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阵石雨下来,便将它砸得脑浆迸裂、体无完肤,鲜血随处流淌,淌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条可怕的血色小溪。不到十息时间,这头猖狂至极的硃厌兽便一命鸣呼了。
第二十六章情怀初绽
眼看驱狼赶虎之计生效,凤七也顾不那许多了,抱着凌清潆向着山坡下就是一通疯狂地扑滚,沿途被大石格挡、被无数灌木戳伤了身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逃过一命就行。
至始至终,滚落山坡下,凤七都从未将凌清潆松开半点,一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宁可咬着牙自己多受些皮肉之苦,也没有让这位雷霆剑派的大小姐受到半点伤害——那纯粹是以血肉之躯硬挡硬格下来的。
因为他心里有“愧”——如果不是自己惹怒了那只精卫鸟,或许不会招来这样的下场。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凌清潆的恶作剧引发的结果,或许他该不会这样想了。
也不知滚了多久,反正凤七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连半点好地方都找不到了,两个人才算是“滚”到了山坡底下。
“盈儿,盈儿,你没事儿吧?”
凤七艰难地坐了起来,将凌清潆小心地从怀里放到旁边的地下,看着她闭着眼睛在那里一动不动,登时就有些害怕了,轻轻地摇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大呼。
“呃……”
凌清潆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终于醒了过来。
“我要回家……”
小妮子被吓惨了,张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家,然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哩啪啦地往下掉,搂着凤七的腰哭了个哀哀欲绝。
“好好,咱们回家,咱们这就回家,乖,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凤七边给她擦眼泪边像哄孩子一样地哄着她。其实,凤七也比凌清潆大不了几个月,两个人同龄而已。
可是此时面对着柔柔弱弱的凌清潆,他却猛然间找到了一种特男人的感觉,觉得自己现在有义务挺身而走,保护这个柔弱的女孩子。
大约,不分老幼,所有的男人普遍都有一种深藏在心中的保护欲望吧?!也许,他们在每个女人面前都渴望成为一颗参天大树,让女人们小鸟依人!
“怎么回呀,玄牝至门都打不开了,里面的一切都变成了真的,凤七,我好害怕,我们该怎么办呀……”
凌清潆软弱地伏在凤七的怀里,哀哀哭了个不停。
小妮子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还都什么也没经历过,一遇到这样天大的难题,登时就没主意了。
“什么假的真的?难道这里的东西还分真假吗?”
凤七皱起了眉头,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啊,不,我是说,这里很危险,我们现在又倒霉打不开玄牝至门,出不去了……”
凌清潆在这个时候又哪里敢说实话了?天知道说了实话凤七会不会将她生吃了。所以,也只能将头埋在凤七的怀里哭个不停,支支吾吾地遮掩过去。
“唉,你也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家的,什么地方不好玩,偏偏来这样危险的地方。如果你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凤七皱起了眉头,叹口气说道。
“我要是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打死我我也不来。”
凌清潆又是放声大哭,凤七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哄好了。
“得了,咱们现在看看该怎么办吧。总不能因为困在这里就伸着脖子等死吧?”
凤七说着就想站起来。
“你,你别离开我,我好害怕……”
凌清潆坐在地上一把就拉住了凤七裤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妮子真是被吓坏了,再也不敢搞怪了。
“啊……”
凤七一声痛呼,蹲了下来。却是凌清潆一用力拉扯他,牵动了他身上刚才在滚落坡底时留下的伤处。
“啊,对不起,对不起……”
凌清潆慌不迭地说道。
眼看着凤七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不少地方还外流着血——这也幸亏是凤七这种被极阳玉改造的体质,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就算不被撞死,流血也要流死了——凌清潆没来由地一阵阵心痛,再也顾不得什么,强行将凤七按在那里,撕下了自己的衣裙给他裹伤。
裹着裹着,凌清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只是死死地忍住,边给凤七裹伤,眼泪边沿着脸颊往下淌,一滴滴滴在凤七的身上。
“唉,我说你这小丫头又怎么啦?就没见过你这样能哭的。”
凤七无可奈何地摇头叹口气,像个大男人似的伸出手去轻轻在凌清潆乌黑的秀发上抚了两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全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陪着我被困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保护我,你从山坡上滚下来也不至于弄得全身都是伤,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凌清潆忽然间扔下了包扎伤口的布条抱着凤七嚎啕大哭起来,眼泪由涓涓细流变成了波涛汹涌的长江大河。
边哭,边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她依旧藏了一个心眼儿,就是没说自己是凌清潆。
鬼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出奇地,凤七听完了这些,很是平静,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舒舒服服地往地上一躺,嘴角边还挂上一丝微笑。
“你,你恨不恨我?”
凌清潆边抹着眼泪,边低着头斜眼瞟着凤七,怯怯地问道。
“我恨!”
凤七躺在地上很直接地回答了她。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可是,我要怎样你才原谅我呢?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我知道你现心里肯定很委屈,也很愤怒……”
凌清潆抽抽答答地说道,整个儿就是一小可怜儿。
“嗯,好吧。我打你。你现在闭起眼睛,让我打个够……”
凤七忽然坐了起来,嘴角边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可看在凌清潆的眼里,却感觉到有些恐怖。
“你,你不要太用力,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呢。”
凌清潆一狠心,闭上了眼睛,将白生生的脸蛋儿凑了过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砰……”
却是凤七屈起中指在她玉也似白净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行了,打完了,你睁开眼睛吧。”
耳边传来凤七的笑声。
凌清潆狐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凤七重新躺回了地上。
“你,你不打我了?”
“废话,这不是打过了吗?”
“这,这也算打?”
“当然算。打分很多种嘛。”
“那,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
“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凌清潆看来素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不得到真实口供誓不罢休。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如果真要找一个原因,嗯,嘻嘻,因为,你长得太美丽了,我舍不得生你的气,更舍不得打你!”
凤七忽然间又坐了起来,贼笑着伸出手去,看样子是想摸摸凌清潆的脸蛋的,轻薄她一下。
凌清潆脸儿一红,却并没闪躲。
凤七已经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末了,叹了口气,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
凌清潆脸红得更甚了,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可是凤七何等聪明,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嘻嘻,逗你呢。小丫头,你以为我真是个色狼趁机占你便宜啊?”
凤七换了姿式,舒舒服服地又躺回了绿草茵茵的地面,跷起了二郎腿,吊儿浪荡地说道。
“呸,下流胚子……”
凌清潆使劲啐了他一口,随后也学着凤七的样子,将手枕在头底下,并排躺在了凤七的身边。
此时正值午后,无遮无拦的阳光被斑驳的树影筛成了点点滴滴的金光,洒落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看上去很温情,很动人。
第二十七章朱果
“喂,凤七,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凉拌!”
“哎呀,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油腔滑调的?”
“我一直很正经啊。”
“切,不理你了。”
凌清潆赌气转过气去,不再理会凤七。
“喂,我肚子饿啦,一天没吃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凌清潆忍不住又转过身来,在凤七耳边说道。
玉人吐气如兰,温暖的气息里直喷凤七的耳朵,弄得他痒痒的。同时,气息中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处子芬芳,让凤七实在躺不住了。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走吧,咱们去找东西吃。”
凤七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温柔乡是英雄冢,他怕再躺下去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嘻嘻,就知道你最好了。知道我肚子饿,去给我找东西吃。”
凌清潆雀跃而起,拍着手儿嘻嘻地笑道,却将凤七两个字无形中用你替换掉了,这代表着距离已经悄然拉近。
斑驳的阳光映出了一个绝美的丽人,虽然年纪还小,却被童真反衬出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凤七一时间险些又看得痴了起来。
“真是好美丽。如果,真要是死了,有这样的美人陪伴,死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也不错了。”
凤七心里轻轻叹道。
“反正听你这样说,往后走也出不去了,我们就向前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顺便,我再给你弄些吃的。”
凤七不敢再看,举步就走。
他这么躺着倒不是没有目的的偷懒,而是尽量恢复一下体力,养精蓄锐,才好面对未知的危险。
“嘻嘻,好啊,太好了,反正洪荒大境界大得很,有很多地方我还没看过呢。”
凌清潆就是副孩子脾气,危险才过,少年人天真活泼的性格便又显露出来,倒把这生死边缘的行走当成了是一种冒险。
“还有心思笑呢,真是被你打败了。”
凤七翻了翻白眼。
“那总不至于哭吧?今天我流的眼泪是我一辈子里流的最多的一次,我都要把眼泪流干了呢。”
凌清潆皱了皱小鼻子,紧紧地拉住凤七衣襟的后摆,在后调皮地说道。
“服了你。对了,你刚才说那鸟叫什么精卫鸟?”
凤七左右看了看,然后在前面带路,往前走。
“是啊,我也是听师兄们说的。这些鸟叫精卫鸟,传说中最开始的精卫鸟是一位上古神仙的女儿化身而成的,因为她生前遇水溺而亡,所以对世间所有的水域都恨之入骨,她死后精魄不散,化成了这只鸟儿,专衔石块填补水域以泄心头之恨。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拿我们当成了泄愤的对象,真是的,我们又不是水。”
凌清潆心有余悸地说道。
“怎么不是水?你的两个大眼睛不就是两个大湖?”
凤七转过头来调侃凌清潆。
“你坏死了……”
凌清潆脸一红,伸出小拳头就要打,可是打到凤七背上时却像是给他挠痒痒。
“啊哟……”
凤七装模做样的一声呼痛,吓得凌清潆赶紧伸出小手去在凤七背上揉个不停,让凤七这个受用啊,就甭提了。
大山虽然雄奇,但是山间的小路却十分好走,像是有人专门修缮过,平整的青石板路不急不缓地四处蜿蜒开去,像是通向一个个未知的山寨,真是一道不可诉说的神迹。
偶尔,两个人踩折的枯枝发出断裂的脆响回响在山间,来回环绕,与周围的古树青藤、翠竹异草一动一静相互映衬,说不出的清静幽深,让人心里平乐安详,是那样平静。
两个忽然间都心生一动,相互对望一眼,心有灵犀地一笑。他们都在想,如果这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一路平安,再没遇到什么麻烦。
绕过了一座大山之后,眼利的凌清潆忽然间兴奋地跳了起来,“你快看快看,我们有吃的了。”
凤七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坳处有一株大树参天而起,最少高三十余丈,蓬勃伟岸,像山神一般。
树上结着无数硕大的朱红色的果子,引得两个人都是食指大动,馋涎欲滴,腹中不禁再次咕咕做响。
两个人不禁又是同时一声欢呼,撒开两腿就向那株大树跑了过去。到了树下,两人更是惊奇。
只见这株大树树皮光滑可鉴,竟然如铜镜一般,摸上去质地冰凉,滑不溜手。树干怕是有五人合围般粗,笔直伸向青天,如一个站得挺拔异常的超大巨人。
树干十丈以下根本没有枝桠,过了十丈后才有粗大的枝干伸了出来,最细的枝干也有儿臂般粗。树叶青绿,绿叶之间结着比拳头还大的朱红色的果子,微风一吹,有缕缕清新芬芳的果香从天飘下,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盈儿,看来你还要饿一阵子了,这树太高了,最近的果子离我们也有怕也有十几丈,我得费好大的功夫还不一定能不能爬上去。”
凤七看着凌清潆饿得腊黄的小脸,没来由地有些心疼地说道。
“没事,看我的。”凌清潆绕着大树转来转去,抬头向上看了看,而后拍了拍光滑的树干,回过头来向凤七眨了下眼睛,调皮地说道。
“你要干什么?”凤七有些不解地问道。
凌清潆也不说说话,只是轻笑一声,轻身跃起,抖手之间,一道轻轻淡淡、有形有质的彩烟飞了出去,并且向上不断延展,只一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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