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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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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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动辞职,要么就去收发室上班。你也知道,现在的劳动法,真的很麻烦呢,我主动开除你的话,我还要额外付你一个月的工资,而你主动辞职的话,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对吧。你们先收拾吧,我先走了。”Vera彻底被征服了。

顾里把一杯浓郁的日本起绿田咖啡放到宫洺桌上,“这个杯子是新买的。没有用过。”

宫洺接过来喝了一口。

“谢谢你今天帮我在部门建立的威信。这个下马威真的很漂亮。”

“没有啊,你危机处理得也很漂亮。”宫铭抬起头,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黄色的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看起来比女孩子的睫毛还要柔软,像两片黑色的羽毛。

“Vera是广告部负责合约的,她应该不会继续留在部里了。我想应该找一个更懂法律的人来代替她的职务。我弟弟Neil,你也见过他的,他现在还没找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他进到我的部门,他的能力我可以保证,绝对没问题。”

“恩好啊,我知道Neil,他爸爸也很厉害。有他在我们公司,当然最好。”

“恩,那我就去安排了。不打扰你了。”顾里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宫洺。

时间连续不断地滴答滴答走动着,在某一个不起眼的瞬间里,嘀嗒的一个声响,一枚棋子就悄无声息地被放在了棋盘上。格局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Neil就是那一枚悄无声息的棋子。

顾里站起来离开,突然被宫铭喊住。

他来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包装得非常精致的盒子,“这是配合日本起绿田咖啡使用的咖啡伴侣,是用独特的工艺炼制的,和起绿田的咖啡搭配起来最好喝。给你。”

顾里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起绿田的咖啡?”

宫洺露出一口整齐而光泽的白牙齿,看起来就像是GUCCI最新广告里,那些在热带雨林里穿梭着的年轻男模,“很多事情似乎我都不知道,但其实,我还是知道的。你说对吧?”

顾里看着面前英俊而邪气的宫洺心里的一根发条渐渐拧紧了,“是啊。”她微笑着,关上了宫洺车快要开到家的时候,我接到了宫铭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让我把他送去干洗的那件本来应该明天才取的礼服现在就去取回来,他晚上要用。我挂了电话,让卫海停了车。

“你去哪儿?我们大家都约好了,晚上在顾里家里一起吃饭,顾源简溪都过来。”卫海趴在车窗上对我说。

“我去给宫洺取衣服,送好马上回来。很快的。”我背上背包,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我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冲车上的南湘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我很快回来”之后,就上车了,我对司机说:“去恒隆。”

当我把宫洺的缎面礼服从恒隆负一层那家洗一件衣服比我买一件衣服都贵的干洗店取出来之后,我又打车往离恒隆不远的他的新公寓开过去。

等到我走到宫铭公寓的楼下想要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才发现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我傻站在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以贸然地直接上楼,又或者是放在楼下的门童这里让宫铭自己下来拿……无论是哪一个选择,我感觉Kitty都会掏枪出来射杀我。

我正在楼下忧犹豫,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门童朝我走过来,“林小姐,来给宫先生送东西啊,我来帮您按电梯。”

看来宫铭的震撼力已经从M。E波及到了他新的酒店式公寓了,连门童都这么害怕他,作孽啊。

电梯门打开之后,我按房间号走到他的门口按了门铃,门打开的时候,显然,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你怎么不先打一个电话?”

我刚想回答他,却突然被他身后的一个身影给击中了,我望着坐在宫铭客厅里的那个男孩子,张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脑海里仿佛瞬间闪过无数的雷暴,轰炸得我失去了意识。

“你是不是……”我冲着坐在宫铭客厅沙发上的那个男孩子说。

“林萧,你该走了。”宫洺过来一点,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遮挡之后。

“宫洺,他……他是……”我胸口里仿佛跳动着一个巨兽,想要随时撕裂我的胸膛冲出来。

“林萧,你是发烧也好,发疯也好,你现在都给我马上离开。你不觉得你现在非常失态么?”宫铭拿过我手上的礼服,转身把门关上了。

门关紧前的一个瞬间,我看见了里面那个男孩冲我露出的一个轻蔑的嘲笑,我知道,他肯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

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这一点,房间里的男孩儿是一个外国人,或者是一个混血儿。高高的眉骨,挺拔的鼻梁,刀锋般薄薄的嘴唇和宫铭一样他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闪动着湿润的光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可是,我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却像是无法遏止的野蛮藤蔓,一瞬间就翻开厚厚的泥土,在空气里编织成了一张我怎么也走不出去的网。

我知道他是。

我知道他就是。

可是我不认识他。

顾源和顾里坐在沙发上,简溪站在落地窗前朝小区的门口望过去。

“你打了她电话么?”顾源问。

“她手机关机了。”简溪没有回头,低低的声音回答着。

“她去给宫铭送衣服去了。说是马上回来的。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卫海从厨房里探出头,冲客厅里的人说。

“那我去找找她,别出什么事儿才好。”简溪转过身,走到门口穿鞋,“顾里,你把宫铭公寓的地址给我。”

“恩。”顾里拿过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不过你就在楼下问一下就行了,不想死的话,千万别上去。不过你应该也上不去。”想到这里,她好像又安心了些。

我走出电梯之后,就坐在公寓楼下的绿化台阶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些疯狂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头顶上是公寓大堂门口延伸出来的玻璃天顶,上面装点着好看的星光。我想起崇光写过的那些漂亮的文字。我想我一定是太想念他了。就像我今天看见猩红色的薄暮时,我就想起了崇光身上与生俱来的仿佛落日般又和煦又悲伤的气味。他灰色的兜帽和他白色的球鞋。他漆黑的瞳孔里有着星辰般闪亮的光。我看着头顶的灯光把我的身影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漆黑的影子来。我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脑海里一直响着仿佛钟摆般的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猛然被一阵迎面扑来的气味击中,仿佛夕阳般和煦而又悲伤的味道,我在自己放肆翻滚的疯狂想法里抬起头,年轻的外国男孩子站在我的面前。他金褐色的眉毛浓密得像两把匕首,眉骨高高地隆起,让他的目光镶嵌在深深的峡谷里,笔直的鼻梁让他的五官拥有了亚洲人无法拥有的深邃。我的眼泪涌到眼眶里,胸口仿佛被一只重锤反复地敲打着,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我想哭。我双手抓紧我的背包,我想要站稳。“你不应该认出我来的。”他双眼通红,他走过来,伸出长长的手臂,把我抱进他的怀抱里。迎面而来的巨大气息,落日般的悲怆和和煦。他穿着灰色的无袖T恤,背后有一个兜帽,他齐膝短裤下露出毛茸茸的小腿,在灯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他的手紧紧地捧着我的脸,这双手写下过无数让人热泪盈眶的句子。他轻轻地俯低身子,用他那花瓣般温柔的嘴唇咬住我颤抖的嘴唇,他口腔里温暖而清新的荷尔蒙气息把我的思绪吞噬,他整个人像是一座沸腾的海洋,缓慢地将我淹没了。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睫毛上滴下来,滴到我的鼻子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我听到他喉咙里低沉的呜咽。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爱人。–他一定会找到你。你要等。

出租车窗外是华灯初上的上海。连绵不绝的灯光从车窗上摇曳而过,仿佛华丽的金鱼尾巴一样,一尾一尾地划过简溪略带忧伤的脸。他不停地掏出手机来,话筒里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夜幕从天上拉扯下来,很多白天里的不堪与丑陋,都迅速地消失在这片黑暗里。四处都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物欲横流的巨大广告牌。无数面目模糊的人一一从简溪的目光里走过,像是秋天里的树叶一样,一片一片地远去。盛夏里蒸腾出的浓郁水汽,凝结在开满冷气的玻璃窗上。一颗一颗仿佛眼泪一样,短暂地停留在乘客的视线里。简溪轻轻闭上他漆黑而温润的瞳孔,柔软的睫毛上凝结着绚烂的霓虹。他靠在玻璃窗上像是睡着了。他蜷缩着长长的腿,手里握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看起来像一只疲倦的鹿。

–我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我的爱人。他也会怀着满腔的热,和目光里沉甸甸的爱,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着的人群,他一一的走过他们,走向我。–走向我们彼此都太过熟悉的,万劫不复。

虚铜时代 chapter。09

古往今来,人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描绘爱情。这种实际上由荷尔蒙催生的虚拟玩意儿,被粉刷上一笔又一笔绚烂的颜料,最后它终于耀武扬威,金身修为,像一座巨大的彩虹一样罩在人们头顶的天空上闪闪发亮。

而荷尔蒙催生出的另外一种东西——性欲,却被一遍又一遍地抹黑。其实在生物学家的眼里,说到底,爱情只是发泄性欲的一个途径,一座桥梁,一条捷径罢了,如果把一切浪漫的爱情故事简化来说,那就是“第一次认识、心跳加快、产生冲动、上床、分手、再认识下一个”这样的一个过程。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只蒙着眼睛自欺欺人的驴子一样,高声欢叫地撒着蹄子周游世界——其实只是一圈一圈地原地拉磨而已——并且还不承认。

我们这一群人,当然也跳不出世俗。我们也是歌颂爱情的那个浩浩荡荡的大军中的一员。

对于简溪和我来说,爱情也许就是当我和他挤在地铁里面的时候,他会把我拉到角落里,然后用他长长的手臂在我的周围圈出一块空间来,一向温柔的他甚至会用他那双仿佛温润琥珀般的大眼睛凶狠地瞪着朝我挤过来的人,恐吓他们。我低头在他的胸前,他灰色的毛衣散发出来的气息,对于我来说,就是爱情。我记得冬天里被空调吹的闷热的地铁车厢里的味道,我记得头顶灰白色的光线,我记得简溪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摩擦我的额头的感觉,我和他一起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穿越这座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冰冷的城市。我觉得,这就是爱。

对于Neil来说,也许俄罗斯的那首动人的歌曲,听起来就是爱情。当然,还有那件毛茸茸的厚重羽绒服。在他的世界里,爱情是同样性别的人呼吸出的暖流,是冰天雪地里泛黄的口琴声,是放在他Prada护照夹里的那张合影照片。照片上的他看起来高大帅气,另外一个他也一样,他们的眉毛都浓密锋利,他们的手指都修长有力。Neil记得23街区转角的那家咖啡店。记得弥漫在大街上的浓郁的面包香味,记得他们都拥有的那款灰色Dior羊绒大衣,中央公园里的鸽子总是喜欢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围着他们俩的脚后跟咕咕叫。他觉得,这就是爱。

对于曾经的南湘来说,挥舞着拳头替她打架的席城,他眉毛上留下的伤口就是爱情。沿着他挺拔的鼻梁留下来的血液散发着的气味,就是爱情。他们彼此的伤害也是爱情。他们彼此的原谅也是爱情。他们无穷无尽的争吵和撕扯都是爱情。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当她很晚才从学校的画室走出来的时候,抬起头看见树木交错的枝丫前方,拿着一杯冰拿铁等待着自己的,穿着运动背心露出线条结实、性感的手臂的卫海,他唇红齿白天真单纯的笑容,就是爱情。她记得笨拙而不善言辞的他因为不知道在礼物卡片上写什么,而跑去图书馆找了很多贝里斯·托夫的爱情诗篇。她记得在自己去他寝室拿东西之前,他满头大汗地花了两个小时收拾男生脏乱的房间。她看书的时候,他趴在图书馆的长条桌子上睡着了,窗外的阳光在他的头发上照出一小片波光淋漓的湖泊。她觉得,这就是爱。

对于顾里来说,当她正在低头为刚刚看中的那件Chanel白色小蕾丝裙子而在包里掏出银行卡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见了POS机“咔嚓咔嚓”走纸的声音,抬起头,就看见了英俊的顾源已经在收银条上快速地签下了他的名字,在钢笔摩擦的声响里,顾里也听见了爱情的乐章。

在上海,也许顾里和顾源的这种爱情,比较符合这座城市的气质——等价交换,天长地久。

而至于崇光,我所感受到的爱情,是刚刚他口腔深处浓郁而悲伤的血腥气,仿佛一种世界末日般的,带着血光之灾的欢乐。这种爱情除了救赎之外天生还带着毁灭的特质,沉重得足够把环球金融中心碾碎成一堆玻璃渣——此刻,我觉得自己就站在这堆玻璃渣上——赤着脚。

我回到家的时候,顾里和顾源、南湘和卫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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