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以往的安宁与详和。
南下工作也顺风顺水,大顺朝绵侯袁宗第率一支七万人野战王牌军择日南征,先在湖广地区击败南方明军主力——拥兵五十万的左良玉部,克复承天、德安,随即又北上河南平定大地主武装头目刘洪的叛乱。其它部队也如水银泻地,四出攻掠。
放眼天下,大顺政府己成功接管了陕西、宁夏、青海、山西、河南、河北、山东及湖北、江苏、安徽的部分地区,革命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黄河流域也就除了山海关一个点外,己是山河一片红了。
争取吴三桂的工作,己由原大明居庸关总兵唐通携大顺皇帝的诏书,慰劳白银四万两及其父吴襄的亲笔劝降信出发前往山海关,相信在大事大非面前,吴三桂自会认清形势,不会做鸡蛋碰石头的蠢事。
至于登基筹备活动,大顺朝未来的国务总理牛金星同志正在那里引经据典,忙得不亦乐乎呢!不过,这事不急,慢慢来,现在,他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处理。
这件十万火急的事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麻烦,就是——差钱。
大顺差钱吗?李自成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大顺政府是不收税的,你说一个不收税的政府,它能不差钱吗?
不收税!这是李自成在商洛山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肓”时,悟出的一个革命真理。
是的,大明政府的高负税政策己把占大明人口9O%的老百姓逼上了绝路,靠免税获取他们的衷心支持,才是大顺的发展之本,取胜之源,大顺朝能有今天的辉煌就是这一革命理论实践的丰硕成果。
那不收税,大顺朝这么多人,吃什么,用什么?
别忙,天无绝人之路,大顺朝的办法就是向大明大小官员、财主们“追赃助饷”,让这些剥削阶级害人精当年吃进去多少,再吐出来多少。因此,大顺政府光荣地被地主阶级尊称为“流贼政府”。
现在,进入京城这“首善之区”,李自成决定“与民更始”,不再和京城的大小财主“追赃助饷”,变“流贼政府”为“全民政府”,以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至于财政问题,他有相当的自信心能予解决。
这个自信心来源“路边社”广泛宣传:据权威人士透露,京城皇宫和国库内存有大量真金白银。
李自成现在就象口念咒语的“阿里巴巴”,等待这两个宝库向自己敞开财富的大门。
当他等的花儿快谢了时,大顺统计部门问他报上让他心碎的数字:皇宫现存黄金十七万,白银十三万,国库现存白银二十万。
李自成仰天长叹:“唉,国贫如此,安得不亡!”
失望郁闷的李自成迅速召开御前会议,共同商讨如何应对目前严峻的经济形势。
他在发言中沉痛地说:“建国之初,依理应大赏将士,严明军纪,如今金银稀缺,怎么办”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办法大家都无,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除了打仗搞钱外,再无生财之路。兴产殖业、开源节流对他们而言,前所未闻。
沉默,大顺高管们选择了前所末有的集体沉默。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大顺朝的“二把手”刘宗敏终于打破了沉默,说出了自己的高见。
1。向老百姓收农业税是不可能的,这违背本朝三年不征税的施政纲领。
2。征收其它税也是不现实的,征税是个社会系统工程,大顺朝的基层政权还没有建立起来,没有组织和人员去征税。
3。因此只能实行老办法——“追赃助饷”。向京城内大大小小的明朝贪官污吏们追赃,靠追赃所得维持本朝无税政府的三年运作。
牛金星马上跟风,为保证追赃行动公开、公正、公平,将按明朝官员职务大小确定追赃金额,并且规定:献赃积极者,本朝优先录用为国家公务员,不积极者,将采取民主专政的暴力手段予以修理。
当下无计可施的李自成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说:“依卿所言吧!”
追赃助饷
刘宗敏、牛金星这一武一文得令即行,为保证这项行动的保密性和周密性,他们联合耍了一个小小的手腕。
牛金星先以本朝宰相的名义发布一道政令:“各明官俱于次曰朝见,朝见后,愿去者,听之;敢有违令者,斩!”
各明官对此政令的解读是:大顺朝开张营业,要招公务员了,这对下岗在家吃老本的官员来说,无异是瞌睡给了一个枕头,于是乎纷纷报名晋见。
第二天,李自成等大顺新贵高坐朝堂,百官依次进见,牛金星手执花名册,一一点名,其间“嬉笑怒骂,恩威不测”,尽情挥洒自己当年不得志的情绪。晋见明官乖乖听令,无人敢吭一声。李自成冷笑:“此辈不义如此,天下安得不乱”对明官仅有的一点同情心荡然无存,只剩下了鄙视和厌恶。
点名完毕,各明官被大顺军士两骑押一人,全体驱往西华门外四牌楼街,这不象是请来当官的,而象请来进屠宰场的。众明官不禁魂飞魄散,个别胆小官员嚎啕大哭。
不过,没有想像的那么惨,他们来到的地方,是大顺朝新成立的一个工作机构,叫“比饷镇抚司”,司长刘宗敏,副司长李过。
在“镇抚司”里,大顺军士稳定了各明官的情绪后,和和气气请大家配合办三件事。
一、更衣、但换得是全世界人民都不爱穿的囚衣。
二、吃粽子、但此粽非彼粽,各明官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个个变成了“粽子”。
三、进马棚,提前体验一下三百多年后“右派”进牛棚的滋味。
在马棚里不吃不喝,“与马共舞”了一天后,各明官终于得到最高指示:“以官第献银,一品献银累万,以下必须累千。痛快献银者,立刻放人;不献银者,大刑伺候。”
各明官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有人献银了。
不过,不是官员,而是一个大太蓝——曹化淳,在领导身边呆过的人,观察局势的能力就是强,领导还未放话,他就出手了,献银五万,立马被李自成任命为新大内总管。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无尽的,曹大公公开了头,其它在押的明官纷纷“慷慨解囊”,按官员等级“捐”出数量不等的白银,只求能快快逃离这大顺朝的“人间地狱”。
“捐”银数量最多的是老国丈周奎,一下子“捐”了五十万两白银,要知道,三个月前,女婿崇祯动员他捐款时,他只捐了一万两。
照大家这样“争先恐后”地捐款,刘大将军——现在应叫“刘司”,原来为明官准备的夹棍、剐人柱等刑具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但后来事情却出现了“拐点”,明大学士,前任首辅陈演按标准“捐”了白银四万两后,刘大将军喜其“慷慨”,正准备将其放回家时,他的家仆向阶级兄弟举报来了,陈大学士家中地下藏银无数,捐的四万两只是“冰山一角”。刘司长让人掘之,果然遍地白银。
刘司长出离愤怒了,他只知“不到北京,不知自己官小”,却不知“不到北京,不知自己眼小”。自己被明官这帮王八旦忽悠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一个陈演能有如此之多的巨额财产,那么,其它明官又能好到那里去?
刘司长决心将“阶级斗争扩大化”,各明官捐款数量成倍提高,那些“贪污成绩特别优秀”的官员,更是成为大将军重点关照的对象。
第一个被大将军关照的,竟然是一位与大将军从事同一职业的军方人士——率京营三大营兵士起义投诚的襄城伯李国桢。他的投诚使大顺军顺利踏进了北京的土地。
但大顺没有优待叛徒,搞统一战线的政策,李自成一见李国祯就骂:“你受天子重任,天子对你又恩重如山,你按理应为国而死,厚着脸来投降,无耻之极。”
“上有所好,下必甚之”,反之,“上有所恶,下亦甚之”。恭喜李国祯,贺喜李国祯,对于“今上所恶”心领神会的刘司长,立刻将李国祯拿来当“专政逼捐”男一号。
先是刑拷,然后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后,终于让这位李爷“捐了白银又丢命”,痛极而亡,这才是个开始,刘司长又命人抄了他的家,将其家产充公,老婆孩子分给手下当奴。
崇祯朝的最后一任首辅——大字士魏藻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刘大将军逼捐的“男二号”。
他的如意算盘是:“凭着自己状元的高学历和首辅的从业履历,跳槽到新开张大顺公司依然可以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却没想到被投到一黑屋里单独关押,自尊心严重受挫的魏首辅隔着窗缝大声抗议:“如果用我,就把我放出来;不用我,就把我放了。”
大顺朝看守对这位“天真可爱”的魏大人,不紧不忙地说:“本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按你的官职,交银十万即可放人。”
魏大人知道自己受陈演的害了,真是有苦说不出,做大官自己是实现了,但做又大又贪的官自己却正在努力奋斗中,真没贪了多少银子,交了一万两后,就再也交不出来了。
前任陈首辅贪银无数,现任魏首辅能两袖清风,鬼都不信,刘司长客串起法官的角色,将魏首辅提上堂来亲自审问。先用夹刑,边夹边问:“你当首辅,怎么把国家搞得一团糟。”
魏大人发挥一贯委过于人的光荣作风,嚎叫道:“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崇祯惹的祸。”
现任的刘法官大怒:“你这家伙,本是一介穷儒,崇祯把你亲点为状元,不到三年,又把你提为首辅,崇祯有什么对不住你,你竟敢诬陷他,真是毫无职场道德。”
气愤难平的刘法官亲自下堂,用力煽了魏首辅十个大耳光,还不解气,又让手下夹棍猛扯,首辅十指皆断。疼痛之下,大脑短路,慌不择言地喊:“我有一女,愿献将军为妾。”
委过老板又出卖女儿,魏首辅真是活到头了。刘法官继续对其重点关照,首辅大人在被重刑伺候了六天六夜后,终于脑浆迸裂而死,成为大明历史最倒霉的状元公。
人死了,银子还未交齐呢!别急,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魏首辅的儿子小魏被抓来顶罪了。小魏叩头说:“我家确实没银子了,如果我父亲活着,还可向门生故吏借,现在他一死,哪里去借啊!”
刘法官听他这样一说,懒得跟他罗嗦,扬手一刀,砍下小魏脑壳。
大顺朝的“追赃助饷”活动继续风起云涌,如火如茶,整个京城内一边是大顺朝的“红旗卷起农奴戟,赤手高悬霸王鞭”,一边是大明官员被挖眼割肠、抄家灭门。而随着大明官员惨嚎之声的,是大顺收到的“捐款”白银数节节上升,直逼七千万两的大关。
七千万,这可是崇祯朝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崇祯搞得大明百姓家破人亡、民怨沸腾的“三饷”,几年下来,也不过才收了两千七百万两,大明京官真是“藏金卧银”啊!大明真是贫富悬殊啊!
有钱了,李自成终于可以“潇洒花一回”,他首先大赏全军,十多万驻京的大顺将士全部按功分赏,普通士兵少者得银二三十两,多者得银二三百两,至于中高级将领,更是分赏无数。
按照多年来“得军心者得天下”的革命实践,李自成决心再接再励,解决部分大顺军的生活问题,让这些多年来跟随自己浴血奋战的弟兄们能有一个“温暖而甜蜜的家”。
李自成先把眼光盯在紫金城数量众多的宫女身上,在他看来,让这些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呆在这深宫大院实在是一种侵犯人权、违背人道的作法,于是他决定当一回“月老”,把这些宫女许配给为大顺朝建立做出特殊贡献的将士们。
他先是给刘宗敏、李过、牛金星、宋献策等功臣送去了数量不等的美丽宫女,然后将剩余的大部分宫女,不拘老少,编成名册后按抽签方式分配将士。
这些热闹了,整个大顺军营喜气洋洋,怨气洋洋。那些分到年轻貌美宫女的,喜出望外,抱之马上,在大街上来回奔驰,向战友们夸耀;分到丑陋或年老宫女的,只好垂头丧气,自怨倒了霉运,而什么也分不到的,也不用急,大顺政府规定:北京市民中没有嫁人的女子,一律强制配给大顺革命军人为妻。
按理说李自成钱也发了,家也帮着建起来了,大顺军人应该成为一支军纪严明、安居乐业的“人民子弟兵”,大顺也应成为一个“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钢铁政权,呈现出上下相安、社会和皆的稳定局面来。
然而恰恰相反,大顺朝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乱象”。
乱是先从大顺朝中高级干部中开始的,这批苦尽甘来的“高管”们,一直以推翻腐朽没落的大明王朝为终极目标,现在这一远大理想已经实现,认为“革命己经成功,同志可以享受。”于是乎纷纷过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幸福而腐败的生活。
在领导同志的示范带头下,大顺中级层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