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纲所住的‘有间客栈’(嗨,又是卢氏产业),正好遇到李纲在屋里温书。李纲刚参加完会试,得中会元,正准备参加殿试。
李纲见卢俊义到来,欣喜非常,一把拉着卢俊义的手说道:“俊义,今番得中会元,多蒙你的吉言,真是非常感谢你给我信心。”
卢俊义笑道:“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我对你的祝福是有效的,我心里也颇为高兴,希望你再接再厉。”
李纲冷笑道:“这殿试乃是皇上亲自面试,皇上素喜风花雪月诗词,不好宏文策论,看来这番进士前三是不可能了。”卢俊义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赵佶那昏君肯定会如此。
两人正在叙话间,从客栈外腾腾跑进来一人,只见此人约二十六七岁,身高七尺多,脸型窄长消瘦,皮肤稍黑,浓眉大眼,声如洪钟:“李兄,大事啊!”
李纲见到那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道:“陈东贤弟,这么惊慌所为何事?”
陈东,就是那个屡次上书铲除六贼建议徽宗钦宗立李纲为相的太学生陈东?
陈东显然是脾气急躁之人。进来拉着李纲地袖子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右司员外郎张叔夜大人地从弟是御史。曾经弹劾过蔡京。如今蔡京重任宰相。迁怒于张大人。找了个莫须有地罪名把张大人贬斥到西安州仓草场。我和同学前来给张大人送行。你也一起来吧。”
李纲被陈东拽拉地跟头流水似地。卢俊义忙上前拉住陈东言道:“陈贤弟。你我皆可以前去给张大人送行。唯李纲不行。那蔡京心胸狭窄。谁去给张大人送行。改日必被蔡京那老儿视为敌人。李兄尚未殿试。还未授官。此时一言一行都关系前途命运。即便心中再多义愤。也不能让这小人从中作梗。”
陈东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兄长言之有理。不知怎么称呼?”
李纲在旁介绍:“此乃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
陈东也是一文武双全之人。对于武功高强、人品出众之人也颇多赞赏。再加之宋朝乃中国封建王朝唯一不抑商地朝代。商人在这个时代并没很受歧视。陈东迅速跟卢俊义热络起来。
陈东想了一下:“那好吧。李兄。你就在屋里温书。我跟卢兄两人前去送行就可以了。我会代你给张大人致意地。”李纲也觉得卢俊义言之有理。不再坚持要去。遂留在客栈。
这张叔夜先前曾出使辽国“宴射,首中的。辽人叹诧,求观所引弓,以无故事,拒不与。还,图其山川、城郭、服器、仪范为五篇,上之”,扬大宋之国威,时下学子纷纷引为榜样偶像。络绎不绝的送行之人都是热血学子,冒着被蔡京老贼嫉恨的危险前来。
卢俊义也前来送行的一个原因跟这些学子一样,钦佩张叔夜出使辽国时的不卑不亢扬我国威,忿恨于蔡京老贼的嫉贤妒能、排除异己的卑劣行径。另外一层,他知道这张叔夜正是在原来的历史上打败并招安宋江的海州知州,日后没准就会成为他卢俊义的劲敌。
在正式的宋史记载,张叔夜二任海州期间,适宋江率梁山泊英雄好汉打到了海州。原来宋江等人在河北、京东一带举义旗,转战十郡,所向披靡,各地闻风丧胆,没有敢和他们正面交锋的。宣和三年(公元一一二一年)二月,宋江义军欲攻打海州城。被张叔夜海上设伏兵,采取诱敌深入的计策,火烧宋江大小战舰和船只,擒义军副首领卢俊义,逼迫宋江投降。因张叔夜平宋有功加直学士,任济南府知府。宋江投降后,义军余部及山东各方绿林围困济南,张叔夜考虑到寡不抵众,于是避其锋芒,采用缓兵之计拖延三日。至第三日夜,乘义军懒散大意之时发兵五千人,大败义军。因功进龙图阁直学士、任青州知州。
卢俊义既然想利用梁山起义作为自己霸业的起点,那么张叔夜这宿命中的敌人不得不防,但此时此刻看着这忧国忧民的老人又怎的能生得出一丝敌意。
况且卢俊义想起张叔夜的人生结局,不由得唏嘘万千:靖康元年,金兵南侵北宋,张叔夜任邓州领南道都总管,率军抵抗,几挫金军。金兵再围京师,他率军驰援,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与围困东京的金兵恶战四天,为宋室的战略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但终因无后援,东京城陷,张叔夜负伤及两子被俘。金人欲立张邦昌为帝建“伪楚”政权,张叔夜拒绝签字,金兵只好把他押解北上,随徽、钦二帝入金。路上,张叔夜誓不进金人米水,在过白沟(宋、金边界界河)时,“仰天大呼,遂不复语”,与其两个儿子绝食而亡,终年六十三岁。一代名将走完了他悲壮的一生。真是好人没好报的典型案例。
张叔夜此人文武韬略俱为当时大贤,可惜奸相蔡京嫉贤妒能把持朝政,如此大才竟然被贬斥去草场,真是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啊。有赵佶这样的皇帝,有蔡京等六贼这样的大臣,卢俊义觉得这赵宋朝廷真是一点都不难推翻,怪不得女真人灭北宋势如破竹呢。
第七十章 长亭送别
张叔夜身高将近八尺,身材魁伟,虽五十多岁,已然满头华发,正是忧国忧民之发。虽然他被贬斥去那西安草场,仍然不改豪情壮志,坦荡自然,声若洪钟,没有丝毫颓废之感。
顾惜到每个学子的未来仕途,张叔夜一直在劝说大家散去,可是越劝,学子们却越来越多。送别之处正是汴梁城外的黄河岸边的十里长亭。夕阳西下,学子们恋恋不舍。
卢俊义触景生情,高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回,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众人都听呆了,沉浸在歌声所描绘的伤感离别场面,久久不愿醒来。
张叔夜感动莫名的走上前去,握住卢俊义的手:“此曲旋律忧伤、舒缓,让我有一丝年华逝去、聚少离多的淡淡的忧伤,不知是否是尊驾写的词,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卢俊义看着这忧国忧民的老人,心中复杂情绪百感交集,知道日后肯定会有和这老人为敌的一天,但此时不由得不恭敬道:“小生河北卢俊义。此词乃我一前辈词人李叔同所做,李前辈后来出家为僧,现已圆寂。今日此情此景,不由得小生情不自禁触景生情吟唱出来,惹得先生伤感,并非本意,请多包涵。”
张叔夜道:“河北玉中国最高产的诗人不是陆游,拜托,不要提那个写了好几万首打油诗的鞑子皇帝乾隆,他的诗跟陆游比起来,简直比垃圾还要垃圾。客气一点说,乾隆写的是诗吗,是屎吧。
张叔夜惊道:“那这位陆放翁先生呢?他在哪里,我很想拜访一下。”
卢俊义苦笑道:“陆前辈崇尚走千里路读万卷书,曾去了四川游历,现在不知行踪,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张叔夜痛苦的说:“怎这两位大贤都离我们远去,终是叔夜无缘得见,天意啊。”然后想起他自己的遭遇,也觉得这两位大贤名声不显实属正常。
卢俊义又问道:“不知张大人可听过山东宋江宋三郎?”
张叔夜不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山东郓城县押司宋江,此人素以济人贫苦,救人之急,扶人之困,仗义疏财出名,甚至有及时雨的名号,在我看来纯属沽名钓誉别有用心之辈,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有害无益。你如果想结交此等朋友,望多加慎重。”卢俊义连忙点头称是。
看天色渐渐晚了,张叔夜的同行士卒都在催促上路,于是张叔夜向众学子挥手致意:“各位同学,相信我们再聚之日不远矣。余等善珍重,再见。”张叔夜一行人消失在落晖中。
卢俊义在跟随陈东前来送行之时,曾做过一定的心理挣扎。如果送了张叔夜,必定会被蔡京的狗腿报告给蔡京,蔡京这人心胸极其狭隘,必然报复,到时候蔡京在东京、梁中书在北京,两厢限制,必会对卢家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要知道卢俊义自在禁军比武场崭露头角以来,已经成为京中各位大佬的一个谈资,卢俊义的样貌已经落入这些大佬的爪牙眼中。
但是反过来想想,自己这番做为给张叔夜留下了强烈的好感,给陈东留下了强烈的好感,也给在场的数千名学子留下了好感,这种好感必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给卢俊义带来丰厚的回报。这年头,谁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在未来的蛮族铁骑浩劫中,只有君子能挡,小人无用,能够力保中华这艘已经有些飘摇破旧的大船不沉的,还是李纲、陈东、张叔夜这样坦荡荡的君子。哼,靠蔡京、张邦昌、李邦彦那帮小人,怕是会沉得更快些吧。
为了避忌那些小人对自己目前小小的中伤,而要避开对君子们的亲近吗?卢俊义觉得这个难题并不是很难算。
第七十一章 李师师
送别张叔夜以后,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卢俊义先到卢家在东京的总店,看了看燕青,燕青还需要忙上两三天。
卢俊义正百无聊赖时,燕青突然问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你要去救李师师出来的吗?你去了吗?还不赶快去啊,要是像你梦里一般,被那昏君给霸占了,看你向那里哭去。”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卢俊义在燕青的催促下,只得走出了寻花问柳的第一步。
卢俊义多方打听,才找到李师师所在的青楼。看来传说中李师师的发红的程度还是后来赵佶那厮来了以后才附会上去的,现在还不是非常的大红大紫。
这东京的烟花之地甚是集中,好几条小巷都是做这种生意的,这小巷或称烟花巷、神女巷等,不一而足,每条小巷里的两行都是青楼妓院。
李师师所在的青楼叫做风月楼,正处在一个名曰风月巷的巷子中间。
卢俊义走上前,看见那家青楼分作两层,外面悬着青布幕,里面挂着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的窗户,外挂两面牌匾,牌上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卢俊义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见顶上挂着一盏鸳鸯灯,下面摆着一张犀皮香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香炉里紫烟袅袅。这中门房两壁上挂着山水名画,摆着四把犀皮一字交椅。想来这个时辰客人要么就不来了,要么已经上去了,所以椅子上空无一人。
卢俊义见没人出来迎客,便转入天井里面,又见到一排招待客人的位置,放着三台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着各色古董。看来从中门至天井,客人的待遇各有高低。卢俊义来的正巧,没有遇到阻碍,否则按照平常,还要破费一些才能登堂入室来到天井。
卢俊义微微咳嗽一声,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丫鬟来,见卢俊义道个万福,便问卢俊义:“哥哥高姓?那里来?”
卢俊义道:“相烦姐姐请李妈妈出来,小可自有话说。”卢俊义依稀记得这青楼的老板和老鸨李妈妈正是那个从小抚养李师师长大的李媪。
李师师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地王寅地女儿。母亲早逝。由父亲煮浆代乳。抚养**。据说她生下来不曾哭过。一直到三岁地时候。按照当时地习俗。她父亲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为她摩顶时。才突然放声大哭。声音高吭嘹亮。声震屋瓦。那老憎合什赞道:“这小小女孩真是个佛门弟子!”当时一般人都把佛门弟子叫做“师”。“师师”地名字就由此而来。李师师四岁那年。她父亲以罪入狱。病死狱中。从此由邻居抚养。渐渐长得眉目如画。通体雪艳。又善解人意。经营妓院地李媪将她收养。并延师教读。又训练歌舞。才有了李师师日后艳绝群芳地传奇。
如果能够将这李媪李妈妈打动了。自然也就能见到李师师。否则依照李师师地名气。她可是只见那些高官显贵和风流才子。见不见卢俊义还在两说。
寻常人士哪里能够惊动亲手栽培出李师师地李妈妈。小丫鬟当即就想推脱。怎奈看卢俊义衣着阔绰长相英俊气宇轩昂。料想不是平常之辈。忙回身禀告李妈妈。
丫鬟进去不多时。转出李妈妈道:“官人高姓?”
卢俊义心道没准等下事有不谐。自己才不愿意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泡到李师师。却无端得此爱上青楼地轻浮名声。这真名实姓可是万万不能透漏出来。脑筋一转。便答道:“老娘忘了。小人是张乙地儿子张闲地便是。从小在外。今日方归。”原来世上姓张、姓李、姓王地最多。那老鸨思量了半晌。又是灯下。认人不仔细。猛然起了主意。也应付忽悠道:“你不是太平桥下小张闲么?你那里去了。许多时不来?”
卢俊义道:“小人一向不在家。不得来相望。如今自海外贩货归来。特来看望师师姐姐。不是小闲卖弄。我已赚得万贯家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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