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动不了分毫。
挂了号,看了医生,又去窗口领了药。李承一直牵着她走到了科室外,排队的人很多。他一直牵着她,耐心的等着,好不容易排到了,向葵又有些害怕了。
拽着李承的手想往后推出去,可是他横在她后面,挡住了她,向葵没办法,硬着头皮走过去。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就是扎一针吗,不疼的不疼的。
可是尽管这么安慰着,她还是怕得要死。
她的血管细,小时候更是打针吃药过了好多年,对着针头本能的就害怕。偶尔碰上个技术不那么纯熟的护士了,被扎上好几次都是常事儿……这么想着,她就更加害怕了。
李承将向葵按在椅子上,护士忙着配药,针头穿过注射器,抽一点出来,又往里边儿注射进去,反复几次,终于拆了输液管,要……要开始了。
向葵就这么看着,本能的就将胳膊往后缩,缩了一半就被李承拽了过来按在输液台上,向葵挣扎,根本没用。
他低着头附在她耳边对她说“放松,听话点。”的时候她就全线崩溃了,一时间忘了反应,心里头一麻,手背上跟着一麻,顿时觉得一股凉意窜进了血脉之中,于是她又一次下意识的一动。
然后……
“哎呀!你这姑娘,手咋这快咧?!看吧,本来都扎好了,你一动又给挣脱了出来,这下好,又得再来一次了!”护士咋咋呼呼的抱怨,从旁边的棉签中拿出一根来按着向葵那不断冒血的小窟窿,对着旁边的李承说:“按着!”
护士说完又低下头去找另一根血管,摸索了半天又冲着向葵说,“换另一只手!”
向葵死死的将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李承按着她还在冒血的小针洞不太能拉过她的手,只是这么看着她。
护士索性就不管他们了,对着后边的人说:“下一个!”
向葵死死的藏着,也抬头和李承对视,他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一句责备的话也不说。看了一会儿他就低下头去看她的手,看着肉肉的,想着那会儿摸着软软的,一时之间就有些心猿意马。待缓过神来他松开按着的棉签,针孔已经不冒血了。
他也不管向葵,就这么坐在她旁边。向葵偷偷的侧过脸去看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不耐烦。头顶还挂着输液管,摇摇晃晃的,两个人就这么坐了几秒钟。向葵最先败下阵来,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输液台上。
护士看她一眼,嘿嘿一笑,低着头去找血管。
当护士找准血管,举起针头要扎进去的时候,李承伸手挡住了向葵的眼。
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处一扫一扫的,手心有些痒,跟着他心里头也泛起了痒。他赶紧将那丝悸动给甩开,真是要疯了!
向葵感受到手背又是一麻,这一次她没敢动。一直到听到护士那一声“好了”才用手扒开他的手,看着那管子注射着液体往她手背上流去,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李承看着她这副模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李承举着输液瓶带着她往输液室走。输液室太杂,里面有病的没病的都扎成一堆儿,李承看了看不太放心,这地儿进去了怕是没病的染病,有病的加重吧……
他就举着输液瓶带着向葵往回走,碰着了一个护士就问哪里是不是有稍微清净点的房间,空的病房也可以。护士看一眼这对人,转过头去指着最角落的一间,说:“那儿刚走一个,你们可以去。”说完就暧昧的看着两人,嘿嘿一笑。
向葵:“……”是不是疯了?
李承:“……”姑娘,你想什么呢?
李承带着向葵往那儿走,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儿,待得走进了那间病房,向葵愣了,李承也愣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一空床,纯白色的窗帘呼啦啦的响,白色的墙壁上染着血红色的东西,炸开了一朵花……两人对视一眼。李承摸摸鼻子,“我觉得这地儿不太好。”
向葵:“那个,走廊那里其实可以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此章节里面那个什么发烧就是病房啊什么的根本就不那么现实,一点小感冒那里就可以有什么高大上的病房了啊!也别说什么有钱啥啥的,我不知道,我穷,我病了去医院挂点滴都是这样的环境。是啊,这是小说,小说就可以发烧住病房,然后男女进行一场深刻的心与心的交流,或者干柴烈火什么的……然而并不是!我没这样写,是因为的觉得不那么现实,于是写了这个设定,别吐槽,求!
☆、第二十七章 剖心
走廊里静悄悄的,这样看过去没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清冷。李承举着输液瓶,找到了一个空置的长椅,右手边是一个科室,门紧闭,长椅上的墙壁上有专供输液用的钉子钉在墙面上。
李承将输液瓶挂好,又将另一瓶药液放在长椅的一边。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椅子很冷,屁股头一阵凉意。向葵不敢动,就坐在那里一直到将椅子坐出点温度来。
可是液体流入血管实在是太冷,这股子冷意一直窜到她的四肢百骸,又偏偏发着高烧,头脑迷迷糊糊的。冷热交替,这下向葵只是更加的难受,眉头也皱的死紧。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李承伸手碰一下她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一点。收回来手的时候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冰的可怕,于是他就用手附在上面,轻轻的贴着。
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也没有变得很暖和。可是就仅仅这么贴着,向葵顿时就觉得心都暖了。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几次三番的与他有所交集,每一次的说话,每一次的对视都让她受宠若惊,让她感恩戴德。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更多,或许是命运,或许是幸运,她的每一次难堪,每一次困苦,他都出现的恰到好处恰逢其时。他或许见识到了她不好的一面,她也想会不会他就因此讨厌自己嫌弃自己。她这么想并且这么担心着,然而没有那一次。他还是这样出现,这样维护她。
本来没什么期待的心忽然就波动了,人总是不那么容易满足。没有的时候觉得看看就好,可是一旦得到了,就想再也不要失去。
可是不能啊,他们什么都不是。又或许不能是这样,她比谁都清楚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她自认为比不过,可是到了现在却又想,万一呢?
万一哪一天他们就真的好了呢?
又或许,她其实是想等下去的,等他忘记等他放弃,那时候,她其实或许是可以的。
向葵这样想着又觉得似乎那一天会很难得来到,有了希望的等待其实会更加的难受。你希望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可是又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又或者真的有那一天,而你又不知道要为了那一天等待多久。
她不知道,却又明白,她怕是真的放不下他了。从现在,到未来。
手背上有他轻轻的触碰,有他的温度。她就这样看着他的手附在自己插着针管的手背上,忽然就难受的落下泪来。
一颗清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头来看她。
向葵忽然就慌了神,转过头去用另一只手去擦眼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越擦泪珠子更似不要钱的拼了命的往下掉。
她似乎听见李承叹了口气,手背上的温暖没了,可是这温度却立刻转到了她眼睛上。
软软的纸巾盖在她的眼帘上,她听见他说:“别哭了。”声音温柔缱绻,是她不曾听到过的。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向葵知道这种安慰这种难得的温柔恐怕再也不会有,心中更是酸涩,哭的更是厉害。
后来哭的打起了嗝儿,呼吸都有些不畅。李承拍着她的背,帮忙着顺气。
向葵哭的好了,就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眶红红的,鼻尖也都是红红的。
这会儿哭完了又有些尴尬,她转头看一眼李承,发现对方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暖意,然后他就听他说:“你是我见过最能哭的女孩儿”。然后他站起来给她换药水,又坐回来对她说“就说让你不要哭了吧。”他用手碰一下她的红肿的眼帘,问她“难受不?”不等她回答就又自顾自的回答一句“肯定很难受。”
向葵:“……”为啥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感觉?!是我幻听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小心翼翼的擦着她的脸,有些柔的触碰。他擦的认真,漆黑的眸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她的脸,向葵这样仰着头看着他,看着他卷翘的长睫毛,看着他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眼神,看着他直挺的鼻梁,一时之间就真的很想说出那些话。
终于是忍不住,她问出口,这一次没有客套的喊那个生硬的“李总监”。她问,“李承,你,心里头有喜欢的姑娘吗?”问出口她自己倒是顿了顿,自知没有问到点子上,却又不敢直接开口,就又转了一个弯儿,说“哪个女孩子能被你喜欢上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李承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没停,擦好了就将纸团放进自己的口袋,又坐回她的身边,将手附在她那只冰凉的手上。
他笑笑,有些无可奈何,“有啊。”他将她看着,立刻又说“只是我喜欢的姑娘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他这么说完,就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身子往后一仰,后背贴在墙壁上。
可是向葵却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落寞的姿态。
她又问:“你、很喜欢那个姑娘吗?”
李承低低的“嗯”一声,将身子放的更低一些,“她是我最先喜欢的人,也是目前为止喜欢的唯一一个姑娘。”
向葵不再说话了,又或许,得到他这一句话,她心中所有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是的,他陪着她,护着她,给她暖手,安慰她……如此种种,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下属,又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跟爱情无关。
向葵沉默了许久,对他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李承立刻坐起来露出一副三八兮兮的鬼样子,似乎又觉得不妥,忍了忍才说:“如果很难过的话,就不要回忆了。”
向葵苦涩一笑,说:“我的难过从来就不是那些。”看着他又在心里头补一句,我的难过从来都是你……只是你不懂。
李承看着她就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样子庄严肃穆的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向葵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她伸手肿着的包子手去戳一下脑门上的包,软软的,又跟着戳一下方才开口。
“那个姑娘,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杨晓畅,你所看见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前男友辛阳。”她笑一笑,放下戳着脑门上包的手,继续说“生活真的是挺狗血的,后来我的男友睡了我的闺蜜。”
她笑一笑,可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嘴唇也微微一勾,将头仰着看着天花板。
“我的闺蜜说,‘向葵你自己不要为什么不给我?’。我的男友责问我‘向葵,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讲到这里她眼底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怎么没有呢?哪一个不是放在心上的……可是没办法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给你一刀,真的还不回去,下不了手。一个人最好的岁月都与这些人有关,其实很多时候,受伤了,伤过去挺过去也就好了。那时候他们说那是真爱。”
她用好的那一只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捏着自己的额角,半是感叹道:“真爱真是伟大啊,我争不来,也不想去争。可是现在,所谓的真爱分道扬镳,于是所有的过错又成了我的。”
“呵呵,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一件事情过去了便也罢了,却偏偏有人三番两次的拿出来找你,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做错的了比有理的还要横。”
李承听着心里隐隐的有些心疼,他很想问她,“那么你还喜欢那个男人吗?”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始终难得问出口,爱也好不爱也好,估计也都回不去了。他只是有些心疼,和向葵比起来,或许他要幸运许多。
他对陈曦的只是求而不得,也并没有陷得那么深,最后的结局也都是他自己能够意想到的。尽管心有不甘,尽管会难受,却也只没那么放不下。
可是她呢?得到又失去,最后反而被责难,被辱骂……这样想来,向葵其实挺可怜的。她试探性的用手去拍拍她的背,向葵对着他笑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
“那时候有人跟我说他们在一起,我始终不肯相信。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想跟我过下去的人,另一个成天儿嘻嘻哈哈跟在我身后,跟自己好的时候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那样呢?”
“只是有时候很多事情真的不是空穴来风,旁的人说的自己不肯信,非要亲眼见到了才终于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很戳心窝子的,以为会忘记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