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姐姐。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真的。就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吧，无论是忏悔也好，什么也好，都过去了。”夜夜伸出一根手指堵在薇奥拉的唇上，闭起眼睛嘴角微微牵起。她捉起薇奥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姐姐你看，夜夜是不是变得厉害了！”
法师怔了一下，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夜夜的手指抓得是如此之紧，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姐姐还在害怕着？还在迷惘着？能说的夜夜都已经说了，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如果姐姐现在还没有想开，那么也没有关系，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的姐姐，也是很可爱的呢……让夜夜也体验一回作攻的感觉吧？”夜夜顺势也钳住薇奥拉的另外一只手，然后整个儿的身体就那么缓缓压了下去。
“不、别这样，夜夜……”薇奥拉竭力偏过头去，紧闭双眼，脸颊仍然是一片苍白。
她还是无法像以前一样面对她。
夜夜的脸庞在离她还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少女的鼻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脸颊上，让人想起初生的蝴蝶那柔软的蝶翼拂过皮肤时那柔软而脆弱的触感。文人
夜夜叹了一口气，转身挪开了身体。
“爱丽丝那些人，给我装上了一种叫做‘辅助回路’的东西。”她自顾自地叙说着，没有去看法师的表情。不，不如说这么做对于现在的法师来说才是最好的。
“姐姐你也应该知道那些铠甲骑士的回路，‘完全振动制御’吧？和夜夜的‘金刚力’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呢，契合度也不错的样子。所以爱丽丝她就在夜夜的体内加装了以‘完全振动制御’为蓝本的辅助回路。”
“不完整的‘完全制御振动’，作为‘金刚力’的辅助回路而存在着。同样是针对自身的物质操作系，所以二者之间的冲突并不会太大，再加上辅助回路并非真正的魔术，而是依附着原本的魔术回路……爱丽丝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夜夜只是复述而已……”
“也就是说，当夜夜启动‘金刚力’的时候，这一部分的辅助回路也会随之启动。而且它的效果也远远比不上完整版的‘完全制御振动’，效果充其量也是强化力量、速度和灵巧性而已。”
“本来安装辅助回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爱丽丝说夜夜也只是走运而已。首先，两种回路之间的兼容性比较好。其次，安装辅助回路会造成很大的负荷，但因为夜夜的回路……”夜夜说到这里，迟疑着停顿了片刻，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和普通的回路多少有些区别，所以这种负荷对夜夜来说算不了什么……基于这些原因，再加上爱丽丝那边的技术的确也非常优秀，这才造就了夜夜现在的情况。”
紧接着好像为了让薇奥拉放心一般，她急忙摆着双手，“不过姐姐放心哟，爱丽丝那家伙没有在夜夜身体里作别的手脚，比如安炸弹什么的哟？”
薇奥拉沉默着转过头凝视着她。
“夜夜，你长大了……”
她慢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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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修改修改修改……
77、祭典
于是，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众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对于薇奥拉来说，为了暂且抛开心头那沉淀淀的感觉，把时间都消磨在阅读书本、抄录卷轴和制造魔杖上，似乎也不错。这一段不算漫长，但也并不短暂时间中，在治疗魔术的辅助下，她和格丽珊露达的伤势恢复的速度十分可观，虽然到不了完全治愈的程度，但是也恢复了六七成左右。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你和夜夜之间的事情暂且不提，英国方面对于谢菲尔德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反应？”
这是一个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下午。
薇奥拉姑且还算是个重伤员，于是理所当然地被硝子扣在了病房里，和格丽珊露达作伴。
“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经过治疗魔术的调理，格丽珊露达的伤势虽然没有百分百恢复，但也不用再连脸上都打着绷带了。不过幸好令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莱科涅的火焰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永久性的伤痕。
此时，迷宫的魔王格丽珊露达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啃着面包，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但是烧却的魔王莱科涅失踪，谢菲尔德附近出现了诡异的熔岩河，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二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关系。更何况你曾经在那附近出现过，再加上我又从那里消失了，将这一切联系起来，没有一处细节不证明着‘迷宫之魔王格丽珊露达勾结日本军方叛国投递杀死烧却之魔王莱科涅’这个所谓的事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英国马上就要气急败坏地拿日本开刀，战争爆发大概只是早晚的事。”
“原来如此。英国高层还不知道你现在在机巧学院？”薇奥拉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轻轻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没有证据而已。爱德华那个老狐狸机关算尽，手眼通天，不知道怎么，硬生生地就把这个消息直接拦了下来，把我藏得好好的。无论是魔术师协会还是英国，虽然知道我在学院里，但就是没办法也没证据进行搜查。不过这个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了……”格丽珊露达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面包，“战争一旦爆发，各个势力都会无所顾忌，到时候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抱歉。”薇奥拉低下头去，“都是我的错……”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现在还说这个真的是没意义。”格丽珊露达挠着头，“毕竟时间也不能倒流……”
“但……战争还是会爆发的吧，要怎么阻止才好呢？”法师怔怔地看着自己膝盖上的被子。
“怎么阻止？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格丽珊露达颓然把面包丢回床头柜的盘子里，“那些政客一个个都和老狐狸一样，不，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比老狐狸更加恶劣，你要怎么阻止战争？实力？外交？手腕？还是……你想用美人计？”
本来格丽珊露达以为这个小家伙会恼羞成怒地扔个枕头或者别的东西过来，但是薇奥拉听到这句玩笑话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一般。
“咳咳，好了，开个玩笑……不过现在，只能祈祷了吧，祈祷出现什么转机。”
“确实……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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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外面好热闹呢。”格丽珊露达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
薇奥拉坐在桌边奋笔疾书抄录着卷轴，夜夜在旁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津津有味儿地看着，“因为是‘利物浦自动人偶展’嘛，当然会很热闹啦……话说回来，姐姐写在卷轴上的小符号，和那本书上的很像呢。”把苹果细心地削掉皮切成块放进盘子里，夜夜摇晃着手中的水果刀，笑眯眯地接过话头。
“没错……实际上把法术抄录在书上，和抄录在卷轴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抄录卷轴需要灌注魔力，而且更费精神而已。”薇奥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回答道。
“那……使用抄卷轴的方式把法术抄在书上，可以和卷轴一样使用吗？而且，那本书上的法术姐姐都会吗？”夜夜好奇地问。
“可以是可以……但多个法术的魔力集中在一个载体上，会出现紊乱和冲突。这样的话一整本书都会废掉。至于那些法术，我当然不可能全部学会。上面记载了很多连我也没有掌握的高级法术。但仅仅是复制、抄录和使用卷轴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法师沉默片刻之后，手指抚摸着光滑的书页，答道。
“喔，原来是那个展会。”格丽珊露达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多年都不在学院呆着，所以都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机巧魔术和人偶的展览？在这座城市里也有这种东西啊。”薇奥拉抬起头稍稍瞥了一眼外面，学院里到处都架起了巨大而鲜艳的横幅，自动人偶一反常态地在道路上大摇大摆成群结队地招摇过市，还印着各种五花八门的LOGO。
“课程呢？全部改成校外观察实践了？”薇奥拉连看都没有看窗外一眼，夜夜满脸笑容地把苹果送到她嘴边，法师的身体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似乎是想要躲避。
夜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见状，轻轻地把苹果放回盘子里。
“那是当然的了，对于人偶使来说，没有比近距离观察人偶的制作过程和机巧魔术工房更加有效而直接的学习方式了。这段时间完全就等于是放了学生们的鸽子呢。教授们也默认了。”格丽珊露达咳嗽了两声，装作兴致勃勃地观望着这暌违多年的景象，然后仰天长叹，“啊——好想出去逛逛啊，在这里呆着真的很无聊。喂，你也想出去的吧？”
“别说这种傻话啊，魔王殿下。现在可是全国通缉。没把你放进地下室里锁起来就不错了，还想出去溜达？”夜夜嗤笑了一声。
“话是这么说，但你亲爱的姐姐应该有方法可以让我在不被人认出来的前提下跑出去的吧？”格丽珊露达挠着头，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自从回到学院之后，我就觉得你的智商降低了，是真的么？”薇奥拉有些焦躁地抬起头看着她，“你不是想阻止战争么？通过将英国高层的智商都拉低来阻止？”
“哎呀，别这么说嘛。很失礼耶。”格丽珊露达没好气地送了法师一对卫生球，“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要怎么做？将那些家伙都杀光？别开玩笑，这样只会更快地引爆战争。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但是苦恼又有什么用呢？焦虑又有什么用呢？事情的解决办法与焦躁是无缘的，说不定在心情放松的时候，那乍现的灵光就会自己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这倒也真是笨蛋的解决方式呢。”法师叹气道，“不过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薇奥拉的心里也在思考着对策。
要怎么阻止一场战争？
年轻的法师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也毫无头绪。
战争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切实地接触过这种东西，她在四十四年的生命中，从书本中学习到的更多是法术与奥秘，而不是社会与政治。也许，她引以为傲的法术力量依靠精确和缜密的计算、完美的记忆力以及强大的思考能力可以做到，但是社会这种复杂的东西，考虑的并不完全是这些，更多的是对人心的洞察。
这恰恰就是薇奥拉所欠缺的。
或许我可以通过附魔系的法术来将那些政客变为自己的傀儡？薇奥拉沉思着，这似乎是个可行的选择。但她不能保证那些高层领导者们的身边没有强大的人偶使所守护着。尽管她对此并不惧怕，不过这样一来或许就无法保证行动的隐秘性。而且政局的复杂与细密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想象得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造成了什么更坏的结果，例如提前引爆战争，那就得不偿失了。
“唔，姐姐，夜夜也想去外面看看呢……”
夜夜轻轻拉着薇奥拉的衣角，抬起头期盼地看着她。
法师叹息了一声，轻轻抚摸夜夜的头顶。
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们两个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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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的车站前广场上，人来人往。不，或许用这个形容词有些不准确，因为那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仿佛是万千细小的虫豸在蠕动着的人潮之中，的确有相当一部分并非人类，而是自动人偶。
而在那广场正中央，则是一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冰冰的金属色光彩的巨大机器，人潮拍打着那可怖机械的边缘，那场景酷似蚂蚁们在围攻着相对于它们而言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食物碎块一般。
“啊，好壮观啊。连战舰都有吗？”
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一位金发的美貌少女抬起手臂遮住略显刺眼的阳光，睁大了褐色的眼睛望向那停驻在自己面前，由金属与机巧铸造而成的巨物。
“可是这战舰为什么在陆地上？”
金发少女旁边，高挑的成熟（咳咳）女性手里提着装满了食物的袋子，嘴里还咬着英国风味的炸鱼薯条，口齿不清地说。
“陆上战舰狄德罗斯，当代最为先进的科技结晶，除了可以空中浮游之外，也可以在海上移动。顺带一提是法国制造的。”
在这兴奋的围观二人组身后，一脸无精打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黑发少女拿着一本展览会上派发的小册子，有气无力地念道。
“这种东西为什么放到这里来展出啊？军备竞赛吗？”金发少女仰起头好奇地张望着。
“别看这玩意这么大个，其实它也是自动人偶来着哟。虽然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