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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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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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没有人。

    姜烨疑惑的问承安,“该不会是出去了吧?”

    “叩叩叩……”承安依旧礼貌有节奏的敲着门,面上带笑,摇摇头,“他在里面。”

    在王夙觉得门都要被敲散架了的时候,“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承安因为惯性差点儿再次敲下去,看到门开了硬生生收住手,粲然一笑:“五竹师叔,您又在做什么,半天才开门……”

    门打开后里面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儿,阳光从崖壁上的花树中照射下来,映得那老人满脸花影,这时王夙将他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

    老头儿满脸的乖戾,头发眉毛以及胡须都犹如终日覆盖着天山的积雪,须发苍白但是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藏着曲折回环般琐碎的往事。

    “臭小子,刚才要不是我躲得快,你的手是不就敲在我头上了?”

    老头儿仙风道骨,表情严肃,可是他说的这话又分明像个老顽童:他哪有躲了,分明就是承安停手了……

    承安只好讪笑,“五竹师叔,懿轩他回来了。”

    五竹的目光透过承安望了出来,目光停在宫懿轩脸上后冷然道:“回来做什么!”

    小蝶站在王夙身侧,脖子缩了缩,好个无情的老头儿!

    五竹看到王夙后,又转脸看向宫懿轩,严肃的表情终于暖了暖:“这还差不多!进来吧。”

    宫懿轩面色古怪,王夙和小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跟随宫懿轩的脚步进了屋子。

    “说吧,回来做什么?”五竹径自坐在檀木椅子上,押一口茶,淡然瞅着宫懿轩和干站着的一行人,丝毫没有招呼客人的觉悟。“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回来,今次回来肯定不只是给我看看你的小媳妇吧?”

    “我……”王夙刚要开口解释,宫懿轩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挡在身后,“五竹师叔果然厉害!”

    “我看着你长大还会不知道个你!”老头儿放下茶杯,悠悠开口,“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这老头儿也太生猛了!

    这下不止王夙,姜烨和小蝶都止不住一阵干咳,承安却是习以为常,宫懿轩低头嘴角微微抽搐,把王夙从身后拉出来,“五竹师叔,是夙儿她有事想要问您……”

    五竹把脑袋一斜,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你多什么嘴,人家哑巴了么?谁有事要问我让谁自己开口!”

    宫懿轩怕王夙翻脸,忙传音给王夙:“他就这怪脾气,你万事依着他,可千万别生气,过后我任你出气,好不好?”

    王夙瞅了一眼宫懿轩,有些奇怪,按理说五竹生不生气,甚至不告诉她子桑青的下落都不关他宫懿轩的任何事,他为何如此热心?又一想到宫懿轩此番明面打着为太后寻药,途中甚至自己关爱有加,实则是充当皇帝跟将军的眼睛,全部举动都不过是为了寻找子桑青,王夙心中便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压下心底的厌恶,王夙眨眨眼,落落大方的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脸上却是满是新媳该有的娇羞,“夙儿见过五竹师叔!”

    五竹满意的点点头,“你叫夙儿是吧?嫁到宫家可曾受什么委屈?别怕,五竹师叔给你撑腰!”

    王夙心下愕然,此老头儿的逻辑当真怪异,实在不能以常人视之!

    “没有,夫君他……”王夙卡壳儿了一下,再次面如桃花,含羞道:“夫君他待我是极好的。”

    “你等等……”五竹伸手从怀中摸索了半响,最后掏出一块黄白色的金丝玉玲珑递给王夙,“我知道你们宫家的家底殷实,我老头字也没啥好东西,初次见面,这点见面礼可不准嫌气寒碜了!”

    王夙用双手恭敬的接下玉玲珑,只看了几眼后又轻轻抚摸了一番,便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没有人知道王夙心里却是在想,费老的一块,宋书之的一块,母亲的一块,再加上五竹给的这块,自己都可以开铺子卖玉了!

    “多谢五竹师叔,妾身哪里会嫌弃,这块的质地细密,如露之欲滴,又犹如油之外溢,分明是块上好的金丝玉,怕是皇室都不曾多见呢!”

    其实五竹也是存了试探王夙的心思,这金丝玉很是罕见,一般的贵族甚至是皇族都不曾见过,只是听说,没想到却被王夙一语道破。五竹上下打量王夙,容貌倾城,气质如兰,见多识广,落落大方,最难得的是她还有着还虚初期的武境,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五竹对王夙是越看越满意,“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哈哈一笑,拍桌而起,“夙儿,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五竹还有一口气在,一定帮你办到!如有违背,定……”

    一众人都被五竹的豪情壮志给吓住,都不问什么事就立誓,这也太孟浪了!

    王夙忙开口打断他的誓言:“不是什么大事,五竹师叔不必立誓,夙儿只是想向您打听二十一年前来到天山的一个人!”

    “二十一年前?”

    “对,一个女人,长相应该跟我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五竹刚还兴奋的要立誓,此时看向王夙的脸却是充满了忌惮,“二十多年前却是有人上山,而且还住了一段时间……”

    王夙急切追问,“后来呢?”

    “你是说那人跟你有七八分相似?”

    “对!”王夙重重点头,看来五竹确实知道些什么。

    五竹拂须高深莫测一笑,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孟浪,又恢复了道骨仙风的模样,道:“你说的二十一年不对,准确的说是二十年前,那年是大昊五年,掌门还是水百飞而不是承安。我记得很清楚,山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俊朗武功却是一般,大约寂灭境界,”五竹看着王夙微微一笑:“还不如你的武境高呢!”

    “我之所以能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女的蒙着面纱,但是本事却是很了不得的,跟掌门打了个平手,可见,她是一个宗师!女宗师啊,多难得!”五竹傲然一笑,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他俩一共才对了三招儿,我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出手的,就停了,掌门说是平手……”

    “后来,她跟那个很普通的男子在南峰住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南峰发了场雪崩,听掌门说他们走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五竹摊摊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包括承安在内,知晓内情的几人无不震惊,王夙的母亲竟然是个宗师,怪不得她这么天才,小小年纪也突破了宗师,难道这还有遗传的不成?

    王夙此时心下大乱,她想过母亲确实不是个平常女子,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也是宗师!她太清楚成为宗师所受的苦和累了,而且往往幸苦和成果不成正比,努力九十九天也不如那一丝灵感闪过,这练武也是需要悟性的!

    王夙咽了口唾沫,艰难抬头:“五竹师叔,你能带我去她当年住过的南峰一趟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去寻找!”

    “这……”五竹面露难色,“当年发生雪崩,就算是去了,也怕是难以找回了!”

 第九章 醉酒

    五竹面露难色,“当年发生雪崩,就算是去了,也怕是难以找回了!”

    “难道所有的东西都被大雪埋没,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吗?”

    “倒也不算是,后来积雪融化了不少,屋顶露出雪面,并不算是一点儿也没留下。不过……”五竹惋惜的耸耸肩,可眼眸深处藏的却满满都是幸灾乐祸,“现在是真正的什么也没有留下了,因为前年又发生过一次雪崩,全埋进去了!”

    五竹眯起眼睛,本来就深陷的眼窝更加的深邃,“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南峰做什么了,从来不发生雪崩的南峰似乎特别爱雪崩,一般两三年一次,尤其是在初冬……”

    “不过……”五竹迅速变脸,恍若刚才神情沉重陷入深思的是旁人,狡黠一笑,“你要是告诉我她的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她的秘密!”

    王夙抬眼,算是勉强适应了他的古怪脾气,既然是“关于她的秘密”,那王夙必定是听一听的了,旋即开口:“什么事?”

    “既然你俩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那么你跟她必定有血缘关系,不知具体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母亲。”王夙老实回答。

    五竹看向王夙的眼神已经变成怜悯,“这么说来你母亲和你父亲出走,你从小是一个人长大的了……”

    “不是!”王夙打断他的猜测,“你说的那人不是我父亲。我父亲他……”

    五竹追问:“你父亲他怎么?”

    “他……”王夙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王勃仲从未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她也不是皇帝的女儿,费老的那个小本本自然不能拿出来当作证据,而且她也不屑于证明给别人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思来想去,似乎这样说最是稳妥。

    “额……不愧是女宗师!”五竹看了王夙一眼,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又像是佩服崇拜,又像是怜悯可怜,不管哪种,都是王夙所不能理解的。“那她以前是怎么生活的?娘家在哪?”

    “这……我只知道她在生我之前是住在京城的,再以前,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从未听说过她的娘家人……”被问道母亲的娘家,王夙难免会想到婉娘,心下却是忍不住一阵痛惜。

    “哦,这样啊……”

    “是的,”王夙点点头,“那么,您还有要问的么?”

    “没有了。”五竹满意的捋了捋胡子,“懿轩好福气,这妻子有本事不说,连丈母娘都是个宗师!”

    “咳咳咳……”宫懿轩趁着干咳的顺当,偷偷望了一眼王夙,见她并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五竹瞪了宫懿轩一眼,“你说说,自进我这门你咳了多少次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宫懿轩乖乖低头,“懿轩不敢!”

    “不敢?”仙风道骨的老者再次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好啊,果然只是不敢,并不是不想,看来你个臭小子心里还是真是这么想的!”

    姜烨别过头,尽量不看主子受训,可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往耳朵里钻,“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忘记当年你……”

    “五竹师叔!”提高的男音打断五竹的话语,五竹满脸奸诈的笑着,宫懿轩则是满脸的无奈,要是被五竹师叔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当年的糗事,那场面一定太精彩,他都不敢去想。

    承安是知道的,所以表情未变,姜烨表面不动神色,心中却是无比遗憾,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何事,竟然被打断了!孰不知姜烨遗憾的同时王夙跟小蝶对视一眼,三人所想一样,能听到那厮的糗事,该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五竹师叔,”王夙满脸希翼,开口问道:“既然您没有要问的,是不是该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那个秘密了?”

    “当然可以,”五竹满脸神秘,压低了嗓子捣鼓的杀人越货似的凑过脸来,“其实当年我跟几个师兄弟都对你你母亲很是好奇,虽然掌门不让我们过去打扰她,但我们还是偷偷溜过去过……”

    五竹停下来,狠狠在宫懿轩的头上敲了一个暴栗,“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我们只是好奇她是怎么练功的,想偷师而已!”

    宫懿轩摸摸头,心虚的看了一眼王夙,干笑不已。

    王夙不语,心里却是感叹古人诚不欺我也,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从见了五竹,宫懿轩的威严是不复存在的。

    见宫懿轩老实了,五竹才继续开口,“虽然我们到最后都没有看到过她是怎么练功的,但是我们找到了一条小道,通小道过去可以直达她的小院,而且小道之辈掩埋了一半,剩下的路线我都记得。所以,就算完全被雪埋住了,其实还是可以找到她的房间的。”

    “一会儿我把小道和南峰的地图给你画出来,你们自己去找,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过去陪你们疯了,”说罢五竹跟邀功似的乐呵呵笑道,“如果没有我的地图,偌大的南峰顶层全被冰雪覆盖着,怕是永远也找不到的!怎么样夙儿,这个秘密还值吧?”

    王夙感激道:“多谢五竹师叔!”

    “无妨,既然你是懿轩的妻子,咱门都是自家人,毋须言谢。”五竹摆摆手,气质一下子似乎又转变成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承安,你去吩咐一下,准备好饭菜,把守山的元清也叫回来,大家一起为懿轩和他的夫人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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