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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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大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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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常提起你们两个,赢得也常说希望见到你们祖孙。”

“我会的。〃他这次说的是真心话。

接着他们又不知不觉谈到邯郸那段日子,他们同时发现,那些日子中所发现的一些事,在他们记忆中保存得竟是如此完整,连有些小细节都历历在目。

他毫不忌讳地告诉她,他在心中对她所存的那份初恋的感觉;她也略带羞涩地向他暗示,她当时感觉和他差不多。

谈到中途,他空腹中的咕噜声音被她听到了,她真是心细如发,连忙说:

“只顾着说话,竟连吃饭都忘记了,饭菜我都已准备好,拿出来就可以用了。”

她从厨房里端出中餐,很普通的二菜一汤,但秦王政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比起日宫中的山珍海味可口多了。这一半是因为肚子实在饿了,另一半原因则是她秀色可餐,殷勤布菜劝饭,他越吃越有味。

饭后他自告奋勇,帮她到厨房里洗碗,使他又回想到在邯郸老人处受教,自行处理日常生活的情景。

快乐的时间易过,忙着、谈着,才发现日头已快起西,这时他才想起成蟜还在上林出口处等他。

他依依不舍地向她告辞。在他要上马时,她要他等一下,匆匆进入房中取出一小块碎金塞进他手里: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两手空空,这点金子拿去,买点吃的给你老爹。”

秦王政没有推辞就收下了,他感动得想哭,但也掺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在她连连〃一定要常来玩〃的叮嘱声中,他上马急驰而去。他也在心中喊着:

“我一定会常来!”

在上林出口处找到成蟜时,他已饿得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



在太后的寝宫里,灯光辉煌有如白昼,这是楚玉太后最大的爱好,她要求在晚上,所有的灯都要点上,卧室内不能有一点阴暗。

她另一个爱好是照镜子。卧室内的四壁都嵌着一人高的大铜镜。她喜欢站在室中央,在镜影重叠、一影动百影随之而动的幻境中,欣赏自己美好的胴体。

自从嫪毐假冒阉者进宫,随时伺候在她身边后,她又多了一种嗜好:她喜欢挨皮鞭。

她——有时还加上湘儿绣儿两个——常在内寝将衣服脱光,要嫪毐也脱去衣服,只剩下一条犊鼻裤,然后用皮鞭抽她们。湘儿和绣儿常被抽得一条条的血痕,有时更痛得哭出声来,但她一旁观赏,却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内心的情欲之火燃烧得更为旺盛。

至于抽到她身上时,那股又痛又辣的感觉,常使她流出眼泪,但所带来的快感,却是任何感觉都比不上的。

她喜欢看到嫪毐为她驾车的那副雄姿,天神般的刚猛,却配上一张俊秀的脸,风吹动他额前散发的那股飘逸,常使得她有股想吻他的冲动。

但她更喜欢他只穿一条犊鼻裤遮住私处,手执皮鞭,全身块状肌肉一块块凸出的粗犷样。此时他脸带专横,不再是穿上衣服时那样恭顺,而变成一个凶神恶煞。但他此时越折磨她,她越感到痛快。

她常在他挥动鞭子的时候,尖叫呻吟着说:

“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隶;你是我的牧人,我是你的羔羊!请命令我,我一切都属于你。”

他鞭打她,折磨她,真的也从不手软,就像一个横暴的奴隶主。

可是穿上衣服后,他却恭顺卑屈,伺候她无微不至。譬如说,每次上下车,他都不用脚凳,而是用背部让她踩着。每逢下雨后,路上有积水的地方,他都会脱下外衣,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当作踏脚石,让她走过去。

床上,床下,穿衣服和不穿衣服时,他是矛盾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一个是奴隶主人,另一个却是彻底卑顺忠心的奴隶。

她对他这两种极端相反角色,全都爱得不得了,可说是到了上瘾的地步,她已经非他不欢。

今晚,正当她赤裸裸地站在铜镜前,舞动、旋转、欣赏着自己胴体的时候,她看到嫪毐又赤裸着全身,手拿鞭子在她身后出现。

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如母兽一样,跪伏在地上让他鞭打,而娇媚地向他笑着说:

“毐郎,今天不行,今后我们都不能再玩这种鞭打的游戏了。”

“为什么?〃嫪毐丢掉手上的鞭子,脸上凶狠的神情一下变成沮丧:“是否对我生厌了?吕相国要我进宫时,我就不愿意,早就知道当别人的玩物,总会有玩厌的一天。我更明白,宫中的女人在被玩厌以后,最多是丢在冷宫不管,让她们自生自灭,而冒充阉者入宫当玩物的,厌了以后,却会尸骨无存!”

楚玉太后只微笑地看着他,默不作声,似乎是鼓励他的牢骚再发下去,她也喜欢看他沮丧和惶恐的表情。

“被私带进宫的男人是什么呢?他们还不如一条狗!狗死了,主人对它还有份怜惜,还会怀念它曾为她带来过欢笑或是慰藉,而这些男性玩物呢?主人会怕他们泄漏秘密,让他们无声无息地从世上消失!”

太后怜惜地看着这个身高九尺的魁梧男人,摇摇头,温柔地拉他坐下来,主动靠进他的怀里说:

“毐郎,我承认你所说的有事实根据,偶尔在宫中,乃至各国宫中都发生过,但那不是我。在先王去世后,我没有任何男人,只有你一个,而且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厌倦你,反而是怕过不了多久,你会厌倦我,所以我要湘儿和绣儿都参加了我们的游戏。”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轻轻吻吻着他孩子般的脸,幽幽地说道:

“你看,你还这样年轻,二十岁才出头,我的头上偶尔已会出现几根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虽然要在阳光下才能看得到。只怕再过几年,我变成老太婆时,你就会讨厌我。”

“臣怎么敢!〃嫪毐一着急,奴隶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了:臣只想终身服侍太后。”

太后摇摇头,笑着说:

“闺房之中,不要来什么臣啊,太后的这一套,将整个情调都弄没了。”

嫪毐无语很久,太后附在他身边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再玩这种鞭打游戏了吗?”

嫪毐点点头。

“我有了。”

“有了什么?”

“有了孩子!怪不得人家说个儿大没头脑,你怎么连女人说'有了'都听不懂。”

“是我的孩子?〃嫪毐索性装得更傻。

“蠢驴,不是你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太后假装生气。

“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嫪毐又加了一句。

“不错,我们的孩子,却是见不得天日的孩子!〃太后语其中带着悲哀。

“拿掉它!〃摎毐说:“这样会将事情闹大,寡居太后生子,怎么向国人交代?”

“不!〃太后站起来,对着铜镜,看了看稍微突出的小腹:不!绝不能拿掉,自从生了嬴政以后,多年来我都没再尝过做母亲的喜悦,再说,打胎太危险,说不定命都会送掉。”

“那该怎么办呢?〃嫪毐一副焦急的可怜相。

“看你急成这个样子,你不要忘记我是掌握全国大权的太后!”

她对着铜镜,挺了挺高耸美丽的胸部,自言自语地说:

“我是太后,生的孩子不是王就是侯,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的父亲只是一个假冒阉者的宦人!”

10

尽管吕不韦极力反对,但拗不过太后的坚持,由太后以秦王的名义封嫪毐为长信侯,封国为山阳地区。

这个消息传出,全国大哗,宗室大臣纷纷上奏反对,御史大夫更提出,按秦律宗室非军功不得封爵,何况是一个伺候太后的寺人。

但嫪毐封侯的事根本没经过讨论,诏封书已下达和公布,谁也不敢说要秦王收回成命,全国所有的土地都是王土,所有的秦人都是王臣,君王要分点土地给什么人,要什么人做什么官封什么爵,那是君王自己的事,从来也没有讨论过的先例。何况秦律并未规定,阉者不能封侯。

吕不韦以成事不谏的道理,分别将那些反对的大臣一一安抚说服,说服的工作他做得好辛苦。

他也没有想到太后竟是这样敢作敢为,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大手笔,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有感叹:

“在恋爱中的女人真是疯狂!”

太后不顾一切反对和舆论,为嫪毐在山阳大兴土木,宫殿规模、车马、服具、林苑,全与咸阳宫同,起内部的奢侈豪华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方面,太后有天晚上突然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立一处山顶,周围乌云密布,突然间雷电交加,将她惊醒过来。

次日召太卜来问,太卜解梦说,山顶表示太后所居的甘泉宫,乌云密布表示有忧心病患之事,所以应暂时移离咸阳。

于是太后将整个甘泉宫人员全迁移到雍地的大郑宫。

嫪毐当然随侍在侧,大郑宫的事,不管大小也完全交由嫪毐决定。

嫪毐初尝权力滋味,一心一意学吕不韦的榜样,吕不韦是文信侯,他是长信侯,学吕不韦的样,谁能说不恰当?谁敢说他学不像?

于是他广招门客,人数也达千余人。不过吕不韦门客中多博学多才之士,而他的门客中,十之八九都是游侠博徒之流。吕不韦无事是和门客谈论天下大事,或者是清谈天文地理修身养性;嫪毐的门客则是斗鸡走狗,赛马赌博,日夜歌舞荒淫,更是不在话下。

他另养有家僮数千人,并且加以军阵训练,按军队编制操演,俨然是一支小私人军队。

他和太后都专心等着孩子出世,在两情最热的时候,太后甚至会喃喃道出:

“毐郎,嬴政不听我的话,常违背我的心意,等我们的孩子出世后,我们想法将嬴政废掉,改立我们的孩子!”

嫪毐也积极往这方面作准备。

11

至于被假借名义封嫪毐的秦王政,在得知嫪毐封侯的事情,先是跳脚大怒,口口声声说是要向大臣否认这项封命,但随即他就想到老人的话,他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

“你能忍受的!你能忍受的!”

结果是他真的觉得,这种事并不像最初他所感到的那样不能忍受,太后是他母亲,父亲不在,她就是一家之主,拿点家里的东西赏给家奴,她有什么作不得主的?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在谈恋爱,在恋爱中的人,除了恋爱的对象外,其他一切事情都没有什么重要。

他召见了公孙玉的丈夫嬴得。

一个相当俊秀的年轻宗室子弟,看上去和公孙玉很配。秦王政给了他不少赏赐,并升他为郎中右令,掌管秦王内宿警卫。意外的赏赐和晋升,使得这位年轻郎官感激得流出眼泪来。

其实秦王政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方便他去看公孙玉。他交代郎中令,嬴得专负责白昼警卫,晚上不必留宿当值。这样一来,他去看公孙玉,永远不会和嬴得碰面,而晚间公孙玉也不会寂寞。

于是,几乎是每天早朝一完,他就劲身猎装,单人品马前往公孙玉家,他不告诉任何人,连成蟜都不知道,他要独享这个秘密。

每次他去,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织布,偶尔交谈几句。看到她谈起丈夫近日升官,得到秦王赏识时的兴奋模样,满脸都散发着喜悦的光辉,他也就分享了她的快乐。

“这下可好了,〃她一边投着机梭,一边说:“嬴得每晚都可以回家吃晚饭,不然,说老实话,有时他要轮值留宿,晚上一个人真的有点害怕。只是秦王为什么这样赏识他?”

“君王的事情很难说,〃秦王政装得若无其事地说:“也许是因为嬴哥平日工作努力,表现得好;也许是秦王认为他有才华而欣赏他;也许什么都不是,那天他心情好,随便抓个人来赏赐一下。”

“你哪来这么多的'也许'?〃她望着他轻笑:“你的嬴哥的确是个人才,不但外表过得去,而且书也读得很多,除了执行公务以外,他总是册不离手的。”

“哦!〃他为她高兴,却又为自己难过,老人的话真的不错,做个普通平民,有个爱你的妻子,比生在帝王家,为了权力,父子不和,手足相残,互相勾心斗角,要来得快乐!真的,次都未见到过嬴得,哪天你来吃晚饭,他一定会在家的。”不行,老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晚上不敢外出。王政支支吾吾地连忙推辞。

“我常和他提到你,他也很想见见你。〃她又说。

“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他不禁冒出这句话来。

“为什么?〃她先是惊诧,接着似乎明白了,她坦然微笑地说道:“他人很好,心胸没有那么狭窄。”

“男人的事很难说,〃秦王摇摇头:“总之,你想我常来看你就少在他面前提到我!”

她不解地注视他很久,没说什么又回到织布上去。

和往常一样,他留下吃中饭,饭后帮她洗好碗,就告辞回去,不到半日的相处,滋味比什么都好,他感到无上的满足。

这样比什么都好!他常想,他大可以公开身份,甚至召公孙玉入宫任职,他就能天天时时看得到她,但那样他就会失去这样平等交往和等待不可知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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