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掌扫了一眼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雅音:“夫君还是休息一会儿,接下让我来问吧;事情其实已经明了,这个丫头的话也不是很重要的,交给我吧。”
赵一鸣哼了一声儿:“她如果还是不肯老老实实的说话,就直接打死算了!如果不是夫人仁心,非要给她一条活路,我还真是不耐烦听她说话——孙氏自己都招了,一并打死一点儿也不冤了这个丫头!”
雅音吓得伏在地上叩起了头来:有几个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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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旧事,思过
雅音吓得要死时,红裳轻轻的一句让她松了一口气:“就是让这丫头说一说吧,她身为奴婢有些事情应该不会是她所愿,只是迫于无奈所为,也不是没有可恕之处。”
赵一鸣冷冷哼了一声儿,却没有再说话。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你们主仆做过什么事情,从头自尾说了出来,也免得皮肉受苦;如果你真藏了、瞒了什么,那就无谁能救得了你。”红裳轻声的“劝”了几句雅音。
雅音原本就吓得不轻,现如今哪里还敢隐瞒什么?便把她们主仆自头到尾的所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赵一鸣倒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愤怒:他早已经料到了很多的事情,虽然生气还是生气,却还能克制的住。
雅音先说了孙氏自进府之后,对各房的女人们下药的事情,然后又说了孙氏下手害死赵一鸣原配的事情;那是原配又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孙氏便下了毒手--除去原来的赵夫人,虽然她不能成为妻,但是赵府少了主母,她做为姨娘也能轻松很多的。
亲耳听到孙氏害死了原配,赵一鸣的手握紧后松开,松开后又握紧,最终他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雅音,什么庆也没有说。
红裳代赵一鸣问了雅音,她们主仆害原来赵薛氏夫人的详情后,又听雅音说了一些杂七杂侂的事情,看也的确是说不出什么事情来了,便让人把雅音带了下去。红裳轻轻握住了赵一鸣的手:“过去的失去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太难过和伤心;能让恶人有所报,也算为夫人出了口气。”
赵一鸣长长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心情低落的很。
他身为男人,被这些恶毒的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终连妻子都被害死,他却一连数年不查,真是枉自做官多年。
红裳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罗嗦什么,稍稍劝慰了几句,便任由他去了书房;有时候,人的心结也只能靠自己才能打开。
就是因为怀疑原来赵夫人的死同孙氏有关,所以赵一鸣要设计孙氏饮下自制的毒汤时,她并没有阻拦;要保孙氏不死,只要方老先生在便可以,况且那毒全就孙氏下的,由她自食恶果正是现世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绝不能留下的;现在确定赵夫人的死就是孙氏动的手,她更是死有余辜了。
赵一鸣在书房里坐到深夜,一直不言不语,即不吃东西也不饮水;他想了很多,主要是府中这些年来的失去,他的得与失。
最终他长长一叹,整衣而起;如果他当初没有纳了这么许多的妾侍,那么宋氏也不会变得恶毒,小陈氏也不会处心积虑,孙氏也不会进门儿,而他的原配当然也不会死掉;那么柔弱的女子,唉――!
他是又悔又恨!这么多年如果她们父子不是撑持男主外女主内,那么赵府也不会是现如今的模样,她们赵府也不会多年一直无子嗣。他不自禁的想到:如果没有红裳,或是他的续弦是另外一位……;他没有想下去,他不敢往下想。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就如同是他现在的心情,没有一丝光亮,不早了,应该回去了。
不能让裳儿太过担心,他又叹了一口气,探了探衣袍,似乎是要弹掉心头的那一份沉重。
赵一鸣推开了书房门的,一眼便看到门外廊下挂着一只灯笼,灯笼下红裳坐在那里,正抬眼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双眸子亮过了天上的星星。
他的心一下子似乎是自寒冬到了夏天,紧接着便又是一痛,裳儿为了他做了许多,自开始到现在,可是他做为裳儿的夫君,却没有为她挡住多少风雨。
“裳儿——”赵一鸣想说的话很多,可是却不着调自何说起,他想明白,想通了太多的事情,有了太多的悔与痛,但是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些悔与痛,狠狠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不是不知道自何说起,只是就是说不出来,到此,赵一鸣才知道,说不出口的痛与悔方才是到了极处。
红裳盈盈站了起来,上前拉起了他的手:“我乏了,一鸣,我们回去睡吧,好不好?”
赵一鸣闻言只感到心中一酸,眼中一涩,他稍稍偏头不想被人看到他眼中的异样,轻轻答了一句“好”。裳儿等了他这么久,却直说了这么一句再家常不过的话,但是他在这一句话中偏听懂了很多的意思。
夫妻二人相扶着走了,侍书在后面提着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也是酸酸涩涩的,就想流泪,不过,更加该死的确是那个孙氏
赵一鸣一个晚上并没有睡着,不过他却在床上一动也不有动,怕惊醒了红裳:他知道裳儿也睡得极浅--在担心他吧?
他的心情虽然不再低落,但是心里的痛却更甚了: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在想事情,想他的原来不多,很多的时候,他在想将来,他和裳儿的将来。
他已经被人害死一个妻子,不能再被人害死第二个妻子!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红裳便醒了。她看到赵一鸣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能用话打开的心结也就不叫心结了。
赵一鸣不只是在难受他原配妻子的死,红裳明白,所以红裳不问不说。
赵一鸣依然按照平日床的时辰起床,然后梳洗更衣去上朝:他是男人,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应该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原来做错的事情他不能再错,原本他没有做好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得更好。
红裳又睡了一会儿才起床,去请安回来用早饭,打发人请了金氏来理事:她今天要出门一趟。
金氏并没有多问:虽然她和红裳亲如姐妹,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要彼此坦言的;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她帮不上忙,也是不能帮的。红裳并没有同金氏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放心;然后便打发人叫凤歌姐妹来,当然不是为了告诉她们杀母仇人是谁。
凤歌姐妹听说红裳今儿要带她们出去都极为高兴,不过红裳却让她们不着脂粉、布衣钗裙;她们也不以为意,如此才能玩的尽兴嘛。她们还想带上凤舞两人,红裳却没有答应。
打发了凤歌她们姐妹去更衣后,红裳便让宵儿准备了好些东西,并带了一食盒的吃食。赵一鸣回来时,红裳也刚好准备完了。
红裳让侍书等人取出备好的衣衫给赵一鸣换上。“夫君,我们去给姐姐扫扫墓吧?”红裳一面给赵一鸣整理衣服,一面轻轻的说道。
赵一鸣的身子震了震,然后伸手拉起了红裳,看着她最终只是长长一叹点了点头:裳儿越是贤惠,他越是不安——他实在是不配裳儿如此待他。
凤歌和凤音直到看到父亲,才知道红裳要带她们去做什么,也就没有了那股出府去的高兴劲儿。
到了赵府的墓地,凤歌和凤音跪倒在母亲的坟前落下了泪来,不过却不似往年哭得那么伤心:现如今她们在府中已经没有委屈了。
赵一鸣只是负着双手立在那里,看着那高高的坟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裳也没有理会赵一鸣,只是让侍书把食盒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好,她亲自斟了三杯酒倒在了地上,在心中道:害你的恶人已经捉到了,女儿们也要长大成人,你可以放心了。
赵一鸣良久后,也斟了一杯酒倒在了坟前,却不知道他在心中对坟墓的主人说了什么。
回程的路上,赵一鸣忽然道:“我们府上这么多年来无子嗣,自然不是孙氏一人所为;在她没有来之前,我们府中就算是有人产下了男丁,也没有活下来。”
红裳听他说话,便知道他好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但是肯议事就好。
“你是指你小时候吧?”红裳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一鸣苦笑了一下:“是啊,小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认为父亲无所不能。既然他什么也没有过问,那一定是以外不是有人为之。”
红裳低下头黯然:老太爷原来事情太多,再加上他一向认为后宅之事男人不用过问太多,所以才会被蒙骗,认为那些以外都是老太太动的手。
“孙氏之前,你和二弟的妻妾都没有产下男丁?”红上还是有些不解。
“没有男丁,全是女儿。”赵一鸣眉头皱了皱:“也许真是天意不成?”
红裳也有些不解,不过想起上一世不少人家为了生儿子超生,可是生来生去都是女儿一事,心下也释然了——有兄弟五人,但是接连超生了二三胎,都为女儿:生儿生女这种事情,也许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也许是祖宗有灵,所以才保佑子孙们没有遭人毒手相害”红上安慰赵一鸣:“另外那个下手害人的当是魏太姨娘了,你们兄弟二人原来只得女儿也是幸事。”
赵一鸣偏头想了想一笑,正想说什么时,车夫道:“前面很多人,车子根本走不过去。”
赵一鸣闻言便挑开车帘看了出去:的确是很多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下疑惑,便跳下了车。
……
第九章 百年之前
赵一鸣跳下车以后,看了看左近便知道此地距福王府很近,他走上前向路边的人探询,才知道是朝廷的人要请福王府的小王爷去“吃茶”,不过被福王爷给拦了下来:他进宫去面圣求情了。
赵一鸣听得心头一跳,然后略向福王府大门大方向看了两眼——福王府虽然就在眼前,但是大门距此还很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果断的转身上车,对车夫道:“绕道。”
车夫听了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便赶着马儿回转:不过他们车后面此时也有了不少的人和马儿,所以车夫很是费了一番劲儿,才把马车赶了出来;其中面免不了同人口角几句。
风格两姐妹坐在车中并没有露面,她们的马车当然也跟着拨转了马头;这时反倒是她们在先,父母的车子在后面了。姐妹二人新下不安,如此实为不敬,只是路上行人众多,她们一时间也不能避到道旁,让父母的车子过去,只得先暂时如此。
赵一鸣和红裳当然听到了车夫同人的口角,他们却没有喝斥车夫,也没有出去同人赔罪,只是在车中坐着,一脸的沉静:他们现在,只想快快回府。
哥哥所说的事情,难道就是指福王府的小王爷去“吃茶”的事情吗?红裳听完赵一鸣轻声说了此处人多的缘故后,虽然心生怀疑,但马车之内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开口询问、商谈什么;赵一鸣也是有所想,不过他一样没有想说什么。
马车好不容易转过了这条街,凤歌二人的马车避到了一旁,让过了红裳夫妇的马车;赵一鸣看了一眼外面,眉头轻轻微皱了起来,随即便舒展开了;走这里也好,正好可以看一看贾府现在如何了。
不大一会儿,马车便行到了贾府附近:这时已经是下午,贾府门外依然是车马如龙,人来人往,同平日里的热闹情形没有什么两样儿。
赵一鸣微微一皱眉头:难道舅兄所说的事情,同刚刚福王府的事情无关?不然这位五爷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呢?
红裳自然也是有疑心的,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任由马车不急不徐的自贾府门前行过。
赵一鸣夫妇回到府中,并没有直接回房:赵安说,老太爷让他们夫妇一回府便去上房见他。
老太爷和老太太正在厅上和金氏夫妇闲话,并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红裳和赵一鸣见过了礼,便坐了下来,心底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老太爷待红裳夫妇坐定后便摆了摆手,厅上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赵家的主子们。他看向了赵一鸣:“回来的路上,你可知道了福王府的事情?”
赵一鸣点头应承了:“是的,不过此事同我们府无干,倒也不用太过在意;”他顿了顿:“虽然儿子曾因为开铺子的事情和福王府略有牵扯,但已经不相往来很久了,没有什么妨碍了。”
老太爷轻轻的点了点头:“那铺子原也就没什么事儿;只是却也不能说我们同福王府没有关。”他却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了好久之后忽然取了茶来吃。
红裳感觉老太爷微微有些紧张似的,他吃茶也是为了缓一缓、或是掩饰他的心情,并不是因为口渴:福王府的事情,看来同赵府的牵扯不小,并且不是因为赵一鸣同福王府的小王爷一起做过生意的缘故。
厅上的众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等着老太爷再度开口,静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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