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总是这样,喜欢管中窥豹,把两种不相干的事情能联系到一起去,看着一位美女舞剑,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位美女赤裸着身子坐在自己身上扭动腰肢。
此刻,汴河水静静流淌,隐约有丝竹管箫、男女呻吟渗透在空气中,和胭脂水粉的香气混合成一种极具诱惑的特殊味道,当然,还夹杂着句把“你这杀千刀的腌臜瘟生嫖老娘居然敢不给钱”这样煞风景的叫骂在其中,构成了杀猪巷独特的人文景观。
保罗和展昭、白玉堂一起站在墙根处,白玉堂似乎有些尴尬,保罗摸着鼻子不说话,只有展昭,似乎熟视无睹。
“我去踩踩盘子。”白玉堂觉得站在墙根听嫖客和妓女们的叫床声实在是丢他锦毛鼠的名头,何况旁边还站着宿敌御猫展昭,于是一伸手撩起袍角,嗖一声就上了房顶踩探路线去了。
两人继续在黑暗的墙根站着,嗅着空气中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陈保罗。”展昭突然低声说,“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保罗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天下能人异士很多,像我跟白玉堂这样的身手,大约也就在前百位徘徊……”
“我知道,武功不代表一切嘛!”
“不!”展昭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且坚定,“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代表了一切。”
他慢慢转过头来,双眼在黑暗中宛如星辰,“江湖上前三十位的高手,即便像是那天州桥一样有几十把诸葛连弩对着也会若无其事的,当然,这样的超级高手难得一见,不过,万里追魂彭海乃是天下十四杰之一,他的十三枚回魂燕子镖以真气催发,三五丈内威力无匹。”
保罗愣了愣,低声说:“多谢,万一真是彭海的话我会小心的!”心里面却在嘀咕,展昭莫名其妙关心我做什么?
“八王爷跟我提了一下,说以后你会去拱卫府做事,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提前让你知道。”展昭抱着巨阙剑靠在墙上漫不经心说:“你这个人太散漫,连玉卓公主都敢带出来,不管是我还是陷空岛五鼠,武功都是前一百位的,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溅五步的结果,你居然还敢带她去看我们比武……”
保罗打了个哈哈,心里面却大骂八贤王:这老狐狸,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去拱卫府做事了。
正说话,白玉堂回来了,轻轻掸了掸衣角,低声说:“四周就几个妓院的打手,那位花魁孙七斤正陪一个客人,那客人还带着两个保镖,一个是陕中巨盗陈汝均,一个是少林弃徒毕铁熊,陈汝均擅长快刀,毕铁熊一身十三太保横练了得,这两个人居然给人做起了保镖,看来那客人不是常人。”
展昭沉吟,看了看旁边没说话的陈保罗,心想三人联手即便直接面对万里追魂彭海也不会吃亏,就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门说:“咱们见机行事就是了。”
看展昭第一个跃入黑暗中,白玉堂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你说展昭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宜兰侯被杀而被怪罪?我看这次悬,堂堂一个辽国使者在京城被刺,展昭要是解决不了这棘手的事情,脑袋都难保,因此来找咱们……”
保罗低笑,“我估摸着也是,相机行事就是了。”他也有些烦恼,赵德芳老是拉拢他,眼看展昭这个开封府总捕当的窝囊,实在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心说这官家饭不好吃啊,说着一拉白玉堂,在墙根尾随展昭而去。
第二集 真假襄阳王 第三章 夜探杀猪巷(上)
杀猪巷和麦秸巷不同,杀猪巷整条街都是勾栏瓦肆,档次不高,唯独孙七斤的千金一笑楼占据着杀猪巷唯一的河边船岸,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从水道而来,用来彰显身份。
千金一笑楼分成主楼和副楼两座,楼和楼之间有阁道可以通过,阁道中间还有个很大的舞台,那是孙七斤和手下婢女跳舞的地方,一笑楼高四层,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玩耍,千金楼却只有两层,是孙七斤和几个贴身婢女住的地方。
一笑楼里面喧闹的调笑声和吹拉弹唱声不绝,靠着河岸边的千金楼却毫无声息,汴河河水荡漾,河面上几艘船轻轻荡过,有几个贵公子打扮的从一艘画船上下来,看了一眼千金楼,楼上高高挂着大红灯笼,踏花牌高悬在灯笼旁,显示今天孙七斤业已有了客人。
为首的公子一身锦袍,外面套着缝缀狐裘的夹袄,头上带着锦葵冠,气度也是非凡,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富就贵,旁边几位也俱都打扮华丽,腰间的钱袋子描金嵌玉,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家。
“孝安,看来今儿又是白跑一趟了。”一个贵公子对为首的公子说道。
这位被称为孝安的公子正是当朝起居郎谭孝安,调戏过阮阿蛮,被扇了一巴掌,调戏过米香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调戏过梅忒丽,梅忒丽直接飞起一脚踢在他裤裆上,有好事者称他为“谭泼皮”,他不以为忤,反倒沾沾自喜,是个架鹰遛狗的主儿。
他运气极好,从小是仁宗帝的伴读,长大后虽然一直做起居郎没升官而另外一位起居郎庞昱已经做了兵部侍郎,但是,仁宗帝对他极好,可谓圣眷正隆,因此他向来惹是生非,仁宗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胡闹,连包黑子参他都若无其事。
过去做官,文采固然重要,还有更加重要的一条,“美丰姿”,就是要气派好相貌堂堂,三国的庞统为什么不招人待见?无他,长的太丑,而谭孝安完全称得上美丰姿,自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连续被三个花魁拒绝,这次,怎么也要找回这个面子才是。
大冷的天,这位被仁宗帝叫做“谭青皮”的起居郎“哗”一下展开扇子,挺秀气的眉毛一皱,“哼!我倒要看看孙大家今儿的客人是谁。”
旁边几位公子也都是爱惹事的主儿,一听他这么说,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怂恿他上去一看。
岸边历来都有几个龟奴伺候着随着领客人上楼,从水道上来的客人,身份那是显而易见的,其中一个胆大的龟奴弯腰上前,“几位公子,实在不巧,今儿孙大家……”
“啪”一声,谭孝安一扇子扇在龟奴的脸颊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好狗不挡道,给爷让开。”
那龟奴看几人耀武扬威上楼,捂着脸颊往地上唾了口唾沫,“我呸,什么东西……”
旁边一个相好的龟奴过来,低声说:“这人是起居郎谭泼皮,出名的无赖,不过……嘿嘿嘿……今儿他可要吃亏了,楼上那位主他得罪不起。”
这边龟奴闲话,那边谭孝安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业以上了二楼,一个站在楼梯口的婢女低声呵斥,“喂!你们几个,谁让你们上来的?”
谭孝安眼前一亮,这婢女穿着翠色长裙,头发干干净净简简单单梳着双丫髻,十五岁模样,圆溜溜的一对漂亮大眼睛,皮肤尤其出色,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一时间这位谭泼皮露出了泼皮性子,笑着就用扇子伸过去一挑小姑娘的下巴,“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举动其实还真没什么不妥,不过,大眼睛的婢女不干了,一瞪眼,“噌”一声拉开腰间悬挂的宝剑,谭孝安眼前一花,觉得脖子处一凉,接着爆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来,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保罗他们三个此刻正好趴在一笑楼顶,位置恰懊把千金楼里面尽收眼底,自然就看见了这一幕,难得展昭低哼一声,似乎对那位谭青皮很不感冒,而白玉堂则伸手一指,低声说:“那门口站着的高个子白惨惨脸膛的就是快刀斩乱麻陈汝均,另外那个光着脑袋的大块头就是花罗汉毕铁熊。”
“银凤,太没礼貌了,怎么能对谭公子这么无礼?”从屋子里面传出一把沙哑的声音,接着,一双修长的手从门帘处伸出,一位梳着双凤镏金尾发髻的女子轻轻走了出来。
美人胚子气哼哼收起宝剑,一扭头,退到了一边。
谭孝安吓得三魂掉了俩魂,腿都有点儿哆嗦,旁边几位贵公子也面面相觑,他们出来嫖妓可还真没被人用宝剑指着过。
“谭公子,这丫头是我远房的表妹,刚刚从老家来,还不懂规矩,您可别见怪……”梳双凤镏金尾发髻的自然就是孙七斤,身上穿着宝蓝色镶嵌了无数璎珞的马甲,雪白的腰肢就那么暴露着,下面同样镶嵌无数璎珞的围胯,围胯下则是灯笼底的长裤,显然是武将盔甲改编的一种舞蹈服饰,鹅蛋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笑的时候漂亮的大眼睛一眯,一副明眸善眯的感觉,可一挑眉毛,却又英气勃勃,很有女将味道,是一种让人感觉很奇怪的美,加上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腰肢,构成了独特的魅力。
大多数男人看见孙七斤的第一感觉就是眼前是一匹野性难驯的漂亮母马,恨不得立刻骑上去才好,尤其孙七斤的嗓音,低沉沙哑,换了别人,必然糟糕透顶,可在孙七斤身上就不一样了,配上这把沙哑的嗓音,更加诱惑男人。
谭孝安咽了口口水,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小美人胚子,小美人一瞪眼,吓得他再次收回眼光,掩饰般咳嗽了两声,“不妨事,我怎么会跟小姑娘计较。”说着干笑了两声。
“不如,谭公子和几位公子一起来坐坐?”孙七斤的口气似乎在邀请,不过,显然没什么诚意。
第二集 真假襄阳王 第三章 夜探杀猪巷(中)
谭青皮可听不出来,色胆壮了壮,点头说:“那倒是好……”
可门口一直站着不说话的两位不乐意了,高大的光头汉子首先哼了一声,“我家主人今天包下了孙小姐……想进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狗胆。”
几位公子同时脸色一变,这话骂人太毒了,孙七斤在门口掩嘴低笑,谭孝安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教训,想在美人跟前逞威风,“你什么东西?一个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孙大家是能包的么?”
光头汉子自然就是少林弃徒、花罗汉毕铁熊,被驱逐出少林寺以后杀人放火强奸什么坏事没干过,怎么能服气被眼前这位貌似兔儿相公的人骂,顿时一瞪铜铃大眼,“直娘贼,老子活撕了你。”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一双大手老鹰抓小鸡一般张开,把谭孝安吓得往后连接退了两三步。
“铁熊,住手。”一声轻咳后,一双修长的手从门帘处伸出来,手上带着两个式样奇古的戒指,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非常有身份的人。
门口脸色白惨惨的快刀斩乱麻陈汝均赶紧伸手给自己主子撩起门帘,里面的男人慢慢走了出来,一身淡黄色广袖长袍,头上带着由金丝编织成的便帽,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张脸带着几分沧桑,下颌短须修剪得体,双眼开阂之间神采奕奕。
谭孝安一看这人,刚才飞出去再回来没多久的俩魂再次飞了,“王……王爷……”
此刻千金楼顶,展昭正奇怪,低声说:“怎么襄阳王也出现在这里?”
“我说展大侠,你能不能说一下到底为什么来杀猪巷啊?”保罗终于得到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展昭沉吟,低声说:“拱卫府的消息是孙七斤跟摩尼教关系密切……”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愉快,如果那个绿睛胡女陆小凤脱困,还真可能来这儿,甚至万里追魂彭海也可能藏身与此,保罗甚至怀疑,那个陆小凤是不是展昭故意放走的。
低哦了一声,保罗继续往下面看去。
那人正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襄阳王赵钰,权柄极重,手握一方军政,岂是谭孝安能惹得起的?
赵钰笑了笑,走到谭孝安跟前,“孤三年前跟孙小姐有几面之缘,颇为投机,今儿便来和孙小姐清茶一杯畅谈,孝安,娘娘、官家和圣人(娘娘指太后,官家是皇帝,圣人是皇后)身体可好?一年多不见你,越发气派了,你父亲有福啊!”
谭孝安冷汗淋漓,弯腰说:“回王爷话,今上,娘娘,圣人身体俱都安好,下官不敢打搅王爷,先告辞了。”说着拉了一帮狐朋狗友抱头鼠窜而去。
毕铁熊哼哼了两声,“王爷,给这厮什么好脸色看,一巴掌扇出去就是了。”
“他老子有福气,儿子自小给今上伴读,女儿又是个大美人,据说就快要进宫给今上做娘子(妃嫔)。”赵钰冷笑,“他老子那个“尚书左仆射”很快就要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职务了。”
孙七斤在赵钰跟前一点儿都不拘束,笑着说:“王爷,此人在东京城有个绰号叫谭泼皮,出名的无赖,不过今天可是踢了铁板一块。”说着笑个不停。
赵钰一笑,“进去罢,外面还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