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微瑕- 第33部分

轻轻拍了拍巴特尔的小脑袋，小玉儿笑道：“姐姐为什么要生巴特尔的气呢？”

巴特尔在怀里一抽一抽的回答道：“因为……巴特尔害得姐姐被额祈葛打了一顿。”然后又抬眼看着小玉儿：“姐姐，你不要生巴特尔的气了好不好？巴特尔真的不是故意的。巴特尔生病了，病得好难受好难受，所以没有来得及阻止额祈葛，姐姐，你原谅巴特尔吧。”

小玉儿想起今天木仁跟她讲的事情，有些惊讶，那件事情怎么算都该是快四年前的事情了，这巴特尔顶多才六岁，怎么这巴特尔还能记得啊？看来原本的小玉儿真的很招他喜欢呀。可是如果，巴特尔知道如果他真正最喜欢的姐姐就因为他的顽皮，而丧失了生命，恐怕也会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灰暗吧，小玉儿半垂下了眼眸。

见小玉儿不回答，巴特尔的小嘴一瘪又要开始哭：“呜～姐姐不肯原谅我！哇～”

小玉儿被他突然震天响的哭声弄得措手不及，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姐姐没有怪巴特尔的意思啊，巴特尔别哭。”

说罢，小玉儿又拿过一个羊奶酪递给巴特尔：“巴特尔吃一个羊奶酪，不要哭了啊。”

闻言，巴特尔忙收住了哭声，眼睛湿漉漉地，然后小嘴一口咬在了羊奶酪上，然后尝到羊奶酪的香味，顿时美得眯起了眼睛。

小玉儿也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然后将整个盘子都递给他：“喜欢吃就多吃点。”

巴特尔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着小脑袋。

见状，高娃也不禁笑道：“从小小王子就爱黏着格格，没想到过了几年，还是这么爱跟格格在一起。”

小玉儿笑问：“是吗？”然后看向正吃的开心的巴特尔，问，“巴特尔真那么喜欢姐姐么？”

巴特尔重重地点了点头：“巴特尔最喜欢姐姐了！”

都说小孩子的心思最纯真了，小玉儿也不禁笑眯了眼，继续问：“巴特尔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姐姐呢？”

巴特尔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掰着手指头认真地道：“因为姐姐肯经常陪着巴特尔玩，姐姐会做好吃的给巴特尔吃，就想今天一样。而且姐姐在巴特尔生病难过的时候，为巴特尔祈福，温柔地照顾巴特尔……”说道最后，巴特尔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了看小玉儿就扑到小玉儿身上撒娇道：“而且我的姐姐，是整个草原上最漂亮的姐姐！所以，巴特尔最喜欢姐姐了。”

小玉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嗯，姐姐也最喜欢巴特尔。”

闻言，巴特尔又往小玉儿的怀里钻了钻。

接下来的时间，巴特尔又是缠着小玉儿跟他玩游戏，又让小玉儿给他讲故事，弄得小玉儿筋疲力尽，而巴特尔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望着巴特尔酣睡的笑脸，小玉儿也疲倦地打了哈欠，有些感叹：“小孩子的精力还真好！”

高娃倒了一杯热奶茶给小玉儿：“小王子一向喜欢跟格格一起玩，这么久才能见到格格一次，自然开心了些。”

小玉儿但笑不语，喝完热奶茶后，小玉儿就给巴特尔披上了一个小被子，然后想将巴特尔抱回到床上去睡。谁知，一个少年突然走了进来。

小玉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好像是木仁的大儿子，也是日后吉桑阿尔寨的继承人。按照年纪来算，他比小玉儿还要小几个月，是小玉儿的弟弟。但是名字小玉儿还不是很清楚。

小玉儿还在愣神之中，一旁的高娃就已经连忙行礼了：“参见岱钦贝勒爷。”

小玉儿顿时了然，眼前的少年叫做岱钦，而且已经是贝勒爷了。

岱钦见小玉儿愣愣地看着他，岱钦也只是抿了抿唇，然后将巴特尔从小玉儿的怀中抱了出来，然后道：“巴特尔我抱他回去睡觉，辛苦你了。”

说罢，岱钦转身就走，但又走到屏风出的时候，又回头像小玉儿行了一礼：“谢谢你，姐姐。”然后他就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玉儿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高娃倒是怕她误会，忙道：“格格，你别介意，贝勒爷他一直都这么冷冰冰的，很少说话。”

小玉儿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洗漱过后抛开心中的烦躁，上床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时光，小玉儿就是在照顾吉桑阿尔寨、陪巴特尔玩耍中慢慢度过，不得不说，这段时光也算是小玉儿这段时间以来度过地最宁静的时日。

而另一边，盛京城皇宫。

再调养了一段时间以后，海兰珠的眼睛渐渐在好转，但是依旧每日都缠着纱布。大玉儿每天都有带些好东西去看她，陪她聊聊天，见海兰珠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大玉儿也渐渐放下心来。

而这一晚上，海兰珠又梦见了卓林，梦中的卓林死相非常恐怖，就与她那日目睹地一模一样，所以海兰珠又被吓醒了。

可是已经深夜，所有的人都已经沉睡，只是偶尔又守夜的侍卫从门前路过。海兰珠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再触及到脸上的纱布时，终于一个不耐烦，将这整个纱布都拆下。

屋内是点着几盏灯的，尽管海兰珠看不清东西，但是仍旧能看得清物体的轮廓，也不至于撞到东西，海兰珠就那么慢慢摸索着离开了屋子。

皇太极处理完公务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脑中闪过一个秀丽的面孔。皇太极冷峻的脸庞才逐渐柔和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回去后过得好不好。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太极问一直伺候着的小全子。

“启禀大汗，已经丑时了。”小全子恭敬的答道：“大汗是否起驾前往清宁宫？”

皇太极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待会。”

说罢，皇太极就一人离开了崇政殿，朝着小玉儿所住的院子走去。

小玉儿的院子因为她的离去，所以空荡荡的，但是皇太极还是吩咐宫人每天都要打扫一番，所以整个屋子都不显杂乱。

坐到屋子里的主位上，皇太极望着手边的矮几，便想起小玉儿曾今与自己在这下棋的场景。那时候小玉儿愁眉苦脸思索该如何下子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眼前，生动有趣，皇太极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继而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丫头这么上心的呢？好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丫头就在自己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呢。明明是初次见面，而且还是在那么惊险的环境下，那个丫头虽然害怕但是却很坚强，明明是素未谋面，但是却肯舍弃性命，为他挡下那一刀。然后就是自己快要离开前的那个宴会，那丫头醉酒后的憨态，跟平日里规规矩矩地模样完全相反，一举一动都骄横地可爱，也一点一点地牵动着他的心房。

想到这些往事，皇太极觉得自己的心也不自觉的加快跳动，皇太极也不禁轻笑，一想到她，他就跟着毛头小子一般，失了分寸。

又静静地坐了一会，皇太极才慢慢地踱步离开了这个院子。

但是他刚刚走开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响声，还参杂着女子呼痛的声音。皇太极连忙就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却见海兰珠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腕，看样子应该是扭到脚了。

因为她是自己福晋的姐姐，而且他也佩服海兰珠对自己爱人的真心忠诚，所以她扭伤了，皇太极也不能视若无睹。见周围都没有什么人经过，皇太极只能上前，扶住了海兰珠，问：“你还好吗？”

而海兰珠却突然惊喜地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庞：“是卓林吗？”

皇太极沉默，卓林？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就是她的恋人。

皇太极的沉默，让海兰珠以为他是默认，海兰珠惊喜地扑在了他的怀里，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卓林！卓林，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就说那具尸体怎么可能是你？我的卓林还活着，还好端端的活着，卓林！”

皇太极一愣，刚想推开她，却听到她这一番肺腑之言，皇太极心中顿时很感触。她的恋人是去世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反常吗？

海兰珠幸福地依偎在皇太极怀里，然后轻轻在他下颚烙下一吻，以甜腻地嗓音轻声唤着恋人的名字：“卓林。”

皇太极却蹭地一下站起身，眼神有些慌乱。

海兰珠一下子扑了个空，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他：“卓林，你怎么了？”

皇太极也不解自己这是突然怎么了，只觉得刚刚被海兰珠吻过的地方开始发烫，看着海兰珠悲戚地眼神，皇太极又想到了那个他醉酒后，糊涂的晚上。

海兰珠轻轻扯了扯他的下摆，委屈地问：“卓林，你是嫌弃我了吗？”说罢，眼中又有雾气浮现。

皇太极心下不忍，然后又蹲下了身，却见海兰珠的眼神没有丝毫焦距，他疑惑的皱起眉头：“你的眼睛？”

海兰珠摇摇头，甜甜地笑了：“太医说我是伤心过度，但是现在你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再哭了，卓林，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她是为自己恋人的死哭成这样的？听到这个答案，皇太极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他也能被一个女人如此挚爱着，那该会是怎样呢？

所以，皇太极将海兰珠打横抱了起来，放柔了声音：“好，我不离开，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海兰珠柔顺的点了点头。

皇太极轻轻一笑，然后就抱着海兰珠回了海兰珠住的院子。

047

皇太极抱海兰珠回去时；海兰珠的侍女乌雅正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一看见皇太极居然亲自抱着海兰珠回来了；顿时惊讶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想要行礼，却也被皇太极拦住了。

皇太极大步将海兰珠抱进了屋内的大床上；刚一松手，海兰珠就立马抓住了他的袖子：“别走！”

皇太极轻轻安抚道：“我不走，我就坐这陪你。”

海兰珠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就抓着皇太极的袖子，侧身躺了下来，尽管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依旧看着他；一双美眸盈满笑意。

看着这样的海兰珠；皇太极既觉着有趣，也觉着她很可怜。于是，他轻轻握住了海兰珠的手，柔声道：“快点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海兰珠乖顺的闭上了眼睛，长长地睫毛垂下，在眼睑上形成一道翦影，嘴边泛起地笑容也平添了一点孩子气。这让皇太极不自觉想起当初小玉儿醉倒后躺在他怀里的情形，她们的表情一模一样。

皇太极眼里温柔神色更甚。

很快，海兰珠就沉沉地睡去。而皇太极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然后对乌雅吩咐道：“等你家主子醒了后，再去请一下太医给她好好诊断一下。”

乌雅忙福身应诺。

皇太极也不再久留，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了海兰珠一眼后，他就离开了。

乌雅在一旁偷偷注意到了皇太极的表情，等皇太极走后，她也耐不住内心的欣喜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看来，她挑主子的眼光也不错不是？

在站了一会，确信海兰珠已经沉睡的乌雅也终于忍不住疲倦，便熄了灯，静静的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本是熟睡着的海兰珠却睁开了眼睛，眸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另一边，科尔沁草原上。

尽管有众人的精心照料，但是吉桑阿尔寨还是没有挺过去，在一个月后的午夜就那么突然的离世了，让众人惊诧不已。

小玉儿虽然诧异，但是却无更多的感情了，不是她冷血，而是她的确跟吉桑阿尔寨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要真说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可能就是吉桑阿尔寨死的时间和原因都跟她本来的额祈葛一模一样。

吉桑阿尔寨走得虽然突然，但是他似乎也预料到了自己挺不过去，早早的也留下遗言。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他的爵位将由大儿子岱钦继承，所遗留下的财物有一半归了木仁等那些侧福晋，剩下的一半都归了小玉儿，说是以后小玉儿出嫁的嫁妆，算是他这个当额祈葛的补偿给女儿的。

最后那是小玉儿自己理解的，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吉桑阿尔寨，心中百味陈杂。如果他现在估计也应该知道他的任何补偿都无济于事了吧，他的亲女儿早就被他一手断送了生命。

在吉桑阿尔寨被火化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一袭白衣，吉桑阿尔寨躺在火架上，一边是萨满法师不停的诵经。

巴特尔在小玉儿身边哭得十分伤心，几乎声嘶力竭。木仁也是红着眼眶，不停地掉眼泪，仍维持着仪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见她的悲伤憔悴。而岱钦则挺直着身子跪在那里，虽然眼眶微红，但没有掉一滴眼泪，他淡淡地看了身边哭得凄惨的弟弟一眼，冷声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额祈葛一直这样教导我们的，巴特尔，你要违背额祈葛的意愿吗？”

闻言，巴特尔急忙收住了哭声，但却因为收的太急，却引起一连串的咳嗽声。再接触到自家哥哥的冷视，他又强将咳嗽压下，端正地跪在原地，只是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小玉儿有些赞赏地看了岱钦一眼，他虽然年少，但却已经拿出了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