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道存显然想不到我会这么对他说,他愕了一愕,答应了一声,一双眼睛带着讶然的瞧着我,大概不知道我让他来见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说道:“那日孤听说你爹是蒙人,是么?”
索道存见我问话儿,脸上当今一红,答应道:“小的的爹是蒙人,可是小的的娘是汉人,小的自小在福建长大,骨子里就是一个汉人。”
我见索道存急急的说了这番话儿,似乎是想向我极力辩解他就是一个汉人,并不是蒙人,看来他自小该是因为流着蒙人血液的缘故,吃了不少苦头,也受了不少委屈。
我笑了一笑,又道:“是蒙人又如何了?孤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你的心里有着报效国家的心思,就算你彻头彻尾的是个蒙人,那你在孤的心中,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人汉子,知道么?”
第六十四章 屈敌(2)
索道存怔了一怔,眼中的光芒急急闪烁了两下后立即就射出了感动的神色,一连给我磕了两个头,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儿来。
朱诸原本在一旁静静的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儿后这时也突然睁开了眼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又瞧了瞧索道存,也不知道这肥胖男子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继续自顾自说道:“蒙人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就和我们汉人没有两样。”说这话儿的时候,我想起了正在成都的紫箬,更想起了大草原上的伊诗,眼中现出了些许温柔之色,接着道:“我也去过大草原,那里的人淳朴得紧,百姓们大都能够自得其乐的生活着……或许,等打完了这一场战,我还要娶一位蒙人女子作妻子呢!”
我的话儿才刚说完,朱诸和那索道存的身子似乎同时震了一震,他们一起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的反应,才想起自己一时感触之下倒是说得有些多了。要知道当年皇祖父就是抬出了“杀尽蒙蛮,还我河山,”的口号,这才得到万民归心,一举将蒙人赶出了中原。正因为这样,我身为一位皇家成员,而且还是当今天下声望正隆的睿王,如果说要娶一名蒙人女子,只怕会受到各方的责难,甚至有可能失却从前建立下来的“民望”。
不过我的话儿显然对索道存的触动极大,他眼带泪光的给我重重的磕了几个脑袋,哽咽着道:“小的直至今日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汉人还是蒙人,王爷对小的说的话儿,小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地。”
我摆了摆手让他起来,说道:“索道存,从今日开始,孤就让你留在孤地身边,以后只要你好好的为孤做事。孤终于有一天会让你依锦还乡。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真正的汉人,而且还是最出色的汉人。”
我的话儿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索道存就已经泪流满面,我后面的这一句话儿也不过是笼络人心之言,想不到他却大声的答应道:“王爷,日后小的一定为您赴汤蹈火,绝不辜负您的大恩!”言语中,他满是一副甘愿为我赴死地坚决神情。
我对他说了一句好后,就让他下去了。等索道存走后,朱诸突然鼓了一下手掌道:“恭喜殿下从此之后又多了一名可以媲美霍去病、卫青两人的良将了。”
“哦?”我闻言一愕。之前之所以着意笼络索道存,只不过是见索道存是个倔拗之人,如果能收下他,他定然就是一名对我极其忠心的人,这时候听见朱诸的话儿,不禁奇道:“朱兄,这‘良将’二字从何说起?”
“相人一道我小有涉猎,先前看那索道存五官长相轮廓奉命。神色沉稳,必然是性情坚毅之人,为人臣者则占了一个忠字;再看他的鼻梁直挺,双唇厚实多肉。这是为人和善之相,如果为将则必然是爱兵如子的人,占了一个义字。”朱诸笑着朝我望了一眼,又道:“殿下与他对答了这么久,他言语间侃侃道来,没有半点畏惧之色,这是勇;最后一样,让我也不得不称赞的一下他的小聪明……嘿嘿。或许殿下刚才不曾留意到,索道存身上穿地乃是冬裤,这厮心思之慎密,当得一个智字呀!”
“冬裤?”我心念转了一转,顿时想明白了朱诸的言中之意。那索道存来我这里之前,大概以为我会再给他吃一些苦头,因此着意穿了较为厚实的棉裤来,以免我将他旧伤未遇的屁股打得全面开花。
朱诸继续说道:“如此忠、义、智、勇皆全地人,殿下若能任他为将多作磨练,日后定然就是一名良将。啧啧,最难得的是他之前听了殿下的一番话儿后,对殿下势必忠心耿耿……难得,真难得啊!”
虽说朱诸的话儿未免让我有开一时先河的感觉,但是细心想想的话,倒也有那么些道理,不知不觉之间我心中也觉得索道存果然就是一个良将胚子,以后如果能够善加任用,果然前途不可限量。想时,我微微一笑道:“如果日后真的应了朱兄今日所言,那我就要重重的谢过朱兄了。”
朱诸听了我地话儿,也没有说话儿。我和他相互对望一眼,一种莫名而来的相得情感不禁从心中生出,顿时对着露出了笑容的他也是微微一笑,主上臣下之间还是首次有了默契的感觉。过得两日,我收到了朱长文派出的钦差已经来到荆州的消息,我虽然知道耿炳文多半会抗旨投诚,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便让各军用心备军,以防生出什么突变。
第二日,耿炳文果然派了人来,说是要和我商量“清君侧”的事宜。收到了耿炳文的这个消息,我顿时放下了心来,因为这就说明耿炳文愿意向我投降了,明白到了摆在我面前的情势,巨大的喜悦和得意随即充塞到了我的心头,这个巨大的胜利带来的不仅仅是让我又添了以少胜多的战绩,而且还让天下的局势彻底的向着我和父王这一边倒了过来。
“天下啊,天下已经在我手中了!”这一刻,我是这么踌躇满志,彷佛天下已经是我的了,我终于隐约能感觉到了当年皇祖父得到天下时的心情了,那是一种自诩举世无双的自豪,也是一种敢于睥睨天下的骄傲。
不过很快的,我又从纷乱的思想之中回到了现实,因为那代耿炳文来和我商讨“合作”事宜的家伙说出了耿炳文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那十万人已经断粮两日了,要我尽量能够筹措一些粮草给他们,让军心安定下来。
这倒是个让我感觉头疼的要求,在城外的可是有着超过七万人的军队,我一时之间又哪里能够筹来这么多的钱银,于是不禁朝着朱诸望了一眼,看他有什么话儿说。
朱诸点了点头道:“殿下,竟然耿将军如此深明大义,肯与我们合作,那日后和我们就是友军了。这样吧,这要粮一事极好商量,就请殿下写一封回信给耿将军,答应他的要求,顺道让他把那敢矫旨乱命的假钦差斩了,在明日午时之前将首级送来便是了。”
我略一思索,立即就明白了朱诸的歌中雅意。尽管说客已经上了门,可是谁知道耿炳文得了粮后会不会反水,这时候朱诸提出了要让耿炳文限时斩了钦差送来首级的要求,如果耿炳文不是真心想降,那就定然原形毕露了,如果他依言照做了,斩钦差的罪名他可算是坐实了,日后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反水的机会,这样的话就算给他供上数日的粮食,那也不算什么。
“嘿,难为他想得出这等咄咄逼人的法子!”我心中暗赞了一句朱诸的手段阴狠,同时又留意着那说客的神情来。
果然,听到朱诸这样的话儿,那来作说客的家伙立即露出了些为难之色,大概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也不敢抉择。
我暗自一笑,想道:“不忙不忙,你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和你家主人好好商量。”打定了主意,立即就让文书按着我意思为我写了一封书信,盖上我的大印后交到那说客的手中,微笑道:“你家将军是忠义之人,你回去对你家大人说,就说孤对他非常的欣赏,让他尽管按着孤的嘱咐做,日后孤定然不会亏待了他的。”
那说客接过信,皮肉不笑的奉承了我两句,然后就匆匆的走了,大概是赶着回军营和耿炳文商量“斩钦差”的事宜去了。
我看着那说客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志得意满之余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营帐之中的众人见状,也都一起高兴的笑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胜负算是大抵定了下来,那耿炳文被我这么软硬一夹,也惟有斩钦差投降一途了。
“朱兄,那军粮一事,不知道该如何筹措呢?”压下心中的欢喜,我又想到了眼前的问题。
“殿下尽管放心就是了,我和荆州城中的那些商绅极是熟络,只要我去和他们说说,他们定然就会提供些余粮出来的。”言语间,朱诸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坏笑,让我立即知道他定然又在打坏主意了。
不过,我这个时候也乐得有这么一个能够经权达变的人为我做事儿,便也不多问的点头道:“好,能者多劳,如此就有劳朱兄费心了!”
“不敢!”朱诸欣然受命,望着我的双目之中闪过了鬼马的神情。
第二日我早早的起了身,一边仿效古人之风读着《春秋》,一边等着好消息的到来。从清晨一直等到午饭时刻,说起来那耿炳文还真是优柔寡断得紧,让我还真是以为他不想降了。终于,过了午饭之后,他的降书和“钦差”的人头一并送了来,我让认得人的厂卫确认了人头正是那位倒霉的钦差大人的之后,这才正是受降了。
第六十五章 父王(1)
就在耿炳文只带着几名重要的将领来到荆州城和我“和谈”的那一天,我把由朱诸一手操办来的粮草运出了城外,以解那七万余军队的燃眉之急。同时,我又和耿炳文说起了由我分发半年左近的兵饷,让这七万余人中的大部分人解甲归田。
耿炳文虽然是个外表粗鲁的人,但是一听我的话儿,自然也知道我这是不放心他,要解了他手中的兵权之意,因此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不好看的神色。不过这时候他是肉垂砧板上,又有什么法子,他沉吟了一下,终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我把耿炳文留在了荆州城中,开始用他的军令实行我的裁军大计,这其中实在要归功于朱诸为我献的那“挟将帅以令士卒”的大计。
说起来,耿炳文虽然号称十万余众,但是有三万人是一路运送辎重的士兵……与其说是士兵,倒不如说是民夫更好,我这发饷解甲归田的布告一下,这三万人顿时大都愿意拿钱走人,而那四万余真正上战场的士兵,泰半家中有家眷老小的,也都欢喜无比的拿了饷后走人,一时间十万人顿时走得剩下两万人不到。
这剩下的两万人或是家中已经没有亲人,或是常年在军营之中吃粮,就算拿了饷回去也不知道应该作些什么营生的老兵蛋子,因此我倒也乐得收了他们,因为只有这样无牵挂的士兵打起仗来的时候才能勇往直前,没有顾忌。
经过一连几日的修整,我把手下的士兵分成了五军,分别是前、后、左、右、中五军,前军的领兵将领是罕图,后军是厉海兵,左军是达利,右军是十八弟。而中军则是由我亲自带领。
我手下的五军每军一万人。这一战的胜利使我成为了带甲五万的藩王,实力已经一跃成为天下第三。当然,在整军之中我并没有忘记给了耿炳文一个副帅地虚衔,毕竟他地投降实在是给其他勤王军将领树立一个榜样。
耿炳文和我合兵一处的消息传出,朝野震动,这个战果终于让朱长文乃至朝廷中的一众主张撤藩的大臣意识到,我朱长洛这个时候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记得从京城传来的一份由
而从前许多在撤藩与否的问题上摇摆不定的藩王,也终于不甘寂寞了,谷王、秦岷王、晋王、秦王等几位王叔一起上书要求当今天子“肃奸妄以清君侧,”并且在一日之后宣告起兵。同一时刻。龟缩在银,的四位王叔也终于敢重新举起大旗,准备向京师方向挺进。
这种情形之下,我领着五万人慢慢的向着武汉、鄂州方向行进,造出进逼京畿地势头。行军之中,我也不忘大作笔墨文章,一天一个布告的发出,痛斥朝廷奸妄欺瞒年纪尚轻的天子,矫旨撤藩。实在应该诛之以解天下万民的愤恨,又号召诸路藩王一同起兵进京勤王。每日写着布告的时候,我心中其实也暗自好笑,因为想起来我比朱长文还要年轻一些。而且把自己这种叛逆的军队说成是勤王大军,真是有些太过厚颜了。
唯一让人感觉到美中不足的是,那些清流士子许多人开始叫骂了起来,似乎这种危急的时候出来骂两句,才能显示出他们儒者对君父地忠义。
因为连战连胜,我的声望风头一时无俩,父王对我送来了密信大加褒赞,说我的胜利使得围城燕京的朝廷军队军心大乱。“数日来攻城无力,燕京之围不日将解。”因此我也乐得把军队停在了鄂州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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