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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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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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是行动派,王夙说第二日出发,其实不到天黑便全部都收拾妥当,已经可以走人了。只是此时夜色正浓,此时出发是很不合时宜的。

    也不知道施夫人跟宋雨欢到底说了什么,自打她从九曲回廊下回来后就一直兴奋的不行,大半夜了还不睡,就差没直接在马车上过夜,恨不得天一亮就直接启程闪人。

    当王夙询问的眼神看向施夫人时,施夫人得意的转脸,叫你们赢我的银子,就不告诉你们!

    此次去往丹贵苗寨,施夫人照旧留守云来山庄,第二日临行前王夙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特意去见了一趟胥子臻。

    “彻底清洗信部,所有被殷子煜知晓的情报线全部由暗转明,暗线另设。”王夙清声吩咐道。

    “是。”闺秀的胥子臻站直身体应道,秀丽的面上满满都是开心。

    他早在上次整顿信部的时候就提出说要跟殷子煜彻底斩断关系,可当时王夙的要求只是跟戮部彻底分开,与殷子煜本人无关的。现如今虽不知她为何改了主意,但这样的决定正是他乐于见到的。

    “还有,”王夙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离开的消息暂时封锁。”

    胥子臻并没有询问为何,只是问道:“何时解封?”

    “三日后吧。”那人也是人精,再久的话是瞒不住的。

    “是。”

    ——分界线——

    晴阳当空,车轮滚滚,官道旁初抽出绿芽的枝桠被明媚的阳光照出斑驳的影子。外表朴素、内里华丽甚至奢侈的两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过,像疾风划破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林美景图,轻尘飞扬,良久,尘土才渐渐重新落回地面。

    邺城的官道上每天过往的马车太多太多,自然不会有人注意这两辆外表简单的马车,更何况这两辆马车并不是从邺城的城内出发。直至三天后深夜,邺城里的某人和某人才收到某人已经离开的消息。

    夜凉如水。

    朦胧的月色下,殷子煜握着薄薄的信纸,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浮现出的却是一片落寞。

    明明说好了一起走,可她现在却悄悄走了……

    “来人!”

    旁边一个侍卫恭敬上前,“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收拾行李、备马。”殷子煜右拳紧握,再次展开后手中的信纸已然不见,手中簌簌流出粉末装的碎屑,“现在启程去丹贵。”

    侍卫疑惑,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太子殿下选择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出行?遂有些不确认的问了一句:“现在?”

    “难道你的耳朵是白长的吗?”

    殷子煜声音和神情都不曾变换,但那侍卫分明感觉到了森森寒意。主子的思想哪是下人能揣测的来的,何时出发还不是主子的一句话,主子说什么照做就是了。侍卫惶恐的缩了缩脖子,连忙应声。

    太子府这边正热火朝天收拾着呢,国师府却是已经有马车驶了出来。

    城门早在日落时就已关闭,看守城门的侍卫长此刻睡的正香,本来被吵醒脾气蛮大,一看是国师府上的马车和牌子,马上吓得精神抖擞,连三魂六魄都去了一半。既然坐着国师大人专用的马车,还拿出令牌,那么车里坐的人不是显而易见了么!

    虽说这位神一样的国师大人平日里还是比较和蔼的,可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位实打实的大宗师,出于对那些遥不可及像太阳一般耀眼的大人物们的敬畏,侍卫长眉低目顺甚至有些谦卑的将城门打开,目送马车绝尘而去。

    “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苦恼啊!都不能睡个好觉……呼……”

    说着侍卫长打了个哈切,伸伸懒腰,吩咐手下值夜的侍卫看好城门,爬去被窝继续睡觉。

    脑袋刚挨枕头还没睡踏实呢,外面又传报说有人要出城。侍卫长烦躁的起身,本来值夜就很辛苦,还好他的职位能让他在值夜时稍微睡一小会儿,可没想到之前为国师开门后晾冷的被窝还没焐热,这就又有人要出城了?

    “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出什么城?要是没有大事或者上面批准的话,你死定了!”

    侍卫长披上衣服只低声恨恨的说着什么,到了城门边儿上时却是平静的问道:“谁又要出城?有手令吗?”

    既然能当得了城门侍卫长这个肥差,显然不会是什么蠢人。虽然不满却也没敢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毕竟这儿是邺城——卞国的首都。这天子脚下,贵人太多,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随便得罪人的。

    马车中当即递出令牌被送到侍卫长手里时,侍卫长凑着旁边火把的亮光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卑职有失远迎!”

    殷子煜收回令牌,懒得跟他寒暄,“免礼,快快开门,本王有事出城!”

    马车里传出的可不正是太子殿下的声音?那日国师大人为太子殿下加冕的时候他有幸在外场听过太子的声音,侍卫长不疑有他,马上弯腰,“是是是!卑职这就开门!”

    一连说了三个“是”,侍卫长忙吩咐开城门,同时心中不免一阵后怕,也幸亏自己没发火,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摆脸子给他看!只是今儿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平时从不见的这些个大人物一个个都要出城?

    殷子煜刚要离开的时候却是想起了什么,吩咐车夫停一下,掀开马车帘子,问道:“你刚刚是问‘谁又要出城?’吧?”

    侍卫长一愣,点点头,他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是,有何不妥吗?”

    出于以前费城留下的谨慎的习惯,殷子煜也只是随便问问,“为何要用‘又’字?难道都这个时辰了,还有人跟我一样出城不成?”

    “太子殿下英明!前两刻钟左右的功夫,国师大人也出了城。”侍卫长当即对殷子煜产生了无限景仰,只是一个字就判断出了之前的形势,不但和蔼而且心细,这样的人应该回是个好君主吧!

    “往哪个方向走了?”

    侍卫长指了指偏南方的官道,“朝那条道走了。”

    倒是巧了,竟是跟自己同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长激动的挺直胸膛,“九汶泷!”

    殷子煜点点头,没再说话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快马加鞭离开。

    太子殿下竟然问了我的名字?太子殿下竟然问了我的名字!

    再次关闭城门后,侍卫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变成小黑点儿消失不见的殷子煜的马车,心中那份激动久久不能平息。

    好在侍卫长激动的并未休息,刚没一会儿又传来消息,又有人要出城。

    侍卫长紧了紧领口,“我看看,这回又是哪位大人物?”

    当皇后娘娘的信物拿到他手上时他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虽然不是皇后娘娘本人亲临,但他还是例行公事,恭敬的行礼、开城门、放行。

    侍卫长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摇摇头,唉,真真是个多事之夜啊!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远在大昊的人收到王夙单独离开的消息时已经是六天之后的事了,王勃仲将情报呈给皇帝后便一直面色阴沉的坐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本来他们都打算先借王夙的手将子桑青找出来,可王夙此时却是甩开所有人的眼线,偷悄悄跑了,要是得不到子桑青的消息,怎能让他们不怒?!

    “朕知道了。”

    大昊皇帝放下手中的情报,揉了揉眉心,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儿,他都想要的,所以斟酌半响,决定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王夙一起寻找子桑青。

    而王勃仲此时想的也是大径相庭,只是对于王夙,却是有一种不明情绪的淡淡恨意。

    我含辛茹苦养了你十三年,最后你明明活着却不肯回到我身边还非要离开我,而且对我充满了不知名的抵触……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你和你娘都要负了我?!

    王夙要去丹贵苗寨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大昊皇帝跟王勃仲先后派了两拨人过去,皇帝的人是试图制服王夙,找到子桑青后将两人一并安全带回;而王勃仲的吩咐同样是将两人带回,但如果王夙反抗不从——那么就强制带回,伤了她也行,只要给她留一口气在就好了。

    ——分界线——

    古人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当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是王夙低调,成为宗师已经有小一段时间了,知道的人却只有寥寥几个。所以不管是大昊皇帝还是王勃仲,亦或是那个一直认为王夙想做主东宫的卞国白皇后都低估了对手,派出的那些人对王夙来说真的就只是个笑话,就算是大昊宫里的李硕李大总管来了也顶多就是有些麻烦罢了,更何况其他那些宵小,简直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还带赠送的!

 第二十七章 手札

    这已经是出发的第七日了,马车在人烟罕至的山林小道中穿梭,时而与山间的鸟兽为伴。

    四人本打算跟上次一样取暖似的在一个车厢内挤着,可王夙这回索性车夫也没带,小蝶、泠伊以及王夙轮流出去驾车,又因为宋雨欢不会驾车,所以她只需要坐在车厢内休息就好了。此时在外面驾车的是泠伊和小蝶,所以车厢内只有王夙和宋雨欢两人。

    马车依旧在奔腾,依稀能看到前方大片大片的树林,为了省时,王夙并没有走官道,而是根据宋雨欢说的那本叫做《出游杂谈》的手札所说的,抄近道儿来的。

    刚开始还对这手札将信将疑的怕走错路,怕之后再绕回去的话反而更加费时了,没想到上面描述的近道儿竟全是真的,差不多半个多月的路程现在只走了七天就快要到了,现在已经到了丹贵地界,估计第二天就能到子桑青所说的那个寨子了。

    这本手札并没有想象中的看起来古老陈旧,相反还是比较崭新的,只是被宋雨欢翻了不少遍,页脚间有些微微的褶皱。

    王夙惬意的躺在防震的车厢内,手里拿着手札,似是无意的翻看着,心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防水牛皮纸的封皮上写着“出游杂谈”四个工整的小篆,翻开封皮,里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不少,大体浏览了一遍,里面记载了不少地方,从线路看好像是从天山出发,途经大草原,路过卞国,最后到丹贵苗寨。

    王夙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些?怎的路线刚好跟自己的足迹一样?或者说,跟子桑青的足迹一样?

    “雨欢,这本《出游杂谈》哪儿来的?”王夙晃了晃手中的手札问道。

    宋雨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我娘留下的。”

    王夙更加疑惑了,“你娘?”

    “对,她出身勾栏……但是我娘当年嫁进宋府时还是个清倌,不曾,不曾……”出于女儿家矜持,宋雨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但是这并不影响王夙的理解。

    因为车厢内只有王夙跟她两人,没有什么顾忌,又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些年的苦楚一起跟王夙倾诉了起来。

    宋雨欢从不曾主动跟人提及她的母亲,因为她的娘亲其实就是她最大的伤疤。她小时候受到的所有的屈辱和欺负似乎都源于她母亲的出身,就因为这个她那些姨娘和姐姐们没少欺负她们娘儿俩,此时却将她母亲的事毫不犹豫的全跟王夙讲出来,说明她在内心早已经彻底接纳王夙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了。

    当初不知宋书之托付给她的是哪个妹妹的时候王夙曾调查过,知道宋雨欢她娘是勾栏出身,也知道宋雨欢受的那些苦源于何处。见她事无巨细的将所有事情告诉自己,王夙心底不由一阵欣慰,虽然她跟自己说的这些都是调查过,全数知道的。

    这手札中的字迹娟秀清丽,王夙的字虽是烂到家了,可眼力劲儿不差,一看便知这分明就是出自女人的手笔。令人疑惑的是一个勾栏出身的小姐自然不可能出去走南闯北甚至留下旅途手札,那么这本手札她是哪儿来的?

    宋雨欢倾诉了半响,王夙便安慰了半响。见她情绪稳定些了,王夙问道:“你娘有说过这本手札是哪儿来的没有?”

    “不曾,这也是我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的。”

    “那同时还找到什么没有?”

    “没有,就只有这么一本手札。”

    “会不会是你爹赠予她的?”

    情绪有些低落的宋雨欢摇摇头,“这个是跟当年问我娘自己带来的嫁妆放在一起的,至于是不是我爹赠予她的,我就不知道了……”

    从宋雨欢这儿再问不出什么,王夙已经打算再继续询问了,回去让信部着手调查好了。

    “姐姐问这个怎么了?”

    “倒也没事,就是好奇,”说着王夙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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