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说道。
“容易?呵呵,小五,你知道你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想了多长时间吗?是整整三天。”
步梦达伸出了三根手指,夸张地在凤七的眼前晃了晃。
“三天?不至于吧?”
凤七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最多只有从早到晚的六七个时辰吧?
“怎么不至于?你小子也别太狂了。不过,你也真有狂的资本。唉,想当初,我试训的时候,想通这个问题,足足用了半年。而大师兄三师兄,分别用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在这里坐枯禅,才想得通的。倒是二师兄,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想通了。”
步梦达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四哥,我不是翘尾巴耍狂,我是真没想到,我竟然为了想一个问题在这里坐了三天的时间。另外,你说二哥才用了五天的时间,也不比我差多少嘛。”
凤七赶紧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是老祖宗特意设下来的。是怕试训的弟子有的太聪明了,最后反被聪明所误。越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走火入魔,所以,这个问题主要就是帮助你凝心炼意,将抱圆守一的境界达到你入门的最高标准。至于二哥为什么用了五天,答案是,他笨呗。
这个问题,越笨的人才能回答得越快。笨的人一根筋嘛,当然很容易就稀里糊涂地想到这个答案了。
嘻嘻,回去之后别说我在他背后说他坏话,否则他又得找我拼酒,我真是喝不过他。”
步梦达开玩笑道,顺带也大大地贬损了一下凤七,抬高了一下自己。越笨的人想的时间才越短,他用了半年,证明他聪明而凤七笨嘛。
“嘿嘿,这倒也是,其实我脑袋瓜子也不怎么灵活。”
凤七干笑了两声,给了步梦达一个面子。
“得了吧,你聪明不聪明,大家都心知肚明,用不着我再在这里夸个不停了吧?都怕你飘到天上去。
好了,不扯了,走,咱们回雷霆山,师傅可在斩云洞等着你呢。”
步梦达向凤七一挥手,说道。
随手,祭起了自己的随欲剑,一片淡淡的红光闪过,两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道淡淡红芒在空中越升越高,最后,化做一缕流光,消失不见了。
望着下面的燃野穷山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凤七心中感慨万千。就是在这座大山之上,一年半的时间里,他过了试训的四关。
在这里的时候,他巴不得快点离开,可是,一旦到了离开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了。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了。”
凤七摇头叹气。
“回来?呵呵,小五,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回来了,那就证明,你有了自己的徒弟。你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即最后一个弟子,嘿嘿,就别想着像我一样能亦师亦兄地带着师弟来这燃野穷山喽,老天爷就是不给你做威做福的机会,哈哈哈哈哈……”
步梦达朗声长笑,加速催动随欲剑,红芒更烈,向着远处的雷音山飞驰过去。
远远的,似在空中还能听到一个少年人轻轻的一声叹息,有缅怀,有回忆。
第六十四章叱金拜战
斩云洞。
白云缭绕,亘古悠悠。
云遮雾障中的一座雄奇宏伟的洞门横亘在面前,朱红洞门紧紧闭合,仿佛亘古以来就从未开启过。
再次来到斩云洞前,凤七心中凭空生出了一种敬畏与肃穆的感觉。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供奉了十三代之前的历代先祖灵位,那是雷霆剑派的丰碑,同样,也是整个修真界的不朽丰碑。历代宗师中,有些是修道过程中历天劫而去,有些则是在探寻肉身飞升的过程中无奈而逝,更多的,是在为护佑世间安宁、斩妖除魔的过程中战死的。
他们虽然斯人已去,可是,这股子精神却世世代代薪火相传,英烈们,永垂不朽。
最开始来的那一次,凤七之所以没有生出这种感觉,是因为雷霆剑派与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可是现在,站在这斩云洞门之前,凤七却真真正正的由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强烈无比的震憾。
因为,他已经试训成功,正式成为雷霆剑派的十五代弟子。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并未深入其中时,感受不到事情的本质,可是,一旦置身其中时,才会领略到其中的真谛。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下面就是师傅的言传身教了。小五,别忘了,只剩下三年半的时间了,你最好快一点练成雷阳剑诀第四层,那是咱们雷霆剑派新秀的出战标准,否则的话,仙剑争锋就没你的戏了,你也甭想再见到咱们的潆儿小师妹了。”
步梦达嬉皮笑脸地地调侃着凤七,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
可是凤七心头却有一股暖流涌动。他知道,步梦达说的都是实情。
“嗯,四哥的嘱咐,小五记下了。”
凤七点了点,再没说什么,可是,眼神里却流露出对步梦达的感激之情。
“得了,别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我肉麻。”
步梦达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经闪掉了——憋闷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估计情况他现在去找二师兄柳飞拼酒去了。
“隆隆隆……”
沉重的斩云洞石缓缓打开,里面,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起来。
“老五,进来吧。”
一把雄厚的嗓音响了起来,是凌入虚的声音。
“是,师傅。”
凤七现在倒是很懂规矩了,不像以前,横冲直撞,简直就是个愣小子。
随着凤七走进这斩云洞中,那两扇朱红石门也在他的身后缓缓关闭了。
斩云洞旁,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旁边的一株大松树旁闪了出来,望着斩云洞痴痴的出神,或许,她的心中在祈祷,希望凤七能够早些日子从这斩云洞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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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依然是那幕奇景,凤七一走进来,便仿佛置身在浩大的宇宙当中,洞顶洞下,再也不是岩石质地,都变幻成一种宇宙星辰的模样,让凤七在一瞬间有种恍然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迷失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天宇世界里。
凌入虚就在他的前方五丈左右,脚踩着七颗美丽的星辰,真仿佛神仙中人一样。
凤七赶紧过去持师徒之礼拜了一拜,凌入虚挥了挥,示意免礼。
“老五,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弟子,我对你寄予了厚望。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也充分地感受到了你给我带来的惊喜。我从来不质疑你的聪明与你的天赋,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年半的试训时间里,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凌入虚的声音虚无飘渺,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让凤七的神意无从把握。
他这才明白,师傅的道力究竟然有多深厚。
要知道,凤七的一颗心灵现在已经在一年半的时间锤炼到了五十丈以内的任何风吹蚁动都能清清楚楚的地步,可是,师傅的声音他却依无从把握,这不由他不惊叹师傅的道力之深。
“回师傅,小五在这一年半的试训时间里,最大的感受便是入静,炼心,抱圆守一。”
凤七定了定神,开始沉下心来思考凌入虚问题,半晌后,回答道。
“嗯,很好,你能有这样的感受,让我很欣慰。我们修真之人讲的便是一个心字,心在,万物在,心生,万物生,花见我开,鸟见我鸣,一切,缘于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凌入虚点捋须而笑。
“那我再问你,现在,在这斩云洞中,仰首而望,你看到了什么?”
凌入虚的眼神在黑夜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定定地望着凤七,期待他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我,看到了天空,浩无边际的天空,浩如烟海的星辰。”
凤七据实说实。
“嗯,那我再问你,什么是天空?”
凌入虚负手而立,不再看凤七,而是仰首望天,有些出神。
“天空?嗯,天空,应该是一种极致与颠峰的象征,亦或,也是一种仰之弥高的希望。我想,在天空中飞翔应该会有一种征服的快乐,象征着我到达了一个顶点。”
凤七沉思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不,你错了。”
凌入虚摇头而笑。
“错了?错在哪里?为什么?”
凤七豁地抬头,眼睛里有着思索的光芒。
“天空之所以叫天空,因为,天,是空的。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你所期待的一切,都是你内心的想法。真正的天空,不是天空,而是你的心灵。”
“天空不是天空,真正的天空,是我的心灵?”
凤七皱眉苦思,理解得有些似是而非。
“其实,你再一次迷失在自己营造的迷宫里了。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对话吗?我可以再重复一遍,修真之人讲的便是一个心字,心在,万物在,心生,万物生,花见我开,鸟见我鸣,一切,缘于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结合你自己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的所思所想,重新思考一下。”
凌入虚说便闭上了眼睛,在空中虚虚盘膝而座,身影在空中亦浮亦沉,仿佛神仙一般。
凤七再度缓缓闭眼,站在原地,开始苦思。
整个斩云洞,沉沉息声,唯有两个神意飘飞的身影在这星辰缭绕的世界里孤独地守候,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凌入虚再次说话。
“你,想清楚了吗?”
“师傅,我想问您,如果天空是天即是空,那么,心灵是否可以解释为心儿灵动?”
凤七一挑眉毛,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凌入虚问道。
“很好,接着说下去。”
凌入虚却并不回答,只是微笑望着凤七,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的是,是不是唯有‘心、灵’才能‘天、空’,只有摒弃内心的杂质,才能剩下一颗玲玲剔透的心,才能渐次达到我想要的境界?才能证明,天即是空,惟我心灵?”
凤七缓缓说道。依稀,能够见到他的发际有一粒汗珠轻轻落下——那是用脑过度的象征。
“好孩子,不枉我教导你一场。好了,你既然想通了,也便入境了。再不用说什么了。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一切,自在本心。现在,雷霆剑派第十五代弟子凤七听命。”
凌入虚一声长笑,落下地来,走到凤七的面前,负手而立。
“弟子凤七听命。”
凤七当即跪倒在地。
“现在,我传你雷霆剑派雷阳剑诀第一层,你可听好!”
凌入虚说罢,也不待凤七回应,便念起了雷阳剑诀的第一层剑诀。
记下了雷阳剑诀的第一层,凤七突然间有种恍然的感觉——原来,四师兄步梦达曾经教过他的那些所谓的入门心法,不就是雷阳剑诀的总纲吗?
“你且在这洞中闭关,潜心静修吧。待你练成了雷阳剑诀的第一层,我自会再找你传你第二层心诀。记住,不要贪功冒进,要稳步而行。”
说罢,凌入虚长笑声中,负手而去。
斩云洞门乍关乍合,洞中,一个少年人在满天的星辰变幻中,开始了他真正的潜心修真之旅!
时间如白驹过隙,斗转星移之间,一眨眼,已经是两年半的过去了。
人生很短,在那些勤奋且聪明的人眼里,两年半或许还不如两个月,他们只恨时间太短。
人生也很漫长,在某些慵懒的人眼里,两年半却好比两个世纪那样漫长,他们在其中昏昏噩噩,苦熬春秋。
两年多的时间,也许能做成一件大事,两年多的时间,也许能成就一个奇人。
或许,一切都在于人的感觉,人的思想,还有人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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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柳绿的夏天犹如一个盛装而行的贵妇,裙脚轻摆,摇曳多姿,凭空引起人的无数暇想。
这样美好的夏天,终究有一些美好的事情会发生。
天还没亮,凌清潆就已经起床了。其实,她根本就谈不上起床,因为她昨夜一夜未睡。
如果不是怕睁着眼睛坐一夜第二天早上让人看见一双熊猫眼,她连躺下的心思都没有了。
此时的月珑阁里已经忙开了,只听见凌清潆那娇滴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喊得那叫一个急促,仿佛火上房了一般。
“云姨,快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你这孩子,不是刚洗过脸吗?怎么又要洗?”
“云姨,快把我娘给的南海珍珠粉拿来,我要敷面。”
“今天早上你都已经敷了三次了,还要敷?”
“我就要,你给我拿来嘛。”
“这孩子,颠三倒四,疯疯颠颠的,唉,不就是凤七那小子今天要出关吗?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你虚岁都二十了。挺大个女孩子,连一点矜持的样子都没有,像什么话?”
云姨笑骂道。
云姨就是最开始凤七初见凌清潆时被她硬推出来冒充自己的那个中年美妇。
她是自幼将凌清潆一手伺候大的侍娘,从情感上,比凌清潆的亲娘谷倩莲还要亲。毕竟,生的不如养的亲。况且,云姨终身未嫁,早就已经将凌清潆看成了自己的女儿,平时对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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