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你就是不修,瞧瞧这里的寒酸样!要是别的系统的领导来做客,部里面的脸都会被你丢尽了!”说着,他毫不客气的坐进办公桌后的椅子内。
杨站长一脸尴尬的将门关好,然后忙着从保温瓶里倒热水,给2位领导泡茶。倪小峰在办公桌前的2把椅子上随便找了1把坐下,口气轻松,面无表情的对办公桌后的刘副部长说道:“这回是我大意了,被王佐温顺的表现迷惑……”
刘霁山大声笑着说道:“倪局长,你别误会。李部长让我来这儿,真的是看看你这儿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这个王佐不好哄,这下我们大家算知道了……”
倪小峰看了眼端茶过来的杨站长。刘霁山将嘴闭上,也看着杨站长。
杨站长小心的把2杯热茶放在桌面上,搓了搓手,神色自然的说道:“两位领导,我先去会议室看看,你们慢慢聊。”说罢他转身就走。临关门时,他又将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中午都吃点啥?要不要在对面川菜酒楼订个包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随便点吧!”刘副部长嗔怪的翻了他一眼。等门又重新关好后,刘霁山对倪小峰笑着感叹道:“杨站长这人啥都好,就是素质低点。象他们这种干部,部里面在各地还有不少,这批人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倪小峰面无表情的说道:“1885年陕西省省立高中的第三名,1889年廊坊培训学校毕业总成绩第五名,素质也不能算低了。要不是1914年被全系统通报批评了一次,那年年底杨建国就该提拔去部里面当副局长了吧?”
刘霁山没对此再说什么,低头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几下,然后小心的喝了口茶。倪小峰也低下头去喝茶,面无表情。
房间里一时只有“唏溜唏溜”喝热茶的声音。过了没许久,还是刘霁山先打破了沉默:
“李部长托我问你:在路上能逮住王佐的把握有几成?是不是北京和上海方面都要提前准备了?”
倪小峰放下茶杯,双手松弛的放在桌面上,语气平静的说道:“肯定是有人给了他命令,有人组织人手在帮他。否则,一个体重100公斤,身高1米85的外国人不可能躲这么长时间的。而且,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刘霁山神色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上海的那个人动了?”
“他病情怎么样?”倪小峰反问道。
刘霁山冷笑一声:“昨天晚上我动身以前,上海还传来消息,那个医院说他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目前还不能下床。这种病人,你就是说他明天又活蹦乱跳的开会,都不会有人觉得稀奇。”
倪小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刘霁山接着说道:“李部长说要是这边堵不住王佐,就让我来收拾这边的烂摊子,让你赶去上海做准备。还有,你岳父礼拜一,也就是后天也会去上海和南京视察,李部长让你到时候和他多聊聊。现在说服他同意我们的做法是关键……”
倪小峰皱起眉头:“我不是已经安排李部长和我岳父在近期内见面了吗?这么说是准备提前了?”
刘霁山摇摇头:“李部长没说要提前的话,主要是担心王佐这么一闹会把局面搅乱。有备无患。”
倪小峰闭上眼想了想,然后睁开眼果断的说道:“那好吧,我先去试探一下我岳父。另外,就算王佐能被他们搞到上海,我也不会让他和那人见面的。”说罢,他想了想,接着又说道:“艾琳知道事情不多,你还是让人把她送回北京吧。培养这么一位助理不容易,以后看她的表现,也许还有用她的机会。”
当他提到艾琳的名字的时候,刘霁山明显的有点紧张。等他说完建议,刘霁山暗自松了口气,神色轻松的说道:“那当然,李部长让我这么处理,也是怕再节外生枝。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安排的。对了,吴剑峰被派去上海临时协助你工作,王佐要是真被人搞到上海,具体对付他的事还是交给吴副局长去处理吧!”他小心的看了眼倪小峰的脸色,笑了笑:“李部长这么做也是想给你分散一下压力。这样,你可以专心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倪小峰平静的说道:“老吴的能力我当然相信,当年他毕竟也给我当过领导嘛!我就是心里有点担心,怕他知道的太多。”
刘霁山笑起来,摆着手说道:“不用担心,小吴也算是我的老部下了。这次要不是李部长出面担待,他小子至少会降个一级。昨天中午李部长亲自跟他谈过话了,觉得还算放心。再说了,现在让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至于你和他之间,早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有一些误会,那不都已经过了10多年了嘛!”
倪小峰大度的微微一笑:“我还不至于为了当年那一点小小的……”
他话没讲完,匆忙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杨站长推门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兴奋的说道:“咸阳市有消息!他们下边的乾县县城今天早上出现情况,初步判断真是王佐在那儿露过面……”
倪小峰跳起身,伸手从杨站长手中夺过那张情况记录迅速浏览起来。扫了几眼后,他将这张没写多少内容的纸递给对面的刘霁山,自己重新坐倒在椅子里,微微闭上眼睛陷入思考。
刘霁山在认真看那张纸的时候,杨站长兴奋的继续说下去:“倪局长的判断果然不错,这小子果然是冒充少数民族。哼,乾县警察真是一帮子笨蛋,发现情况后竟然让那2个卖烤肉的跑了……”
倪小峰这时猛的睁开眼,对杨站长严肃的说道:“杨站长,你请部里面查一查咱们当年那个针对中亚南亚地区的线人保护计划,看看有没有往这一带安排谁。”
刘霁山抬起脸来,认真的点点头:“我刚也想到这点了。而且我想起来了,有个咱们都熟的人,好久以前就是干线人保护计划的。”
倪小峰看着刘霁山。刘霁山苦笑了一下:“金惠临金贝勒。”
倪小峰愣了愣,不再说什么。大家一起回到会议室后,在刘副部长忙着下达一系列抓捕围追命令的时候,倪小峰看着墙上的地图,用几乎只能让他自己听见的声音自语道:
“为什么是乾县?乾县有什么呢?”
1917年2月10日,上午11点35分,北京。
燕山脚下这一带地方多半是军队各总部的地盘,因此对公众而言显得格外神秘。其实,那些掩在树丛后的小楼房真的没什么好神秘的,就是一些普通的,按照民用建筑标准兴建的住宅和办公楼。谣传建国初期,杨国父史国叔倒是兴致勃勃的亲自规划在这地方大兴土木,建一些谁都不懂干什么用的地下指挥部什么的。但当预算做出来后,深深为建国初期中央政府的财政赤字所苦恼的政务院容总理被吓了一跳,他实在不明白花那么多钱,在离首都市区那么远的地方挖那么大的藏兵洞干吗?他拿着预算去找杨史二位请教。看到预算上的数字,杨史二位登时就将这宏伟的蓝图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截止到1913年的时候,这地方也就是各总部的一个学习疗养培训基地,在报给国会的财政预算上,这里算是后备的军事指挥中心。国会议员们对此倒也能接受:夫兵者,国之大是也。堂堂中央政府的武装力量,有个备用的军事指挥中心也不为过。大把的预算拨下来,把这一带建的越来越漂亮。要不是各个路口那些闪动武装哨兵,这里还真就象个度假所在。
邱明被任命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后,看中了这块地方。他觉得各总部指挥机关分散在北京城内办公,实在是不适合战时的气氛。于是他独臂一挥,各大总部就跟着他进入了这片地方集中办公。至于参谋军官们生活上的不便,老婆孩子们的抱怨,那都是各机构总务部门考虑的问题,邱大将军是指挥千军万马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这些他不管。
这里也有很少的一些非军方机构的地盘,比如,情报系统就在这里有一些院落和小楼。当然,这也很好理解:情报对于战争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真要是有大事的时候,除了军方自己的军事情报机构,政府的情报系统对军方的帮助作用也是巨大的。不过,情报系统对自己的通讯系统好象更有信心,加之他们好象对靠近政务院和国家议会更有兴趣,所以长期以来在这里派驻值班的特工人员不多,也就起个联络作用,顺便看一下房子。
这两天,金惠临就被关在这里。
奉命审查金惠临的是3名部里内保部门的成员,两老一小。其中年轻的那个就是曾经在8楼小会议室看过金惠临的内保人员。金惠临快40岁了,还是个光棍,因此他的住所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到了这里。他父母那边不用管,因为多少知道点儿子的工作性质,他父母早就习惯了他的突然消失或出现。
金惠临自己倒是已经恢复了平静,态度也很积极,审讯人员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苦恼的是那3位内保部门的审查人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部长秘书通知他们:一定要让金惠临把事情说清楚。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属于什么性质,部长没有指示,部长秘书也不敢乱说。所以这两天的审查主要以金惠临讲述他的个人经历为主,3位审查人员听得津津有味。金贝勒可是部里面的明星人物,那书画名气,那古筝弹的……
当然了,那个年轻的内保人员对此还是有一些自己看法的。所以,每当金惠临说的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审查人员总是要喝止他:“金惠临,你别跑题!你还是把你的情况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每当这种时候,金惠临总是面带苦恼之色,认真的思索上半天,然后就会开始讲述他在某年某地的另外一段传奇经历。至于他和王佐的故事,他早就在部里面8楼就写的明明白白,连他当初对叛徒苏秦的那点性幻想都交待了。
那2个年纪老的内保人员,对这种审查可谓经历良多。所以他们一点也不着急,坐在桌子后面乐呵呵的看着金惠临逗自己的那位年轻同事玩,顺便打盹。
情况在上午11点过后发生了巨大变化!刚才,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叫那年纪最大的审查人员出去一趟。那位出去了大概20分钟。回来后,他拍拍正被金惠临气得瞪眼睛的年轻手下,让他坐到桌子边上去认真作记录,然后别有意味冲另外那名岁数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于是他们默契的腾出了审问桌最中间的座椅。
又过了片刻,一个看模样年龄在30岁左右,身材略显丰满,面如银盘,神似冰霜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大步走进审讯室,毫不客气的走到审问席中间的座位上但没有坐下。她站在那儿,冷淡的扫了眼金惠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抬手展示给对方。同时用冰冷的,如同金属一般的嗓音说道:
“金惠临,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因为涉嫌参与背叛祖国,出卖国家利益,从现在起你已经被正式拘留了!你的问题已经属于敌我矛盾!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审查,而是奉命审讯你!希望你老老实实交待罪行,不要顽抗到底!”
刚才在对方相互之间挤眉弄眼的时候,金惠临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当对方说出这番话时,他脑门上还是流下了汗水。他猜出这个女人是谁:部里面有个能在审讯中让对方发疯的女审讯员,这一年多来成为恐怖谣言人物的预审员独孤玫。他极力镇定住自己情绪,说道:“既然是正式拘留,那你们至少得有证据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名女审讯员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证据现在给你看,你就没机会了!我奉劝你现在还是先端正态度,老实交待自己的问题!我问你:当初是谁给你下令销毁线人保护计划里的2份档案的!你包庇叛徒王佐的行为又是受谁的指使?是谁让你前天给机要室打暗号,向叛徒王佐通风报信的?你还需要我往下说吗?”
金惠临苍白的脸上汗水已经开始汇集成道道细流,嘴唇开始哆嗦。
1917年2月10日,上午11点55分,陕西乾县。
“那个卖烤肉的维族巴郎子可靠吗?”越野车已经在离城20多里的山间小道上盘旋的时候,乾县县长范东来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托马斯笑了笑:“可靠,而且今天他们兄弟俩就会离开乾县了。”
范东来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和张部长是什么关系,可我对你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我只知道前天晚上,乾县警察局被上面某个部门要求协助抓捕一个名叫托马斯·莫兰特,涉嫌杀了人的英国人。我们这的旅馆酒店都被搜了一遍。”
“范县长,您这儿的外国人多吗?”托马斯好奇的问道。他有意识的不去正面回答范东来的问题。
范县长得意的一笑:“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从去年开始,不少欧洲裔的,还有国外的各类专家都被我请到乾县来搞合作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