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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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三千年-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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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吗?”他问一个穆夫提。“罪过,陛下。”“但《古兰经》上说‘如果你看到一个女人,请转移你的视线’,但你不可能转移视线,除非你正在看着!”他既是一个骄傲的贝都因人,又是一个奥斯曼苏丹的子孙。少年时他便已指挥过军队,并一直是阿拉伯大起义的“首脑”。他抱负远大又急于求成,因此得到一个绰号“急性子”。然而为了这次征服耶路撒冷的机会,他已等待良久。
  “他不仅是个士兵和外交家,还是一个古典学者,”罗纳德·斯托尔斯回忆,“他曾为我吟诵伊斯兰时代的七悬诗。”这令斯托尔斯印象深刻。英国驻安曼大使艾莱克·基尔科布里奇爵士总是称他为“眼睛闪光的国王”。作为一个外交家,阿卜杜拉诙谐机智。他曾经被问到什么时候愿意接见一位他不喜欢的外交官,他回答:“当我的骡子产驹时。”
  现在,他的骡子正在生仔。他对待犹太复国主义的态度是务实的,恰如那句土耳其谚语:“如果你正通过一座将垮的桥时遇到了一只熊,请叫她‘亲爱的姑妈’。”多年以来,他常常与魏茨曼和犹太商人谈,他表示如果他们愿意接受他作为巴勒斯坦的国王,他就提供给犹太人一个家园。他过去常常造访耶路撒冷,会见他的盟友拉吉卜·纳沙希比,但他厌恶穆夫提,认为犹太复国主义繁荣兴旺很大程度上要感谢“那些不接受任何决议的阿拉伯游击队”。
  这位国王曾和犹太复国主义者私下进行了一项互不侵犯协议的谈判:他将占领划给阿拉伯人的西岸部分,作为回报,他将不反对联合国划定的犹太国边界,并且英国人已同意了他的兼并。“我不想创造一个允许阿拉伯人骑在我身上的新阿拉伯国家,”他向犹太复国主义特使果尔达·梅森'Golda Myerson,后来改名为梅厄(Meir)]解释道,“我想成为骑士而不是马。”但这匹马此时已被拴住:这场战争,尤其是代尔亚辛大屠杀,迫使他与犹太人开战。此外,其他的阿拉伯国家决定限制阿卜杜拉的野心,以拯救巴勒斯坦,并且埃及人和叙利亚人计划吞并他们自己征服的领土。阿卜杜拉的司令格拉布帕夏,此人全心投入地为哈希姆家族提供了一支像样的军队,此时极不愿意去冒险。
  他的阿拉伯军团小心翼翼地穿过犹地亚山区向耶路撒冷前进,非正规的阿拉伯解放军在那儿进攻了犹太郊区。5月16日夜幕降临,哈加纳占领了米歇雷姆警察局和北方的谢赫贾拉,以及城墙南部的整个新城和城中心的前英军据点、俄国大院和基督教青年会。“我们已几乎征服了整个耶路撒冷,除了奥古斯塔·维多利亚和老城。”本…古里安激动地宣称。
  “SOS!犹太人已经逼近城墙啦!”安瓦尔·努赛贝冲回去恳求国王干涉。阿卜杜拉从未忘记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以真主之名,我是一个穆斯林统治者,一个哈希姆国王,而且我的父亲曾是所有阿拉伯人的王。”此时,他在给他的英籍司令写信:“我亲爱的格拉布帕夏,在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及阿拉伯基督徒当中,耶路撒冷的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这座城市落到犹太人手中,人们所遭受的任何灾难对我们来说都将有着深远的影响。目前我们已经占有的一切都必须得到保存——老城和通往耶利哥的道路。亲爱的,我请求你,尽可能快地执行。”
  阿卜杜拉:耶路撒冷之战
  国王的“军队正处在欢欣鼓舞之中,许多战车装饰有翠绿的枝条或成捆的粉红色夹竹桃花”。格拉布注意到,阿拉伯军团向耶路撒冷开进的队伍“似乎更像一支参与狂欢而不是走向战争的军队”。5月18日,第一批军团士兵占领了老城城墙周围的阵地,格拉布写道,“近一千九百年前,就是在这里,犹太人曾在向正在推进的提图斯军团投掷大矛”。但是国王“因焦虑而憔悴不堪,唯恐犹太人进入老城和圣殿,他已故的父亲汉志国王侯赛尼安葬在那里”。格拉布的部队冲破以色列人的谢赫贾拉防线向大马士革门进军。
  老城内,起先是非正规军,然后是阿拉伯军团战士包围了犹太区,里面有巴勒斯坦一些最古老犹太家族的古宅,许多年长的哈西德学者居住在那里,而所有这些地方却仅有一百九十名哈加纳和伊尔贡战士防守。拉宾得知仅有少量士兵可以分出来去拯救老城,感到非常恼火。他向耶路撒冷指挥官大卫·沙勒提勒喊道:“犹太人只能召集这么一支军队来解放自己的首都吗?”
  拉宾试图猛攻雅法门,但没有成功,不过,有其他部队突破锡安门攻入了老城。锡安门失守前,八十个帕尔马赫的人加入防卫队伍,但此时阿拉伯军团的大部队到达。争夺老城的战斗极其激烈;格拉布提道,战斗就是“逐门逐户,沿着黑暗通道,出入狭窄的楼梯,切入院落,进入地下室”,穿过“犹太区热闹的养兔场,紧接着是千年的废弃之物和碎石”。格拉布此时命令有系统地缩小犹太区。犹太区内的拉比恳求帮助。本…古里安狂乱地喊道:“耶路撒冷随时可能陷落!要不惜一切代价进攻!”
  5月26日,阿拉伯军团士兵占领胡瓦广场并炸毁了其宏伟壮丽的犹太教堂。两天后,格拉布看到,“两个因上了年纪而驼背的年老拉比,举着白旗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走出来”。离战场只有几百英尺远,拉宾从锡安山上看到同样“令人震惊的场景”:“我惊恐不已。”两百一十三名守军中三十九人战死,一百三十四人受伤。“所以大卫城落入敌人之手,”贝京写道,“哀痛降临到我们身上。”格拉布得意洋洋:“我深爱耶路撒冷。《圣经》就在我们眼前。”然而,他允许他的士兵洗劫犹太区:二十七个犹太会堂中的二十二个遭到毁坏。自1187年穆斯林再次征服耶路撒冷之后,犹太人第一次失去接近西墙的权利。
  格拉布以拉特伦要塞阻断了通往西耶路撒冷的道路。本…古里安不断下令攻占拉特伦,甚至不惜以牺牲以色列同胞的生命为代价,但是屡攻屡败。躲进地下室的耶路撒冷犹太人开始挨饿了,直到以色列开辟新的供给渠道,即所谓的拉特伦南部的“缅甸之路”。
  6月11日,联合国调停者福尔克·贝尔纳多(Folke Bernadotte)伯爵——他是瑞典国王的孙子,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最后几个月与希姆莱谈判,拯救了许多犹太人——成功地让双方停了火,并提出新的分治方案,就是将耶路撒冷全部交给阿卜杜拉国王。以色列拒绝了贝尔纳多的方案。与此同时,本…古里安打赢了一场近乎兵变的战争:梅纳赫姆·贝京已经同意将他的伊尔贡整合并入这个国家,正当伊尔贡准备卸载自己船上的武器时,以色列军队炸沉了这艘船。贝京并未掀起内战,而是退出地下组织活动,进入了政坛。
  贝尔纳多的调停期结束后,战争重新开始。第二天,一架“喷火”的战斗机轰炸了西耶路撒冷。兴奋的军团士兵穿过锡安门进攻新城,而后向圣母院推进:“他们转头便可以看到岩石圆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格拉布写道,“他们战斗在真主的路上。”此时,以色列人试图再次占领老城。
  “我们能守住耶路撒冷吗?”阿卜杜拉问格拉布。
  “他们不可能攻下它,陛下!”
  “如果你认为犹太人将占领耶路撒冷,就请告诉我。”国王说,“我将去往那里,死在这座城市的城墙上。”以色列的反攻没有成功,不过以色列的军事力量正在增强:这个新的国家共有八万八千兵力奔赴战场,抗击六万八千名阿拉伯人。第二次停火前的十天内,以色列人占领了吕大和拉姆拉。
  犹太复国主义者对贝尔纳多先前的提议非常愤怒,因此这个瑞典人此时提议耶路撒冷应该国际化。9月17日,这位瑞典伯爵飞到圣城。但伊扎克·沙米尔(Yitzhak Shamir,后来的以色列总理)领导下的莱希极端分子决定消除这个人和他的方案。当贝尔纳多从政府大厦总部驱车穿过卡塔蒙去里哈维亚会见以色列行政长官多夫·约瑟夫时,他的吉普被示意停在一个检查点前。此时三个人从另一辆吉普上下来,举着斯特恩式机枪对准他的车一阵扫射:前两次扫射打穿了轮胎,他们加速离开之前的第三次扫射击中了贝尔纳多胸部。伯爵死在哈达萨医院。本…古里安镇压并解除了莱希的武装,但凶手一直未被抓获。
  阿卜杜拉稳稳地占据着老城。在西岸,国王控制了南部,伊拉克人控制了北部。耶路撒冷南部的埃及先头部队可以看到老城,他们连续猛攻南部郊区。9月中旬,阿盟承认了一个以加沙人为基础,由穆夫提和耶路撒冷几大家族为主导的巴勒斯坦“政府”。'1'但当战斗重新开始时,以色列人打败并包围了埃及人,占领了内盖夫沙漠。埃及人受到了羞辱,他们将穆夫提送回开罗,穆夫提在最后的政治生涯中声名狼藉。1948年11月底,耶路撒冷当时的军事指挥官摩西·达扬中校同意和约旦人停火。1949年上半年,以色列和五个阿拉伯国家都签订了停战协定。1949年2月,以色列议会在耶路撒冷乔治五世大街的犹太代办处大楼举行会议,正式选举魏茨曼为没有实权的总统。七十五岁的魏茨曼发现自己被总理本…古里安忽视了,对自己无决策权的角色感到非常失望。“为什么我必须成为一个瑞士式的总统?”魏茨曼问道,“为什么不是一个美国式的总统?”他打趣地自称“雷霍沃特的囚犯”——他在雷霍沃特建立了魏茨曼科学研究院。尽管他的官邸在耶路撒冷,但他说“我仍然对这座城市存有偏见,甚至我现在还觉得不自在”。1952年,魏茨曼去世。
  1949年4月,在联合国的监督下,各方在前英国总督府签订停战协议,分割了耶路撒冷:以色列拥有西区和斯科普斯山的一片孤岛,而阿卜杜拉占有老城、东耶路撒冷和西岸。协议允许犹太人接近西墙、橄榄山墓地和汲沦谷的陵墓,但这从未得到兑现。接下来的十九年内犹太人被禁止在西墙祈祷,'2'他们祖辈墓地上的墓碑也遭到破坏。
  以色列人和阿卜杜拉都担心失去他们的半个耶路撒冷。联合国执着于争论这座城市的国际化问题,所以任何一方独占耶路撒冷都是非法的,而且仅两个国家承认阿卜杜拉对老城的主权。魏茨曼的办公室主任乔治·魏登菲尔德(George Weidenfeld),一个年轻的威尼斯人,不久前在伦敦成立了自己的出版社,他发起了一场使全世界确信以色列应该拥有西耶路撒冷的运动。12月11日,耶路撒冷被宣布为以色列首都。
  阿拉伯的最终胜利者是“急性子”阿卜杜拉。他在阿拉伯起义之后的三十二年终于赢得了耶路撒冷:“没人,”他说,“能从我手中夺走耶路撒冷,除非我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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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 两个侯赛尼的堂兄弟分别担任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安瓦尔·努赛贝担任内阁秘书,穆夫提则出任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主席。
  '2' 在耶路撒冷宗教竞争和出于需要创造神圣性的经典例子中,失去西墙的犹太朝圣者们来到锡安山的大卫墓旁祈祷,并在那里建立了这个国家首个大屠杀纪念馆。

52 分隔
  公元1951年—公元1967年
  耶路撒冷之王:圣殿山上的流血
  “带有倒刺的铁丝网设防带、雷区、射击点和观察哨遍布整个城市,”阿莫司·奥兹写道,“一道有形的幕布降临,把我们与谢赫贾拉和阿拉伯社区分隔开来。”大街上经常有狙击手开火:1954年,九人遭狙击丧生,还有五十四人受伤。甚至在双方开展合作时,人们也感到极度痛苦:1950年,联合国调解以色列控制的斯科普斯山上“圣经公园”中的一只老虎、一只狮子和两只熊的饲养问题,官方解释称:“可以采取两种解决方案:a。 用以色列的经费购买阿拉伯驴子来饲养以色列的狮子;b。 以色列的驴子经过约旦控制区拿来喂狮子。”最终,这些动物在联合国护卫人员的陪同下穿过约旦领土进入了西耶路撒冷。
  铁丝网另一边,努赛贝家族为这场大灾难痛惜不已:“我近乎精神崩溃。”哈齐姆·努赛贝承认。他的侄子萨里怀念起“那些英国人和阿拉伯贵族、随心所欲的新贵、中产阶级的商人、勾引士兵们的暗娼、多元文化融合、主教、穆斯林神职人员和黑胡子的拉比挤在相同的街道上”的场景。
  11月,阿卜杜拉诡异地由科普特主教加冕为“耶路撒冷王”——成为弗里德里希二世以来控制这座城市的首个国王。12月1日,他在耶利哥自称“巴勒斯坦之王”,并将他的王国重新命名为“约旦联合王国”。侯赛尼家族和阿拉伯民族主义者谴责阿卜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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