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丰神俊朗的大少爷,就将成为我的夫了么?
我还记得父亲母亲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若是我能与大少爷相守……
不,我只是个通房丫头罢了。
我心里一黯,然后听到大少爷的声音。
“母亲。”小丫头掀了帘子,大少爷从外室走了进来,问道,“母亲寻我可有什么事儿?”
夫人难得的笑意盈盈地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就是你也到了快娶妻的年龄,准备给你个丫头。”
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夫人常说我伶俐,可每次见到少爷们,却躲得远远的,不似芙蓉、绿蕉一般与他们调笑不已。
大少爷偏着头看了我一眼,道,“可是这腊梅?”
夫人笑道,“却是心有灵犀呢,我还没说,就知道了。一鸣可是中意她许久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都像是要跳了出来,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可大少爷的话却似浇了我一盆冷水。
“中意倒是没有,她年龄还太小,就让她到我房里先当个一等丫头吧。不过儿子倒想再向母亲讨个伶俐人儿。”大少爷微微笑着,眼睛却是灼灼地望向芙蓉的方向。
夫人的表情却是不如先前开心了,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一室沉默。
“母亲!”大少爷再次请求道,“想必弟弟会更喜欢腊梅那般的温柔性子,将这芙蓉与了我,过些年再将腊梅与弟弟也并无不可。”
我全身都似乎要颤抖起来,夫人身后的芙蓉却是一脸喜意。
我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失落从心底涌上。
我竟是这般不堪,谁,都爱芙蓉盛过爱我么?
……
我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记得自己把自己埋在被子力,拼了命的哭,虽说自己对大少爷没那份心思,可就这样被人嫌弃了,让我心里像猫抓了一样。
芙蓉,芙蓉。
我曾也叫芙蓉。
芙蓉开得那般灿烂,富贵逼人,可腊梅,黄不拉几,在雪天,又哪里看得见?
久儿过来拍拍我的肩,只道我不会做人。
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主动应承下说奴婢不愿给大少爷做通房丫头,求夫人成全芙蓉与大少爷吗?
凭什么……
我是秀才家的小姐,她只是农家的女儿,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
“腊梅,别犯傻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久儿拍拍我的背,“收拾东西吧,夫人让你今晚就到少爷房里去。”
我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那芙蓉姐姐呢?”
“夫人留着她,单独训话呢!那芙蓉忒不知进退了,夫人正是喜欢她才像把她给了二少爷,她偏哭着求着要跟着大少爷。”
……
“我听说大少爷时常去魏姨娘那里与大小姐一同看书,大小姐的大丫头娇娇说大小姐就是看不惯那芙蓉在大少爷面前那副模样,什么弱柳扶风,红袖添香的……腊梅,腊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
芙蓉啊芙蓉,端的是好心计。
去魏姨娘那学绣工,学的可不是绣工,学的正是如何爬上大少爷的床!我从未有今日这般通透,原先那个我是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心思。
擦干了眼泪,难道我只能这样等下去?等到,芙蓉把所有我该得的,都抢得一干二净?!芙蓉啊芙蓉,这通房我做定了!
第三节、命轮始转赵家兄弟折了芙蓉花
腊梅十一岁,一鸣十一岁,一飞九岁,芙蓉十四岁,大小姐十五岁
不待我掀起帘子,芙蓉已经闷头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哭道,“腊梅妹妹,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或许换了以前那个我,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会立刻心头一软,但我却真真切切看到她的伪装,心下暗赞一句――芙蓉好心计。
“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的。姐姐,我们是买来的奴婢,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的。”我轻轻抱住她的肩,年长我三岁的芙蓉已出落得凹凸有致,单单是伏在我腿边抽噎的背影就透出一股妩媚清丽的感觉。
怪不得……
我心中一叹。
随后一个小丫头掀了帘子,我认出那是二少爷身边的芭儿,不出所料,二少爷从她身后闪了出来。女孩儿长得早,约莫十岁的二少爷比十一岁的芭儿更是足足矮了一个头,一双水灵灵滑溜溜的大眼睛嵌在粉嫩的俏脸上,真真是好一张芙蓉面。
他一见芙蓉扑在我腿上哭,眼中先是露出一抹惊艳,而后便有点点泪光闪现眸中,只听他那好听的童音微带上了些沙哑,他轻声问道,“……芙蓉姐姐,你可是欢喜我大哥?”
芙蓉一震,又继续抽泣起来,仿佛得了极大的委屈。
二少爷的大丫头芭儿冲我招招手,而后又用下巴指了指门口。
我忙拍了拍芙蓉的背,轻声道,“姐姐,我还……要去大少爷那里……”
芙蓉的手猛地拽住我的裙子,却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松开,再低头看这个二七年华的少女,虽仍旧抖动着肩膀,却仿佛失了魂灵,空了信念。许是真真知道了那无法抗拒的结局。
难道让她自承喜欢大少爷?
这等败坏风门话一旦传了出去,这赵府只怕是呆不得了。
只怕那最后的一拽,是她下意识的不甘,与对大少爷最后的眷念。松了手,也就断了念想。
我轻轻站起来,与芭儿一同行至外屋,随后便有嬷嬷过来教导我房中之事。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被那羞煞人的图册给羞得浑身紧绷起来。
“念你是个伶俐人儿,平日里行事又较稳重的,虽是与大少爷同岁,女孩儿早明事,却也是当得此重任了。”嬷嬷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又检查了我的身子,又为我开了脸,这才嘱咐小丫头伺候我去沐浴更衣,而后再次叮嘱道,“不要辜负夫人对你的期望。”
我点了头,这才早早的坐在了大少爷床边。(不知道通房可不可以进房间的,就这样设定了啊)
桌上一灯如豆,大少爷很晚了才回到房内,我与大少爷的大丫头冬娜,秋语一同伺候了大少爷更衣。大少爷看到我之后面色铁青,却又压下怒气洗漱完毕,直到冬娜秋语退出了房间,这才狠狠的瞪着我。
我心中立时一酸。
好一会儿,大少爷才缓了怒气,拉着我来到床边,有些粗笨的开始褪我的衣服。他眼里先是带着一丝赌气,待我只剩了桃红的肚兜,他才愣了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只觉得我羞得全身都红了,却还得忍住逃出去的冲动,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为他解起衣服来。
大少爷轻叹了口气,楼起我,倒进松软的大床。
被翻红浪,一室春色。
嬷嬷教的那些东西,说起来是那么回事,可实践起来却并不那么简单,我死死的咬着牙,只感觉到疼痛难忍,全无嬷嬷所说的……**。
“蓉蓉……”大少爷呢喃道。
蓉蓉,多久,没有人叫我蓉蓉了?
含泪看向趴在身上的男人,看到他紧闭着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我突然醒悟,我只是腊梅,自到了赵府,就永远是腊梅,不再是……宋芙蓉。
苦笑着闭了眼,然后终于全身心投入地去迎合。
我依赖他,我只能,依赖他。
大少爷看起来驾轻就熟,倒不需要我这个半吊子的引导,我只当这事儿男人是会自然懂的,直到第二日,冬娜和秋语看我那隐隐不善的目光,我才知道,这大家的少爷身边的丫头,全都是通房丫头,只是来处与去处不尽相同罢了。
我是夫人赏下的,自是比她们高了一头。晋升妾位,只怕也比她们容易。
第四节、安能辨我、旧绿蕉暴毙新绿蕉到
腊梅十二岁,一鸣十二岁,一飞十岁,芙蓉十五岁,大小姐已出嫁
又是一年,大姑娘早已嫁了出去,而我也已习惯了日日早起伺候了大少爷上了族学,这日,我本属意回到房中休憩一二,奈何那久儿惨白着一张小脸,拉着我不住的颤抖,我便放下了困意,拉起她的手,退回我的房中。
待门一关,久儿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在夫人那里的五年,我虽是与芙蓉一个屋子,但这久儿却与我最为亲厚,见她如此委屈,我少不了要好好劝慰几声。
“好久儿,怎么了?”
久儿摇着头,拼了命的不肯回答,我又拍着她的背安抚了半响,她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原是,上房的绿蕉,暴毙了。
我心中悚然一惊。
绿蕉姐姐,正是那个才十岁便成了一等丫头,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绣工的绿蕉?
只知前几日二少爷痴缠芙蓉惹恼了夫人,加之老太爷又纳了一房姨娘,夫人正在气头上,那绿蕉这日也不知是痴魔了还是怎地,生生的说出了好长一段儿大逆不道的话来,被夫人训斥了几句便要寻死,一头撞在柱上立时就没了活
“我原只当是绿蕉姐姐痴魔了,她那么伶俐的一个人儿,不过是夫人让她去伺候有了身孕的大姑娘,便寻死寻活,还扯出了前些年死去的香姨娘来。后来衣儿来了我才知道,绿蕉姐姐说的没错,咱府里有个会吃人心的魔鬼!绿蕉姐姐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借着单独说话的机会说与夫人听,可夫人偏偏不信,还说绿蕉姐姐是想爬上老爷的床,才不肯去伺候大姑娘。”
“衣儿姐姐说,香姨娘也是被那魔鬼害死的!绿蕉姐姐请了她回来帮忙,想把那魔鬼的真面目戳穿,可却是晚了!”
“那日夫人让我去清理那血场,我却发现,她们争吵的那块地上正有一地滑腻,只怕绿蕉姐姐原本不想撞墙,哪知脚下一滑,正磕在凸起的尖上,满地满地的血却把那地上的陷阱盖住了!”
“一定是那魔鬼知晓了绿蕉姐姐的意思,便将绿蕉姐姐害死了!腊梅,这里,这赵府,哪里像表面那般光鲜啊!这里是地狱!”
好在这时辰我房间附近没有人,不然,久儿这般咆哮嘶吼,怕是不一会儿便一群人围上来了。
绿蕉死了。
这个消息让我久久的震在那里。
一边安抚着久儿,我一边梳理心头思绪。
夫人想让绿蕉去伺候大姑娘,只怕是对绿蕉有了疑心,绿蕉一向出挑,担心绿蕉被老爷看上了。而绿蕉,忠心为主,又担心证据不足请了衣儿回来作证,谁知却反被那幕后黑手算计,生生没了一条性命。
这人,是谁呢?
除非是与赵府有仇,不然,就只可能是老太爷那一堆姨娘中的一个。
我对那些人素来没有印象,来得多,走的也多,仿佛今日才纳了一个姨娘,明日这姨娘就不见了。而赵府的子嗣,也异常艰难。
思虑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我只得放下心事,一心安抚起久儿来。
“腊梅,夫人不让我们将这事说给别人听,但我实在害怕啊!那个魔鬼……那个魔鬼……腊梅,你求大少爷讨了我去吧,我害怕留在夫人身边,哪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哪能左右少爷的想法呢?”我轻轻的叹气,“久儿你千万别想那么多,或许……或许……”
沉默。
好半天,久儿才轻轻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衣儿说的没错啊,这儿是个黑暗的地方,若有机会重得自由身,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屉子里取出这些年的私房钱,轻轻的放在久儿手上,“只是不知这些银两,可够?”
久儿眼里瞬间涌出泪花,抱住我再次哭泣起来。
“我……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轻易是不能出去的了。你若能离开,也算是替我活了一遭吧。”
……
“我卫久儿必永远记得腊梅姐的恩情!若我嫁了个好人家,攒到了钱,我一定回来将你也带走。”久儿赌咒道。
我轻笑,我这辈子,怕是都离不开这赵府的大门了。
不日,久儿便向夫人求去了,说是家里给许了人家,又将自己的卖身契赎了回来,夫人虽是不舍,却也放她去了。临走,久儿便与了我一张借据,只道是日后会百倍千倍的还我,便跟了家里人回去。
转瞬又是一月,可夫人房里,又冒出了一个绿蕉。
原是怕吓到二少爷,封锁了绿蕉暴毙的消息,而二少爷点着母亲房里大丫头名字玩的时候,却不见有人应承绿蕉,正好奇着,夫人心急之下,随意踢出了一个小丫头,从此,她便改了名儿,成了绿蕉。
那二少爷虽常来母亲房中,却对那些个颜色不够出挑的侍女不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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