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吕布直接冲上来,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当然,更多的是,吕布对自己的自信,他有这个自傲的资本。还有就是周仓的催促,也使得吕布不得不快速前进,以求快些见到刘槊安然无恙。
吕布不知道,黄巾阵营中,不仅有造反的反贼,还有名扬天下的弘农杨家的嫡系公子杨修,杨修的背叛,必然会惹来汉室朝廷的震怒,到时候立功,所得的赏赐,将会更多。
……
黄巾阵营中,张角等人在众将和黄巾力士的保护下逐渐撤退,张角等人十分不甘的看着大肆的屠杀黄巾兵的并州狼骑,愤怒的表情取代了之前的淡然,还有深深地无力。
几个时辰以前,他们还当刘槊所说的话是个笑话,因为先登营已经被他们端了,可是现在,看到强势而凶残的并州狼骑,他们感觉到无力和绝望,先前的想法此刻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怎么也取代不了他们心中的不甘和疼痛,这些黄巾兵,是他们的底子,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可是现在他们在被屠杀,而作为将领的他们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屠杀,他们却无能为力,还要不断的后撤,求取生机。
绝望、愤怒、耻辱,还有深深的不甘。每一个黄巾将领乃至于一些黄巾士兵都有这样的心情和感觉。眼看这美好生活就在眼前,可这一切,却在瞬间,被并州狼骑狠狠地撕碎,毁灭。
他们恨,却无能为力。
刘槊的评价不差,甚至他们此刻觉得刘槊对并州狼骑的评价还有些低了,他们感觉,并州狼骑才是最强大的,最不可战胜的,他们太恐怖了,完全就是绞肉机,每前进一步,都带走无数的生命,留下无尽的鲜血和尸骨。
“杨公子,现在怎么办?”张角转眼,死死盯着杨修。
这一刻,他心中略微有些明悟,却不得要点,只是对杨修,也有不小的怨气。
“退兵,然后控制冀州、青州,蛰伏起来,寻找机会,东山再起,到时候,我们将以雷霆之势横扫冀州周围州郡,一举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届时,步步为营,不断蚕食大汉天下,王图霸业,指日可待。”
杨修的话很直接,他听到了张角心中的不满,所以,他说得很直接,也很有诱惑性,同时,也突出了自己的作用和地位。
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到时候还得我来主持,所以,你不仅不能对付我,还得重用我。
很难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复杂的心思。
其他人缓慢撤退,闻言,也心中大动,却没有说话,现在,只能等张角表态。
张角沉默了一会,漠然道:“传令,撤。”
……
张燕也得到了张角的指示,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吕布的到来,瞬间颠覆了战场的形势,让他们没有了哪怕一丝的胜算。
并州狼骑和文丑军队中的两千骑兵完全不一样,他们更加精锐、更加强壮、更加嗜血、更加凶残,他们仿佛天生的战士,是战场上无情的杀手,绞肉机,所到之处,尸骨成山。
“传令,分散,撤。各自分散,逃命,保命。三日之后,听后召集。告诉他们,不要想着投降,汉室,是不需要投降的,他们会杀死死死所有的造反的人,霸占他们的财产……”
张燕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住嘴了,没必要多说了,这些,大家都明白。
廖化点了点头,转身开始传令,黄巾兵开始向着四面八方散开,然后逃命,每一个人的方向都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章法和目的。
就是张角等人也换了装束,混在普通黄巾兵之间。
在黄巾兵中间、在太平道众人心中,张角是神,使他们的信仰,所以,张角化妆之后,倒也不担心有人认出来。
张角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冷冷的看着并州狼骑的屠杀,随着人流奔逃。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狼骑凶威【下】
大浪淘沙,活下来的,才是精英,张角冷漠的看着,仇恨在蔓延,却并未阻止他的理智来安慰他不要丧失自信。
并州狼骑太强大了,孱弱的黄巾兵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丝毫的威胁,疯狂的冲击,所过之处,身后事血淋淋的一条血路,惨不忍睹。
杨修也在看着,心中却翻起滔天骇浪,他见过颜良的幽州骑兵,还有刘槊的无双血骑,麴义的先登死士,更有洛阳的御林军、羽林军和西园禁军,而相比较之下,并州狼骑给他的压迫力让他都有窒息的感觉。
毫无人性的屠杀,鲜血飞溅,在他们冷漠的眼神中造不成丝毫的波动,他们像是天生的杀戮者,每一次出击,都能造成恐怖的杀戮,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的前进。
强悍的冲击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并州狼骑就给黄巾兵造成了上万的伤亡,听着黄巾兵的哀嚎和呐喊,所有黄巾势力的人沉默了,接着是深深的无奈和辛酸,按照教义和宣传来说,这些牺牲的黄巾兵,不仅仅是他们的棋子,还是他们的兄弟,知己和手足。
可是现在,他们的兄弟在被别人屠杀,毫不留情的屠杀,而他们却无可奈何,深深的悲哀在蔓延,还有悲哀之下滋生的愤怒和仇恨,有些黄巾将领更是将这仇恨放在了杨修的身上,要不是张角也有点见识,让管亥早早的守护在杨修身边,恐怕杨修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程远志,你干什么?”一旁正在鼠窜的张角看到手下大将程远志竟然将屠刀指向杨修,顿时大怒。
“仙师,这小子害死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我要他偿命。”程远志怒吼,这些死去的人里面,就有他的全部底子,六万多人,此刻却全部折在这里,怎不能让他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
张角当然明白,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怎么也不能苦口婆心的安抚程远志,可若是不安抚,必然会寒了许多将领的心,张角神色一冷,下令道:“杨公子有何过错,你敢针对他?刘槊小子天数未尽,此刻不是取他性命之时,尔等还不速速退下,调遣部下疏散,其余诸事,回去再议,谁若再敢胡作非为,以背叛论处。”
“大贤良师……”程远志神色愤怒,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张角瞪了一眼,暴喝道:“还不快去。”
不甘的看了一眼杨修,程远志悻悻离开。
杨修神色不变,心中却冷笑,张角做戏,给自己示好?杨修明白,,却没有理会,表现的理所当然。
而身边,管亥就是一尊铁塔,紧紧的保护着他。
张角看到杨修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也明白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便不再理会,紧急的指挥着麾下逃亡,这对他们是一次挫折,却也让张角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和错误。
自己的底子究竟太薄弱了,相比较在这片大地上当了几百年主人的大汉朝来说,他们弱的可怜,而且,他也太心急了,吕布的当头棒喝让他幡然醒悟,徐徐图之,才是最正确的,而且,自己最近身体略有不济,好好养养身体也是当务之急。
同时张角还不断的观察自己的阵营中的可用之才,现在的他,才真正的朝着一个势力主蜕变,朝着一个枭雄蜕变。
而非是一个整天装神弄鬼的道士,被人们供奉的活神仙。
……
另一边,刘槊在马上,周仓紧急的诉说着什么,还不时地嘘寒问暖,显得十分焦急。
赵雨拿着水袋给典韦和麴义喂水,而刘槊一边听着周仓叙述,一边看着在人群中纵横无敌的那个人影,震惊的同时有感觉到理所当然,只有这个人才能配得上如此的雄姿伟岸、肆意纵横。
只是,他身上的煞气太浓重了一些,远远地,刘槊就能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发现吕布周围有些冷,冷入人心。
“元福,先别说这些了,让兄弟们也先别放松,配合着吕将军先追杀太平道逆贼,但是切记,不能追的过远,脱离了大部队。
回去之后,每个活着的兄弟都给记大功,每个死去的兄弟,都要厚葬,同时他们的家属要每一个人都落实到位的安置和抚恤,都准备一下,打扫战场。”刘槊打断周仓有些惶恐又有些兴奋的唠叨,直接吩咐道。
周仓一愣,旋即明白自己担心的有点多了,表现得有点夸张,讪讪的笑了笑,点头离去。
刘槊这才仔细地打量战场中的并州狼骑,发现,这样的士兵,只能是士兵,而且只能活在战场上,如果到了和平年代,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死亡消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容纳下他们,或者说,他们身上的血腥已经让这个世界将他们抛弃,世界剥夺了他们和平常人有关的一切。
这无疑是悲哀的,却是无可奈何的。他们是刽子手,死在他们手上的生命太多了,纵然他们是为了守护,为了更多的人才杀死了一部分人,可这个因果,依旧需要他们来承担。
凶残而霸道的并州狼骑,在吕布的带领下开始疯狂地杀戮,追杀四散逃逸的黄巾兵。
吕布在周仓先跑过去,对刘槊嘘寒问暖的同时,看了一眼刘槊,就傲然地投入战场中了,刘槊没事就行,他要杀敌立功。
刘槊有些愕然的同时,还有些轻松,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人马中赤兔的吕布。
和曹操不同,吕布只是一个战场上无敌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势力主,算起来,和刘说他自己是不在同一个水准上的,而且吕布的人品也让他有些发憷,尽管这一切还没发生。
在战场上,吕布是无敌的,而并州狼骑,也是无敌的,仅仅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战场上已经没有活着的黄巾兵了,而文丑军和并州狼骑以及活着的先登死士,开始或者休息,或者打扫战场。收敛输于袍泽的尸首,寻找那些他们曾经熟悉的面孔。
战斗时候的麻木逐渐的在软化,深深的悲伤开始笼罩在每一个激烈挣扎后活下来的人的身上,刘槊也不例外。
或许,那些冷血的并州狼骑,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吕布,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只是,他们也没有打扰或者讥讽活着的英雄的悲伤。
第一百二十六章 蝼蚁者悲
或许是被战场所爆发出来的悲壮感染,或许是出于对无畏的双方勇气和鲜血的尊重,或许,他们经历过兴奋地急促的战斗之后,杀累了,或许他们本来就是沉默寡言之人,此刻,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幸存下来的先登营的兄弟和文丑军一起收敛战死的英雄们的尸体、遗物。
吕布也没有直接过去面见刘槊,一双虎目满是疑惑的看着战场。心中,也满是暴虐和愤怒,和异族不同,这一次,死的可是他的同胞,方才杀戮的时候,满脑子的功名利禄,事后,却发现,对方虽然疯狂,却大多数是手无寸铁的农民。
先登营的悲伤依旧笼罩着战场,低沉、压抑。
他们神情肃穆,双目之中蕴含着巨大的悲痛,谁能料想,不过十二个时辰不到,前一天,还和他们把酒言欢的兄弟,此刻就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的留在这里,再也不可能站起来,喊一声兄弟,再也不能一起训练、一起嬉闹、一起肆无忌惮的玩笑。
生命已经逝去,他们仔细而小心的收拾战场,唯恐动静大了,会打搅到刚刚沉睡的兄弟。
战场上,挥洒的是汗水和热血,可是战场之下,那些荣耀和功勋的背后,掩盖着多少的悲凉,多少人用鲜血和尸骨铸成的胜利,他们却来不及享受哪怕一分一秒的荣耀,只留下冰冷的尸体,还有给生者的无尽悲伤。
巨大的悲痛笼罩,战场在夕阳下,零落的身影收敛兄弟的遗体,他们脚步有些蹒跚,动作也不再充满力量,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可是,他们其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余岁,正是人生的巅峰。
战场,是所有英雄的坟墓,可是,有人成为了英雄,而他们这些活着的,又该何去何从?
刘槊也有些茫然,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像是异常猛烈的洪水,轰轰烈烈的来,却又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给自己留下满地的尸体,还有让人窒息的悲痛。
战斗结束了,而且胜利了,可是,刘槊找不到丝毫的喜悦,他和杨修这一场心有灵犀的练兵,他的目的达到了,杨修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这些死去的无辜的人呢?
智者,刘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智者,但是刘槊却向往成为一个智者,可是,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让刘槊对“智者”这个词语充满愤怒和厌恶。
智者,就因为相互之间一次可笑的默契,就要造成数十万的伤亡,造成无数个家庭的悲伤,还有无数人的无家可归。
是无数人。刘槊能够想象却又不敢想象,这么多死亡的人背后,是什么?他们的妻儿在等着他们回去,或许有高堂每天都在村口,拄着拐杖。苍老的面孔满是思念的望着远方,那里,有他的孩子,为了理想、为了出路在奋斗。
或许,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旁边善良温柔的母亲一句句碎碎的念叨,不断地讲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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