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以后前程肯定是妥妥的。再者说了,你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孩子,而且,你们是表兄妹,我听说,你们打默林的时候就认得了?”
宋嘉言立刻道,“是不是吴双说的?”气的哼了一声。
武安侯夫人笑,“是啊,阿双说还常烧饭给你吃呢。”
“真是个碎嘴的,什么都拿出来说。我又不是免费去吃,也送了他们好些东西的。”
武安侯夫人笑的不成了,问,“你都送他们什么了?”
“他们无非就会去山上打几只猎物,采些山菇野菜的,我每次去吃饭,都会带许多庵里的蔬菜和点心给他们吃。”宋嘉言道。
武 安侯夫人微微的笑着,“你现在还小呢,又是个姑娘家,我一直想着你的亲事,不论贫富,得找一户知道珍惜你,对你好的人家儿才好。原本,我嘱意行远,你大姨 母素来疼你,给你大姨母做媳妇,谁也委屈不了你。不过,瞧着你父亲的意思,并不愿意你嫁入侯门公府。如今他们兄弟,我看阿双就很好,虽说大了几岁,他其实 对你很有几分心意。而且,你进门儿就当家,没有婆婆什么的要立规矩,就是你表舅,也不是脾气不好的。你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再疼他们兄弟也越不过你去,实在 是看着他们兄弟人品难得,这才跟你提一声,你好好考虑考虑。”
宋嘉言苦着脸道,“我听说,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亲,生出的小孩儿比较笨。”
武安侯夫人目瞪口呆,问她,“你听谁说的?”
“书上看的。”
“胡 说八道,再没有这样的事。天底下表兄表妹成亲的多的是,就是我跟你外祖父,我们就是表兄妹,你大姨母跟你母亲都聪明伶俐的很。还有阿双他们兄弟,你表舅与 吴姑娘也是表兄妹,阿双他们还是状元呢。”武安侯夫人直接现身说法把宋嘉言镇压下去,还善解人意地,“知道你是大姑娘啦,说这个难免害羞。先跟你透个气 儿,等什么时候我问问你父亲的意思。”
宋嘉言撅撅嘴,没说话。
宋荣现在看吴家兄弟顺眼的很,尤其这兄弟二人十分嘴甜,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是来宋家,一口一个姑丈叫的亲热。
吴家兄弟算是冯家嫡系,先时姓吴有隐性埋名的意思,如今都真相大白,冤屈得伸,依旧未改回本姓。宋荣问过缘故,兄弟二人说是冯继远的意思。想到冯继远,宋荣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宋嘉言悄悄对宋荣道,“爹爹,我觉着冯家的事儿挺怪的。”
宋荣正在看书,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哦,哪儿怪啊。”
“当 年的事啊,我听人说一场大火把青云巷都烧完了,难道先帝就没查证过?我就不信,这么杀人放火的,没有线索留下!而且,关键是老侯爷知道的一清二楚,反倒为 庶子遮掩,这也太不公平了!就算冯家表舅毁了容落下残疾,失去了袭爵资格,阿双阿玉也能袭爵啊!”宋嘉言道。
宋荣瞅宋嘉言一眼,道,“当年啊,太子已废,这场火就被归咎于二皇子的脑袋上。二皇子因为这场大火失去了继承权,于是,今上登基。”
“老 侯爷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当时,老侯爷有一女为今上侧妃,那会儿,冯侧妃已经诞下两位皇孙。冯侧妃与冯锦渊是同胞兄妹。老侯爷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早已过 身,嫡长孙毁面残疾,揭发了庶子,爵位怎么办?”宋荣早将一切查的一清二楚,淡淡道,“吴双吴玉的母亲当时是罪奴之身,今上已赦了吴家之罪。但,当年是先 帝在位,有一个罪奴出身的母亲,他们焉能继承爵位?而且,此事一旦揭发,连累的不只是兴国侯府,你明白吗?”当年的冯侧妃,当年的三皇子,都可能被卷进这 场政治漩涡。一旦牵连到三皇子头上,那失去的东西,绝对比一个兴国侯府要多的多。所以,不是没有证据,只是,不能查。最好不过有当年的二皇子做替死鬼,一 举双得。
吴家兄弟一直待到此时方揭露此事,未尝不是明白这些。
“所以,哪怕庶子狠毒至此,老侯爷仍要做此安排。”宋荣神色深远,道,“你若是觉着老侯爷不恨庶子,那么,老侯爷如何会在祠堂额匾上留下至庶子于死地的奏章。”
“这就是政治,最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情势。”
☆、99晋江原创发表
姐妹两个回家;宋嘉语说起姚馨的事来,直道不可思议,“以往我们出去赴宴;最怕碰到她。今日大姐姐与姚县主嘀嘀咕咕的说了半晌的话;不知说的什么,姚县主对大姐姐;现在可好了。”
小 纪氏笑;“你大姐姐与姚县主以后是要做妯娌的,现在搞好关系,以后才好相处。不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麻烦的很。”姚馨的确不讨喜;但,她有县主的身份, 真拿身份压人,谁也没办法。对这种出身高贵又没啥大脑的妯娌,最好的法子就是哄着了。宋嘉言没计较先时与姚馨的不睦,把姚馨搞的服服帖帖,这就是本事。
宋 嘉言笑而不语,其实,她对于家庭有着与宋荣一样的看法儿:家和万事兴。如宋荣所言,姚馨与吴玉的事已成定局,吴玉再如何气愤,日后也得与姚馨成亲。对于吴 玉,这或许是个坎儿,这个坎儿,若是迈得过去,于吴玉并无害处。若吴玉迈不过去,无非就是日后同姚世子与景惠长公主的关系差不多。
汉武帝喜欢阿娇吗?雍正爱过年妃吗?
不,汉武帝更爱阿娇给他带来的皇位,雍正爱年羹尧肯定超过爱年妃。
人生,有时不得不虚情假意的活着。
或许,宋嘉言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吧。当年,那些为老太太顶撞长公主的少年时光,已经随着岁月渐渐远去了啊。
热血渐渐冷却,会保持在一个恰当的温度,不会灼伤谁,亦不会冷到自己。
宋嘉言把劝姚馨的事跟吴双说了,宋嘉言道,“不知道阿玉哥会不会嫌我多嘴,你们是要在外面忙事业的人,若是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要怎么过呢?我就多跟姚县主说了几句。”
吴双叹口气,“你有空多劝劝姚县主吧。阿玉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等有空我也劝劝他。唉,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婚也定了,又不能弄死姚馨,难得糊涂吧。
宋 嘉言道,“我盼着阿玉哥把日子过好,姚馨喜欢他都喜欢的快魔怔了。这世上,我爱你,你不爱我的事有很多。男人又很要面子,阿玉哥心下不痛快是肯定的,若姚 馨出身平常,也不用阿玉哥受这些委屈。”谁能不妥协的过日子呢?哪怕宋荣,有没有后悔娶来小纪氏?若没有妥协,也就不是生活了。
吴双道,“你多教教姚县主,把她教的聪明些。”
“我可得有那个本事呢。”若姚馨真正聪明,她绝使不出净房失节的招术来
吴双笑,“我家阿言能干的很,其实,这些天我也在发愁阿玉与姚县主的事,姚县主肯主动低头最好不过了。阿玉是头犟驴,若待他主动回转,除非太阳从西边儿出来。”说着,吴双几分忧虑,“宗室贵女虽难伺候,我也不愿阿玉落到姚世子的下场。”那样碌碌的一生……
“放心吧,不是我说,只要阿玉哥给姚馨一个笑脸,她能高兴好些天。”宋嘉言低声道,“姚馨笨笨的,阿玉哥那样聪明的人,哄她还不是手拿把攥。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都容。男人重前程,女人重感情。”
连张爱玲那样的才女都说,遇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虽然宋嘉言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不过,姚馨对于吴玉,的确是有尘埃中开出花的感情。
姚馨说要请宋嘉言来自己家玩儿,并不是客套话,没几日,宋嘉言就收到姚馨的帖子。宋嘉言宋嘉语一道过去才发现,姚馨就请了她们两个。
宋嘉言客气的说给长公主请安什么的,姚馨笑,“不用啦,你不是怕我母亲么?我母亲今天不在家,我才请你过来的,省得你不自在。”
宋嘉言笑,“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县主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哦。”
“知道啦知道啦。”姚馨对宋嘉语道,“语小妹,你自己喝茶吃点心,我跟你姐姐说些大人间的事儿。”
什么叫大人间的事儿?宋嘉语强忍着才没翻白眼,姚馨已经拉着宋嘉言到一畔去了,问宋嘉言,“你有没有替我说好话啊?”
“我问双表哥了,双表哥叫我对你说,他有机会劝劝阿玉表哥,只是,县主自己也得学着温柔贤淑一些,不然,若你实在不对阿玉表哥的心思,他也喜欢不了你啊。”
姚馨眉开眼笑,高兴的拍了宋嘉言的小嫩手一记,笑,“宋嘉言,你果然有信用,没有敷衍我。你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宋嘉言打她掌心,“哪里要你谢?你好生改改性子要紧,只要以后你跟阿玉表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谢我了。”
姚馨笑她,“现在就有大嫂的作派啦。”
宋嘉言道,“你可记住我说的话,不然,谁替你说好话都没用。”
“知道啦,其实,琴棋书画什么的,我也会的。”姚馨还有些讨好心上人的鬼主意,“阿言,你有没有吴双的衣裳鞋帽的尺寸?我想做衣裳给阿玉穿。他现在正讨厌我,等做好了,你别说是我做的,就说是你做的,关心一下小叔子什么的给他送去。”
“我哪里有那个。”
“你不是跟吴双很熟的么?他们兄弟是双生子,个头儿模样都一样,你去量一量吴双的,跟阿玉的肯定一样,再叫人给我送来嘛。”接着,姚馨又对宋嘉言说了无数好话,还道,“你不是说要我们好好过日子么?不会这点儿小忙都不肯帮吧?”
宋嘉言只得道,“好了好了,帮你问问。”
姚馨眉眼中满是欢悦,“今天有宫里刚赏下来新鲜鲥鱼,可嫩可好吃了,我特意叫厨下收拾了招呼你和语小妹。阿言,你还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叫厨下烧来给你吃。”
“我什么都吃,没有忌口的东西。”
“你可真好养活。”
中午三个小姑娘一道用的饭,长公主府的厨子的确极好,宋嘉言宋嘉语都吃的很开心。见她们满意,姚馨也高兴。直到下晌,宋家姐妹方告辞。
景惠长公主回府,见女儿眉眼中透着喜色,景惠长公主问,“宋嘉言又跟你说什么了?”那丫头会哄人的很。
姚馨倚在母亲身畔,娇声脆语地,“阿言托吴双为我说好话了,我想着,做衣裳送给阿玉穿。母亲,只要我一直对阿玉好,他肯定能喜欢上我的。阿言和吴双都肯帮我,阿玉不会总讨厌我的。”
景惠长公主摸摸女儿的秀发,“若宋家那丫头诚心帮你,我就不跟她计较以往的事了。”再高傲跋扈的母亲,也愿意为儿女退一步。
姚馨道,“以前,我也不喜欢阿言。现在觉着,她人其实很好。她不似别人总是奉承我,反是会劝我很多好话,而且,都是有道理的话。答应我的事,也不敷衍我。”
景惠长公主看女儿这样兴致勃勃、信心满满,便没再多说什么。
姚馨这人吧,相处熟了就知道,非但大脑简单,还二百五。原本,衣裳鞋袜的尺寸宋嘉言都给她要到手了。姚馨很花心思的给吴玉做了好几身衣裳鞋袜,宋嘉言再添几套,托自己的名子给吴双吴玉送了去。
吴双是知内情的,吴玉与宋嘉言关系一直不错,又是准大嫂送的衣裳鞋袜自然要穿,何况,他穿着挺舒坦。
姚 馨觉着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若是告诉吴玉,这是多大的惊喜啊,吴玉肯定感动死啦,绝不会再生她气啥的。于是,姚馨命人打听吴玉每日回家的必经之路,提前到 那儿等着吴玉经过。一见到吴玉,姚馨跳下车,死求白赖的拉着吴玉的手,一厢情愿的把做衣裳鞋袜的事儿跟吴玉说了,你穿的衣裳鞋袜都是我做滴。
姚馨绝对是求表扬的意思,不想,吴玉直接翻脸,脱了鞋袜就扔还给了姚馨。
姚馨当场傻眼,要说姚馨也是名门贵女,又有一个无人敢惹的长公主的娘,金尊玉贵的长大,自小到大受的那些个委屈,全都是她自己上赶着拜吴玉所赐。
吴玉这样伤她的心,姚馨顿时忍无可忍的暴发了,指着吴玉的脸怒吼,“不但衣裳鞋是我做的!连带里衣大裤头也是我做的,有种你全都脱了!我就服你!”
吴玉也就骂一骂冷一冷姚馨的本事,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没种脱光。非但没种脱光,这么大街上姚馨一嗓子,姚馨丢得起这种脸,吴玉都丢不起,他当即立断,直接捂着姚馨的嘴,把人拖走了。
宋嘉言听闻此事时,笑的肚子都痛了。
宋嘉语更是无语,以前她只觉着姚馨没啥脑子,如今看来,姚馨绝对不只没脑子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