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先生是问?”刚刚人家在睡觉,什么都没听见,只要悄声问着侍读。二殿下的侍读是其舅父客侍中的儿子,今年十八岁的客华庭。移过手中的笔记,金雨将先生刚刚念的东西看了一遍,摇头晃脑:“先生这句话极为深奥,本殿下暂时还回答不了,请先生换个问题吧!”
“无可奈何,谁让人家老子是皇帝呢!“那请殿下接着这句,将下句背出吧!”这个容易多了,书上就有,但是忘了看。
“那个,先生,本王时间有限,还要用来做其它的事,所以,背书这等无用之功,还是有表哥替我代劳吧!”对着客华庭使个眼色。
少年俊美的脸上无奈地笑笑,开口答道:“故人苟生之为见,若者必死;苟利之为见,若者必害;苟怠惰偷懦之为安,若者必危;苟情说之为乐,若者必灭。”
“公子博学。请问公子,此句何意呢?”
“回先生:华庭懒惰,尚未懂得这句的含义,还请先生教诲!”恭敬而有礼,但也不能抢了几位主子的风头,客华庭深知必要的时候要收起锋芒。
“先生,昨日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跟着师傅学了一天的骑射,都乏得很。今日这课,就先授到这里吧!”温文而雅的大殿下,如他的母亲淑缓娘娘,淡淡有理。一向在书房都是最勤奋的,也是最守礼仪的,但今天也险些睡着了。至于三殿下,三人中无视课堂纪律的;怕就是他了,从进了书房不到半刻钟,就已经跟周公下棋去了。
“是。今天,是老臣没有顾及到各位殿下的身体。今日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将会接着讲‘礼’篇,望各位有空之时,先预习一下。恭送三位殿下!”收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立在门口。
“先生先请!”待先生走了,各位主子才在侍读的陪伴之下,回到各自的宫中。
“表哥,不如我们去找小月儿玩吧!”那个妹妹自小长得粉嫩粉嫩的,特招人喜爱,越大越灵动;只是小丫头不大爱搭理人。只盼望着眼前这个出色的表哥能够制得住他。
“殿下,你去吧!我去姑姑那里请了安,就先出宫回去了。”客华庭对小孩子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帝王家的孩子,总是要出挑一下些,难缠一些。
“那好吧!我也要先去母妃那里请过安,省得又找人来叫我。”华庭独自一人走在这全是女人的宫里,内心总是有些排斥。今天,姑姑又在耳边叮咛自己。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现下皇帝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儒雅,不是帝王之材,其母亲份位虽然不高,但娘有出自赵太师一党,势力不容小觑。三殿下自幼丧母,朝堂之上没有坚实的后盾;可他有皇帝的宠爱若是帝王有心栽培;也是个不好对负的角色;更何况他的表面并不是本身所表现出的那样玩世不恭;也是金雨将来的一大竞争对手。
然,今年已经十六岁的金雨,为人厚道,又单纯无心机,早已知事的年纪却毫不长进,因此姑姑才于今年初将自己从军中调回,做为皇子侍读,跟随在他身边,一为保护,二来,也是要时刻提醒他注意自身的责任。深深叹口气,无奈又没有办法逃避。
“谁在那里叹气?”甜美的童音自树上传来:“小丫,你看一下。”
“我?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人家的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可自家的公主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还拉着她一起爬树。
“小丫?!”不悦地提高声音,对她太好,简直不记得谁是主子了。
“是。”从树缝中探出一颗小脑袋,向着客华庭站的方向望了望:“是个帅哥耶,公主!”
帅哥?公主?
“哦?真的!”宫内的男人不多,除了父皇就是三个哥哥,这会有个帅哥来给她养养眼也是好的呀!忙探出头来:“小丫,你挡着我啦!”拍一下这个碍事的家伙的脑袋,小身子使劲向前伸去。
“那,那我给公主让让。”向一边挪了挪,却没有发现自家公主正准备将手撑在她的身上,这一让,就让我的手撑了个空!重心一失,身子一下子从树杈中掉了下来!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原本站在树下的客华庭正在想着心事,却没想到从头顶上传来了一主一仆的对话,貌似还是一个公主。只是在这规距严格的宫中爬树,太过出格,便抬头向上看,先后见到了两颗小脑袋,只因树叶繁茂,没有看清长相,只有一双明亮如月光的眼睛,深深地刻画在了脑海里。正深陷在那汪月色中的客华庭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软软的明艳从树上掉了下来,想也没想,就伸手接住了她。
好一副精巧细致的美人脸!
好一位翩翩风度气宇不凡的公子哥!
两人心里赞叹了一番,那边小丫已经在树上大叫了起来:“啊!公主,您没事吧!”
清醒过来的客华庭面上一红;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地上站好,躬身行礼:“臣客华庭见过公主!”
“跟铁诚一样,又是呆头鹅一只!”低声抱怨,对于这样养眼的帅哥恭敬有礼的样子十分感冒。
客华庭眉头舒展:“呆头鹅?原来公主是这样看待铁千卫的。”
“不是吗?”夸张地瞪大眼睛:“做事一板一眼,钉是钉,铆是铆,从来对人没有和言悦色过。”不过,可以看得出那个男人是有点儿,嗯,怎么说呢?应该是闷骚型的。当然这句可不敢说出口,要是被铁诚听到了,还不知道会黑几天脸呢!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脸上幻出不同的表情:苦脑、好笑、释然,交替在小巧又精致的脸上浮现,竟是非常可爱,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成熟的宠溺;眼眸中释放出一种纵容的神采;也对;他必竟是这样一个手握权势、自信满满的青年;即便的贵为公主;也许在他这样的明白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关怀与保护的女孩子而已;只是身份娇贵些罢了。
“呵呵,月公主真是直言直语。”
“你应该多笑笑。”看着他一闪而逝的笑容,仿佛那一抹刚出现的阳光被云遮住了一样。
“哦?为什么?”
“笑还要问为什么吗?真是奇怪!”扬起笑脸:“那,看这里,这就是笑,真心的微笑,幸福的笑。”
灿烂天真的笑容感染了他,兴味的眼光直直地看进我的眼中:“月公主认为的幸福是什么?”
想了一下,调皮地歪着脑袋:“你要是肯叫我月儿而不是月公主的话,我就告诉你。”
沉吟片刻:“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月儿。”
“成交!”伸出小手指,看他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主动地勾起他的手,打了个印记:“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幸福于你,是什么?”
05 幸福
偷偷地趁着小丫向青姨学习医术的时候,我猫着腰,爬上了月华宫靠墙角的假山。
这么费事不为别的;只是跟客华庭约了今天见面。不可否认;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个性,他的见识与宫中的这些个男人们或是非男人们完全不同。他于我,此刻是一个新鲜和新奇的代名词。没办法,要想独自一个人去瞎逛,就得这么做,不然,要是被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看见,还不招呼一大群人跟着?跟客华庭的约会很重要,能不能跟他搞好关系,直接影响着我以后的民生大计。
好在轻功学有小成,轻轻一跃,就稳稳落地了,成功地赶在皇子们下学前,就到了约定地点。
“好像你有爬树的嗜好,该不会上辈子是猫托生的吧!”自从昨天之后,这小子总算有了点进步,不再公主前公主后的叫了,卸下了那层包缚之后,还有点儿小幽默,起码比铁诚强多了。
“也许吧!”直直地从树上跳下来,反正这家伙会接住我,顺便还省了我往下爬的尴尬。我的随便与一身轻巧的装扮,让他彻目不已:“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一个野丫头呢!”
“是啊是啊,这话你可只敢当着我来数落,好歹我还是个公主,人人称羡的金枝玉叶,在你眼中,喝!那家伙,成了一个野丫头了!”眨眨眼睛:“也不怕你的BOSS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哈哈哈哈……月儿;你长期生长在深宫之中;还能有这样的趣味;当真与一般的公主不太一样。”坐在我旁边:“你刚说的博士是什么意思?”
尴尬地笑笑,大哥,总不至于让我教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吧:“没什么,就是我跟哥哥给父皇起的一个代号而已。”不置可否地看着我,显然不太接受有人敢给当今的皇上起外号,但这事放在玩世不恭的三殿下跟最受圣宠的月公主身上,就有那么点的可能。“华庭,军中的日子不好吗?”
“那里闻鸡起舞,操练士兵,演习练阵,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你能想象数万计的士兵喊着口号或是踏着阵形的威严与壮观吗?”
“我能想象。”回过头来,闭上眼睛:“当整齐的衣装、整齐的兵器堆放的时候,整齐就成了一种力、一种美!”
“整齐是一种美。”喃喃地重复着我说的话,我知道他此刻的眼睛正盯着我。
“当整齐的士兵拿着整齐的兵器,再以整齐的步伐在校场上操练或是演习的时候,气势的浑厚与阳刚的气息像是一种保护国土与家人的力量。”犹自感觉着微风拂面,想象着校场上的整齐划一:“当他们一同喊着号子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气状山河!”
“月儿,你去过军中?”迷芒的带着笑意的眼中,有着赞许与怀念,对于像我这样养在深宫的公主知道这样的事着实好奇。
“没有。”看着他的疑虑,我总不至于告诉他,这一切我都只是在张艺谋导演的电演中见过的吧!我自幼就喜爱军人,他们的阳刚与英俊还有身上与身俱来的责任感、动态明显的正直观都让我向往不已。
“你真的很奇怪。”抹去眸之中的疑虑:“不过,你描绘的真是壮观。但是,军中的生活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威严。”
是吗?没有说话,只是睁开的眼中清醒地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养兵之处,大都荒凉没有人烟,气候条件都十分恶劣。你可曾想象早晚披着棉衣、中午却要顶着毒辣的日头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你可曾想象风沙蒙住双眼、淹没至膝盖时还要一动不动坚守岗位的艰难?那么你可能更难想象佳节的夜晚,举国欢庆、举家团圆时铁汗的眼泪了。”
是,我承认我的想法太肤浅。但,也只有那样的生存条件才将军人朔造得更加坚硬如铁不是吗?
“所以,他们有着刚强的毅力,也有着超出常人的对家的期盼。”
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听到边关的苦,我反倒十分向往那种纯真,难怪军中的感情格外的深厚,多是血雨腥风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与友情。
“华庭,幸福于你是什么?”
“以前,幸福是和平,让我们可以在星空下喝杯小酒,不值勤的时候,可以围着篝火摔跤逗逗乐子。”
“那现在呢?”
“现在……”接过了话头,却并没有往下说,只是偏过头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我不知道。你呢?”
“幸福于我,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以看到小市井的幸福,还有吃想吃的东西,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总之,幸福于我就是自由。”笑眯眯地幻想着有朝一日,金阳赐了宅子的时候,我求了父皇一起搬了出去,该是多么的逍遥自在。
“你啊!醒醒吧!”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总是生活在幻想中。莫说是公主的千金之身,世间女子最难求的莫过于自由二字。指望着你哥,不如指望着你未来的夫君,让他带着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着男人生存的。”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还以为你是个在外面长过见识的人,没想到思想也是这般地浅薄。”
“哦?有何高见,说来听听。”兴味地看着我,似乎想要看看我能说出个子午寅卯来。
“自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这世上的男人跟女人无论从人数上或是从气力上都是均等的,自然他们就相互尊重,过着简单而平静的日子。但是当他们衰老的时候,才意识到了繁衍后代是件十分重要的事。于是,女娲娘娘改造了他们的体质,让男从跟女人可以结合,然后由伟大的母亲一孕育新的生命。”
他兴趣十足地看着我,仿佛在听着一个动听的故事。
“由于生育与养育的过程是一个痛苦而又伤根本的过程,于是女人从体质上开始不如男人,男人跟女人便在分工上做了细致的划分:男人负责农耕打猎,女人负责生活起居;男人负责保卫家园,女人负责养育后代。”
“接着呢?”开始的不屑变成了追问。
“接着,分工的不同,慢慢造成了家庭地位的不同。男人由于需要,便开始识字与文化交流,见识逐渐广博,而女人由于琐事的牵绊,逐渐跟社会脱了节。这样长期下来,家庭地位也就受到了影响,男人成了一家的主宰,而女人跟孩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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