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羽此时收回目光,冲二人说道:“一月初十,是剑宗封老前辈的寿诞之日,外间本就鲜有人知晓。再加上封老前辈处世一向谦微谨慎,对于自己的寿诞,六十年来也没有怎么张罗过,所以知晓的人也就愈加的稀少了。我也是在偶然的机会,才从剑宗他老人家的一个故友的口中得知的,所以,才决定一月初十上山。”曹羽说道这里,又不得不想到再次想到了不迭道人,以及和不迭在一起的寥寥十数日。
“哦,原来如此。”陆籍与裴元紧接着问到:“世子爷,那我们是否要备下厚礼?”
曹羽摇摇手,回到:“不必了。若是备下厚礼,反倒是看轻了他老人家,到不如大家只带口腹前往,来的干脆。”
一月初十日,曹羽率亲随五十余人,在封万里的带领下,终于上得了仙密山。雾雪瀛寰,苍松孤兀,这就是冬末的仙密。崎岖的山道上,偶有晨练的仙密剑派俗家弟子,在迎风冒雪勤加苦练技艺。
曹羽见此情此景不由的心生感慨道:“人说少林苦,我看仙密甚于少林。有志男儿若要磨砺自己,修身养性,不来仙密,又有何处可往?”
“世子言重了。”
“不。在下没有半句虚言,只不过是你等置身之人,无需明言而已。”
“谬赞了。”
曹羽一笑处置,迈开大步,随引路的封万里急进。时至晌午,天空放晴,然风不止。山门前,曹羽等人汗流浃背的处于冬末的风中,静待封万里的回来。
无量天尊,随着一声洪亮的稽首声,一仙风道骨之人,飘然来到山门前。而封万里则紧随其后,必恭必敬的侧站在一旁,手捧着三尺狮子吞口紫金宝剑。
不用问了,此人便是剑宗封清阳封老前辈。曹羽打定主意,抢前一步躬身施礼,言:“晚辈曹羽拜见剑宗封老前辈,并祝封老前辈‘福如东海千年鹤,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朽岂敢,倘若真如你这后生晚辈说的,我岂不是千年的乌龟,万年的鳖了?”封清阳虽人老,却心不老,很是打趣的回到。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谁曾想到外间一直盛传不苟言笑的封清阳,居然是一老顽童。
而曹羽此刻则在想,像他如此身份的人,要长久的保持在一个状态,恐怕不是清心寡欲就能办到的,恐与他的风趣诙谐不无关系吧。想罢,曹羽抬头刚要与封清阳说话,却猛的发现封清阳如电的目光,在透析自己的没一寸身体。曹羽有些失措了,他把刚想到的话题,又咽回了喉咙,呆呆的注视着封清阳。
“世子好身骨,可惜了。”
“啊?”曹羽失声的一语后,立刻调整心态回问道:“剑宗前辈,可惜了?为何如此说。”
封清阳叹了口气,言曰:“世子天生异秉,是练武求艺上上材。然而,由于先天的不足,以及后天的杂糅伤毒,以及调教不宜,您再无上进之可能了。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
“无妨,我本就不好习武,练武也是迫于求生的需要。我此来仙密拜见剑宗您老人家,一来是为您祝寿;二来是代故人向您问安,并执拜贺;三来是求取心道气境之高法,不为武学。”曹羽落落大方的将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的摆了出来。
“好。你有如此的心境,我也就破例授你一套心道气境之法。”封清阳开怀的笑道。
受命西凉
风势渐缓,曹羽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雪,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明德,你说我的气量如何?”
裴元合衣起身回到:“世子爷,恕卑职不恭直言了。”见曹羽示意自己无妨,裴元又壮大几份胆,说道:“世子爷,您好静,但却不够心静。因此不能克制自己,也就不能长久容人,久而久之,就会失去他人的信赖,失去自己的心智。”
“就这些?”
“这些已经够了,在属下看来。”裴元恭敬的回到。
曹羽狠狠的拍了拍窗栏,回首冲裴元说道:“明德,谢谢你的提醒。若是日后我心不静时,还望你多加提醒,且莫让我苟图一时之快。”但见裴元没有支声,曹羽取过自己随身多年的折扇,抖开,对裴元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有我的一柄折扇,随身十余年。今日送你,权当是信物,让你无后顾之忧。”
裴元深深一躬,回道:“属下谨记世子爷的话,定当尽心尽责,不负世子爷的厚望。”
“明德,勿须如此。到是我要谢谢你,没有你的提醒,我怎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曹羽伸手将裴元扶起道。
“卑职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世子爷根本没有必要谢卑职。”
曹羽微微一笑,道:“明德,日后你就不要世子爷前,世子爷后的,你以后就与我兄弟相称吧。”
“不,不,不。”裴元慌忙抽开手,示意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这个哥哥我是认定了。至于那些俗世的尊卑观念,在你我之间就不必恪守了,大家没有必要太过拘束。”
“断不可。如若此事叫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治我个大不敬,以敬效尤。”
哈哈,曹羽朗声笑道:“我岳父没有你想的那么死板,我这也是和他学的。”曹羽说话时,却见裴元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便再劝道:“明德不信,可问云萝等人有关我岳父与凉州一般元老是如何私下互称对方的。到时候,你可别容颜改色。”
裴元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曹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哥哥在想什么?”曹羽随口问到。
“没什么。”
曹羽此时才注意到裴元那慌张的神色,故正襟危言道:“哥哥是不是有心事?不如说与兄弟我听听,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兄弟。”
“不是这样的。我刚才是想到老师临行前与我交代的话,不想却在世子您这里得到了答案。”
“什么?什么?”曹羽紧接着问到:“你老师说什么了?”
裴元微微安了安神,说道:“老师在临别时,曾告戒我,在西凉不比中原。遇事遇人都要随和,不要拘泥于俗套,尤其是在王府。”
“哦。原来是这样。”曹羽随口应了声,接着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我就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翌日,天刚蒙蒙透出一丝亮光,裴元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裴元稍作收拾,推窗望外一看,只见曹羽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演武晨练。裴元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新说道:“恩师,你好糊涂啊。如此一个文武两全之人,你怎就派明德一人应付,失算啊。”
“明德兄,你也是文武兼修之人,何不与我一道演习?”曹羽此时也看见了裴元,冲他喊到。
裴元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回到:“不了。近日我对山上的水土偶有不服,怕是练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撤人的。”
曹羽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强求裴元,自个儿埋头练自己的去了。然而,裴元却有所不安,他怕。他怕曹羽识破他的武功套路,进而对他的身世起怀疑,从而影响到整个计划的进行。所以,他从现在开始就在盘算,在费尽心机的计算着,自己要怎样才能不让曹羽想到这些。
午时,曹羽在封清阳与封万里的礼送下,终于踏入了西海的地界。
对于自己在仙密的半月小住,曹羽感触颇多,收获不少。不过,出于谨慎与一贯的小心,曹羽在路途之上,与随从们的话并不多,惟独裴元是个例外。但是,曹羽隐隐的感到裴元在有意回避自己的一些话,总是左顾而言其他。
行途无事,曹羽等人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进入了西海镇的地界。而按约定,司徒鸣率五百虎贲早已在曹羽的必经之路海北驿恭候多日,随行的还有西海督护府的核心一干人。没有隆重的接风仪式,也没有烦琐的中原礼仪客套,曹羽在与众督护府核心人员一番寒暄后,便悄悄的进入了西海镇,接手西海督护府参事的职权。
次日三更四惊天,曹羽便在督护府参事府升帐点将,并接见督护府辖下各部落首领,以及各方的头面人物。
稳坐高位的曹羽,环顾四下,眼前尽是奇服怪装的番官夷人。曹羽为咳三声,示意众人入座,不必拘泥于烦琐的礼节。然不少的番官夷人,却固执的坚持行汉地与番地礼,以示自己对曹羽的尊重。曹羽对这些人,则回报以深深的一躬,以兹回谢。
稍待曹羽与众人寒暄后,西海督护府的主帅慕容垂发话道:“诸位,今日是世子爷到我西海上任的第一天,也是我等倍感荣光的一天。按我西海的规矩,各位是否带了头礼?没有的就请献歌献舞一曲。”
“慕容伯父,礼就免了。到是这歌舞,我到想见识见识,也好消去多日车马劳顿之苦。”曹羽微直起身,冲慕容垂请解道。
慕容垂与在场的诸人一阵狐疑。稍后,在慕容垂的示意下,诸人才相约随曲调起舞伴歌。参事府上,顿时好不热闹,一派的欢歌笑语。
歌到好时,舞到尽兴,曹羽起身对在场的所有人邀请道:“诸位,此间场地狭小,不利各位尽兴施展技艺,不如换个场地如何?”
慕容垂知曹羽要玩新花样,便做个顺水人情应道:“各位,各位,我等不如从世子爷的好意,换个地方再尽兴。”
好、好、好…
午时三分,曹羽与西海众人围坐在海南苑的大帐火塘前,喝着西海的青稞酒,啃着肥嫩的烤羊腿,正纵论天下局势。
由于合了众人的习惯,也少了繁杂的礼仪束缚,众人在曹羽的引导下,畅所欲言,无所顾忌。这些平日就无所顾忌的外化之民,在筵席上,上至军国大事,下至部众编户生活,是一股脑子统统倒在曹羽的面前,任凭曹羽去挑拣。曹羽也不客气,在与众人的谈话中,得到了不少宝贵的情报,并对西海的人文风俗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曹羽在盘算,自己该如何抓住这些人的心,又该如何通过他们收服至今未表态的其他部落种姓世家。
“世子爷,有人求件您,据说是龙女部的首领龙华夫人。”司徒鸣悄悄来到曹羽跟前,贴耳对曹羽低声禀报道。
“龙女部落?龙华夫人?”曹羽眼珠子一转,回首对正与人畅谈的慕容垂说道:“慕容伯父,龙华夫人来了,你我是否要亲自去迎接?”
当啷,慕容垂手中的银盏失手坠落在案台上,吃惊的问到:“她来了?不可能吧?”
“回大将军王,是龙女部的龙华夫人来了。其人正在围苑辕门前恭候您与世子的通传,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司徒鸣近身一步道。
“能来就好,也不枉我多年来的一番苦心。”慕容垂抓起侍从托盘中的手巾,擦着手,接言道:“世侄,走。我们去会会西海出了名的龙华夫人,看看她今天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要耍什么心眼。”
撇开众人不管,曹羽在慕容垂的陪伴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西海第一美人——龙华夫人。
晚冬的寒风中,一队女子驻马辕门前,为首的是两黑纱罩面的女子。依曹羽的观察,此二女子是对母女,不然举手投足不会如此的惊人貌似。左手者为长,右手者为卑,再透过衣着马匹的装饰,才作出了如此荒唐的判断。然而,曹羽刚一上前开腔发话,就下不来台了。
“在下西凉王之婿,凉王世子,西海督护府参事曹羽见过龙华夫人了。还望龙华夫人见谅,恕羽怠慢不周。”曹羽冲着左手妇人朗声告白道。
那料想,左手的妇人哼了一声,玉指回指道:“世子,您是否认错了人?我家姐姐在这呢。”
“哈哈,没想到西海风传了多时的世子,不过如此,也是个眼神不好的人。”龙华夫人从旁挖苦道。
“龙华夫人,不得无礼。你可知道,在你眼前的是西凉王的世子,可不是那些寻常的朝廷命官可比。我劝你还是好生言语相待,不然老夫与世子愿宽恕你,恐怕凉王也未必肯。”
曹羽却没有介意她的话,先冲龙华的妹妹赔礼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刚才在下有所失言,还望夫人见谅。”随后,曹羽未等她回话,便回首对龙华夫人言道:“在下初到西海,不明白的事还多着,以后还望龙华夫人多加提点。且莫为了我慕容伯父的话,而介怀。”
“这话说道我的心坎里去了,不象某些人,倚老卖老惯了,眼空一切。”龙华夫人回接道。回首,龙华夫人指着左手的夫人言道:“这是我家小妹龙芸,是我龙女部的圣女。”
“见过龙芸夫人,刚才的事,还望多多包涵。”曹羽再次赔礼道。
龙芸微微一笑,跃下马,施礼道:“小妇人见过世子了。”
曹羽大骇,言曰:“你们也通晓汉家女子的礼仪?”
“不可以吗?”龙芸调笑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感到奇怪。”
龙华与龙芸相视一笑,齐声回道:“我龙家本来就有一半汉家的血脉,不过是外界误会久了而已。”
曹羽听着她们的话,带着狐疑的眼神,回首对慕容垂问到:“慕容伯父,真的是这样?”
“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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