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北京的沙尘暴,让我对这里更不留恋了。”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这个决定可能将影响一个年轻人的一生,但是李达说时间会帮他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2010年7月29日,多家媒体转载了《人民日报》的文章,指出“年轻人正逃离北上广,称外地人在大城市越过越难”。“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所副研究员许召元认为,部分青年“逃离北上广”,其实是城市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体现。由于一线城市拥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更高的生产效率,人才向一线城市聚积。但当城市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大城市“拥挤”现象越来越严重,生活成本、生产成本越来越高。这时候企业开始向成本更低的地区进行转移,导致经济开始向其他地区扩散,部分人才也因不能负担大城市昂贵的生活成本而向中小城市转移”。
“我觉得很多人在大城市里宁可蜗居也不挪窝,其实主要是为了面子。其实在二三线城市,可以过得很滋润,房子、车子比大城市来得轻松,何必为了虚名折磨自己呢。”北京大学毕业的小徐如今已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找到了人生的落脚点。
毕业于北京邮电大学的红叶则回到了老家江西景德镇,在她看来北京的生活只是一种经历而已,“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亲近这座城市了,也就满足了。但在就业时更多的是要看现实而不是理想,我选择回到父母身边,感觉心里很踏实。在工作中,他们可以给我指导和帮助,以后他们退休了,我也可以在身边好好照顾他们。在老家,我也没有感到房奴、孩奴之类的压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不是每个人都不适合一线城市,正如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二线城市。重拾你的生活,需要的不是逃离北上广的悲情,而是深思熟虑的放弃——一线城市不会因失败者的离开而受损,你终须明白,放弃北上广只是你的个人选择,不仅在选择让生活出现一个拐点,还在选择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机会、选择一个最适合下一代的城市出身。”
3。弄潮“环渤海”
梦想,是今日中国城市最不缺的东西,你不能拿你的梦想和城市讨价还价。我们需要直面生活,奔赴需要勇气,离开更需要勇气。离开北京,转个身,进入环渤海地区——被经济学家誉为继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之后的中国经济第三个“增长极”。
廊坊市委书记赵世洪称廊坊不做北京的“后花园”,不甘于低端发展,而要充分发挥廊坊的区位优势,实现与京津的全面对接。
赵世洪说:“过去廊坊也积极与京津对接,但只是一相情愿,主要是时机不对。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俱备。省委书记和省长前些日子亲自带队去北京、天津,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廊坊受益最大,北京到廊坊轻轨铁路项目就是这次签定的。轻轨一通,那就真正是‘同城’了。”
赵世洪提到的备忘录指的就是2010年5月18日签订的《京津冀交通一体化合作备忘录》。根据《备忘录》中的具体意见,河北省交通运输厅、北京市交委共同报请交通部将北京大外环高速公路组成路段的密涿高速列入国家高速公路网规划。有分析人士认为,此举意味着北京900公里大外环已完全清晰,并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
“除基础设施的对接外,新线路的设置,便民的同时更有利于区域经济发展。”交通运输部总规划师戴东昌说,交通运输部对京津冀区域交通运输业的发展非常重视,已编制了《环渤海暨京津冀地区公路水路发展规划》,以适应这一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交通网络化、一体化的强烈要求。
而廊坊对未来发展的勃勃信心,也是《京津冀都市圈区域规划》中,石家庄、秦皇岛、唐山等8个地市的共同态度。
大约十年前,吴良镛教授就提出了“大北京”的概念,当时89岁的吴教授称自己是:极为乐观的杞人忧天者。他认为城市不断向中心聚焦,保护与发展又形成矛盾,负担就会越来越重,所以“摊大饼”式的扩张不是办法,吴教授说:
“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根本的是将单中心变成多中心,更合理的功能布局。现在的单中心很不得了,国庆节我和老伴儿去天安门广场,进去就出不来了,没车子呀。”
“城市要保护、又要发展,是矛盾,发展还是要发展,也不能不保护,但要北京保护与发展放在一个空间里头是不可能的,很简单,放在不同的空间来解决是最有效的办法。”
2010年7月,北京市朝阳区政府宣布,将在东南四环一直到京津二通道附近兴建“环渤海总部商务区”,规划用地面积15。6平方公里。据称,该商务区建成后有望成为北京中心城的东南门户形象区。
北京空间格局的这一变化,再加上“两轴两带多中心”、发展卫星城的总体规划,给紧邻北京东南的河北廊坊市三河燕郊、大厂、香河和固安等地带来了“融京”的机会。
世界城市的建设,要求北京的产业逐步向周边县市转移。目前国际上公认的世界城市只有纽约、伦敦、东京三个。这三个城市的发展模式都是以卫星城模式出现,而非北京之前的摊大饼模式。发展卫星城是北京发展的新动力,也是北京辐射力的体现之一。
卫星城作为一个概念,是在1915年,由美国学者泰勒首先提出。其特点是建筑密度低,环境质量高,一般有绿地与中心城区分隔,目的是分散中心城市的人口和工业。卫星城其实也是所谓的逆城市化,也就是郊区城市化。对于中国而言,这是第二轮城市化高潮的特点。固安、大厂、涿州等北京周边的县市将是这一轮城市化热潮的受益者。
正如北大纵横管理咨询集团合伙人陈之然所说:“中小城市和城镇化的扩容也加速让二三线城市成为区域经济中心与集散地,带动高新技术人才和中高级技能人才的需求长势;同时使作为区域中心的二三线城市的第二、第三产业获得高速增长的机会,拉动就业潮。”
“随着一线城市运营成本提高、竞争加剧,一些大中型企业出现向二线城市迁移或扩张的趋势,这从客观上带动了二线城市的人才需求。”
“二三线城市具有较低的生活成本和较好的生活环境,工作压力小,生活舒适度高,对就业吸引也很大。大城市的生活与商务成本过高,暴涨的房价就是例证。大城市公共服务能力也陷入瓶颈,过于拥挤的交通就是例子;大城市职场上竞争激烈,工作压力大。”
在这种情况下,待在北京死撑的,并非英雄,即便“牺牲”了,也不会有人颁勋章给你。因为这种牺牲不值得,你完全可以为自己开拓另一片天空,就在北京隔壁——环渤海地区。
环渤海地区包括北京、天津两个直辖市和河北、山东两个省份,共30个城市。其中,河北省包括唐山、石家庄、秦皇岛等11个城市,山东省包括青岛、济南、威海等17个城市。
如今,环渤海地区已成为中国北方经济发展的“引擎”。
《城市竞争力蓝皮书2009》显示:环渤海区域综合增长竞争力全国第一。综合增长竞争力指数为0。784,GDP综合增长率为15。748%。2007年人均GDP为40670元/人,环渤海区域创造价值能力也是最属全国前茅。此外,环渤海区域有12个城市进入增长力城市50强,18个城市进入增长力城市100强。其中,该地区的城市综合竞争力前10强分别是北京、青岛、天津、东营、济南、烟台、威海、淄博、石家庄和唐山。
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土地与房地产研究室主任李景国说:“中国城市未来的一种发展趋势是都市圈,也叫都市群,比如现在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的都市群。随着交通的发展,都市群中的大中小城市联系非常紧密,其经济发展对整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带动比单个城市的带动作用更大。珠江和长江三角洲已经形成轮廓,京津唐正在形成。”
目前北京市产业外延主要是三个方向,第一个是向东,向通州、顺义、燕郊、大厂等地扩展。第二个向东南方向,沿着京津塘发展,从亦庄到廊坊到塘沽。第三个方向是沿着京开、京石高速公路向大兴方向,向南延伸。
《经济观察报》记者文武撰文说:“不难发现,建设世界城市,北京空间再次拓宽,也让北京的东扩步伐加大。先是CBD东扩计划,接着是通州国际新城规划的通过,再就是环渤海总部商务区规划的招标。这些东扩规划,让河北的燕郊、大厂、香河等地与北京的距离越发地拉近。”
“这种东扩对产业调整,包括房地产开发、消费服务市场、区域合作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副所长魏后凯把未来北京产业发展的态势总结概括为14个字:高端化、链式发展、中心转移、郊区化。”
亚太城市发展研究会秘书长卞洪登一直是首都东扩的主张者,“对于北京来说,东扩后将逐步进入环渤海经济圈,最终形成大北京的格局。”
无疑,环渤海区域是块宝地,就算离开北京城,你仍然可以在这片广阔天空更下找到更多发展机会。那么具体的就业形势究竟如何?对此,职酷网COO周宇鹏说:“从网络招聘数据来看,目前对专业人才需求缺口较大的城市,首先是西安、杭州、南京等省会城市,其次是天津、深圳、重庆等经济发达的地级市,再次是青岛、苏州、宁波等国家重点扶持的普通地级市。二三线城市人才需求缺口最大的行业首推房地产建筑行业,以天津为例,3月房地产新职位发布量占全行业招聘总量的72%左右。其他需求量较大的行业分别是计算机/互联网、工业机械、广告公关、消费品/制造业等。”
结语
走出去,是当下的趋势。
首先,北京要建设成世界城市,需要向外扩展,但不是简单的“吞地”。
尽管北京的卫星城规划早已有之,但却一向发展缓慢。比较成功的卫星城也就北京东边的通州、河北三河的燕郊以及北边的天通苑和回龙观。不过,这几个卫星城的成功是建立在房地产的开发和炒作之上,并非一种健康意义的卫星城,因而成为“睡城”。
所以,所谓的“大北京地区”,都是需要北京将自己的一直藏着、掖着的产业和职能分出去,所以首钢迁到了唐山,三元集团等农业企业的数十万头奶牛业出城了。这样的“分离”,也意味着就业机会的出现,意味着你不必每天耗费5个小时上下班时间在北京的各条环路上,不必为了每月省100块钱蜗居在城中村,你可以在北京城之外的二三线城市找到更好的生活。就业机会都在纷纷往外流,而你又有什么理由窝在城里呢?留恋环路上的汽车尾气吗?
“伴随着交通的发达,特别是高速列车、高速公路的建设,形成城市网、城市群,加上网络的发达、汽车时代的到来,可以让小城市分摊很多的机会。”城市营销专家王志纲说,“在英国很多有作为的人,住在距离伦敦两小时车程——一两百公里甚至四五百公里的地方”。住在市区的要么是所谓的超级暴发户,就像俄罗斯、中国的那些富豪,要么就是超级穷人,比如乞丐。“这种现象是一种进步,”王志纲说。从人类社会发展来看,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巨型城市化、高度城市化后再逆城市化,这是一个趋势。
所以,在诸多理由之中,唯一错误的表述是你将“逃离”视为悲剧——有人离开,是人性和城市的双赢。有的人不该止步于大城市,退一步生活就海阔天空;而有的城不该成为大城市,因为全世界最快乐、最幸福的城市,往往不是大城市。
走出去,也许明天你就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后记 为你找面镜子
书稿完成的那一刻,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在撰写过程中,透过大量资料,对北京的认识更全面、更深刻,从而更忧心。
人民网记者崔鹏于2010年9月16日发文《“中产”的未来在哪里》,提到“逃离北上广”的概念。该文所持的观点是“‘逃离北上广’的现象目前并未演化成一种大规模的社会潮流,尚没有数字能证明越来越多白领从大城市逃离,也无法证明离开了就一定会更好”。彼时,我们的《北京太势利》已经完稿。于是,回过头去再看各大媒体和个人对“逃离北上广”的反应,我们的想法更坚定了。
逃离北上广,绝对不是退而求其次。从百舸争流的“北上广”缩回老家或二三线小城,偏安一隅,聊此一生,也绝对不是我们认可的“逃离”。
之所以要离开,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而这个好的标准,实际上,因人而异。就像这本书的引子里提到的马云,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