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向后跑去!
科柯咒骂了一声,打转方向,很快的追上格林姆。保罗从车内跳出,一拳将格林姆打翻在地,同时高声叫骂:“小子,你疯了吗?”
格林姆从水里爬起来,冲上前和保罗扭打成一团。科柯下了车,也站在雨里,旁观着这场发生在雨地里的街头打斗,嘴里还大声评论着:“好样的!看来伊顿公学的操场上还真教会了你们不少东西!……搬他的腿!格林姆……对,就要往下巴上打!保罗……这一脚踹得有法国人的风范,格林姆!……保罗!这拳没打准……”
格林姆被再一次打倒后,突然从怀中掏出了手枪!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浑身湿透,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保罗,他愿意跟我们走的!你们都看到了!不管怎么样,他是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得去想办法救他!”
在惨淡的路灯下,在雨中,3人就这样对峙着。这时,雨逐渐的小了,3人之间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能看清彼此的表情。科柯阴沉着脸,冲着格林姆慢慢的摇着头。格林姆举着手枪,鼻血流得满下巴都是,嘴唇哆嗦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保罗。慢慢的抹去脸上的水渍,保罗甩动着巴掌,同情的看着格林姆,最终他深深的呼出口气,认真的说道:
“格林姆,我的兄弟,老托马斯的事很复杂,这个你也承认,对吗?他自己应该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是他的选择。”说到这,保罗开始慢慢的向格林姆走过去:“这事已经结束了,格林姆,咱们该回家了,兄弟。”
格林姆举枪的胳膊无力的垂落下来,另一个胳膊搂住保罗的肩膀,开始低头哭泣起来,并哽噎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做对过任何一件事……对吗?保罗。”
保罗没有回答他,只是安慰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这时科柯也慢慢走过来,伸开他结实的臂膀将两个年轻人统统抱住,并慢吞吞的说道:
“上海下雨的时候真的跟伦敦差不多,一点也不舒服,咱们都别说什么了,回去吧。”
“都把枪放下来!”一声爆喝响起!一阵刺眼的灯光照射到他们身上。3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做出了各自的反应!格林姆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了枪。保罗这时已经将枪飞速的掏出,并及时的弯下腰来。科柯更绝!他本能的一个翻滚就到了路灯杆后面,依托路灯杆单腿跪地,同时已经将手枪举起,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但他们3人立刻便傻了:
只见不知何时在四周已经围上来足足有百十来个老太太和老头,他们各个胳膊上都带着写有“治安联防”字样的红袖箍,手里举着手电筒一起照向这3个形迹可疑的外国人。
一位老太太从人群中出来,将手中的雨伞往地上很有气势的一拄,手指着面前的这3个人厉声喝道:“都不许动!”
“都不许动!”周围举着手电筒的老头老太太们齐声喝道!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格林姆歇斯底里的嚷嚷道。
保罗慢慢的直起腰,脸上百感交集,将手中的枪轻轻的往地上的水洼里一扔,他苦笑着说道:“先生们,投降吧,咱们遇到传闻中这个国家最有战斗力的队伍了!”说罢,他高举双手,脸上摆出天真可爱的笑容,用很不流利的汉语大声说道:
“我们向伟大的中国人民投降!”
又过了阵子,雨停了。路灯下,雨后的大街上,一支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正在行进向附近的派出所。
科柯是因为体格太壮,格林姆是因为态度恶劣,都被用绳子捆得跟粽子似的四脚朝天,分别被木棍串着,由一帮老当益壮的大爷们抬着走。大爷们边走边喊着号子,周围有帮大妈们在给他们加油。保罗态度最好,笑得又甜,在这3人当中又是汉语说得最好的,所以受到了大妈们的礼遇,只是反绑着胳膊笑嘻嘻的走在队伍的中间。而且牵着保罗胳膊上绳头的大妈还好心的将怀中的炊饼取出来,塞到保罗的嘴边让他吃。走在旁边两个大妈还对保罗跟相女婿似的评头论足:
“这小伙子还不错,多半是被他们骗来入伙的!”
“就是!多可怜啊,等一下咱们给派出所的老邵说说,给他个宽大处理!”
“这些外国人也真是,好好的不在自己家里呆着,跑到我们中国来干坏事!”
“就是!肯定是看我们中国的好东西多,眼热……”
吊在木棍上的格林姆一直嚷嚷着什么法律,人权,证据之类的废话,大妈们又听不懂英语,嫌他烦,最后脱下他的袜子给他塞嘴里……
两天以后通过外交途径,3位涉嫌违反中国枪支管理法令的英国人被中国上海警方移交给英国领事馆。移交后的第二天,3名英国人乘坐邮轮踏上返回英伦的旅程。
虬江码头附近的沿江路旁,手里握着还剩下2发子弹的手枪,盛省三在电话亭中气喘吁吁的拨打着号码。在等待对方通话的过程中,盛省三一直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他的肩头上有个弹孔,子弹是擦肩而过的,流的血并不多,但很疼。
“喂!请问找哪位?”电话那头有位年轻的女性问道,丝毫没有凌晨接电话时的不快。
“我是猎狗,主人在家吗?告诉她狐狸疯了!要杀我,我刚逃出来,还受了伤。”盛省三急速的说道。
“你打错电话了吧?”对方平静的反问道。
“我在三号地点。”盛省三说完后紧张的等待对方的回答。
对方的回答让他放下心来!“以后别再拨错号了!这都快三点半了!神经!”对方骂完便终止了通话。三点半就会来接我,继续装着打电话的盛省三抬腕看了看手表:只要再等12分钟就可以了!
但是到了3点半,远处的车灯越来越近的时候,盛省三却突然紧张起来。他扔下电话,推门走出了电话亭。抬起胳膊挡住刺眼的车灯灯光,同时腰部微微的弯下。当他看到车内有人影隐隐约约举起棍状的物体时,这些日子以来高度紧张的心态让他毫不犹豫的举枪射击!
“嗒嗒嗒!”车内的冲锋枪将盛省三身旁的电话亭打得稀巴烂!而盛省三本人已经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江中!那辆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急停在马路边,车上跳下小杜警官和另外2名警察。他们跑到江堤旁,站在滴有血迹的地方,用手电筒照着江面,并耐心的打完了枪中剩余的子弹。接着,趴在江堤上的警察回过头问道:
“小杜阿哥,要不要下江里面去看看?”
杜督察被夜雨后的江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我们还是请后座的那位领导下去帮我们问候一声吧!”
警车的后尾箱被打开,杜督察的上司,刑侦专业局的汪局长被绑着塞在里面。杜督察从他嘴里取出塞嘴的布,温和的说道:“汪局长,和盛省三这个歹徒做生死搏斗并壮烈牺牲,这个结局您应该喜欢吧?”说罢他笑着又把布团塞回到对方的嘴中,冲另外2名同僚招招手。
刚才盛省三用过的电话亭都被打成破烂不堪了,但隔壁电话亭内的电话居然还能打!杜督察站在这个电话亭里,举着电话向刘青汇报。他的眼睛看着外面,那儿,另外两名警察刚把汪局长装进一个麻袋中,正吃力的抬向江堤上往下扔去。
“报告刘局长,我们汪局长几分钟前亲自领着我们抓捕盛省三,不幸……”杜督察嘴角带着冷笑,但语气中却刻意的哽噎几下。
先是适度的表达了一下震惊和愤怒,接着刘青局长在电话内沉痛的叹了口气:“……是啊!这是多么大的损失啊!告诉同志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打好今天晚上扑灭有组织犯罪团伙的这一仗!”
电话那头,刘青表情漠然的挂断电话以后,对身边坐着的忐忑不安的丁震浩亲热的说道:“小丁,为了你的事你看看,我这个当局长的可是亲自出马啊!”
丁震浩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刘青扫了眼这个通讯专用车厢内忙碌着的另外2名技术警察,搂住丁震浩的肩膀低声的说道:“别以为我只是给史大姐面子,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这小子的。识时务,懂进退。今晚一过,上海滩上的变化可就大了。我看好你小子,以后交个朋友,嗯?”
丁震浩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表示他明白。刘青哈哈大笑,站起身向车厢外走去,嘴里说道:“走,英雄救美去!”
丁震浩跟随着刘青下车,车旁静静的站满了持枪的警察。他们俩走过满地是水洼的街角,走到那栋已经被特警上下包围严实的公寓楼门口。两名被叫来的摄影记者由几名警官陪着站在楼门口,拿着照相机的手都在瑟瑟发抖。还有那位电台的主持人小姐也面色灰白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话筒,话筒连接在那名身后背着硕大的便携式录音机男记者身上。
一名警官从楼门内出来,低声向刘青汇报道:“都准备好了!”
刘青不满的低声说道:“干吗不组织电台直播?”
警官为难的推了推鼻子上眼镜,低声回答道:“直播车响动太大,只能等在另外那条街上了。”
刘青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一把小巧的手枪,正要招呼着丁震浩一起上去,一名摄影记者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刘局长,这枪太小,不上镜。”
旁边即刻有识相的警官将将一把硕大的02式军用手枪双手捧给局长。刘青检查了一下枪,那名识相的警官连忙低声表白:“每天都检查的,您放心!”
于是戴眼镜的警官领路,刘青拎着那把硕大的军用手枪,丁震浩跟在其后,后面还尾随着摄影记者跟电台记者一起向楼内走去。公寓大堂内,楼梯上,走道拐角都挤满了荷枪实弹的特警。一直爬上四楼后,带队的警官打了个手势,让大家等待。当摄影记者们爬在地上准备好角度后,刘青大摇大摆的独自走过去,边走边看着门牌号码,找到那房间后,他回头看了看远处走廊拐角的记者们,转身按照一个特有的节奏敲门。
按照这个节奏敲了2遍后,门开了,一支胳膊吊着绷带的方石头隔着防盗门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胖子。刘青笑了笑,轻声的说道:“倪爷让我来的。”
方石头最后的那点警惕心终于消除了,他将持在背后的短刀扔到沙发上,空出那只手来开防盗门,嘴里小声唠叨着:“我说呢,您怎么才来……”
“摆个凶狠的表情!快!”刘青笑着提出要求,等对方惊愕的抬起脸来,他已经扣动了板机。“嗵!”方石头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弹孔,直挺挺的向后飞去,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破裂声,躺在了木片和玻璃的碎片当中。刘青被军用手枪巨大的挫力震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急忙站稳,重新摆出射击的姿势。走廊上的闪光灯开始响起,将他这勇敢的形象铭刻在历史的影像中……
飞奔而至的丁震浩抢先冲进了里面的房间,里面随即爆发出雨辰喜极而泣的尖叫!“滚侬个五香茶叶蛋!呜呜……人家再也不离开你了!……”
外面的警官正在指挥着记者拍照,当然了,绑匪尸体上的纱布什么的要经即刻拆除以后才能拍。电台女记者已经将话筒递到了刘青面前,刘青揉着刚被挫伤的手腕,看着一名警官手中举着的发言稿开始了演说。
车载收音机里,早晨8点半的电台新闻当中,刘青的声音正在回响着:“……最危险的时候,我们这些做领导的自然是要挺身而出,身先士卒。这是我平日对上海市所有警察们的要求,更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两声清脆的弹指声在司机的耳旁响起,开车的司机急忙拧小了收音机的音量。随即,那只刚刚打过响指的手又搬动了后座的开关,一道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板渐渐升起。
后座上双手戴着手铐的埃瑞克静静的欣赏着身旁倪小峰的这番动作,讥讽的说了句:“倪局长,你好像很高兴啊!”
倪小峰微笑的看着他:“该抓的抓了,该死的死了,昨天晚上那么精彩的一夜,我怎么能不高兴呢?不过,你认为今天早上谁会最快乐吗?”
埃瑞克认真的想了想,开始试探的问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是上午到达上海,注定会当部长的刘霁山?那是和你们达成交易的史大姐?也不是啊……要么是刚当上了大英雄刘青?丁震浩跟雨辰?……我猜不出来了。”
“呵呵,”倪小峰得意的笑道:“当官当英雄什么的固然好,但那都是欲望的达到,死里逃生也不过是种庆幸,而真正的快乐一定是很简单很纯粹的。告诉你吧!我认为今天早上最快乐的是那个阿富汗小伙子!”
“法奇玛?”埃瑞克困惑的问:“为什么会是他?”
撩了撩车窗上窗帘,扫了眼外面拥挤的上班车流,倪小峰转回脸说道:“原本按照计划,今天早上你我艾琳都要乘坐星辰公司的‘亢星’号飞艇回北京,可艾琳为情所困现在还不见人影,你和我又得必须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