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及笄,哀家这玉宸宫依旧替你留着,平日你也可以进宫来住,只是在外头也该赐你一座宅邸。嗯,当初安国府查抄之后,那座宅子就一直空着,里头的规制哀家也曾经看过,着实富丽堂皇,赐给你也好,今后成婚又宽敞又体面。”
崔夙虽然在宫外走动不多,但是,所谓的安国府是什么样子,她却是曾经听说过的。安国公本是先帝即位时的重臣,只是后来涉嫌谋逆,一家人处死的处死充军的充军,雕梁画栋公侯府,如今却是早已荣华富贵不再。想不到,自己尚未成婚,却是要搬出去住了。
尽管觉得过分奢华,但是,她更知道这是太后的一片心意,当下连忙拜谢。然而,她还未完全俯下身子,却被太后一把拉了起来。
“哀家能够照顾你一时,却不能照顾你一世,你到时好生挑选一生的良人,便是哀家最大的心愿了。”
“外婆!”这些话终于突入了崔夙的心防,亦使她忘记了身前这一位不仅是外婆,更是国之太后,“你对孙儿的情分,孙儿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在太后回慈寿宫的路上,徐莹突然开口问道:“太后真的要让郡主嫁给外人?”
“徐莹!”
太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女官,声色俱厉地道:“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来交换的!哀家如今已经权握天下,不必再像当年那样耍弄手段!夙儿是哀家最宠爱的外孙女,让她拥有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妥?”
“幸福吗?”
徐莹四下一扫,见一大群太监宫女全都避得远远的,不由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意:“太后,奴婢可以断言,宁宣郡主性格和您太相像,所以说,要让她如同寻常妇人一般嫁人生子安居内宅,是绝对不可能的。奴婢还是之前那个意思,如今皇上一直对太后心怀忌惮,一旦有朝一日您的身体不再允许您掌握朝政,那么,皇上必定会伺机而动。所以,太后宜早行废立之事,立了新帝之后再为郡主择夫婿,则太后定可功垂青史,亦不必在泉下再考虑郡主安危。”她刻意加重了夫婿两个字,显然心中早有定计。
太后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女官,良久方才转过身子,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徐莹却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天,似乎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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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黑夜惊魂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三十九章 黑夜惊魂 太后同意迎回临江王和江东王,并派人远赴荆州、泸州和岳州彻查此事,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京城中的一片骚乱。两次废帝的余音仍然在耳,众多被打压下去的家族仍旧在苦苦挣扎,那腥风血雨尚未为人忘怀的时候,两个废帝居然都要回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作为提出建议的荣国公徐肃元,虽然没有得到实际性的恩赏——事实上,作为国公,他已经没有任何上升的空间了——但此次他却为自己的子侄争取到了机会,太后当场允准,让徐肃元的次子和一个侄儿入太学上监。
太学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上监却非比寻常。要知道,如今的科举每次不过录取十余人,但太学上监的学生每年也有二三十人能够入朝为官的。世家大族尽管能够轻易恩荫官职,可是,在十几家国公中间,纵有恩荫也不过是虚职,已经很久没有掌握实权的子弟出现了。
所以,当天晚上,荣国府门口立刻就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荣国公徐肃元虽然心中振奋,却也不敢过于张扬。除了几家姻亲需要答复,还有魏国公那里不得不敷衍,饶是如此,将那些人一一送出门之后,他几乎精疲力竭。
换作一个月前,谁都以为他徐肃元要受女儿的拖累,哪里能够想到他还能够有今天!
“老爷!”看到这络绎不绝的来客,徐夫人王氏亦是笑得合不拢嘴,早先因为女儿被打入冷宫而带来的那些惊惶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看来我们这荣国府又要风风光光了,老爷今日真是好气性,那些人当初都是什么嘴脸,如今也好意思上门!”
“这天下事原本就是如此,我早就看开了!”话虽如此,徐肃元话语中仍旧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上次嘱咐你的事情千万别忘了,家里那几个要好好教导,老大要承袭我的爵位,老二要入太学,这两个都是最最要紧的。至于其他几个也同样不能荒废了,要还是纨绔子弟,将来太后过问起来,那就不一样了。小四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要是再来一次,我还能往哪里去找救星?”
“是,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教导他们!”如今尝到了甜头,王氏哪里会违逆徐肃元的话,但一想到如今不知怎样凄苦度日的女儿,忍不住还是感慨了一声,“只是不知道妍儿如今怎么样了……”
话才出口半截,她便看到了徐肃元火辣辣的目光,立刻知机地闭口不语,找了个借口自回房去。虽说她是国公夫人,但毕竟已经半老徐娘,荣国府中光是尚在盛年的姬妾就有十余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徐肃元同床共枕了。
而徐肃元这一晚丝毫没有兴致去和美人颠鸾倒凤,而是出动了无数人手到外头打探消息,又悄悄派人和宫中的几个熟人接上了头。等到夜半时分,他终于得知了一个绝密奇闻。
太后居然将空置已久的安国府赐给了宁宣郡主崔夙!
和徐肃元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魏国公陈诚安,而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代表着另一个不确定因素。他是太后的幼弟,按照辈分,他应当是崔夙的小舅公,然而,他和这个侄孙女之间的关系却有些冷漠。尽管他如今已经尽力弥补,却一时很难让崔夙接受自己这个亲戚。好在他给宫中的女儿送去了一个伶俐的帮手,否则只怕那裂痕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老爷?这消息既然确定,那郡主不日便要迁居,到时候该送什么贺礼?”
听到管家的这句话,陈诚安只觉得满心不耐烦。他是太后的幼弟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有无数钱财可供挥霍!每年的太后寿礼便是一笔巨大开销,而皇帝的生日虽然可以不必太经心,但礼物没有几千两银子也是应付不下来的,好在无需应付皇后千秋节,否则他就算在那些庄子上刮地皮也不够!
“总而言之你去备办,东西一定要新奇,表面亦不能看出有什么贵重之处,免得再招人闲话。至于银子你到帐房支领,不拘多少!”
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陈诚安挥手摒退了管家,只觉得心里一阵翻腾。早知道宫里头的女儿会把事情办砸了,他又何必千辛万苦找来那块白熊皮,没来由花了银子还讨不了好,甚至还被太后派人训斥了一顿。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能够怀上龙胎生下太子,否则一旦太后百年,他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该死的荣国公徐肃元,要不是他提出迎回那两位废帝,他怎么也用不着如此惊惶!
正当他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的时候,窗子突然动了一动,紧接着,一个人影迅疾无伦地窜了进来。他尚未来得及出声呼喊,脖子上就猛地一凉,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魄离体。
“魏国公?”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从层层守卫中到达了这里,尽管不知道对方是何居心,但是,这句魏国公一出口,陈诚安便断定这一次性命肯定无碍,神情顿时稍微轻松了一点,不过两腿还是有些哆嗦。
“阁下夜闯我魏国府,不知意欲何为?”
“不愧是魏国公,利刃加颈尚能如此从容!”那黑衣人轻飘飘地用手中利剑挽了一个剑花,随后漂亮地回剑归鞘。“我今日奉命前来,只是想和魏国公谈一桩买卖。”
“买卖?”尽管对方收起了兵器,但是陈诚安依旧心中不安,因此也没有立刻出声呼救,“我乃太后之弟,朝廷国公,而阁下鬼鬼祟祟偷入我府,你我有什么买卖可谈?”
“魏国公此话怕不尽然吧?”
那黑衣人突然前进了一步,唯一露在面罩外的眸子熠熠发亮:“倘若我能够帮魏国公你除掉心腹大患,更能够让你得偿心愿呢?”
“你……”
陈诚安一下子退后了两步,脸上满是惊恐。尽管对方并未指明,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惊慌失措,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倘若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败露了,将会带来怎样毁灭性的结果。即使他是太后的嫡亲弟弟,亦是难以承受那后果的。
“魏国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我此次并非要挟于你,而是和你合作!”那黑衣人见一招成功,顿时大喜过望,“魏国公,你我目的相同……”
咣当——
不断后退的陈诚安突然碰倒了一个花瓶,而那个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正要拔剑的当口,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机括响声,尚未反应过来,一支黑影便从他的背部穿入,而他亦被那凌厉的势头带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陈诚安方才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端详着那个被钉在地上的人影,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倘若你不是知道这么多,我尚可饶你一命。要和我谈条件,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然而,当他揭开那黑衣人的面纱时,不由得呆若木鸡。地上那个已经死透了的人,分明是府中一个做事多年,为人最是老实不过的奴仆!
第四十章 喜结珠胎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四十章 喜结珠胎 太后赐下安国府作为崔夙日后的府邸,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不仅在宫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而为此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玉宸宫内,同样是一片闹腾。
由于有崔夙这样一个主子,玉宸宫的人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无论是去尚膳监索膳食,还是去尚食局取一应食具,抑或是去尚服局领衣料供给,所有地方的人都是客客气气,从不敢有任何为难。而最重要的是,崔夙的规矩虽然不少,却很少责罚奴仆,因此久而久之,玉宸宫便成为了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地方。
然而,崔夙一旦出宫,他们这些人又何去何从?要知道,如今这玉宸宫里外二三十个人都是对崔夙忠心耿耿,哪里肯留在宫里再看别人脸色?
正因为如此,当一大帮人恳求崔夙到时让他们去郡主府服侍的时候,崔夙不禁感到阵阵头大。
“太后已经说过了,玉宸宫依旧留着,不会有其他的娘娘住进来。”见底下的人依旧不松口,她只得叹道,“你们按照份例,都是宫内局拨过来的人,我带出去一个两个倒也罢了,若是全部带出去却不可能。这玉宸宫之后我还要常常来住,你们不必忧心忡忡。”
人走茶凉的道理她心中自然清楚,只怕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便会有人蹬鼻子上脸,借着身份的威势上这里收拾她的这批嫡系。可是,她却不能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部带走,否则,将来再次住进宫里,只怕就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找不到了。而纵使太后宠爱自己,却不见得会看顾一个没了主人的玉宸宫,这些人的生死便完全掌握在那些嫔妃手中了。
思来想去,她只觉得心中烦乱,正为难的时候,只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通传声:“任宝林到!”
听到任宝林三个字,不少人便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还有宫女低声嘀咕了起来。毕竟,豫如做出的事情是宫里最大的忌讳,没有任何一个主子能够容忍这样的邀宠,更不用说在此之后再加以看顾了。而崔夙当日的举动以及之后的维护,在玉宸宫上下自然赢得了阵阵好评,然而,一夕飞上高枝的豫如仍然让不少人暗暗唾弃。
“奴婢参见郡主!”
豫如一进来便按照往日的相见礼仪,跪在地上深深叩头,而崔夙没有料到她如此,想要喝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得令沉香将其搀扶了起来。
“我上次已经说过,你如今是宝林,不再是奴婢,不必如以往那样行礼。”
听到这句淡淡的话,豫如一瞬间脸色苍白,最后突然挣脱了沉香的手,快速趋前两步,又在崔夙脚边跪了下来:“郡主,奴婢当初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倘若不是郡主维护,奴婢早已经命丧黄泉!郡主的恩情,奴婢就是一生一世也没法报答,怎敢在郡主面前以宝林自居?”她说着就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中便带了几分哽咽,“奴婢知道不该贪慕荣华富贵,如今醒悟也已经迟了。念在奴婢服侍郡主三年,请容奴婢在郡主乔迁之前,磕最后三个头吧!”
那咚咚咚的三声响让崔夙的心剧烈颤动了几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她突然一把将豫如扯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记着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今后便惟有靠你自己了!”
豫如忍着泪拼命点头,一颗心却沉向了无底深渊。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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