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该怎么做才行?
想想,就让凤七头大。
说着话,头大的事情又来了。
“凤七……”
娇柔无比的声音从隔壁传进了凤七的耳朵,令凤七一个哆嗦。门开着,叶轻候的呼声清晰无比。
“叫你呢,傻愣着干什么?去呀。”
灵松满脸坏笑地躺在床上催促凤七。
“我有耳朵,听得见。”
凤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白了灵松一眼。
“嘿嘿……”
灵松靠在床上别过脸去偷笑。
这家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得凤七恨不得立刻上去海扁他一通。
凤七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缓慢地向外走。
走出房门外时,灵松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气。
灵松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或许很多事情他能算得出来,只是,那又怎样呢?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都有每个人的缘法,他也是爱莫能助了。
人啊,这一辈子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趟,没人知道命运的轮盘下一刻将转向何方。
摸着石头过河,往前走吧。
凤七到了叶轻候的房门前,伸出手去,犹豫了半天,敲了敲门——为了让叶轻候与灵松养好伤,三个人临时决定先不去金刚门,而是在这里先养好伤再说。
“进来吧。”
是叶轻候的声音,像天上绵软的白云。
凤七在心底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他便感觉到眼睛骤然一花,接着,仿佛满室繁花烂漫,整个春天扑面而来。
分明,有一个云鬓高耸的绝代佳人正坐在青铜镜前从镜子里温柔地望着他。
那是恢复了女装的叶轻候。
此刻,她正坐在铜镜前,轻轻梳理着自己如云的秀发,只是,为什么双颊之上却有一片嫣红?
“啊……”
凤七乍然一见叶轻候恢复了女装,登时就有些喉头发紧,轻呼了一声。
或许,他曾经无意中想像过叶轻候的美,但却从来没有想像过,叶轻候竟然这样美,那是绝代的风华,像天山冰川上一朵傲世的雪莲。
只是,现在,这朵雪莲却为谁而绽放?
他凤七当然不是见一种爱一个的情种,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年人,你能说他见了美丽的异性不动心吗?
纵然凤七心里只有一个凌清潆,纵然他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对于自己而言,叶轻候只是天边的一朵白云,而他不过是地上的一瘫泥,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如此佳人含情而笑,你又能让他怎么样?
他当时就愣了,脑袋子里一片空白,为叶轻候那种至纯至净的美丽所震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情到尽头浪翻涌
看凤七登时就愣在那里,叶轻候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她对于自己的美丽向来自傲于心,问天下间,谁能与她轻候斗艳?
只不过,这种傲世的美丽是需要深深埋藏的,只为有情人而绽放。
如果没有值得绽放的人,那她宁可将美丽雪藏千年。这也是她男扮女装的根本原因。
也是的,试问天下间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玉雪聪明,又有谁能一近芳泽?
可是,今天,她要为谁而绽放。
“我美吗?”
朱唇轻启,声如珠落玉盘。
“美,太美了……”
昏昏噩噩之中,凤七无法控制自己的欣赏,脱口而出。
可是,脱口出的这一刹那,凤七就后悔了。
一个青年男子当面赞美一个女孩子,这说明了什么?
只是,这是自己的潜意识在做怪,凤七却也无能为力了。
或许,在这样美丽得如冰山雪莲的女孩子面前,任何人都是没有免疫力的吧?!
“你过来。”
叶轻候在镜子里缓缓地向凤七招手。
凤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其实骨子里他是一个心很软的人,不忍在这个时刻拒绝叶轻候。
“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穿女装的人,就是在师傅面前,我也从来没有穿过女装。”
叶轻候轻轻地垂着头,呢喃般地说道。
窗外,阳光明媚,窗内,春意盈然。
叶轻候这样说,恐怕傻子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是么……”
凤七轻轻应道,可语气里却略略有一丝发颤。谁能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穿上了女装吗?”
铜镜之内的叶轻候忽然间抬起头来,羞涩却又异常坚定地望着凤七。双颊上莫名再度袭上一抹嫣红。
“我……”
凤七艰难地咽了唾沫,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不傻,叶轻候的心思怎么能不知道?
可是,他心里还有个潆儿,面对如水佳人,他该做何答复?
“帮我梳头吧,我好累呢。”
温柔的语声如同水般轻柔,似要融化一切。
一把犀牛角做成的梳子已经回递背后,那只比玉还白的纤纤素手略略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地伸到了凤七的面前。
自古梳妆女儿身,为汝画眉是情郎。
让凤七给自己梳头,这又意味着什么?
凤七心头登时就是一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的头发不好看么?”
叶轻候轻咬下唇,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啊,不是,很美,很黑,很亮……”
凤七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猛然惊醒时,却已经晚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叶轻候已经回转身来,将梳子塞进了凤七的手中。
“我……”
凤七拿着梳子,此刻只觉得那梳子有千斤重。
他的手离叶轻候的头发很近,手稍一颤,那把艳红色的桃木梳子,最终还是落在了叶轻候的头上。
“轻画黛眉风丝细,为妾涂唇山丹红。凤七……”
一声轻呼,叶轻候已经缓缓后靠,螓首紧贴在凤七的怀里。
脑海里轰然一声大震,凤七心头如有万千雷霆滚过,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自己是谁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咕咚……”
门口有异响传来,让凤七与叶轻候均是一惊。
两个人不自觉地分开,回头望去,一望之下,凤七只觉得头顶一个惊雷炸了开来,闷吼一声,飞一般的蹿了过去。
只见,门中站着一个人。
一个美丽如天仙般的女人。
她挽着一个小巧的碎花包裹,脸色惨白,扶着门框正摇摇欲坠。
“潆儿……”
凤七心下大惊,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扶住了正向正缓缓挫倒的凌清潆。
没错,就是偷跑下山的凌清潆。
禁不住相思,禁不思念,于是,凌清潆竟然偷跑下山,一路寻来,找到了这里。
按理说,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通讯手段这么发达,凌清潆也是经过了一路艰辛的打听找到了这里。
好在凤七的名头近日来在江湖中响亮无比,并且还有好事者拍摄的玄机镜像流传江湖,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找到了惠德小镇。
在小镇上一路打听,来到这家客栈。
原来,她是想给凤七一个惊喜,便一扇扇门的挨个儿找了过去,期待突然间出现在凤七面前时,让他热烈的拥抱与激烈的长吻将自己融化。
可是,可是,可是她却根本没有想到,当她找到自己的情郎之时,却见到了,梦中相思泪湿巾的情郎此刻正拥着别的女人,还给人家梳妆打扮。
一口闷气没上来,凌清潆绝怒攻心,再加上旅途劳顿,登时便要昏过去。
“你……好!”
凌清潆又是生气又是伤心,猛然间一口鲜血喷出,终于摔倒下去。
她并没摔在地下,而是摔进了一个强壮的怀抱里。
只是,这昔日里强壮且温暖的怀抱,在今天这一刻,却如山壁般寒凉坚硬,硌得她脊背好疼。
“潆儿……”
凤七焦急地扶着凌清潆,快速向她体内输进一股道气,一番探察之下,终于放下心来,知道凌清潆不过是旅途劳顿,再加上急怒攻心,虽然喷血,但问题并不大。
只是,接下来,他该头疼了。
这种情况,他该怎么解释?恐怕,依着凌清潆的脾气,就算是他说破大天来,人家也不会信他。
“你,放开我。”
凌清潆强自挣扎,想要挣脱出凤七的怀抱。
“我不放。”
凤七实在没办法,索性耍起了无赖。
“你放不放开?”
凌清潆停止了挣扎,冷得像冰一样地说道。
“好不容易才见着了你,我死也不放。”
凤七心里一凉,他还从来没见过凌清潆用这种冰冷至极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他明白,事态终于严重了。
“啪……”
凌清潆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凤七被打得昏头转向,却只能苦笑,依旧抱着凌清潆不松手。
“你干什么打人?”
愣在一旁的叶轻候此刻终于冲上来,想要制止凌清潆。
“我打他,你心疼了?”
凌清潆冷笑了一声,突然间恨从心头涌起,一回手,“啪”,又是一个响亮无比的大嘴巴打在了凤七的脸上。
“你这刁蛮的女人,你再敢打他,我对你不客气了。”
叶轻候关心则乱,任凭她玉雪聪明,此刻看见凌清潆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凤七的嘴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却不想想,为干什么凌清潆打了凤七凤七却不还手。
虽然她朦朦胧胧地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凌清潆下手如此之重,却让她怒气冲天。
她叶轻候喜欢的人,岂是别人可以任意欺负的?
“哈哈哈哈,我打他,你却要对我不客气。那我请问你一下,你是他什么人?”
凌清潆怒极反笑,冷冷地盯着叶轻候说道。
“我……你又是他什么人?怎么随便动手,说打就打?”
叶轻候脸一红,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将问题原样奉还。
只是,凌清潆的回答却让她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登时就傻了。
只见耳边清清楚楚响起了凌清潆清脆无比的声音。
“我是他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子,雷霆剑派的凌清潆。”
第一百二十五章悲情而走
“你说什么?”
叶轻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他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子,凌清潆。”
凌清潆那冰冷的语声响彻在叶轻候的耳边。
可她还是不相信。
“凤七,这是真的吗?”
叶轻候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眼前这个美丽得并不输于自己的女孩子是在说谎。
只是,如此聪明的她已经隐然感觉到,这个女孩子说的好像是真的。
捂着脸站在一旁的凤七长叹口气,向着叶轻候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不要向我点头,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叶轻候猛然间暴走了,歇斯底里地向凤七狂吼。
“这是真的,我与潆儿自幼长大,她是我的未婚妻,而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凤七咬碎钢牙,从牙缝儿里吐出这句话,只是,说出这番话后,他的心里骤然间一疼,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戳了进去,将整个儿的心,撕裂开来。
“你、你,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轻候天旋地转,几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姑娘,你别这样,别激动,有话我们慢慢说……”
凤七心下不忍,伸出手去想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轻候。
“走开,不要你管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下贱……”
叶轻候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嘶,秀发猛然间披散开来,凄美中多了一份心肺撕裂的惨然。
她的心,在一瞬间碎成了千百块,鲜血淋漓。整个人也像是虚虚荡荡,踩在空地里。
一个踉跄,她几乎要摔倒在地。
凤七大吃一惊,赶紧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她,却换来了一个比刚才更加响亮的嘴巴。
叶轻候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素手一挥,不顾惊世骇俗,青云剑祭起,化做一道蓝光迎风而去,去势其急,无人能追得上。
“叶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凤七心中大急,顾不得挨了那一嘴巴,向外便奔了出去。他知道叶轻候的内伤才好了不到三成,此番祭剑而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难的事情可怎么办?
“凤七,如果你敢追她,咱们两人恩断义绝,从此路人,不数一目!”
凌清潆的尖嘶也在后方响起,令凤七的脚步一个迟疑。
只是这一犹豫之间,那道蓝色的剑光便已经消失在远方的山峦之中,再不得见了。
“唉……”
凤七在心底长叹一声,缓缓回转身来,走向凌清潆,可是心中波翻浪涌,久久不能平静。
这叫什么事儿啊?
该撞见的不该撞见的,一古脑的都挤到一块儿来了,简直让凤七头大如斗。
不过,想一想,以叶轻候笑傲天下的实力,虽然内伤还未完全好利落,如果不是碰上特别棘手的人物,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想到这里,凤七才略略地放下心来。
“潆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凤七轻轻摇头,转身向凌清潆说道。
“真不好意思,我不该来呀,破坏你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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