大笑：“我只是故意挤兑你，好让你答应我帮我带酒瓶子。”
“你……捉弄我！”卡特琳气恼了。
“别，我投降！”风行又捂住了耳朵。
似乎，空气中飘散着欢快的味道。
大亮的天空下，一个人类，一个女妖，在废墟般的人类营地里嬉闹起来。或许当事人并不那么认为，但至少，卡特琳露出了死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声同样尖锐；风行也展开了这十几天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虽然女妖的声音让他耳背发麻。大概，也只有此时才会这样，毕竟，无论食尸鬼还是憎恶，无论僵尸犬还是绞肉车，都不会因为听见卡特琳的笑声而有什么反应。
“我们离开吧。”祭出大量歉意的风行终于让卡特琳在捧住酒瓶子外又挂了个不大不小的密封陶罐，那里面多半装着刚煮好的肉汤，“回到昨晚我们待的地方。”
“你又想做什么？”卡特琳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带着这么些食物实在难为了一个女妖。
“如果提尔之手的血色十字军第一时间派人增援，他们只需要不到十小时就能到这儿；冰封岗的银色黎明每过几天就会派人送来补给，如果他们恰好跟在后面，考林路口说不定很快就成战场。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风行偏头解释着，“而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人类，需要睡觉。”
卡特琳眉头一动：“你疲惫了？”
“也算是强求你帮我携带食物的一个原因吧。”风行歉然点头，“回到那个山丘我就睡觉，如果中途发现有人类军队沿途搜索而来，一定要把我弄醒。”
“好。”
安静闭眼的风行并没有享受到他所期望的睡眠，当他一下坐起时双眼中的血丝便说明了问题——简单说来，他被惊醒了，把守在他身旁的卡特琳吓了一跳。
“做恶梦了？”正在眺望远处的卡特琳凑拢过来，盯着他的一脸冷汗。
“不……”风行喃喃回答着，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卡特琳，我睡了多久？”
“……将近五个小时吧。”显然，卡特琳更在乎风行的状态。
只是，一下子爬起来的风行根本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离开这里，立刻！”
“怎么回事？”
眼见周围的部队飞快而井然地行动起来，卡特琳虽然迷惑，却也跟随了风行的行动，没有丝毫迟疑。
“你知道，我派了一只食尸鬼追随那两个逃亡的骑士。”风行的脸上充满了刚刚醒来的倦意，但那脚步却表明了他的亢奋，“就在刚才，那只食尸鬼死了。我仿佛死了一次。”
是的。
被绝对控制的食尸鬼突然死去，这对控制者风行来说造成了诡异而明显的影响，那猛然的惊醒很能说明问题。同样，那只食尸鬼死前的遭遇也成为风行能够捕捉的回忆。
卡特琳紧紧跟着，怀抱着的那些东西阻碍了她的速度，但比起风行仍绰绰有余：“下手的是血色十字军？”
“显然。”风行奔跑的方向是考林路口，“关键是他们先杀死了寻求庇护的骑士……”
“什么！”
女妖失声的尖叫让风行皱了眉头，但他顾不上抱怨了。
“我听不懂洛丹伦的人类语言，也不知道那两个骑士和关卡的哨兵说了什么。反正，我的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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