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相公有事。”细奴下意识拥紧他。
“娘子多虑了,我不过是山上待的闷了陪他玩玩。”
“难道相公就不担心崔景富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这个倒真不必担心,崔景富是什么品性,我比卫霄要清楚,他只当崔景富是个好色又贪财的势力小人,却不知这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风骨,崔景富坐镇齐茗斋二十载,鲜有行招踏错的时候,况我平日待他也不薄,这其中利害关系他懂得衡量,毋需他人威胁,教唆,等着吧,即便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
细奴忧心忡忡,“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那就更好办,齐茗斋从不缺主事的人。”只要崔景富走错一步,那么他势必万劫不复。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叩门声。
细奴惊凝了双眸,回头看邹玄墨,这个点儿会是谁?
邹玄墨欣然一笑,只管嘱她去开门:“呶,说曹操曹操到。”
曹操又是谁?
细奴浑浑噩噩去开门,看到来人,惊呼:“崔掌柜!”
“深夜打扰主上与夫人休息,实是崔某的不是,不知可否容崔某与主上单独说话,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崔景富揖手,细奴眼睛一亮,相公说的没错,崔景富果然来找相公了。
“崔掌柜里面请。”
细奴让至一边,崔景富进得门来,细奴知他们有事要谈,正要退出来,邹玄墨却说话了“都是自己人,娘子无须回避。”
崔景富微怔,但见邹玄墨移步过去,牵了细奴手,将门带上。
“夫人是天下汇的当家主母,听一听,也无妨。”邹玄墨牵细奴过去桌边坐了,手始终握着细奴手没有松开,细奴羞怯怯的一双眼睛只管盯牢了崔景富。
崔景富双膝陡然跪地,直呼:“主上救我。”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我尚不知发生何事,你还是从头细细说与我和夫人听比较好。”大手拍拍细奴手,示意她放松。
“这事都怨属下那游手好闲的女婿,他终日无所事事虐待我那苦命的女儿,于是我就资助他些钱财在京中开了一家小面馆,原本经营的好好儿的,谁知月前会莫名其妙吃死了人,被京畿衙门给抓进去打个半死,糊里糊涂就认了罪,我那女儿来信哭诉,我一时心软,就动用了主上在京里的人脉,将我那女婿用一死囚给调了包,谁曾想这事竟捅到了北海王那里,他雷霆震怒,非但抓了我那女婿,还逼属下做些不利于主上的事情,并且答应帮我摆平此事,属下是真的知错了,求主上开恩,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吧。”
她就知道卫霄那卑鄙小人会使诈,果不其然,细奴气得手发抖,邹玄墨紧紧握了她手,问:“你且说说卫霄逼你做何等与我不利的事情?”
“北海王说……”
“卫霄说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
“北海王说只要齐茗斋的饭菜里吃死了人,我顶多被衙门传去问个话,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主要还是齐茗斋背后那人来顶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他亲自出马。”崔景富颤颤巍巍将卫霄给他的药瓶双手递了上去。
齐茗斋背后那人可不就是相公,细奴倒抽一口凉气。
“就这么简单?”接过药瓶瞅了一眼,邹玄墨勾唇浅笑。
“是的。”崔景富低眉垂首,不敢看他怒中含笑的眼睛。
细奴紧咬了嘴唇,“他就是个败类!”
可不就是,逮谁咬谁,这回貌似盯上大当家了,崔景富再不敢吱声。
“好了,你的事情已经清楚,你放心,京里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至于这边……不给他点甜头,鱼儿怎可乖乖上钩。”
崔景富缓过一口气,睁大眼睛:“主上的意思是?”
第016章 :被戏弄了
卫霄刚刚歇下不久,秦蹇急火火闯入,据探子传来的最新消息:“王爷,崔景富已经成事。”
“成了?”卫霄盯着那前来禀报的探子,表示怀疑。
秦蹇眸色一利,道:“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有妇人吃了齐茗斋的饭菜中毒身亡,衙门已经控制了齐茗斋,齐茗斋现下乱作一团,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请王爷定夺。”
“好,本王等的就是此时。”卫霄朗声大笑,真是有如神助啊,他只当崔景富那老小子会诸多推搪,怎么也得个三五天,想不到他倒是个急性子,当天就把事给办妥了,要么说他慧眼识人呢。
秦蹇一噎,急问:“可知死的是何人?”
探子张口结舌,“小的只知齐茗斋饭菜貌似吃死了人,衙役来的很快,将齐茗斋围的水泄不通,小的进不去里面,具体不是很清楚。”
“想知道?去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说话的是卫霄,一双吊梢眼满布算计后的快意,折扇轻摇,出了太白楼,朝着齐茗斋方向去了。
秦蹇愣了一下,随后跟上。
时至夜半,齐茗斋大堂灯火辉煌。
“齐茗斋已经打烊,客官明日再来。”衙役持刀驱赶强行入内的二仆一主。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北海王殿下。”秦蹇掏出玉符在衙役面前一亮身份,衙役跪地叩首不迭,“卑职恭请王爷圣安。”
“苍梧县丞何在?”卫霄道。
“大人不在此处,带队的是甄捕头,卑职这就去通报甄捕头一声。”衙役爬起来跑进大堂。
听闻外面来了北海王殿下,甄捕头诚惶诚恐扶了佩~刀前来谒见,“卑职甄英俊见过王爷。”
真英俊?
就冲你这灰扑扑的长相,你也好意思叫这名儿,这不是糟践了好名字么。
卫霄手持折扇,敲了敲掌心,睨了一眼面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荽蠛海溃骸罢缬⒖。闱宜邓荡笸砩系模蚝未Я似胲俊�
他带兵围了齐茗斋?
哪有?
甄捕头躬身,俯首聆听,镇定道:“王爷误会了,并非王爷想的那样。”
“好一个误会,本王是傻子吗?”
“卑职没有那个意思。”
卫霄微拧了眉头,沉声道:“无缘无故死了人,定是这齐茗斋的吃食有问题,传本王口谕,即刻查封齐茗斋,将这齐茗斋有关人等给本王统统关进大牢,以待本王候审。”
死了人?
几时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这里没动过呀,没听说过有命案呐。
“你敢忤逆本王?”
“卑职不敢。”
“少磨叽,我只问你一句。”秦蹇想到一事,追问:“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甄捕头只当他问的是大堂里的女子,遂点头,“这个……卑职也是刚到不久,貌似是天下汇大当家夫人……”
是阿奴!
卫霄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甄捕头,一阵风似的率先进了大堂。
郡主出事了?
秦蹇面有戚色,紧随其后。
要不要这么急性子,容他把话说完成不成,甄捕头不紧不慢走在最后。
华大夫持了枚银针在灯下细细比对,继而点头,再点头,嘴里碎碎念叨:“应是这样无疑。”
华大夫又翻看了那女子眼皮,以及舌苔,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尽显忧愁,再次碎碎念:“荒唐,荒唐。”
“大夫,她究竟要不要紧?”说话的人是小刀。
华大夫砸吧下嘴,小刀紧张兮兮瞅着华大夫,静等他下文,花大夫说:“待老夫再施一针看看。”
呃?
怪事了,针怎么就弯了呢?
“怎样?”小刀问。
“你看针都弯了,待我重新换一支来。”华大夫觉得不可思议,他行医几十年,还是头回遇到这种状况。
花大夫又取了一根银针,当银针刺入皮肤的瞬间,他分明看见那女子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待他凑前近看,似乎又没反应了,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手指轻捻,听到女子一声闷哼,华大夫将针拔出,笑道:“还好,还好,要是再晚来半刻可就麻烦了。”
“不需要开方子?”
华大夫背了药箱就要出门,临了对小刀说:“不打紧,我已经为这位姑娘施针,很快便醒了。”
“谢谢华大夫,我送您出门。”
“不用麻烦小哥,我自己走便行了。”
“要的,要的,大晚上劳您跑一趟,这总归说不过去。”
小刀送华大夫出门,年迈的华大夫被一迎面而来的紫袍男子撞了个趔趄,好在小刀及时扶了他一把,才不致跌倒。
“什么人?深更半夜擅闯齐茗斋,站住,说你呢,穿紫色衣服那个。”小刀手中飞刀说时迟那时快,脱手而出,途中,一道黑影闪过,长剑“哗哗哗”挥舞若闪电,将那飞刀及时劈了出去。
“大胆,你竟敢偷袭北海王殿下。”宝剑出鞘,刚刚挥剑的人正是秦蹇。
“北海王?”小刀一惊。
“阿奴,你宁可死,也要避开本王?本王几时给予你死的权力,你难道不管你姐姐的死活了?阿奴,你给我起来。”卫霄携裹着怒气进来,直冲着伏在桌上的女子而来,待他一把翻转女子脸,卫霄一愣,竟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不是他的阿奴!
秦蹇亦看清了女子正脸,心头不由一松,不是郡主就好。
“甄英俊,还不与本王滚进来。”卫霄怒喝。
“来了来了。”甄捕头疾走两步,近前来,就听卫霄喝道:“究竟怎么一回事?这女子是谁?”
“是天下汇大当家夫人……的婢女,彩环。”甄捕头一板一眼道。
该死的,害他虚惊一场,话都说不清楚,当的哪门子捕头?
卫霄正待发作,却听得楼上有人下来,“北海王深夜来访,邹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楼上忽而灯光大盛。
卫霄转身,一袭蓝袍,长发披垂身后的邹玄墨风度翩翩携着她的新婚夫人细奴从楼上款款下来,卫霄眸光一窒,此人便是邹玄墨?
怎么可能?
他听说邹玄墨生得一脸络腮大胡子,五大三粗,总体来说,他的形象粗狂,生猛,可是观之眼前这人,明显与传言不符。
卫霄的目光落在那二人十指紧紧相扣的手上,浓眉一缩,琥珀色的双瞳划过一抹讽笑,“我当谁呢,原是天下汇邹大当家,幸会,幸会。”
“北海王客气。”邹玄墨眉眼含笑,携了细奴过来,笑着介绍:“娘子,还不快些见过北海王殿下。”
“民妇见过王爷。”细奴屈膝一福。
卫霄凝着细奴莹白脸庞,有瞬间的失神,扬手:“不必多礼。”
邹玄墨清咳一声,道:“素问北海王日理万机,但不知来苍梧是出于公干呢,抑或游山玩水?”
“本王微服河间,恰巧路过此地,听闻这里发生命案,故而进来一探究竟,竟不知邹大当家亦在此处,大当家以为这女子因何饮~毒自尽?”
“命案?”甄捕头拔刀惊问。
“那不是……”回头,卫霄脸色一骇,那原本伏在桌上了无生气的‘女死者’这时候竟坐了起来,口齿不清道:“我不过醉酒睡了一觉,你们干嘛都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
秦蹇手中长剑直指那‘女死者’:“说,你究竟是人是鬼?少在那装神弄鬼。”
“我,我,我不过睡了一觉,我干什么了我。”彩环怒目瞪向秦蹇。
细奴回看周遭,不解道:“小刀,才刚这里发生何事,吵吵嚷嚷扰了相公休息。”
“哦,是这样的,彩环醉酒,我去找大夫,途中碰到值夜的甄捕头一行人,多亏了甄捕头帮忙找来华大夫。”小刀说。
“可是醉八仙?”细奴问。
“是的。”
小刀点头。
“彩环,你个馋嘴的丫头,让我候你好些时辰,敢情你躲在此处偷懒?”细奴拨开秦蹇手中长剑,直奔细奴过去,她拉了彩环手,上上下下将彩环打量一番,见她无恙,笑道:“我让你去拿酒,酒呢?”
彩环哧溜一声双膝跪地请罪,“夫人恕罪,只因那醉八仙香气实在诱人,彩环一个没忍住,就偷尝了两口。”
“两口?”细奴偏首轻笑。
细奴比划了三根手指:“三口啦。”
“三口?”细奴随之冷笑,她怎么看都不止这个数呢。
彩环生怕细奴生气,只得老实交代:“我说实话,夫人不要生气,是一整坛,都让我给喝了。”
细奴笑:“之后呢?”
“之后我一觉睡醒就见到了夫人您啊。”
邹玄墨一脸狐疑看向卫霄,“北海王口中的女死者可是指我夫人的婢女彩环?北海王想是误会了,彩环不过是醉酒而已,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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