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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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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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刚饭吃一半,我让快餐店给我们送碗面条,怎样?”蒋衍问老父亲意见。
    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的蒋父,听到他这话,无意中联想起小儿媳蔓蔓说:“蔓蔓做的面条,那是天下第一好吃。”
    应说蔓蔓做的面条不像平常店里那些,不辣,清淡,很消火。
    “爸。”蒋衍咧开一排白牙,“你想吃蔓蔓做的,还不简单?过两天回家,就能吃到了。”
    “是啊。”蒋父后悔向儿子提起蔓蔓了,换掉鞋子,走去洗手间。
    拿起父亲搁在桌上的手机,蒋衍翻找记录,没见有媳妇或是陆家人打来的。看来这信号未通。
    窗口被一阵风刮开,洒进凉凉的几点雨丝。
    雨,是从山里下到了县城。蒋衍不知道陆家村下不下雨。
    心头这里挂挂着:不知道媳妇和孩子怎么样了?
    ……
    山里的雨,从那时候下起后,一直没有停。
    姚子宝的夜光表,勉强在漆黑的山里露出两条指针,指向时间:六点。
    越到晚上,救援工作开展越难。
    现在,他们自从车被盗之后,是在这里等待人来有一两个钟头了。期间,他们经历了诸多自救的努力。比如,
    陆欢将几个翻滚在泥水里的行李箱拉回来,一个个试图打开,想从里面找点更厚的衣物。汪芸芸自称自己没有带厚衣长裤,不然不会借蔓蔓的衣服穿了。
    温家人锁箱子,不是用密码的,直接是用锁头,防盗的大锁头。
    眼看夜里黑成这样,道不定要在这里过夜。
    有这么多人陪着,汪芸芸仍感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姚子宝找出了随身携带的多功能瑞士军刀,在陆欢拉回来的最大的行李皮箱上,用刀子切割最外层的皮,最终被他们割开了一条长口子。掀开后,再割里头的布。
    汪芸芸知道这行李箱是张秋燕的,不过张秋燕她们能弃他们生死不顾,他们割她的行李箱合情合理,因此并不出声阻止,倒是恨不得把这一群人的行李箱全割了。
    打开张秋燕的行李箱,挖掘里面的宝物,收获大出他们的意料。
    食品有了:罐头,饮料,巧克力,饼干,连吃零嘴的梅子都有。
    衣服有了:厚实的几件运动衣,张秋燕身材庞大,衣服给他们穿都绰绰有余。这会儿,他们也不会介意是男是女的衣服。
    衣服有,裤子当然有:虽然张秋燕矮,裤腿短了些,反而在雨天里更方便,水不沾裤脚。
    他们盼来的工具:伞、雨衣、手电筒、打火机。
    姚子宝不忘在艰难时刻自娱自乐,道:“她这些东西都是为我们准备的,难为她不辞辛苦从家里带到了这里。”
    汪芸芸见了这些东西则是啐一口:有这些宝贝,当时大家遇难时,怎么不见张秋燕拿出来贡献,尽是舍不得自己的东西。
    “姐,吃点东西。”陆欢先找到瓶牛奶,拿到蔓蔓面前。
    坐在最里面的蔓蔓,如只刺猬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浑身带刺似的,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姐?”陆欢担心地弯下身子来。
    姚爷的手先伸出来,接过他手里的牛奶瓶,说:“现在最主要是要升点火。”
    “有了雨伞和雨衣,我和宝儿准备拿手电筒,到这附近找找干柴。”陆欢卷着袖筒,准备大干一场。
    可姚爷没有答应,狭长的睐眯着,望大岩石外头犹如倒盖的黑锅的天:“现在天黑风大的,你们走到外面去不安全。要是不小心摔了更麻烦。就这里的东西,比如没用的衣物,拿出来烧。”
    姚爷在关键时刻,可比温家人狠多了。
    你们不是偷了我的车吗?我只好烧你们全部的东西取暖。
    这个主意两小伙子乐于执行,不会儿,就把那些女人花花绿绿的衣服,弄成一团烧。然后,皮箱里面的纸盒布料,都被他们拆了拿出来烧。
    火苗虽不大,好在有火,有点明亮和温暖了,最可贵的是能给人带来希望。
    汪芸芸心里有些安实了,坐在火边,偷偷伸展手脚,偷偷斜着眼角偷窥美男子。
    比起两个毛孩似的小伙子,姚爷是一枝独秀,搁在哪里都是一枝花,什么叫做最美的花,是无论静止时或是动作时,都是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的美景。
    始终坐在蔓蔓身边的姚爷,把牛奶盒子撕开个小口子,牛奶倒在保温瓶盖子里,靠近火热会儿,自己试了口,再放到蔓蔓手里:“喝一点。”
    动作、语气,温柔至极。
    汪芸芸光是看着,心尖儿都一跳一跳的,脸蛋都要一红一红的。
    接过牛奶的蔓蔓,手心抖了抖,没能握紧。
    温暖的掌心连忙在下面接住,同时把她的手一握,眉不禁皱了半分:“冷是吗?”
    蔓蔓身上腿上,全身,都裹着最厚的衣服,从陆家里面借来的毛衣都穿上了。然心里的害怕,让她不自禁地抖。
    孩子。
    孩子千万不要流掉,不要离开她身边。
    纤细的指尖,丝丝的哆颤,传到他掌心。
    他两只手合起她的手,给她捂起来:“囡囡,你听我说,听姚大哥的,有姚大哥在这,什么事都不会有。”
    她闭紧眼,眼皮微微哆着,不知道:刚刚那个坠感是怎么回事?
    是孩子流掉了的信息吗?
    看书里面介绍过,说流产会有小腹坠感,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她怎么向老公交代?
    “囡囡。”见她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伸手掰过她细小的下巴颌。
    月牙儿眼向上,惊疑不定的,像只小兔子。
    生来倔强的她,竟有这种表情。可见是把她吓到什么地步了。
    也可以想象得到,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看把你吓的,这样能做好妈妈吗?做妈妈可不能这样的。听姚大哥说个故事好吗?”俊颜上展开的微笑,如夜里温暖的一盏灯。
    月儿眉小蹙:“可是——”
    汪芸芸见机挪了过来:“蔓蔓姐,你这样不行。你不安心,宝宝肯定不安心。如果是流产,你底下会有东西流出来的。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不信他,总得信我吧。我可是专业人员。”说完,她是向姚爷露出排白牙。
    两小伙子一看。
    “你看,又有女人见你哥就犯花痴了。”陆欢耸个肩头,从温凤姊的行李箱里,居然挖出一瓶像是煤油似的东西。这一下,衣服烧完不怕没有的烧了。
    “我哥是万人迷。但是,现在见到这个苍蝇围绕的情况,我挺同情我哥的。”姚子宝捏住要打喷嚏的鼻子,怪声怪气地说。
    “助产士。”念着汪芸芸得瑟着念出来的这三个字,陆欢可不是鄙视这个职业,只是觉得这女人每一样夸耀的动作和语言都无比好笑。
    “你说你哥如果知道她要和你哥抢着给蔓蔓姐接生,会有什么表情?”姚子宝扶扶镜片,遐思君爷对这事的反应。
    “还用说?”陆欢抿着嘴巴笑,“我哥不把她一脚踢到西伯利亚去?”
    滚远点。
    君爷对苍蝇之类的口头禅。
    回头来说,陆欢是挺愁着的,见姐姐愁眉不展,心里跟着愁,但不敢表露。
    要是姐姐的孩子真的流产了怎么办?
    前些时候是听君爷提过,流过产的蔓蔓,想再顺利怀上并生下孩子,是很难的。
    “我哥在这呢。”姚子宝说。
    姚爷在给蔓蔓讲故事了。
    “以前我曾遇见过一个母亲,她生了五胞胎。”
    “五胞胎?”
    “是,四个小兄弟,和一个小妹妹。当时那个母亲,是坐在地里生的,我们部队的人接到求救信息,跑过去的时候,那母亲已经把第一个头伸出来的孩子自己拽出来了,要拿剪刀剪。”
    蔓蔓惊呆了,不止因这故事里的女人,且因姚爷居然把这种故事说给她听,听起来很吊人心悬的。
    “你是什么人?”汪芸芸在旁边听,似乎能听出姚爷不一样的身份,问。
    姚爷静静地抿着唇,对她不闻不语。
    姚爷的故事虽耸,但成功地把蔓蔓的注意力吸了过来。
    姚子宝从温凤姊的行李箱里找出了件最大号的衣服,扔给大哥:“哥,你披着吧,担心着凉。”
    见姚爷仅着里面一件未湿透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汪芸芸的脸闹了个大红,急忙逃回自己的地方。
    蔓蔓挺愧疚的:“对不起,姚大哥。”
    套上袖筒,拉上拉链,掩去那身肌肉,狭长的睐对她的话一眯:“你对不起我什么?对不起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吗?”
    蔓蔓差点儿噎着,小心捧着牛奶。
    舍不得为难她,姚爷的眼,是对向那边窃笑的两个小伙子:“打起精神,节省一点烧。”
    喝了杯牛奶后,蔓蔓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疲倦紧接上身。
    见她要靠到岩壁上去睡,轻轻把她的头移过来,靠到自己肩膀上,同时把她腿上的衣服往上拉,这一拉,发现,她裤子上有一点红。
    眸眯紧。
    ……
    一排车,大概有四五辆,其中有绿色吉普。
    沿途遇到的车辆认为是军车,主动给它们让路。
    纵使如此,如此大雨瓢泼的路况,极大地给车的行速造成阻碍。搜救情况几乎一筹莫展。
    “或许他们已经平安到了县城。”刘秘书往好的方面想。
    “不见得。”君爷的脑子是很冷静的,冷静过分,“现在这个时间,即使他们早我们出发,也很难到达县城。”
    吉普车经过一座石桥时,君爷从车窗往外看,一片漆黑的雨林中,像是有星星在闪光。
    “这附近有民居吗?仔细留意点。”
    刘秘书对他突发的命令疑问:“民居?”
    “不一定,他们会选择在中途避雨。”
    这倒是有可能的。
    并且,现在是到了相对平坦的山脚,散落的民居应该会有。
    “前面有个三岔路口,好像能看到一两幢民居。”开车的小兵立马做出汇报。
    “能看见车辆停在其中的影子吗?”刘秘书追问。
    “前面的第一辆车已经先拐进去看了。”负责侦查情况的另一名小兵说。
    于是,不会儿,那先拐进去的车对着路口打出了意味深长的车尾灯。
    后面跟随的几辆车,都跟着那辆车,拐进了民居前面的路。
    刘秘书先下来打起伞,打头阵的小兵,已是跑回来说:“有辆白色面包车。车里面没人。可能都在这里借宿。”
    君爷走下来,率先大步往面包车停靠地点的那户人家走过去。刘秘书给他撑着伞,却追不上他。几颗雨珠子,就此黏上了君爷两道山峰一般屹立的浓眉。
    两手搁在两扇木门上,刚要推开。
    忽听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说:
    “我刚过去上厕所,听到那司机在被窝里说梦话,说半路乘客下车不关他的事。你说会不会真出什么事?”
    “那可难说了。这么大的风雨。或许下车的人,如果聪明,会找地方躲起来。不过,若出了事,他想完全脱卸责任难了。”
    冷眉竖然,双手一推。
    门,嘭打开。
    里面的夫妇,见家里忽然出现一群陌生人,如惊弓之鸟跳起。
    “请问你们是——”男人小心翼翼问。
    女人是退到了后面找地方隐藏。
    “我们只是过路来找人的。”君爷冷冰冰的声音,冷冰冰的眼,扫过他们夫妇。
    想找地方躲的女人,不敢躲了,拘束地站在原地。
    想让君爷好声气一点,是不可能的。刘秘书出来做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有朋友说是半路出了事,我们一路寻过来救援的。”
    “出了事?”这对夫妇互相对眼,想到自己之间刚说的话。
    “那面包车司机呢?”
    冷声响起的瞬间,男人已经急忙在前面带路:“就睡在隔壁。我去叫。”
    刘秘书立马带着人跟那男人去抓人了。
    屋里的女人,给君爷搬张凳子:“请坐。”
    君爷扫了眼她一脸的讪笑,收起视线,没有坐下,竖耳倾听隔壁的动静,冷眉细致地琢磨着。
    只听一阵骚乱后,面包车司机,被两个小兵推进了门里。
    “你们想打劫啊?我告诉你们我没有钱。”面包车司机叫,等抬头,对到君爷那张脸,忽然一阵哆嗦。
    老天,这男人,简直像是从电视里出来的冷面杀手。
    傲气凌人,眸里的光,都是黑的。
    整个黑心肠的一个男人。
    心狠手辣。
    面包车司机腿软了:“大哥,有话好说,万事能商量。”
    “你在半路把一群人落路上了?”
    “是。”面包车司机半句话都不敢撒,“但是,是她们自己主动下车的,不关我事。”
    “她们为什么下车?她们到达目的地了吗?”
    “不,她们去县城的。”
    “一共多少人?”
    “六个。”
    数目符合。蔓蔓加五个温家人,刚好六。
    冷声加紧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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